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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未删节1-3卷75章) - 3,1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6590 ℃

       第二卷此间少年

             第01章旖旎春情

  自那日从楼外楼回来,杜柯每日里都对着那个褐色的古朴指环发呆,细细地看来无数遍,对于指环的玄奥,仍然一筹莫展。这些天他的那些酒友也没有上门来讨酒喝,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今日已是温婳的归期,杜柯早早起床,仔细地梳洗了一下,刮了刮邋遢的胡子,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

  正午时分,一辆青骢油壁马车行驶在长安城外的古道上,只见一个斜倚着车壁的丽人掀着厚厚的车帘,伸出一张如睡莲般恬淡的素颜,一段颀长雪白的秀美脖颈如骄傲的天鹅般毫无忌惮地宣告着它的,一汪横波秋水望向不远处的长安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地,一阵风儿刮过,打断了温婳的出神,她回头望去,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骑着白马擦肩而过,此时已是越来越远,身影渐渐模糊了。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温婳微微一蹙眉,抿着嘴摇了摇头,坐回马车里。

  片刻,马车以至杜府门前,杜柯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只是拿着两封信,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很快,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淡黄色仕女服的妍秀女子从车中缓缓地走了出来,紧致的衣服束得本就美妙的身段更加玲珑浮凹曲线撩人,真真好一个外娇内媚的美少妇。

  「柯弟,今日家中可一切都好?」温婳随着杜柯走进大院,满面春风地问道,狭促地挑了挑秀眉。杜柯出人意料地沉默相对,缓缓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拿着两封黄皮纸的书信。美人面色大变,很快地接过来,撕了边封拿过信纸就看,一张俏脸阴晴不定,表情多变。杜柯看得心下更沉,却听温婳淡淡地说道:「茹嫣没事,出门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看来你们两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不然她不会把身份告诉你的。」说完转头看着杜柯,满脸疑惑,一双美目一眨不眨,似是在催促杜柯快点交待实情。杜柯絮絮叨叨地说完,长长吁了一口气,面色轻松了很多。却见丽人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出口训斥,而是「咯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招展的媚态更加,胸前丰腴的玉兔上下跳动,似要从紧致的仕女服里蹦出来一般,看得杜柯浑身血脉贲张,血管里似有无数的不安因子在蠕动。

  「你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却不想骨子里还是个深谙风花雪月的情种啊!」温婳叫声软语地说。

  杜柯俊脸通红,慌忙转过头去,弱弱地说:「嫂嫂你就别来数落我了,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吧,我杜柯必定感激涕零歌功颂德。」

  看着亲密无间的小叔子那副情窦初开的羞态,温婳心里没有来地莫名一酸,悻悻道:「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就走远了。看着远走的嫂嫂,想到平日里端庄温和的她忽然变得焦躁,杜柯也是莫名其妙,心中满是疑惑,想道:女人真麻烦,看来孔夫子说得一点没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一天又在平平静静中度过了,一家子人相安无事。翌日,杜柯从旖旎的春梦里醒来,羞得满面通红,身体某个部分火热得让他无所适从,翻来覆去地定不下心来。唯美如画的绮丽梦境中,罗裳半解的美嫂嫂慵懒地半倚在柔软的芙蓉秀榻上,一双半睁半闭的横波美目毫无顾忌地盯着自己,目光上下滑动,终于留在了自己高高耸起的双腿之间,媚得快要滴出水来。鬓发散乱地铺在鲜红的鸳鸯枕上,半仰着的身子使得原本丰腴的更加耸立,柳腰纤细修长,半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雪白纱衣,可以清楚地看到纱衣下,翠绿的肚兜和月白色亵裤紧紧贴在玲珑浮凹的雪白之上,肚兜之上还绣着一朵鲜红的牡丹花,羞答答地掩饰着女儿家的私密羞处,此时显得更加娇艳撩人。这样让人血脉贲张的旖旎画面一次次地从杜柯眼前飘过,任他念再多的《冰心诀》也始终无法散去。不识男女之事的杜柯哪里受得了这样毫不掩饰的,转身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身下某处紧紧抵着柔软的卧榻,本能地上下挺动着,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只见他整个身子一阵猛颤,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良久,双腿之间传来羞人的潮湿黏滑,杜柯深呼了一口气,手伸下去一探,手指间沾满了黏稠的乳白色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膻味。自小家学渊源看过一些有关书籍的杜柯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慌乱地起身置换了一条新的亵裤,坐在床头,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满是后悔。亵渎了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大嫂,令杜柯久久不能释怀。忽地,灵光一闪,他想到这只是男女爱美之心的间接体现,便心安理得地责怪嫂嫂长得太美,而自己不过是个毫无经验的初哥,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么撩人心魄的致命诱惑?心中既已开释,杜柯便再无心理负担,一脸轻松的出了房间。

  杜家偌大的会客厅里,一位眉目如画的少妇懒懒地坐着,正是杜柯早上忍不住亵渎的对象温婳,只见她一身淡黄色的仕女服换成了粉红色的紧身小袍子,平滑的双肩上披着一个雪白的貂皮披肩,穿着一条棉质的百花裙,一双镶着金边的月白缎面绣花棉鞋衬得小脚娇小玲珑。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无论如何打扮都会从头到脚透着美态,站在房门口的杜柯又呆了,心中暗暗道:「这个嫂嫂真真要把我迷死了。」不知不觉地,身体某处才晨间发泄的地方又变得火热。杜柯怕自己真忍不住要去抱住眼前的玉人,感激转身离开客厅,结束了对美嫂嫂的又一次亵渎。

  这边杜柯被一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逗得心急火燎不能自已,那边卢云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古朴简约的房间里,一只搪金的青铜兽首香炉上散发出一缕缕白烟,发出些微的「嘶嘶」燃烧香料的声音。面如冠玉的白袍公子正襟危坐在厚重的红木书桌前,手握着一卷发黄的书页,孜孜不倦地看着,浑然没有在意走进一个丫鬟打扮的清丽少女。

  「少爷,素雪替你续了杯茶,趁热喝点暖暖身子吧,天气凉了。你都看了两个时辰了,出去走走休息一下吧。」少女声音清越,婉转动听。

  似是被她从沉思中惊醒,回过神来的卢云看到眼前一抹熟悉的靓影,本能地伸手一揽,已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纤纤细腰柔不可握,熟悉的怡人幽香令卢云心神一震,少女娇羞怯怯媚态天成,不安地蠕动着青春的身子,得卢云浑身似火烧一般,直要把怀中丽人吞入腹中。张嘴含住小巧玲珑的耳垂,轻轻地吸允了一下,察觉到少女的身子猛地一颤,卢云贴着吹弹可破的粉颊狭促地坏笑道:「抱着雪儿这个温香的火炉少爷怎么还会冷嘛,雪儿樱桃小嘴里的香津玉液最是解渴了,再好的茶也比不上的。」说完闭上双眼,深深嗅着再熟悉不过的幽香,手上却抱得更用力,像是要把少女揉进身体了。

  素雪不再挣扎,乖巧地依靠在卢云温和的怀抱中,反手抱住了这个魂牵梦萦的男子,也闭上了双眼,细细感受着两人特有的温馨。

  良久,卢云睁开眼睛,在素雪微微泛红的耳边吹着热气,惹得怀中少女一阵银铃似的娇笑,不停地求饶道:「好痒,少爷别吹了,雪儿好痒。」卢云听得求饶,依言停下了动作,在少女已经滚烫的耳边温柔地说:「雪儿,我好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少女听得语气里满是如海的深情,不由一阵心驰神荡,缓缓道:「昨天晚上就到了,只是太晚了,少爷睡下了。」

  「早说了不许叫少爷,这里又没别人,看我不惩罚你。」卢云言语里带着责怪,语气却是一般无二的温柔如水,说完在少女结实的小翘臀上轻轻一拍。

  突遭袭击的少女身子轻轻一颤,轻声软语道:「卢郎,雪儿知错了,雪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我的雪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卢云喃喃道,言语间满是亲昵。

  「就会用花言巧语骗人家,哼!你去跟你的温家二小姐成亲吧,少来招惹我。」素雪突然声音一变,悻悻道,说完又开始挣扎着身子,似要脱出爱郎怀抱。

  「别动,小心惹火了我,把你就地正法了。」卢云语气变得嘶哑,眼神也略变得浑浊。

  清晰地觉察到一团似曾相识的火热从小腹传来,感觉到爱郎强烈的生理变化,少女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一下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安静地靠在熟悉的怀抱中,再不敢有丝毫动作。

  渐渐平复了心头的火焰,卢云长呼了一口气,仍贴着少女的耳朵轻轻地道:「傻雪儿,我们认识快十八年了,我跟她不过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你瞎吃的什么醋。」

             第02章卢门琐事

  素雪听到卢云这样的言语,心中虽然怨怼已消,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哼!你这大花心大萝卜巴不得左拥右抱的,我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鬟,与他人共侍一夫倒也没什么,她可是太原温家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容得下我。」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一股深深的幽怨和萧索,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

  卢云听得眉头一皱,知道这确实是个非常难解决的问题,心下也是大为苦恼,只轻轻在素雪耳边继续说道:「相公我渴了,好雪儿,给相公亲亲。」语气里满是宠溺,说着双手扶住纤弱匀称的双肩,似要轻轻地拉开彼此之间的空间。

  「不要,现在是白天啊!绝对不可以的,被别人看见了可就不得了了。等晚上,晚上雪儿一定让卢郎亲个够。」素雪紧紧抱住卢云道。

  「好,到时候雪儿可不许耍赖。」卢云脸上又露出奸计得逞后的坏笑,狭促地说道,放开了怀中娇羞不已的少女。

  素雪怕极了他火热的眼神,深深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他一眼。看着心上人娇羞怯怯的少女媚态,卢云心中爱意更胜,却已烟消云散,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其实那个叫素雪的少女并不是卢府一般的丫鬟,在家时虽坚持着一身丫鬟打扮,陪卢云母亲出去的时候却是标准的世家名媛。她身份复杂,是卢云的干妹妹,虽不姓卢,但在卢家的地位可以说跟大小姐一样,整天里陪着老夫人身边,最多就是做一些泡茶之类轻巧的活儿。自小还跟着卢云一起上了卢氏私塾,身在世代簪缨累世书香的卢家,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之下使得她的才学底蕴非常好,绝不亚于温婳韦欣之类的名门闺秀,是夜来红袖添香,为卢云灯下伴读的美眷。

  月已经天,长夜未央。卢云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忽地脑子里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自然而然就想起早间的一句戏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迷人的弧度来。稍稍发愣,便被一声轻巧的开门声打断,卢云循着声音转身望去,却见门已打开,门外窈窕修长的秀丽女子踏着不紧不慢的莲步向自己走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宫装长裙,衣襟上一条条华美的鎏金镶边衬得原本就富丽堂皇的长裙更加贵气袭人,脚下踏着一双小巧别致的淡蓝色缎面绣鞋,鞋面上隐隐绣着含苞未放的莲花图样,散发着与上身华裳截然不同的典雅韵味。略施粉黛淡扫蛾眉,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仿若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令人见之忘俗。

  看到玉人款款而来,卢云忍不住道:「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素雪听得眉头微蹙,嗔道:「谁稀罕来看你来着,夫人怕你书瘾上来没有节制,夜深了又凉得厉害,特意叫我送了小手炉来。」说完,微微抬手晃了晃手中的事物。卢云看得近了,却是一个精巧别致的玛瑙手炉,发出微弱的木炭燃烧之声。卢云接过手炉,却不以为意地放在一旁,伸手又要去揽那纤细楚腰。少女轻快的躲过,动作纤巧而又利落,「咯咯咯」地笑道:「你以为人家还会像早上那么笨么?」笑容满面,令人望之如沐春风。卢云不甘地缩回手去,脸上却是一副招牌式的坏笑,看得素雪又忍不住心慌意乱起来。

  「雪儿记挂相公的身体,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相公我总得表示表示心意,雪儿你说对吧?」卢云言语里虽是带着谢意,口气却是轻佻的很,说完还刻意挑了挑浓眉。

  「雪儿要走了,少爷记得早点休息。」素雪似是不理他这一套,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转身便要离去。

  卢云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只见他提气纵身一跃,十步之遥已在咫尺之间,欺身向前伸手就是一揽,软玉温香抱满怀,火热的胸膛紧贴着少女曲线玲珑的后背,手掌隔着平滑的丝绸轻轻抚摸着少女柔暖的小腹,诡笑道:「往哪跑?」

  素雪浑身一颤,很快回复了正常,静静地靠在再熟悉不过的怀中,似是早就习惯了彼此之间如此亲密的举止。却听她语气平淡地说:「若是慧清师傅知道你的『一苇渡江』是这么用的,看他不狠狠地抽你个大耳刮子。」

  「不会,禅宗崇尚瞬间悟道的灵性,师傅又向来开明,怎么会责怪我呢?再说我这也是学以致用,符合师傅的训示。」卢云亲昵地轻声道,说完又吻上了那的雪白耳垂,轻轻吸允着。

  素雪似是对那处特别敏感,感觉到少年口中的温暖湿热,身子又是一颤,隐隐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雪儿,你早上许下的承诺是不是该实践了?」卢云意犹未尽地吐出了已经变得通红滚烫的耳垂,继续细声软语地说。

  「实践你个头,向都别想,早上那是你不择手段威逼我的,我也只是权宜之计,怎么能算数?」素雪斩钉截铁地说。

  卢云素知她的做事原则,所以爱她更敬她,缓缓道:「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债,洞房花烛夜我要全部讨回来的。」

  素雪听他提及婚嫁,明白他的一片真心,心中大为感动,想到那一夜该有的抵死缠绵,俏脸一下子通红,用为微不可闻的声音柔声道:「若是真到了那时候,雪儿一定把一切都还你。」说完,深深地替下头去。

  感受到玉人话语间无限的缱绻深情,卢云也是如痴如醉,心想两情相悦竟是如此美好,自己何其三生有幸,能得她如此另眼青睐。

  两人就这样紧紧拥着,感受着流动着的淡淡温情,只想永远这样下去。良久,素雪淡淡道:「好了,抱够了吧,松手,我真的要走了,夫人还没睡下呢。」话虽如此,口气里却带着丝丝眷恋。

  想道母亲还在等着,卢云默默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却凑到她耳根用绣花针落地版的轻声说了句话,惹得少女又一次满脸通红,快速地跑出来房间。看着渐渐远逝的身影,发自内心的微笑。

  幽深古朴的卢氏祠堂里,一个一身素服的贵妇人正静静盘坐在观音菩萨的玉像前,口中不停地轻诵着经文,眼轻轻阖上,一只手随着诵经的节奏轻敲着身前的红色木鱼,一只手拨打着手中的菩提珠,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忽地听到一声轻微的推门声,那贵妇人睁开眼,放下手上的东西,回过头温和地说:「雪儿回来了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素雪听得夫人这样说,想到适才临走时他的那句话,刚刚淡下的红晕再次浮上脸颊,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少爷待我很好。」

  贵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平和地说:「他的确待你很好,比待任何人都好,包括我这个老妈在内。」

  素雪听得身子一颤,羞得恨不得转进地洞里去,用微弱的声音缓声道:「夫人,我只是个丫鬟,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

  贵妇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上前紧紧握住一双冰凉的素手,用充满慈祥的语气道:「傻孩子,干娘没有怪你,是天理常伦人伦大道,更何况你们发乎情止乎礼,又没做什么越轨的荒唐事。只是委屈你了,要你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实在对不起。卢温两家的亲事是先父在世时订下的,范阳卢家怎可失信于人?你放心,温家那丫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没什么心计的,不会欺负你。你要好好跟她相处,多多体谅她自小娇纵的大小姐脾气。」素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切,深深埋进贵妇人温暖的怀抱中,一个劲地猛点头,哭得眼泪汪汪,湿了贵妇人素白的素衣。

  「傻孩子,好了,别哭了。干娘自小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呢?放心,那臭小子平时虽是油嘴滑舌举止轻浮,但他绝不会有负于你的,你们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八年,这样的感情岂是外人能比得上的?还有,你不会只是个侍妾,我们卢家可以效仿娥皇女英的古制,不会委屈了你。要是真做了个侍妾,今后我有和脸面见你父母于地下啊。」贵妇人一边拍着少女颤动的双肩,一边温和地说道。

  哭声渐止,素雪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满是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情如母女的女子,充满孺慕之情地唤道:「妈,谢谢你的成全。」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贵妇人微笑着说道。直至现在,才知道了那名贵妇人便是范阳卢家的女主人王氏,卢云的亲身母亲。而素雪的父母早早地就亡故了,母亲曾是王氏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时的贴身丫鬟,和她情如姐妹,跟着王氏一起陪嫁到了卢家,跟卢云父亲的一个贴身侍从日久生情,王氏便做主主持了两人的婚礼。可惜天不遂人愿,看着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临,素雪的母亲却因难产而亡,素雪的父亲郁郁寡欢一病而终,留下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王氏便把认作干女儿,养在了卢家。因素雪亡母生前最爱梅花,家学渊源的王氏便已「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之咏梅绝句,为她取名为素雪,已慰亡人。此后,便有了卢云跟素雪十八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再加上男俊女俏,真真是一对天作之合的无双璧人。当然,至于卢云与温怡的故事,自是后话,另有一番波折。

             第03章红袖添香

  卢云一夜好梦,睁眼醒来之际天已大亮,想到昨天的温情旖旎,心中一喜,嘴角自然而然地扬了起来。但一想到自己已有婚约在身,先父临终前特意替他定了老友温公冠霖的小女儿,年龄家室长相知识涵养都是没得说,可是要他跟一个见过一面的人结婚,而且还是在自己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之后,卢云就忍不住大皱眉头,只想跟杜柯郑煌他们一起共谋一醉,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随意地洗簌之后,卢云走出房间吃早膳,然后去跟母亲请早安。走在庭院的青石小路上,卢云还在考虑着是否要把自己跟素雪的感情对母亲全盘相告,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祠堂门口。卢云像往日一样推门进去,看着母亲熟悉的背影,轻轻地说:「母亲,早,儿子给你请安来了。」语气很平和。

  「嗯,知道了。去书房好好读书吧,你三年孝期已过,明年已开春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了,趁着这个冬天把荒废了很久的四书五经好好复习复习。我们卢家时代簪缨累世书香,你爷爷你爹爹都是有资格殿试的进士,你父亲身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的高中,有一番好的作为,光耀门楣,然后娶妻生子,繁衍卢家近千年的香火。」王氏也是一样毫无感情波动的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读书,一定不负卢家列祖列宗的期望。」说道这里,卢云原本明亮的双眼隐隐染上一层阴霾,口气里也充满了浓郁的萧索和落寞,或许,太过于辉煌的家事对于卢云而言才是沉重的压力吧,压得他步履维艰,有些喘不过气来。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王氏略有所感的说了句,接着道:「这句话是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云儿你可只它出自何人之口?」

  「知道,这是杜工部毕生之愿,只可惜山河破碎年年离乱,让他客死孤舟抱憾而终,每每想来,都让人唏嘘不已。」卢云黯然道。

  「知道就好,男儿当如杜子美,报『修生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不可一味地沉迷与男女私情而抛却了家国天下。」王氏郑重的说,说话间已经转过身来,看着眉头深皱的儿子。

  「谨遵母亲训示。儿子回去读书了,这就告辞。」卢云一脸无奈地说,只想转身快速逃离此地,未等答复就匆匆而去。王氏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转过身去,青灯黄。

  从祠堂跑出来,卢云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把自己和素雪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真不知道顽固执拗的母亲会有怎样可怕的举止,想到这里,卢云记起先才母亲说了句要自己别沉溺于男女私情,隐隐似有所指,莫非母亲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哎,事情一团糟,卢云现在是一个头有两个大,感觉前路坎坷昏暗,根本无法看清方向,心中满是迷茫。「还是回去看书吧,一切顺其自然」,卢云自我安慰道。

  卢云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书房,从书架上随便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却是一本《诗经》,很合卢云的胃口。随意地翻了了一页,是一首《邶风○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千古绝唱说尽今古多少离合悲欢,卢云看得心潮澎湃,竟起身来到窗前站着,极目远眺,视野之内是西汉十一帝的陵墓,错落地分布在五陵原之上,来来回回躲不开的命运纠缠,弹指千年,又细说从头。已是冬至时节,长安城里依旧热火朝天,只是与五陵原的汉室皇陵再无任何关系,一切恍如隔世,在冬日绵绵的阴雨中,显得那么的光怪陆离,却又有说不清的萧条寥落。汉室已亡六百多年,谁还会记得这里曾是恢宏壮大的未央宫?谁还会想起椒房殿里那一袭「西风悲画扇」的哀愁?那个「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王昭君,可曾后悔毛遂自荐远赴塞外?昭君远走塞外之后,汉元帝夜夜哀叹后悔莫及,为何不能一登九五六情尽绝?卢云目光变得越来越空茫,仿若能够透过千年历史的时空,只见西汉杳渺的烟波里,寥落冷寂的未央宫毫无生机,多愁善感的汉元帝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眉头深锁,玉笛横吹,依稀便是一曲《汉宫秋月》,是那样的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闻之心伤,只想长歌当哭一番。

  卢云本不是这般伤春悲秋的性子,是这绵绵细雨太过撩人愁思?还是不远处教坊传来的琵琶声催魂太急?竟惹得风流倜傥的卢少哀怨如斯。

  良久,卢云从那些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换了一本《中庸》细细研读起来,一时竟忘了时间。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沉寂,素雪提着一个竹篮袅袅而来,或是昨晚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看起来心情很舒畅,丝毫没有受到这满天阴霾的影响。

  「等下看,先吃饭吧。你看你,要不整日里饮酒作乐,一看书就把什么都忘了。」素雪微笑着说,看着卢云的眼神里满是毫不避讳的深邃爱意。

  「怎么会把什么都忘了呢?适才我就想你来着,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想苦了我。」卢云放下书,拿过竹篮,满口轻佻。

  「好了,快吃吧,很快就会凉了。」素雪早就习惯了他这副神态言语,无奈地说道。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素雪收拾下碗筷,袅袅而去,卢云又专心攻读起来,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而又美好。就这样,过来好一阵子,卢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素雪则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夜来更是红袖添香,为君伴读,好不惬意。

  流年似水,一晃便是四个多月过去了,今日已是元和五年三月十四,俨然已是初春时节,距科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佳人在侧朝夕相伴,携红袖添香之乐,卢云原本略有焦躁的心境益发平静了许多。早间起床,卢云忽地想到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家门,明日更是月圆之夜,便换来小童,约了杜柯郑煌等人明日相见,共谋一醉。出了房门,发现今日气温甚冷,竟比之九寒之天也毫不逊色,更兼有寒风凛冽,从北至南呼啸而过,隐隐有了一派寒春之象。灰蒙蒙的天,让原本想着骑马外出透透气的卢云兴致全无,只得继续待在书房独自苦读。

  卢云读了一整天的书,也未见素雪的靓影,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想到母亲劝诫勿要沉溺于儿女情长,心下一凉,摇摇头断了念想,继续灯下苦读。忽地听到窗外有些声响,开窗一看,竟是在这初春之夜淅淅沥沥地下来雪来,卢云满脸惊诧,想到明日相聚,若是风花雪月俱全,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心下大安,有了出房间看看雪势的想法。卢云想到了便做,起身打门。正想向外间庭院走去,却听见一声轻斥道:「外间这般大雪,你又要往那边疯去?」说话的正是一日未见的素雪,随王氏去洛阳白马寺还愿才回,便急匆匆地来见他来了。

  卢云微微一笑道:「这么晚了,我也没想到哪去,我出来看看雪势大不大?明日约好了要去楼外楼喝酒来着,若是风雨太大,却是好改日了。」说完便要走上前去拥佳人入怀,却被一下躲开。只听素雪恨恨道:「我才一日不在家,你便约了人喝酒,谁知道是不是去清河坊找你的老相好聊解相思之苦来着?满口谎话。」

  感到佳人无端的醋意,卢云一脸苦笑,无奈地说:「我的老相好近在眼前,路远迢迢地跑清河坊去做什么。外间很冷的,进房间再说。」说完拉着素雪冰凉素手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素雪便悻悻道:「少来忽悠我,老实交代,明日到底去见哪个骚狐狸?」

  卢云听得眉头大皱,匆匆相见的喜悦荡然无存,涩声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说完转身就在桌案前坐下,继续看起书了。

  素雪却是丝毫不生气,凑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了他,温柔地说:「真生气啦!我逗你来着。今日一日未见,有没有想我?」

  卢云也没说什么话,忽地反手就把少女抱住,素雪身子一歪,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身上,两两对视,彼此眼中的眷恋深似沧海,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外面飞雪漫天,夜凉如水,房间里却都是火热的,似要把两个人焚烧个干净,渐渐地,两张嘴便要凑上到一起了。猛地,似是心有灵犀,两人的灵台都恢复了清明,齐齐转过头去,留下一脸的酡红。良久,素雪挣扎着便要从卢云身上起来,软语道:「放人家回去,天色太晚了,更深露重的,你也不怕冻着了我。」卢云却是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是将怀中佳人拥得更紧,喃喃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素雪知他心意,虽也恋恋不舍,但又绝对不能留宿在此间,挣扎更甚,开口道:「好啦!来日方长的,今晚就放过我吧?」

  「雪儿,今夜留下来陪我吧?」卢云的语气里带上了丝丝的嘶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素雪闻声身子猛地一颤,赶忙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说话间已然挣出了怀抱。

  卢云犹如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一下子就焉了,见她执意离去,便也不再强留,只说道:「小心路滑。」

  两人一时无语,匆匆对望了几眼,素雪便转身去了。卢云刚被挑起的被生生地按了回去,心中烦躁,也匆匆熄灯睡了。

  外间大雪纷飞,似是在嘲笑这对拼命克制的男女,又似在赞扬他们在这样的夜晚尚能守住最后界线,一夜北风,久久不歇。

             第04章楚馆娇娃

  时间过得真快,杜柯记得自己刚回家那会儿不过才十月份,现在已是来年的三月中旬,一晃五个多月就过去了。早上杜柯从睡梦中醒来,便觉得比起前几日来房间里格外的敞亮,带着这个疑惑打门一看,冰封万里银装素裹,好大的一场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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