9

艾伦没法印证自己在面对利威尔时是不是也会有勇气了，因为直到就寝时间他都没机会见到对方。听几个同伴的八卦说是王都那边来了人，利威尔、韩吉等一众士官统统被团长拉去应酬。

吃完晚饭后艾伦拎着提灯准备回地下室。

虽然从中午之后就没能见到兵长有点可惜，但他还是有几分庆幸。刚才在阿明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并且说什么“不会放弃”，可他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

压根儿没有恋爱经验的少年无法处理现下的纠结情况。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过暗暗的长廊，艾伦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混在夜色之中。

“喂。”

连虫鸣都没有的寂静夜晚中突然听到人声，即使是再熟悉的声音也让艾伦吓个够呛。

“嚇！咦？兵…兵长？”

摇晃着步伐走近自己的是利威尔兵长无疑，不过褐色的军服被换成了深绿的西服外套，胸前的领巾依旧雪白，打出的结角度完美，却掩盖不了呼吸间被带出的酒精气味。

“……兵长，喝酒了？”

艾伦主动上前搀扶住对方。利威尔酒量不好，沾一点就容易半醉，所以平时偶尔会抽几根烟，酒却点滴不沾，而且极度厌恶饭桌应酬。

艾伦借着月色观察眼前的人，眼神近乎贪婪。自从察觉自己的心思之后就觉得心里的小兽像开了笼，带着不可告人的念想四处乱窜，想拥抱、触碰、亲吻……通过一切被允许的手段亲近对方。

摄入了酒精后的利威尔警戒力下降了不少，任凭艾伦扶着自己手臂，有点对不上焦的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才试探性的喊到，“艾伦？”

“是，我在。”

得到应答的利威尔整个放松了下来，艾伦就觉得身上一沉，看到利威尔闭着眼整个靠到自己身上，头抵在自己肩膀。

“扶我出去走走。”

“兵长……我觉得您需要休息。”醉得走路都晃了不是么。

可惜醉鬼永远不听劝。

“出去走走。”

“……是。”

艾伦走得非常小心。他每一步踏下去时都是脚跟先碰地，然后转头确认身边那个男人是否能跟上，确定没问题之后再把整个脚踩下去，以至于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青草在靴子底下被迫弯折时带出的脆响。

严格来说，现在的利威尔只是半醉。酒精能夺去他的警戒力和部分行动力，但是却不能麻醉他的神经，所以他从来不会像其他兵团成员那样——在出征前找机会狠醉一通来扼杀心底的恐惧，或者在劫后余生时浇灌自己以此麻痹掉经历过的一切残酷。

他醉不了。

利威尔半个身体靠在艾伦身上，任凭对方的手臂支撑住自己的肩膀，眼前的景象在夜色中如同蒙上一层墨色薄纱，以一定的频率左右晃荡着，害得他步伐都踏不稳，思绪却清明到极致。

月色朦胧，寂静的冬夜没有虫鸣，周围的草木偶尔被凛冽寒风带来一片哗哗作响，更多时候则是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兵长，”艾伦先开口，声音不自觉放轻。“今天怎么会喝酒？”

印象中利威尔是那种不管敬酒的是谁一律会回绝掉的类型。

“……嗯？”利威尔听到他说话，愣着想了一会儿，“那群家伙……用我生日做由头，推不掉。”

喝了酒后的声音不复平日的冷硬，反而意外地令人觉得柔软。轻飘飘的尾音带出独有的磁性，直戳到艾伦心口，他觉得自己脸颊开始发烫。

“说起来，后天是兵长的生日呢。”

“……嗯，很麻烦……”

“为什么？”

艾伦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他垂下头，身高差令他看不清利威尔现在的表情，但是艾伦莫名就觉得那应该是悲伤。

冬日夜晚冰凉的温度通过呼吸浸染到心脏深处，忽而蔓延到指尖。

“兵长，坐一会儿？”

艾伦看到对方点头，便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到草地上，扶着利威尔坐下。天虽然冷，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有夹了棉层，而且年轻不怕冻，另一位则有酒精支撑，因此并排坐着时只感到对方身上体温带来暖意融融。

寂静的夜晚，微醺，身边的人。

利威尔有种想倾诉的欲望。

“每年这个时候……”他缓缓开口，轻述如同自语消散在夜色中，艾伦不得不凑近侧耳聆听。“埃尔文和韩吉他们都会……想着法子给我庆祝，说是为了补回我二十多年没过的生日。……真是瞎操心。”

“……那是对兵长的关心啊。”

“我明白。所以每年都由着他们折腾。”利威尔停顿了一下，眼神陷入回想。“多数时候都是埃尔文托人从中央弄来酒和食物、有时候是蛋糕，然后搞个聚会什么的。每年都像傻瓜一样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听他们唱走调的生日歌——你知道军队里根本没几个唱歌不跑调的。”

艾伦哈哈干笑，他自己也属于唱歌跑调的族群。

“后来……就慢慢发觉，每年围着我的人都会不一样。”利威尔仰起头，月光下脸色被映得青白，“有些新加入的，有些离开的，还有些再也不会出现了……死眼镜那样的傻面孔倒每年都没变。

“很多去年还在笑着对你说‘生日快乐’的家伙，也许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到第二年就消失不见。有时候听到他们说‘明年再一起庆祝’，心里面就会觉得非常难过。生日宴会慢慢变成一个确认仪式，告诉我多少人已经没了。就像其他人都从我身边走过，最后被留下来只有自己。

“近几年战况恶劣，物料吃紧，我就正好提出取消，也觉得轻松不少……艾伦？你在哭？”

利威尔转头就发现向来爱哭的大男孩从金色的眼睛里不断有水珠滴下，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像一串串珍珠般滚落。

“兵长……”

“傻瓜，哭什么。”利威尔伸手抹上少年的脸，指尖感受到烫人的湿意。艾伦哭起来很隐忍，嘴抿得死紧，鼻子皱皱的还有点红，溢出的泪水多得不可思议，喉咙间却哽着一声不发。

那双眼睛被水浸染，通透如琥珀，睫毛黑亮扑闪着的样子，如扇动翅膀停留其上的蝶，令利威尔心生爱怜。

“因为……今年……”特别作战班的四位前辈也不在了啊！而且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无尽的悔意和对眼前人的心疼揪得艾伦的心脏酸楚不堪，明明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这么丢脸的样子，眼泪却止都止不住。

“小鬼，别哭。”

利威尔用双手捧起少年沾满泪水的湿漉漉的脸颊，以自己都不可想象的温柔动作啄去对方眼角的水滴，然后顺着泪痕一路下滑，再自然不过地吻上了那双梦寐已久的唇。

——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发生在这个寂静沁凉和微醉的夜。

艾伦紧张到不行，他忘记了哭泣，并且对“利威尔正在吻他”这一事实感到难以置信的晕眩。对方的唇瓣柔软而火热，鼻间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精的气味，和利威尔身上的清爽味道混合成一种浓厚而馥郁的醉人芳香，令他觉得自己也快要醉倒了。

“艾伦……”

利威尔呢喃着他的名字，用舌尖顶开他的唇齿进入温暖湿润的内里。艾伦只觉得自己的口腔内壁被不断舔舐和入侵，这个人的吻和他的性格一样，霸道直接，迅猛如疾风骤雨，不给对方任何挣扎或反抗的机会。

然后艾伦被推倒在带有丝丝凉意的草地上，一切似乎发生得顺理成章。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饰下相拥，身体交缠时压抑着喘息。酒醉后的利威尔并不温柔，他甚至没怎么给艾伦做准备。

身体被近乎粗暴地打开，火烫的硕大进入时少年疼得几乎要尖叫，但下一秒喉咙口的声音被对方用唇狠狠堵上，执着地用舌纠缠，吞下一切呻吟。

很疼，比前两次都疼。

但是艾伦无法找到推开他的理由，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去安抚这个男人隐藏的伤口，只好尽可能敞开自己的身体任对方采撷，用疼痛和眩晕般的快感来分享彼此的温度，证明彼此的存在。

艾伦的背被草地下泥土中的湿气浸得冰凉，他拼命贴近身上那个男人寻求茫茫冬夜中唯一的温暖。主动抬起柔韧的腰身，用修长匀称的双腿勾住对方，他们因此而结合得更加紧密，隐秘而强烈的快感如潮水瞬间将两人湮没。

利威尔始终没有放开过少年的唇，间或无意识地轻喃他的名字，身下重复着挺进抽出。在室外身体变得异常敏感，被刻意压制的喘息絮乱一片，不断涌上的快意替代了所有伤痛，强烈到几乎要将彼此的灵魂燃烧殆尽。

夜色沉沉，月光被薄如柔纱的云层遮挡，风从草木间穿梭而过，沙沙作响。

如同情人间的轻声细语。

这天晚上艾伦真是辛苦自知。

和利威尔莫名发生的“野战”结束后，还没从初吻被夺走的震惊中恢复的少年认命地负起了照顾醉鬼的责任。将对方扶到房间，打水为他擦身，照顾他睡下后，艾伦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那人难得的安详睡颜，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地下室休息。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觉得脸颊仍然在发烫，心脏敲打胸膛的声音太响，令他无法安然入睡。

——利威尔的吻。

艾伦手指抚过自己的唇，触感依旧残留着。

意料之外的吻也罢，今晚的这场谈话也罢，都使他感觉自己触到了那个男人内心真正柔软的一面。

接触利威尔的时间越久，次数越多，越是能看到属于“人类最强”表面之下的真实性情，所谓最强也不过是人类，自然拥有一切该有的情绪。

怀念，伤痛，孤独……

艾伦突然想起已经逝世的佩特拉，那位笑容明媚如姐姐的女子曾经在他加入后不久问过他是否对兵长失望。

那个时候他怎么回答了来着？艾伦记不清了。

但是现在他突然很想告诉她。

佩特拉小姐，他在内心无声倾诉。虽然那个男人神经质、有洁癖、脾气糟糕又暴力、个子还矮小……

艾伦轻声笑了出来——以上都是佩特拉的原话。

而且性格还恶劣，做爱的时候凶悍粗暴。一喝酒就会醉，醉了就话痨，内心远比表面看上去脆弱得多。

——但我依然不会对他失望。

因为留存在艾伦心中更多的是温柔，别样意义上刻骨的温柔。男人用他特有的方式去守护身边每一个人，用人类最强的羽翼撑起一片天空，用双手的利刃披荆斩棘孤身前行。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是艾伦依然觉得心疼。

这算是爱吗？艾伦心想，如果是的话……

我爱他。连同他的伤痛一起。

——我爱他。

10

如果想看严肃正剧的亲，请不要继续往下翻了……

因为这篇文已经朝着不可挽回的恶（zuo）搞（si）方向在前进！！

24号这一天晚上在王城有宴会，并且埃尔文团长和利威尔兵长一早就出发赴宴去了——这个消息是艾伦第二天吃早饭时，从站在他身后揽住他脖子不肯放的韩吉口中得知的。

最近事情可真多。咬着粗面包的少年愤愤地想。

原来艾伦打定主意，要找利威尔好好谈一谈，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对方。他本来就不是扭捏的个性，一旦定下决心巴不得快速执行，可惜机会似乎真的很少。

“怎么都没听兵长提起过？”艾伦觉得自己被抛下了，语气有点委屈。

“昨天王都来的人就是送请帖的呀！我们几个陪着应酬了一晚上，利威尔喝了酒中途就遛了。当然没时间跟你交代咯小艾伦~~”

艾伦脸一红。利威尔“中途就遛了”之后的动向就属他最清楚。

“不过嘛……”韩吉突然低下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艾伦连同身边的三笠和阿明都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可不止一场宴会这么简单哟~~”

被拖长的尾音中带着韩吉独有的兴奋，镜片后面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来问我吧~快来问我吧~~”。

“那……是怎么回事呢？”艾伦顺势提问，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是因为拒绝不了对方异样“热情”的眼神。

“唔哼。”韩吉放开艾伦的脖颈，一脸神秘（兴奋？）地推了推眼睛。“你们知道吗？往年王都的新年宴会都是在12月最后几天举行，每次都是我或者米凯陪着埃尔文去，利威尔一直都找机会推脱。不过这次是国王的御旨——将宴会放在24日，利威尔生日前一天，这样借着为对方庆贺的名义请人，哪怕架子大如利威尔也不好拒绝。”

“而且呀……”韩吉突然压低声音，摆出神秘兮兮的样子，示意周围几个人都弯腰凑近。

“据小道消息，这次宴会邀请了超多未婚的贵族小姐和富家千金……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几个人摇头啊摇头，唯有阿明脸色凝重。

“国王终于准备对‘人类最强’的血统下手了！这场宴会其实是打着庆祝名义的……”

语调轻快的女士故意停顿了一下，眼镜闪过一道反光，气氛瞬间诡异无比。

“……利威尔的相•亲•大•会！！”

“哄——”一声，艾伦觉得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利威尔现在正烦躁不堪。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狠命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埃尔文，纯白崭新的宴会礼服也遮掩不了他眉眼间的煞气。

埃尔文淡定地扭头看窗外风景，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而过时留下一串得得的蹄声。

利威尔伸手抚了抚还在跳疼的额头。一大早他就被对面的家伙拽起来，逼着换上这别扭到死的衣服后就被塞进马车，仗着两人身高差距之大力量相当愣是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的头还在疼，昨晚的记忆说实话模糊不清，隐约还记得自己喝了酒，借不胜酒力在中途遛了出来，然后突然……突然很想看看那个小鬼的脸，就到对方往地下室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后面的事却像加了牛奶的红茶，轻轻一搅就糊成一片。

他记得自己等到了艾伦，也记得好像说了很多话，把对方惹哭了。他感到焦急，想好好地安慰他，却到后面都变了味道。

那场甘美如蜜的交合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梦境？

……应该只是梦吧。因为他吻到了少年的唇，那么热切而甜美，带着青草般的清爽气息和白山茶的馥郁芬芳。而现实中，少年是不许他碰唇的。

可是身体上的触感是如此真实，醒来第二天在自己的床上，纾解后的舒爽感在周身萦绕不去，从心底涌上的满足骗不了人。

他急着想去找艾伦，却被埃尔文阻拦，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利威尔伸手拽了下衣领，比往常要高一些的黑色衬衫立领令他脖子感到难受，身上的衣服其实很高级，白色西服面料服帖柔软，做工精美无匹，袖口用精致的银线滚边，边角处装饰着蓝宝石的袖钉，下摆纽扣间还点缀了一条纯银的挂链。

最重要的是，尺寸极度合身，简直就是度身定做。

虽然舒适度和整洁度完全达标，但利威尔就是觉得别扭，尤其当他看到埃尔文身上是一套看似挺普通的礼服。只有自己搞得这么隆重，简直是等着别人来参观一样！

不过这次，“人类最强”再强也没料到自己真的是被参观的。

谁都看得出来今天的艾伦心神不宁。

从早上被韩吉透露了利威尔的去向之后，艾伦整个人就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到处炸毛，焦急的模样看得阿明和三笠担心不已。

不知情的三笠只能不停追问他怎么了，知情者阿明只好追着好友为他善后，然后实在忍不住了找了个僻静角落拦住对方。

“冷静点，艾伦！”

“我……”艾伦自己也很无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阿明……心里烦躁得克制不住。”

阿明深刻地明白他此时的情绪，却不知该怎么向艾伦解释。其实刚才韩吉有叫住他耳语几句，可那个所谓解决方案实在是……

但是眼前的好友又令他不得不担心。艾伦很冲动，可他从来不急躁，好几次在战斗中甚至是表现最镇定的一个。所以阿明才见不得他现在这样——六神无主，脸色发苦，一个劲儿揪自己头发。

罢了罢了，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

阿明叹息一声，把艾伦的手从被虐的头发上扯下来。

“艾伦你告诉我，你真的这么喜欢利威尔兵长？”

艾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一红，然后闭上眼睛宣告似的蹦出一句：

“是的！我爱他！”

嗯，不错的回答。

“为了兵长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嗯。”艾伦拧着眉，深深点头。

……好吧，看来是真爱。阿明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去找韩吉分队长吧！她在办公室等着我们，据说她有办法……额、帮到你。”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心思单纯的艾伦一听到韩吉有办法就露出了笑容，丝毫没注意到金发好友的语焉不详以及脸上纠结着的复杂表情。

韩吉打开房间门看到两个少年时乐坏了，忙不迭地将两人迎进来，一边吩咐莫布里特去拿东西。老实的青年副官显然也是知情者，一张脸憋得要笑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他转身从橱里捧出两个扁扁的大纸盒来。

艾伦听着韩吉在那里兴奋不已地拉着自己谈她新研究出来的关于巨人的情报，不得不求助般地看看阿明。

阿明会意。

“那个……韩吉分队长？还是先说正题……”

“啊啊啊你看我这脑子！”女士自嘲地拍拍自己的脑门，“莫布里特，把东西给他们。”

艾伦和阿明分别从青年手里接过大小不同的两个纸盒。

盒子很轻，轻轻晃动一下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艾伦疑惑地转头看阿明，对方脸色凝重，没有露出好奇，显然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韩吉催促他们，脸上兴奋得发红。

揭开盒子后艾伦的脑袋当机了一秒，他眨眨眼，确认眼前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差点倒抽一口冷气。

——柔软的薄纱和细致的丝绸面料，纯白的色泽犹如清晨刚摘下的山茶花瓣般清新怡人。复杂精致的蕾丝花边，点缀其上的珍珠和宝石在室内散发出耀眼的光彩……

——竟然是一套礼服长裙！！

“这、这、这……韩吉小姐要穿吗？”艾伦感觉自己的脸僵硬了，浑身都僵硬了。他看到韩吉笑着对他摇摇头，然后示意他看阿明的方向，于是僵着脖子转过去，发现对方沉着脸手上赫然是一件差不多款式的华丽礼服……不过是粉色的。

两个少年……一个白着脸一个青着脸，一个惊愕一个沉重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转头看向明显在憋笑的韩吉和她身后的副官。

“……到底怎么回事，韩吉小姐？”

韩吉上前把艾伦手中盒子里的礼服拿起抖开，直垂到地的大裙摆上布满了花边和珍珠，闪得艾伦觉得眼睛疼。

“小艾伦，为了阻止利威尔的相亲，你什么都愿意做哦~~？”诱哄的口气。

艾伦僵着脸点头。

“这已经是我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你瞧，国王的御旨不可违抗，所以我们就反其道而行，干脆让利威尔真的选中一位，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是……

“等等……韩吉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我……穿……？”艾伦抖着手指了指那件雪白的礼服。

“是啊，不然怎么能混到宴会上去呢？”韩吉一脸理所当然，艾伦却连话都说不出了。

“放心吧！衣服尺寸什么的都调整过了，颜色也是按照你俩合适的选，等会儿我让几个女兵带化妆品来给你们化……”

“砰”的一声，艾伦抛下手中的盒子就往外跑，“韩吉桑我想清楚了兵长相亲就让他相吧反正又不一定成功总之我死也不要穿这种奇怪的裙……嗷——！！”

可怜的少年被比他还高的女士一下勒住了脖子往回拖，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颇有调查兵团分队长的气势！

阿明和莫布里特同情地看着这一切。

“你以为……进来了这里还出得去吗？我可爱的小艾伦~~~~”

“啊啊啊啊不要啊————！”

据说，那天从分队长办公室传出的惨绝人寰（？）的呼救声和诡异的笑声差不多响彻了整个兵团军营。

并且就此列入“调查兵团十大不可思议”之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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