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逃亡的路上遇上他的。

小小的孩子突然出現你的眼前，你不得不說你確實是感到驚訝的，你是騎士，有著義務保護在你一旁休息的夫人和王子，更不用說你自己的警覺性比常人來得高，任何風吹草動完全躲不過你的眼睛和耳朵，所以，他出現你眼前的一刻，你罕有的拔劍指著他。

孩子個子不大，和三十年前你親眼看著他消失的孩子一樣，金髮藍眼睛，個子小小的追著你的身後，見到你拔劍指向他，他一臉平靜走上前，與他手上的花一樣顏色的雙瞳沒有任何反應，小小的手緊緊握著矢車菊，踮高腳的想要將手上的花送給你。

你一愣，孩子的意思很清楚，他手上的花是要送給你的而不是別人，於是你將劍收起，蹲下來，和他視線平視著，露出你認為最和藹的笑容。

「這花是送給我嗎？」

你問道，雙手已經拿著他強行塞給你的矢車菊，你失笑，心裡想著怎會有如此可愛的孩子——是和他如此的相似。

他點頭，沒有說話。

「你叫甚麼名字？為甚麼出現在這裡？」

你一連問了他兩個問題，對你來說是十分重要，放眼四周，除了你、同行的馬車、夫人和王子外，並沒有別人。

所以，他是從哪裡出現？

手拿著矢車菊的他，恐怕已經追著他們走了好一般時間，體力、腳力比一般人類來得好，而對方身上傳來的熟悉感，你清楚知道，他，是一個未成型的國家體現。

「…………」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其實是不想回答你的問題吧？這個想法突然竄入你的腦袋——國家體現沒有人類的語言障礙，他們可以說著自己的語言而對方是完全明白對方說的話，所以你想，他或許是不想回答吧。

於是，你再說。

「謝謝。」

一朵矢車菊。

小小的藍色野花在這片土地隨處可見，不是甚麼名貴的花，你卻是以對待珍品的態度握著這朵藍色的花，你的手接過無數的禮物——寶劍、珠寶、衣服等等，各式各樣，卻沒有一樣是你手上的花朵。

對，開遍著你所身處的地方，小小的野花。

唯獨是漂亮又脆弱的花，你沒有從別人手中收過，所以，你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見到你的笑容，他立即低下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耳朵紅紅的，他大概也臉紅吧？

他真是可愛！

於是你伸出手，等待他握著。

然而，你等好了很久，他沒有其他動作，繼續保持低下頭的姿勢，無視你伸出的手。

「可以告訴我你拒絕我的原因嗎？」

你不明白他拒絕你的原因，你強大得可以保護他，而且，這次恐怕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你打從心裡想要保護他，不是以一個國家的身份，而是以你基爾伯特本人的意願。

你想知道原因。

他抿唇，矢車菊藍的眼睛望著你的身後，被他勾起好奇心，你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夫人和王子。

他，目前是在逃亡的路上，現在是短暫的休息，讓你和他們透透氣，不要悶在馬車內。

「他們——是我的——」

你收回視線，想要向他解釋時，他已經不在你的身邊。

小小的野花你還握在手裡。

矢車菊是證明他曾經出現的證據，你將藍色的野花收在衣服內，回到夫人和王子身旁。

他已經不在這裡。

你收回剛才湧上心頭的情緒，回復平常的你——騎士。

…………………………………………………………………………………

說實話，你沒有想過你會再次遇上他。

你剛贏了漂亮的一仗，勝戰的號角聲在你耳邊迴響著，四周滿是屍體，更不用說你的身上沾滿著血，臉、手、衣服、劍全都是血，唯一幸免的地方，只有你的銀髮。

細微的腳步在你背後響起，剛肆殺完敵人的身體十分敏感，你轉身，握著劍的手比大腦更快下了指示，劍尖分毫不差的指向他的眉心，你一愕，手上的劍掉下。

「你……」

距離上次見他已有一段時間，一如記憶中的他，一點都沒有長大，帶給你的感覺沒有改變——沒有國土的國家體現，是不會成長。

他握著矢車菊的手伸直，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你。

「送給你的。」

你忍著想要笑的衝動，不可以笑，一旦笑了，強忍在喉嚨間的腥甜血液，會弄髒他白皙的臉。

你一點都不想。

你伸出手，接過他手上的矢車菊，卻沒有像上次見面那樣問著他的問題。

他走到你的腳邊，抬高小小的臉，直勾勾看著你，不忍心他辛苦的抬頭看著你，你蹲下來，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盯著你的不放，小小的手摸上你的臉，過了半晌，他說道。

「我們回家吧。」

他說道，矢車藍的眼睛反映出你的摸樣——十分狼狽，但卻開心笑著。

——回家吧

屬於德.意.志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回家——一直強忍咳的衝動，在聽到這句後再忍不住，當在他的面前，將血咳到他的臉上。

金色的眉皺起，臉上沒有半點的不悅。

「我嗎？」

「就是你，基爾伯特。」

真是任性的傢伙。你口中嘟噥著，握著他的手，不顧你身上的傷，抱起沒有半點重量的他。

沒有屬於自己國家的國民，理所當然的沒有半點重量的他，很簡單的道理，也是他長不大的原因。

過了今天之後，他的一切將會改變。

你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你突然間明白你為甚麼會和你的惡友——法蘭西斯打仗，整整三十年時間，每一天都問著你自己的問題，然後你想起，這個問題從你誕生的一天，就充斥在大腦像本能一樣驅使你去做的一件。

那時候見到他不是一個意外，你在他的眼睛裡，預見到一個即將降臨的新國家。

「路德維希。」

你說出了一個名字，他不解歪著頭。

想當爾然，沒有國家和國土的他，自然沒有屬於他的名字，所以他才會看著你，等待你的解答。

「這是你的名字。」

「名字？」

「我叫基爾伯特，而你叫路德維希。」

作為收到矢車菊的回禮，你送了他一份意義非凡的禮物——名字，對一個國家體現還人類是來說，都是一個十分珍貴的禮物，名字。

他叫路德維希。

是你親自替他改的名字。

你決定擔起照顧他的責任。

小小的孩子沒有屬於他的國土，所以長不大，想到此，你想也不想，賜給他一塊土地。

德.意.志。

日.耳.曼民族的最後歸宿。

孩子的重量在一瞬間增加了不少，空洞的藍眼睛逐漸有神，你十分滿意，你不理會你身上的傷，抱著他見著你的上司——將來日.耳.曼的王。

………………………………………………………………………………

你又再次從他的手上接過一朵矢車菊花。

你從戰場帶他回家，在凡.爾.賽.宮的鏡廳將他封王，之後的日子裡，他總有著不同的藉口，將藍色的野花送到你的手上。

小小的矢車菊花，在不同的季節裡，他總有方法將花弄到手上，將花送給你。

新的一年的來臨、聖誕節、每年的生日、他第一次挑起戰爭，上了戰場、你離開他的身邊，強行帶到被冬將軍眷戀的俄.羅.斯的前夕……小小的矢車菊花，總會被他強行塞到你的手上。

托賴現在科技進步，細小的野花不可以再以野花自稱，收起了野性，花朵比以往更大，也更多顏色，像你一樣，不再是以國家自稱的你，卻沒有像那孩子那樣陷入深眠，每天的早上，你睜開眼睛迎接新的一天，看著你最愛的人安穩地抱著你熟睡，有這麼一秒，你覺個自己沉弱死於「幸福」之中，不再醒來。

同樣的禮物收到太多會失去第一次擁有的喜悅感，但你沒有，他送給你的矢車菊花你每一次都珍而重之收下，製成乾花書簽，收在一個只有你知道的地方。

連他也不知道。

你從牆的另一端回家後，他送花給你的次數多了，由以往的每週一次變成幾天一次，都了現在——快到是每天一次的速度送花給你，你收花的時候都不禁在他面前皺眉，他送太多花給你——你來不及處理，你多想說你不想再從他的手上接過矢車菊，但你不能夠拒絕，只能張開手，從他的手上接過一朵矢車菊。

細小、珍貴的藍色野花。

或許是知道你不想再從他的手上接過矢車菊，在不經不覺之間，他沒有再送花給你。

平常的星期六。

一大清早他的情緒十分高昴，被他感染了那高昴的情緒，一整天的時間裡，你臉上帶著笑容，不曾減退。

「基爾伯特。」

低沉、悅耳的男低音，他的唇劃過你的耳際，剛做完愛的身體十分敏感，被他的唇劃過的地方流下一個個吻痕，你想要制止他，卻被他緊緊握著你的手，你動彈不得，只能坐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控制你。

啊啊，你是多麼的想要離開他的懷裡。

他捉住你的左手，仔細的撫摸著，然後，他將你的手放入他的口，用力咬著。

「痛！」

你吃痛叫著，想抽回你的手，你的手指已經流著血，但你不敢有下一個動作，生怕他會咬斷你的手指。

當然，你知道這個可能性十分低。

他舔著被他咬傷的手指，淡淡帶著鐵鏽的血味充斥著房間，前軍事國家的你，面對著這熟悉的氣味，剛平伏下來的身體再次敏感下來，眼睛嗜血的瞇起來。

「West，你做甚麼？」

「沒甚麼，不過哥哥你的手指傷了，要塗點藥嗎？」

他事不關己說著，明明他就是咬傷你的手指的原兇，卻一副不是他錯的表情看著你，你不滿看著他，他舔著你的傷口，雙眼染上情慾。

「不要。」

你抽手，不再讓他繼續舔著你的傷口，這點小傷口根本不用塗藥， 不用擔心，反而是他，令你更加擔心。

你不想再和他做愛，你會壞掉的。

「別怕。」他緊緊抱緊要逃走的你。「不會做的。」

理智染上情慾，這時候的諾言最不可信，你不安在他的懷裡扭動著，想要逃走。

今早見到他情緒高昴時你已經覺得奇怪，但你沒有想到他會做出咬傷你的舉動，奇怪，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你下了決心，要現在離開這裡。

「不要走，哥哥。」

他將你推到，趁著你發呆的期間吻上你的唇，溫熱的唇進入你的口腔，你沒辦法拒絕他，只能夠任由他吻著你。

果然呢，最不可信的諾言。

接吻期間，冰冷的金屬環被他套在你的手上，你抬起手想看他給你套了甚麼在你的手上，是新買的玩具嗎？

你想看卻被他的手壓住，你在心裡咒罵他是小氣鬼，但沒有反抗的行為。

他確實是遵守了諾言沒有做下去，被他吻到上氣不接下氣，你瞪著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哥哥，我會忍不住做下去。」

「你不是說不會做嗎？本大爺沒有這樣的弟弟。」

出爾反爾的行為你是最討厭了，不理會他的反應，你拿起床單圍著身體，你想要洗澡，昨天晚上你們做了一整天，整個身體現在滿是你和他的體液，加上剛才他令你又射了一次，令你更加想洗澡。

你低下頭，看著你的左手。

是一枚戒指，有著矢車菊圖案的戒指。

「以後，我不用再送花給你，哥哥。」

代替所有矢車菊，獻給他最愛的人。

基爾伯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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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標題是【獻給你一朵矢車菊】，可是哪一個地方是符合【獻】這個字？都沒有關係，最重要是阿西因為矢車菊套住了阿普，於是阿普只可以待在阿西身邊。

獨普49題，嗯……

從noircity第一次寫獨普文（1949~1990）開始，noircity斷斷續續寫著【獨普49題】，不少的設定都是從這裡衍生（例如阿普會變成普姊的原因），可寫好的文都被noircity放在一旁，沒有上傳（汗）

【獻給你一朵矢車菊】，只是獨普49題中其中一題。

接下來的時間，noircity會不定期更新【獨普49題】（喂）

noir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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