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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出礼/尊礼◆红风筝(试阅版),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8060 ℃

宗像在一所神社寄住,神社后方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那便是宗像的居所。他没有告诉周防关于双亲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周防想每个家庭都有一件两件事,提也不好提。比如他双亲离异,一家三口分居在天涯海角,比如草薙现在的母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只要宗像愿意告诉他,总一天会告诉的。

没有长辈的管束,突然出现在宗像房间的周防也没有引起多大麻烦。宗像平时除了学业,都会帮忙打理神社内外。周防一觉醒来,穿着松垮垮的背心踱步至本殿前的庭院便看见穿着行灯袴一丝不苟地打扫的宗像。

古朴的衣装,古朴的树,古朴的庭院。新叶般的安静萦绕而上,他靠着廊柱看着宗像,直到宗像发现他为止。

没有话题,在安静的地方沉默越是突兀。宗像只告诉他早上草薙来了电话,说会送点学习资料过来。

从小到大习惯关照他的草薙提醒了他并不是真的在放假,周防有点烦躁地皱起眉头。

午饭结束,草薙还没有出现,坐在房间内看电视的周防才想起来,草薙应该是下午放学后才过来。再无事可做的他在神社闲逛,寻找不知在哪个角落忙的宗像。

夏日里深绿树影里有新蝉在鸣叫,断断续续催人慵怠。周防踩着清凉的拖鞋,双手抄在七分裤中闲散地走着。他在一棵开满栀子花的树前停下脚步,发现了抱着小黄猫躺靠在树下睡着了的宗像。

阳光从树叶缝隙落下,在宗像白皙的睡脸晕上一圈光环。周防蹲下去,伸手触碰他的脸颊。繁复的行灯袴穿在身上,这个人却没有怎么出汗。

周防开始乱想着,宗像太过冰凉,自己的体温对他来说有多必需?而自己是孤独太久才爱他,还是爱他所以决定一起孤独?

花了一年去确认,他还是搞不太懂,他估计自己没有爱人的天分,更加擅长的是霸道的占有。现在为止只要宗像没有拒绝就好了,周防思讨,他们还有时间去确认。

小黄猫跳起来给了他一爪子。宗像随之结束了午睡。

“……怎么了?野蛮人?”怀中的猫飞快地蹿走,宗像带着点可惜坐起身来拍打一下自己的衣服。

周防站了起来,脸正好藏在树影中,宗像要站起来的时候,伸手让他搭了一下。

宗像抬手捧着周防的脸,侧头浅笑:“怎么了?想我娇纵你吗?”

赤发少年没有回答他,他的手代替说话将神社里孤独居住的少年推到树干上,用力吻住。

“喂,宗像,我作为男友只是个摆设吗?不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周防手在宗像身上放肆着,声音倒不像闹脾气的认真。

“你能做的,我大体都能自己做了,要你何用?”宗像一本正经想了答案,也正是这一本正经让人尤其生气。

周防低笑着,手边已经成功扯开了宗像的衣装,他吻着宗像耳朵软骨,让他怕痒般躲藏。

“那只好让你累瘫,我好发挥一下作用抱你回去了……宗像……”

那句话是信号也是序幕,僻静无人的树影下,摘下他的眼镜,对他做过分的事。

行灯袴滑落到宗像膝下,周防结实的胸腹靠在他后背,潮湿的臀胯相抵,耳边是空气中潋滟不断的蝉鸣。

傍晚时分,到神社来的不止草薙一人。八田听说周防在,和伏见两个中学生也过来凑热闹。用终端一联系,也少不了十束这个爱玩的。

结果六个男孩全挤在宗像的房间内,弄好了吃的后便干脆变成了读书会。

宗像的房间只消一眼便看全所有设施:入口处是小厨房,往里一点的小隔间是厕所兼浴室,再里面便是比较宽的一张单人床。桌子翻下来摆好,一群人围着略显拥挤。

草薙往一边放下饮料,瞄了一眼看上去有点累的宗像:“宗像君,尊那家伙没给你添麻烦吧?”

周防靠躺床头翻书,放肆的样子透着一种和房间主人的亲密。他没响应草薙的责难,只抬眼看了一下规矩地正坐的宗像。

八田咬着笔从书本中抬头,说道:“地方真小呐,尊哥为什么挤这里住?”

橘发的小脑袋内的确没有周防非得住宗像家不可的概念,相比他敏感许多的伏见听见他没神经的问话,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点。

十束按了按八田的脑袋让他专心作业。草薙坐在空余的位置,正好挨着宗像。

小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草薙前辈,你头发做得挺好看耶,怎么突然想到跑去换造型?”

其实十束想表达的是,草薙现在更像会出现在杂志封面的模特青年,看上去感觉比他们成熟多了。

八田愉快地说草薙哥很酷,草薙噙着苦笑回道:“造型有力还不是会被你们刺激到胃痛?”

十束成功带开了话题,心满意足地继续作业。房间再度陷入了无言的安静。

草薙推了推平光眼镜,发出细微的声响。

咔嚓咔嚓。

[宗像君,周防都有安分地呆着你这里吗?学校现在对他还是观察中,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宗像盯着作业本,抬手推了推眼镜。

咔嚓咔嚓。

[没有问题。感谢提醒。]

咔嚓咔嚓。

[他打扰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不过好像轮不到我来说。抱歉。]

咔嚓咔嚓。

[学长多虑了,周防以及我,都很感激学长的关心。]

“……你们在干什么?”周防突然开声问道,桌子边的人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望向他。

“什么干什么?”草薙有点茫然地回望他,周防不在校的这段时间,他和宗像不知为何就聚一起,交集时间变多,不经意间便煞有其事地研究出一套暗号来,专门当着周防面与宗像预谋默契各种对周防说教。

这么蠢的暗号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公开的,尤其暗号应付的当事人就在现场。

“……也……没什么……”周防不知为何有点儿郁闷。

咔嚓咔嚓。

大家面面相窥,宗像面无表情,草薙有点惊讶,两人同时表示无辜。

十束淡定取出终端点开录像功能对准了伏见,卷缩膝盖盯着自己案前书本的苍白少年无意识地推着自己的眼镜玩儿。

咔嚓咔嚓。

感受到视线的时候,伏见才反应过来正在被围观,纯良的脸瞬间涨红,因害羞尴尬而紧张到憋住了呼吸。

十束镇定地说道:“啊,没有呼吸了。”

草薙手忙脚乱地端水过去:“小猴子?”

“伏见君,冷静一点,深呼吸。”宗像劝说道。

八田环抱着伏见的脖子拍着他后背,对宗像说道:“你突然太温柔了,他要被吓死。”

宗像稍微低下头去,神情很淡。

草薙越加手忙脚乱:“八田酱,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是变相的打击……不行了,又多了一个低落的。我要忙不过来了……”

“你不承认有事瞒着,我就不帮忙……”周防将书页翻了一下,声音从容而慵懒地传到草薙耳内。

草薙感觉宗像的思维已经被打击到另一个次元去,完全对他们这个空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那边伏见都快羞得翻白眼了,而十束依旧举着终端。

“……啊真是的!没……哦……是啦!瞒了!有一两个秘密有什么吗?”不能怪最良心的草薙开始自暴自弃,他对眼前的困境感到了无比大的压力。

周防合上书本,内心语言是:赢了。

他撑挪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宗像柔顺的墨蓝发丝,万事解决。

八田和八田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只有身体处于发育期,心灵尚幼小的他当然无法理解平素争吵得十分激烈的周防和宗像之间为什么存在这么亲昵的行为。而八田的小伙伴伏见因为更冲击到他的事情在眼前发生而遗忘了害羞这件事。

回过神来打开周防手掌的宗像因肢体动作往草薙身边靠了靠,但草薙基于自己对宗像的心情,觉得周防这行为完全是在拉仇恨。即使本人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想法,没存那个心。

读书会是草薙从梦中醒来,站起来关掉电灯后正式宣告结束的。横七竖八睡了一房间的少年中,不见宗像的身影。

十束和八田睡在唯一的床上,桌子被推到墙边,草薙刚刚为止一直趴在上面睡觉。周防在窗底下的地板入睡,他手臂上枕着梦中不太安稳的伏见。

草薙推门走进夜风中,夜里的清凉夹杂着木香扑面而来,透着些许腐败气息的神社很古旧,少年为什么独自居住在这里呢?又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独自站在月下望着中天……

“……宗像君?”草薙觉得夜里不注意还是很容易感冒的,即使他不忍心惊扰他,还是呼唤出声了。

那天夜里没发生什么,草薙记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完全不明白周防停学结束回校参加修学旅行时,和宗像之间的冷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4.

教学楼前广场上停靠的旅游大巴一辆接一辆开走,草薙靠在车窗边等待车子发动,待大巴终于缓缓移动到靠近校门的地方,他看见脚边放在背包的宗像和周防两人。

他坐直身来张望,二年级的旅游大巴是最先开走的,草薙所坐的大巴则是最后一辆发动。那两人为什么还在?

有老师走过去和他们谈话,草薙感到有点奇怪,周防和宗像没有对视也没有交谈,老师最后安排他们坐上三年级这辆车,看来之后的行程都会因时间延后而将他们安排与三年级一起行动。

宗像和周防一前一后上车来,周防就近在前面空位上坐下,宗像一直往车后方走,来到在草薙身后,最后排全空着的其中一个座位坐下。

“打扰了,草薙学长。”

宗像先行礼貌地打招呼,草薙便顺着话头问他:“迟到了吗?因为尊睡懒觉迟了出门?”

“是我早上找他说话说得久了些,没注意到时间。”

草薙觉得宗像提起周防的时候没有过去温柔得动人的神情,有的只是让他觉得陌生的冷漠。虽然草薙有点着急,但太过缠人地追问自己都觉得反感,于是他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旅行车驶入市区往郊外的路上,草薙再回头发现宗像已经熟睡了过去,他撑起身拉拢座位旁边的窗帘隔挡刺眼的光线,尔后趴伏在椅背上凝视宗像。

汽车在路上起伏,宗像靠在椅背上随之晃动,鬓发垂落到眼镜后刺在眼帘上。草薙伸手捻起那几簇碎发动作很轻地帮他整理。周防走到他身侧看着入眠的宗像。

“做什么?”周防淡淡地说道,用手背隔开草薙的手。

草薙转头看看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另一只手,干脆两手并用,仔细整理宗像的额发:“没什么,就是看宗像君发型乱了帮他整理好,就像强迫症之类的?”

周防嘟嚷一声:你这疑问句?然后将背包往旁边座位一丢,大咧咧地在宗像身侧坐下,肩膀挪动着调整位置,和宗像靠在一起准备入睡。他往自己其中一边耳朵塞耳机,后又闭上眼对草薙说道:“哦,那好,帮我也整整。”

草薙嘴里说着行啊,然后一人分出一只手轻柔地整理着。他没有问周防他们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怕宗像忽然醒过来。

在车上耗费了几个小时,目的地是一座山庄,二年级居住地和这座山庄隔了个山头,没有汽车能耗费燃油将掉队的两个二年级带过去。老师见草薙和他们熟悉便大笔一挥在草薙所在班级分组名单上添加两个名字,然后转头就忙着重新安排住宿没再管他们两个。

当天下午三年级安排了自主性要求较高的野外活动,晚饭在山林里自行解决。几个小组分派一位指导员,自携或者找到的食材都必须通过他检查才能料理。草薙一直将企图走岔路的周防拉回来,宗像倒是省他心,就在他身边不走远。他组里还有好几位兴高采烈的女生,看见两个俊俏学弟好不开心,草薙自然也没跑出她们攻略的名单之中。

焦头烂额。

草薙蹲在溪流边,捧了一把水拍打脸颊提神。抬眼便见周防拿木质坚硬的树枝刺穿了肥美的河鱼趟水走回岸边。

“于是你平素的生活技能其实是长错地方了吗?尊……”草薙有点有气无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倒霉累着却啥事情上都没有什么建树,扭头宗像一身干爽在岸边拉起网兜,几只鲜活的沼虾在网内挣扎,“……你们开挂了吧?”

倒是到关键的料理时,草薙显了一把身手,宗像对烹饪河鲜没有经验,在他身边打下手,周防早在一边树荫下睡着了。

“这个麻烦洗洗,宗像君……”

“好的。”

草薙瞄了瞄树下的人影,说道:“……只是问问,你们怎么了?”

宗像当下就嘲讽般笑了下:“问我倒不如问他。”

草薙碰了钉,开始后悔多嘴一问。宗像半分钟后将情绪调整过来跟他致歉,以至于气氛中的尴尬又上了一个层次。

山林夕暮泛起紫色的烟霭,饭香中和其他组员一起说笑,让陌生又亲切的热闹冲淡有点胶着的空气。清点人数后,在天色入黑前他们跟随提着照明灯的指导员走出山林回到山庄歇息。

草薙抱着换洗的衣物,被热情的同班同学勾搭着肩膀拉走,在女生中人气如此高的他并没有被男生们排斥,交际圈中如鱼得水,也是种实实在在的才能。他了解自己,也擅于运用自己的交际能力,所以在同龄人眼里,他同样显得成熟稳重。

拿毛巾鞭打一下邀他去澡堂的男生,以示教训贫嘴的对方取笑自己和班上另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女生。然后他发现忘带比较关键的内衣裤,便独自一人折返房间。

立在门前,他回忆一下,离开房间之前,房内好似只剩下那两个人。一下子犯了难,要是拉门后有什么不能看的,他还好不好进去。

纸门隔音效果不怎样,更何况他就站在门缝后。

“……别开玩笑了!周防尊!”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个冷清少年动这么大的肝火。

“……到底在气什么……”周防不急不慢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做……自己心知肚明……”宗像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听上去并不是因为停止了动怒,说话的内容草薙听不太清,更加难以捉摸宗像的情绪。不知在宗像身边的周防观察他的表情后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草薙发现自己这样偷听不太好,都怪他自小就对周防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连一些私人事情都习惯了接触,他认知到这样有点太过失分寸了。

他才退了半步拉门就被拉开了,宗像阴沉着脸立在门后,冷不防和他打了照面。

宗像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显然不是因为料到他在门后才出来捉人的。

“……那个……不好意思……”

“学长请便,这是大家的房间,您不需要向谁道歉。”宗像冷着脸,侧身擦过草薙肩头走出了房间,消失在走道。

草薙走进房间翻找自己的东西,周防靠在阳台前,卷缩一条腿坐在被褥上。

手上翻找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草薙没有看向周防,背对着他谨慎又带点兄长的威严发问:“什么事惹宗像君这么生气?是谁的不对?”

“我不知道。”周防摸出香烟叼在嘴边,并没有失礼地在公共房间里点上,坦白的语气一点不像在装假。

草薙坐到地板上抓抓柔顺的金发:“我……出去找他,可以吧?”

周防抬眼看他,灯光下那双金眸有点慑人,沉默了几秒他对草薙说道:“……为什么不可以?”他自身边捉过自己带兜帽的运动外衣扔到草薙手上,“山里夜很凉,给他。”

草薙便拎着周防外衣在山庄里悠转寻找那个格外孤寂的身影,庭院的枯山水旁,几只亮着柔光的萤火虫让他找到了那个苍白迷失的少年。

“宗像君……”草薙走到他身后将衣服披他肩上时开口唤道。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舌头变得一点都不灵光,他清楚此刻的笨拙完全是因为眼前站着是他藏在心底的人。

宗像自然知道有人来到他身后,听见是草薙,半侧过身便想将外套脱下归还给他。动作到一半又突兀地止住,最后将衣服抱在臂间,没有披上,但又似乎在汲取衣服上的余温。

草薙想,宗像应该是察觉到那是周防的外套。

金发少年平和地露出笑颜,用假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受伤:“这是学长指示,宗像君。在这里等我买点饮料回来,我们一起坐坐就回去。”

宗像个性里虽然深藏着骄傲,但一向遵纪守礼,对他诸多照顾的草薙面前更是有着身为后辈的自觉:“……是。”

草薙对自己的狡猾毫无悔过之心,他耸耸肩看似脚步轻松地走远,不一会便用修长的手指夹着两罐冰冻的饮料回来。

“你现在大概需要冷却冷却,不喜欢就放到常温再喝吧。”

宗像坐在沁凉的石板上双手接过饮料致谢,他曲起手指拉易拉罐的拉环。啪嗒一声,罐没开成,指尖倒是多了一道口子。他本就凝望着眼前枯山水的夜景晃神,随意捏了捏手指便就这样放着没管。

“宗像君,你手在流血……”草薙唤着出神的宗像,后者似乎正心事重重,没给他什么反应。

失礼了,宗像君。

草薙如此想着,拉过宗像的手指贴近冰冷的饮料罐冰敷一下止痛然后稍微用力地捏住他指尖。

水一般清凉安静的时间里,草薙直到宗像伤口停止流血为止,在他旁边守望着。

夜里洗漱完的五六个男生们躺在被褥铺排得像通铺一般的房间里,稍微兴奋地说了些调笑话便静了下去。毕竟不是轻浮的中学生了,他们都是要面临来年五月高考的备战人员,总算是比低年级的高校生少了些浮躁。

周防面对阳台侧躺而睡,身后与宗像之间隔着草薙。其他室友绝对看不出来的微妙排位,对草薙而言,除了微妙还有点煎熬。

也许只有草薙一人觉得尴尬,回到房间后的宗像除了不太搭理周防,没再出现激烈到爆发争吵的情绪。也许是碍于人太多,也许是他终究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清冷。总之和周防看上去相安无事地睡下。

隔着自己。

是的,这才是他的问题。

数羊吧,草薙指挥自己神思飘远,不要自寻苦恼。

折腾到凌晨,他意识千辛万苦才开始有点迷糊,却被一声蚊呐般难以察觉的痛苦轻吟惊扰。

哪个家伙吃坏了肚子在痛吟?草薙有失风雅地想到,翻身醒了醒神,想自己要不要去关照一下送点水和救急药什么的。

他刚想轻声问是谁在难受,雪般的气息便扑他满怀。

是宗像。

他稍微卷缩着四肢,梦中挣扎着毫无自觉地闯入了草薙的被褥中,把草薙误会成谁死死地抱住。

难怪那声音能让他醒过来,原来是宗像在他耳后发的声。手足无措之前,草薙早已经浑身僵硬。他只一个念头,吵醒宗像也要将他推开,草薙抬手想将完全和他贴一起的宗像隔开来,偏那动作看上去就像拥抱着他一般,让草薙心脏罪恶到发痛。

宗像不对劲,呼吸十分不畅,草薙很快发现了宗像的情况,眼前宗像痛苦的样子让他几乎要担心宗像要在噩梦中休克过去。有了这层担心,他差点动静很大地跃了起来。

“呃……咳,不要……周……住,透,不过气……”宗像似要难受到醒过来,草薙扶着他肩膀刚将自己上身撑起一点便被身后的人压了下去。

“别动。”

周防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像子弹一般洞穿草薙的心脏,喘不过气的要加上他一个了。

偏他彻底没了睡意清醒得很,草薙听见周防深吸了一口气,结实的手臂越过他将宗像的脸颊捞起,赤发擦着他肩头,在他颈侧上方,离他极近的地方,周防吻上了呼吸困难的宗像。

暧昧的暗夜,飘荡着些许男性汗味的拥挤房间,心如刀割的草薙稍微收紧了被子下的手臂,悄悄给了宗像一个真的拥抱。宗像被逼吞了口空气轻咳了几下,呼吸缓了过来。

“顺顺他的背,不然他会醒过来。”周防低声对草薙说道。

草薙按他说的做,同样轻声地问:“……他怎么了?”

“啊,噩梦。他没说,我猜大概是……”周防重新躺了回去,“被我掐死的噩梦。”

草薙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有点远的一年前,他无意听见宗像告诉校医的梦境。

“尊……虽然青春期有这样的情况不是很特殊,但放任不管,严重的话也能变得很危险……”

“……他说过希望我能压制他,我知道他的心情。很快他就不会继续做这样的梦,”周防枕着自己手臂闭起眼,“因为现实里我永远不会那样去伤害他。”

周防自顾自地说道:“睡吧,草薙。天要亮了。”

宗像依旧靠在草薙怀里,所以他选择听不见周防这句话,他希望天不要亮起来。暂时,不要。

5.

隔天早上草薙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是已经大亮了。宗像正坐在他身侧,将刚醒来的他唬了一跳。草薙回忆起自己入睡前的姿势,更是无端出了一身冷汗。他很不争气地想象着,先醒来的宗像发现自己与他拥抱在一起后,露出的厌恶神情。

“早上好,草薙学长。抱歉,我昨晚似乎打扰到你的睡眠了。”

草薙翻身坐起,抓了抓睡得有点凌乱的金发,懊恼于被宗像抢先说出道歉的话。

尊没在房间内,话说尊居然就这样放着宗像与自己搂着睡了一晚上。

草薙心情沉重之余有点生气地想着,他对宗像说道:“虽然说都是男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是,宗像君,抱歉你昨晚一直在做噩梦,尊也很担心……”

“睡姿不好真是失礼了,噩梦的缘故吗?不怎么有印象……”宗像望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已经是早饭时间了,学长。”

麻利穿上衣服的草薙听见他的回话,想宗像就这样把周防相关的话题给跳了过去。

早上的行程不多,草薙认真地参观了野外博物馆,格外仔细地听完了指导员的解说,笔记都记满了好几页。

周防和宗像依旧气氛不洽各自在他身边行行走走,草薙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馆内有工艺品小店,墙壁上间或还有挂画,山林中的博物馆充满矜持而安静的艺术气氛。

“宗像君,看得很留神呢,喜欢画吗?”草薙神态轻松笑问。

“画框像他人家的窗户一样,说是欣赏……我老实承认在偷窥。”

“喂喂,这种说法太狡猾了哦,这不我们都成共犯了吗?对吧,尊……”

“哈?没兴趣……”

“……尊对这种没什么留意呢,明明住在我家隔壁怎么就没被熏陶?宗像君你有空启蒙一下……”

“学长我们到那边看看吧……”

“……嗯好。”

真难受。

草薙悄悄地叹了一声,宗像视线敏锐地扫过,温和地说道:“学长,不责骂我了吗?我都准备好说辞反驳了。”

“主动承认恶行什么的,坦诚太过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的哪里不是好了……”

“环境需要一个恶人来保持平衡以及和谐的话,我来充当一下没关系。”

“宗像君你这些地方太聪明很不好,为身边所有想得太多,会很累。”

宗像环视墙壁上的画,人来人往的博物馆内,草薙很担心,他身上这份一意孤行的坚韧。

就是看见这样的你,才越陷越深的。

草薙在一幅画前驻足,他觉得那画格外眼熟,在回忆是不是自家艺术馆内见过,他家珍藏的无名好画不少,能见到临摹的赝品实在是让他意外。试想那些画都是他父母不知在哪个国家哪个角落淘回来的,大多数连画家名讳都不知道,在这里遇见一模一样的,除了缘分还能是什么?

也许能知道作者是谁,更搞不好这就是作者本人画的。草薙这样想着,转头想寻找馆内人员打听一下,然后他视线接触到站在他身后一侧的宗像。

空白的单薄的眼神,尽情夸张地说,感觉灵魂已然不在。

更让草薙觉得惊栗的是,宗像晃神之中做出来的动作。他骨感好看的手指从眼镜下方接近眼睛,指尖差一点就要扣进眼眶。

“宗像君?!”草薙感到一阵不安,他伸手捉着宗像的手拉了下来握紧,连唤几声让他回过神来。

“你怎么……”草薙把话说到一半,猛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猛地回过头去看那幅画。

灰色的沉重天空……

……恍恍惚惚满目的红色风筝。

“宗像君,我们到那边看看吧。”他拉着宗像远离那幅画,周防不在附近。对画这一类东西,那家伙没有兴趣,不知何时走丢人没有跟过来。

“学长……学长?请问……”宗像被扯着走了几步,用另一只手按在草薙手背上。

草薙回头仔细看他,刚那种空白到恐怖的表情在宗像脸上消失不见,他正一脸疑问望着他。

“啊……没事,宗像君对手工艺品有兴趣吗?我们去看看?”怕他再度陷入刚才那种吓人的状态,草薙努力让自己紧张的情绪沉淀下来,神情自然地带着他走进工艺品店。

小店里有草薙同班的女生在,少女们叽叽喳喳围着他们,说邀请他们一起做手工精品。草薙急切想要确认已经宗像恢复正常,安心的方法只有一个,让他看见宗像的笑容,所以当周防在店外边张望边行经的时候,他连拉带扯将周防弄了进来。

几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围在工作台边的景色难得一见,敦厚的店长阿姨和高中女生捧着心在门店内低声说笑。

精致的,高雅的小玩意,周防与这些格外无缘,皱着眉头的大男孩尽量小心不去握碎手上的物品。

“尊,你这种笨拙的地方,实在让人怀疑你是想勾引出你学姐们的母性……明明有宗像君了还不够?”草薙趴在工作台上说道,边戳着眼前的小木块,边观察宗像脸色说道:“宗像君要不要在尊额头上刻上宗像礼司专用?”

“呀!什么什么?我听到什么了?”和草薙关系挺好的那个女生在一旁经过,用手肘撞着草薙的肩膀说道,额角高而光洁的女孩子笑容善良,明朗的样子没有半分恶意。

草薙推着她的手肘说当然是开玩笑的。女孩娇笑着离开他们,和朋友一起笑闹。

宗像出了下神,手一滑美工刀在多灾多难的手指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周防搁下手中的玩意扯过宗像的手指,拭去他指尖冒出的鲜红血液说道:“……叫你刻我额头上,不是刻自己指头上,没想到你理解力衰退到这地步。”

草薙给周防递上纸巾,让他帮宗像止血,“宗像君?”本想刺激一下制造让他们和好的契机,赌了一把的草薙有点忐忑不安。

“大惊小怪。松开手,周防尊……”宗像自己拿过纸巾按住了伤口,“你本就不用刻也是我专属的……”

宗像弯起嘴角对周防笑了,周防也随之浅浅地坏笑,唯独身处局中的局外人松一口气同时感到心脏一阵抽痛。

回程的车上,挤在最后排的两人靠在一起睡得很熟,似是在弥补前一天晚上的睡不好。草薙依着车窗独自苦恼,好应该薄情而轻浮的年纪里,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痛,长大后各奔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等待痊愈?

走下旅游大巴迎面而来的是笑得有点没心没肺的十束,草薙使劲揉着十束的浅色栗发,让少年可爱地哇哇叫。

“前辈……前辈啊,晕……”十束直被草薙晃得有点晕,双手攀着草薙有力的手臂求饶。

草薙扶着他肩膀让他站稳问道:“做什么来?玩了两天还没玩够?我可累,要直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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