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

艾伦带有巨人时代的记忆转生。

利威尔从最初的死亡开始就保持着灵体状态。

Waiting for you

——

2000年前世界上多了两个怪物。

一个名为E。

一个名为L。

他们是两个不能被死亡阻隔的怪物，也是被这界限消亡了未来的恋人。

然而事实是……

——

1.

利威尔低着头，看着在保育箱内睡得昏天黑地的新生儿。

稀疏的棕色胎发软乎乎，眼睑下碧色眼睛的不时骨碌碌地转动，带着些透亮的脆弱的小手虚握着，还带着婴儿肥的粉嫩脸庞微微鼓起，一脸恬然。

啧，丑死了。

敛下眼神，黑发男人把指骨分明的白净的手，试探着塞入那小拳头松出的空隙里，看上去就像是被对方依恋的握住一般。

就像当初他死的时候。

不过比起那些被鲜血和哀嚎浸染的动荡不安，这次小鬼生活的环境要好上不少。

上身略微前倾，利威尔把脸慢慢贴近那软绵的小脸，前额轻轻的顶住对方的，重叠的部分隐隐透出柔和的亮光。

“很高兴再见到你，艾伦。”

2.

每当一切重新归于死寂，艾伦就会把那些老旧的快要褪色的记忆重温，一遍，一遍。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看似永无止境的轮回中，忘记了那人的音容样貌，忘记了一起去看海的约定。光是做出这个假设，就感觉被扼住了喉咙，剜去了心脏和那人最爱的双眼，痛苦的难以呼吸。

【利威尔兵长他，一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我。】

就是这个几乎是幻想的可能，在年复一年的寻觅中化作了扎根于灵魂的执念。

有时会经历战争，他冒着被飞溅的弹片射穿的危险奔赴前线，故意伪装是战俘，而后伺机逃脱，前往另一个国家进行寻找。

有时会因为先天性疾病，缠绵病榻，根本连房门都出不了。

有时是……

有时，连人都不是。

一只野生的杂种幼猫能走多远？

这么问，可能还不够确切。

加上，这只猫因为失去母猫的照看，被恶犬咬伤，只能拖着断腿，在潮湿黏腻的巷子里逃亡，这个大前提。

可怜？

不，他本人除了疲惫以外，一点负面情绪也没有。因为只要想到马上可以抛弃这脆弱的身体，继续寻找，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和觊觎自己的乌鸦那难听的嘲弄，也能完全忽视了。

【请让我找到他吧。】

不知道是第几次，或者第几百次从那深沉的黑暗中苏醒，重新获得生命的喜悦对于自己而言并没有更多的意义。

【请让我找到他吧。】

世界温柔的倒映在那双依旧充满希望的碧色眼睛里，微笑着。

3.

看着艾伦那熟悉而陌生的睡颜，利威尔偶尔会想象对方发觉自己存在时候的样子。

直白而热烈的眼神，激动而染上红晕的脸，微微发颤的纤细身躯。啊，对了，这个家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哭鬼，估计还会窝在自己怀里，让泪水把衬衣打湿，像小狗一样抽抽搭搭的，用鼻尖亲昵的蹭蹭，带着哭腔的喊着自己名字。

不过比起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已经被迫习惯于等待的利威尔，更倾向于来个人把过去的记忆敲出这个熊孩子的脑袋。

毕竟等的太久，太久了。

不论是他，还是自己。

4.

知了依旧一声一声的无力叫喊着，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坠落的命运一般，可怜而卑微。

顶着烈日，艾伦叼着冰棍，趿拉着沙滩拖鞋，有些懒散的从打工的地方往回走。

就在漫无边际的想着什么时候能攒够钱去下个小镇的时候，那个人出现在了眼前。

艾伦瞪大了眼睛，连手中的冰棍掉了，弄脏了鞋子和裤腿都没有注意到。

喜悦，委屈，如释重负，兴奋。

可是在对上对方那双棕黑色的眼睛的时候，他退却了。

因为那里面没有自己熟悉的世界，只有疏远，忽视，体贴的礼貌，漫不经心和一丝丝嫌恶。

就像陌生人一般。

“啧，真脏。”

5.

艾伦不会停止寻找。

因为这个念头，所以再漫长的等待和再更孤独的绝望，只要想着那个总是固执的可爱的家伙，就可以继续忍耐下去。

可是现在，利威尔不能确定自己今后的等待是否还有意义。

“啊……嗯，那，哪里……唔……好棒……”棕发少年趴在那人的肩上，有些难耐的蹭了蹭对方被汗水打湿的黑发，然后被正在侵犯自己的人突然变得更为有力密集的顶弄而变得更加兴奋，“嗯啊……利威尔，利威尔……”

房间里回荡着色气的水声和不时重叠的喘息声，那欢愉的场景，那浓烈而粘稠的情欲，简直像是炙烤过的刀片一般，一分一秒的凌迟着墙边的男人。

没有相同的记忆，哪怕是一模一样的外貌，甚至是共同的微小习惯，曾经深爱过的人也会肯定觉得违和。

现实却是如此的讽刺。

追寻自己近2000年的恋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怀抱。一个合格的仿制品，完美的精神寄托。

明明我是那么的

那么的

【呐，兵长。我们一起去看海吧，总有一天！】

信赖着你。

被光阴散去的，经历战争的人才拥有的凛冽杀意，再一次在周身环绕。看他们相识，交换电话，约会，过情人节，海边旅游，自然而然的发生关系，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今晚艾伦答应“自己”的求婚的时候，翻滚，涌动，爆发了。

被细碎的，有些凌乱的黑色碎发遮掩了脸上的神情，但是依旧能看见那像寒刃一般刺骨的冰冷神情，一寸一寸的扫过那叠加的身躯。阴郁的氛围让本来就飘忽不定的灵体看上去更加森冷，荒诞。

想要把那揉搓你臀部的手绞碎。

想要把那吻你泛红眼角的薄唇撕裂。

想要把那张完全相同的脸用刀子划开。

想要把那双看见你情动模样的眼睛挖出来。

想要把那听见你勾人喘息的耳朵割下。

想要……

想要活过来，想要触碰你，想要那甘美的呻吟只因自己本身而存在，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吮吸你，想要被你湿紧温热的私处包裹，再一次听你青涩的告白，想要——

不止存活在你的记忆里。

像是疯了一样。

自欺欺人的拥抱，自欺欺人的亲吻，自欺欺人的“活着”。

假装能感受那人的，充满生命的脉搏和温热的体温，不知羞耻的安然享受着对方的痛苦。

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无论艾伦他转世多次，多么痛苦，多么孤独，自己内心那个魔鬼也在欢呼，雀跃，病态的大笑着。

这一世的艾伦，他也爱着我。

在这个少年，他依旧死心塌地的爱着利威尔呢。

于是，黎明时分，那个挚爱的少年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一直被隔离世界在外的人开始慌乱了。

是艾伦背叛了么？

不，他还是爱着“利威尔”的。

是“利威尔”的出现造成的？

那只是众多巧合构成的必然。

那么……

那么是否利威尔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问题呢？

也许只是艾伦过于迷恋而产生的思念体，却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而造成自己徘回于法则之外，成为一种脱离了死亡和生存的莫名物质。

又或许利威尔这个身份，或者说艾伦他的记忆就是虚假的。只是他的臆想，而他所拥抱着的那个人才是所谓的“梦中情人”？

凝视那相拥着的，相互慰藉的，可笑的【心意相通】的两人，利威尔强制脱离了开始变得危险的思考。

不知何时变得更为透明的身躯也停止了崩坏。

这一夜，是艾伦死去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是存在的。】

卑微的乞求着。

Waiting for you to find me there.

【我是存在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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