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蓝雨在常规赛的后半段发挥稳定，但最终还是止步于季后赛第一轮，早早结束了第四赛季的征程。

这支队伍在新的队长和王牌的带领下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媒体对蓝雨这赛季的表现一致如此评论。即使只是进了季后赛的大门，还一步都没有踏出去，但足够可以让人期待今后的表现。

他们的比赛一结束，喻文州就宣布了假期开始，这时候大多数队员都已经回了家。喻文州在G市本就有住处，也就不急着回去，在战队帮忙处理一些运营事务。黄少天本也可以早点回家，但这两天还是在战队里晃来晃去，一会儿去训练营带人一会儿去公会帮忙。平日里大多数的队内事务也都是由喻文州来处理，他这个副队长在别人眼里做的还挺舒心的，但他喜欢到处跑找人说话找人PK，人缘一直都很好。这时候还在队里看到他，大家都纷纷笑他终于有了副队长的样子，懂得替队长分担了。

其实不是黄少天做得不好，是喻文州做得太好了，导致大家都往队长的方向一面倒。但眼看自己在队里一点威严都没有，黄少天还是略微忧伤了一下。不过比起没拿冠军，这点忧伤根本不算什么。

要发现黄少天的小心思一点都不难，也只有黄少天自己会以为能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喻文州忙了两天，等到微草和嘉世的比赛的那天和黄少天在一起看完了，才问他说：“你不回家吗？”

黄少天看着嘉世赢了，正狠狠吐槽着叶秋呢。听到喻文州问他，回答说：“机票订在了决赛之后嘛，就多待几天。时间还剩那么多大家又都不在，是挺没劲的。”

喻文州挑挑眉，“改签啊？”

黄少天横起眉，“靠你赶我走啊？谁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了？还是你嫌我太吵了？我可告诉你啊我又不是今天才那么吵而且以后也改不掉了你就认栽吧！”

“这个么，早就认了啊。”喻文州坦然道，“你家人每天都催着你回去，我又没法一直陪你，挺不忍心的。”

“我一回去，可是要一个多月呢……”黄少天抱怨了句，看到喻文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嗯……我觉得，大概我安慰了你也没用。不过呢，冠军这东西，不是努力了就能得到的，再说我们才第一年嘛……”喻文州说着，见黄少天表情有点古怪，“怎么？我说的不对？”

黄少天说：“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们的目标是冠军。赛季动员会上这么说，全明星赛的时候这么说，打进季后赛了也这么说。现在却一副输了也正常的样子，你这是说一套做一套还是输了也没感觉啊？”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来给你分析一下。”喻文州在黄少天对面坐好了，握着他的手道：“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夺冠的希望比较渺茫。我们队新人多，旧队员又差不多到了状态下滑的时候，一个赛季的磨合恐怕不太够。别的战队不说，你看嘉世都三连冠了，实力放在那儿，状态也一直持续得不错，和我们对上更是一场都没输过……”

“那你还一直在赛前准备的时候对所有人说，我们是有希望赢的，而且赢面都不小？”黄少天简直凌乱了。

“嗯，不管对手怎么样，说一定是要这么说的，不然怎么会有士气。”喻文州对他笑笑，“骗到你了？”

“卧槽你每次都说得像真的一样！人员战术一分配，好像都是板上钉钉，没一个人挑得出毛病来！输了之后大家都觉得是自己执行得不到位，一个个都自我检讨……”

“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喻文州道，“而且我又不是预言家，我们发挥得怎样，对手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百分百猜得准呢？综合考虑，我们的确是赢不到底，但是让大家都觉得，就差那么一点了，下次就会更有希望。你说呢？”

“你……”黄少天张着嘴感叹道，“之前叶秋还有那些媒体评论你和你的战术的时候我还觉得他们太偏颇了，根本就没说出你的优点！我还为此追着叶秋吵了一架！现在我觉得他们说得真没错！你的心，可真脏啊……”

喻文州失笑，“我可以当你在夸奖我？”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的。我还真说不过你……”黄少天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今后的事。“你倒是说说，我们明年有机会吗？后年呢？”

“机会么，当然是有的。”喻文州接道，见黄少天横来一眼，便笑道，“后年的事太远了没法预测，明年的就看队伍整体状态了。宋晓状态挺好的，就算队里又退役了一个也能补上，我们好歹也有一年的经验了，明年总会比今年要好些。”

“比今年好一点，怎么会够？”黄少天低着头，有点动容，“我想要的是冠军！哪怕是第二名第三名，都什么意义也没有。”

“少天……”喻文州捏着他的手轻轻问道，“你很急吗？”

黄少天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却是起身抱住了喻文州在他的唇上亲了两下，“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队长。”

黄少天的长处是在荣耀的技术上，于是在俱乐部里总是兼陪练兼带团兼技术指导，而喻文州则行政管理生活健康样样都管点，一心多用的本领让人乍舌。黄少天懒得掺和那些与荣耀没什么关系的事务，但好歹也是个副队长，总有需要露个脸的时候。这天黄少天还在训练营里和后辈打着指导赛的时候，就被宋晓传了个话，说队长让他到一号贵宾室去。

黄少天还嘀咕着，季后赛还没打完呢，蓝雨又是个出局队伍，这时候会有谁会来俱乐部参观啊？但走进贵宾室之后，便囧了一脸。

房间里就三个人，经理，喻文州，和他的大舅。

黄少天扭捏道：“……哎呀，这不是陈叔叔吗？好久不见了啊！怎么有空来玩？”

陈贵源走过来敲了外甥的脑袋，“装模作样！”

黄少天留意了下经理和喻文州的反应，两个人都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反而有点忍笑，于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不是去国外谈生意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生意那么忙还特意来看我？不应该吧！”

“去去，你哪儿那么大面子？我是来续约的。”陈贵源说道，“本来你们今年成绩一般，我还想考虑考虑，不过看媒体都说将来有希望，所以想想还是买支潜力股。”

“那当然了！蓝雨有队长和我在好吗！别的怎么能比！”

黄少天来了劲，夸大其词地将蓝雨的优点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喻文州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少天你带你舅舅去吃个饭吧。”喻文州有点同情苦着脸的经理，打了个圆场，“合同我们很快能修好，陈总吃完饭回来应该可以看了。”

这时候吃午饭稍微有点早，但似乎不管陈总还是经理都对这个提议很认同。黄少天带着大舅到了战队餐厅，也没有几个人在，便放心地点了菜一起坐下来边吃边聊。

“大舅你就只是来签合同的？不是吧？是不是我妈又向你诉苦说我不肯回家，所以要你来教训教训我？我都说了决赛完了一定回去了嘛！好几个月都等了，再等几天又没什么……”

“你小子还好意思这么说？几个月都没回去了，早两天回家又怎么了？G市哪里那么好让你连家都不舍得回？你妈见不着你人，还不就来烦我了？！”

“G市当然很好啦！东西可好吃了！别的不说，你看我们餐厅的虾饺多棒？B市最好的Y菜馆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你自己还不是不喜欢吃B市的菜？每次去看我妈的时候都没两天就急着走人了？”

“这虾饺味道是还不错……”陈贵源打量了黄少天两眼，“看你吃得挺多啊，也挺好。伙食好，人好像都胖了点。”

黄少天眼睛一亮，“真的？明显胖了？”

“哈哈哈那也只是相对以前来说，瞧你还是瘦不拉几的猴似的！”陈贵源又正色道：“可别岔开话题啊！要我说，你干嘛非要待在蓝雨呢？想拿个冠军，去冠军队啊！那个三连冠的叫嘉世是吧？以你的水平应该稳进啊？”

“饶命啊大舅！你让我和那个叶秋同一个队，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黄少天开始吐槽起叶秋的卑鄙无耻没下限，没一会儿陈贵源便受不了地说：“行了行了，嘉世不好，那个霸图总还可以吧？而且离B市也近点……”

“每天看着他们队长那张脸就连鼠标都拿不稳了，还打什么游戏？”黄少天连眉毛都抖了起来，忙阻止了舅舅继续乱点其它的战队，“蓝雨真的挺好的，而且我三年的合同都签了大舅你就别乱想了！你就看着吧，我们肯定会拿冠军的！”

“那么有信心啊？你又不是队长。”

“那又怎么了？我们队长很靠谱的好吗？”

“喻文州啊。”陈贵源摸了摸下巴，评论道：“看上去是挺能干的，性格也好。这么年轻就能有那样的气度，倒是不简单。”

黄少天警惕地看了看他，“怎么？这样不是很好嘛？你还对我们队长有什么意见？”

“呵呵，没有啊。不过你非要留在蓝雨，应该和他没关系吧？”

“……那当然了。”黄少天面色凝然而肯定地回答，“我是为了打荣耀，拿冠军才来的。这个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当天下午在一派和气之中双方搞定了赞助合同。黄少天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便是露了个脸就跑路了。倒是晚上两个人在宿舍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喻文州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这时候他们已经抱着亲亲我我了一阵，喻文州趁着喘气的空档问：“少天，你舅舅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有吗？中午他还跟我夸你来着，说你年轻能干有气度，我就差远了！在他眼里就跟个猴似的！”黄少天想起来又愤愤然了一下。

“哦。”喻文州忍住没因为这个比喻笑出声来，又说：“那就好。我还怕你对他说了我什么坏话呢。”

“就算我说了也没用啊。他嘛就是个生意人，觉得生意好就会做。你要是让他有意见到连生意都不要了，那你绝对就是个祸害了！”黄少天想了想觉得有点乐，“你有多祸害我知道就够了，怎么好意思再去祸害别人？”

喻文州笑笑把这些话当作赞美大方收下，手上则已经不规矩地摸进了黄少天的T恤里。从腰部一直揉弄抚摸到了胸口，才带着笑意在黄少天的耳边说道：“平日里每天见面一直也没觉得，你好像是胖了那么一点点？”

“才不是一点点！”太清楚喻文州最喜欢在这事上逗自己玩，黄少天简直对他有点咬牙切齿。“做还是不做给个痛快啊，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竟让我别废话啊……那我就只问一个问题好了。”喻文州的笑意更深，咬了咬黄少天红透的耳朵，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五花八门好几种套来，“你说——我们先用那一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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