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飞机降落在预定机场之后库丘林和迪卢木多都没有先回老家一趟的意思。

狼群的分部成员早已准备好车等待群狼之首和狼群副长的到来，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个目的地。

这次狼群的行动几乎没有任何复杂的计划。想要在比自己庞大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对手面前取胜，狼群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速度。

他们必须在拜森家的全部成员结集之前占领他们这次的集会地，但是芬恩不会比其他人早到多少，他和那些来自拜森家本部的护卫们只会比其他人早到半天。

在行动之前库丘林就知道他们的时间不会太多，半天的时间差非常紧张，但是他决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我们只有三十分钟攻陷那栋建筑。”迪卢木多在车上说明着，黑发青年在脑海中列出了好几个计划，但是很快发现时间并不够。

“攻陷？我可没这个打算。”库丘林拍了拍建筑蓝图，“我会带着人吸引对方大部分战力，潜入的事情你自己最拿手，这个我就不帮你指定计划。”

“等等，我更希望和您一起打进去。”黑发青年皱着眉头，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不放心库丘林一个人领着其他成员进行运动战。

仓库的那一次让迪卢木多清楚认识到群狼之首是完全的突击战爱好者，让他打迂回简直不可能。

但是黑发青年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听话”，和压上他脑袋的手掌。

库丘林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这即是狼首的个性使然，也是统御狼群的必然。

迪卢木多没有试图坚持自己的想法，黑发青年安静地开始计算自己的潜入路线。

他没有看那张建筑蓝图。

迪卢木多还身为Sweeper的时候不止一次进入过那里，职业本能让他清楚里面每一处通道分布和每一件可以作为掩体的大型摆设的位置。

至于堪称错综复杂的排气系统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他曾经为了护卫芬恩的安全彻底研究过整个建筑的隐藏线路。

但是现在却是他自己要利用这些。

库丘林说的没错，他需要和芬恩好好的“谈谈”那些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污名。

即使迪卢木多一直以来都不太在乎自己的名誉。

——但他在意自己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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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宴会厅中。

枪战刚开始的时候拜森家的成员们稍微絮乱了一会，但很快在他孙子的指挥下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反击。

在确定对方并没有重型火力之后，宴会厅的大部分桌椅被用来堵住门窗出入口，芬恩端坐在高背椅上，背后是他年轻的妻子。

格蕾妮娅有些不安的模样，但没有多少害怕。她是黑手党的女儿，现在更是一位教父的妻子，除了美貌之外必然也不能缺乏胆色。

闯入者是谁也没听过的名号，每过几年就有一些新兴势力想要试着扯下拜森家的教父，这点格蕾妮娅从小就知道。

她神色复杂的将视线转到自己丈夫身上，曾经还是小女孩的自己也憧憬过如今的地位，但真正踏上这个位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如果那时候迪卢木多带自己逃了会不会更好？她不止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但是想起被彻底拒绝的耻辱，她也没有丝毫后悔自己说出将对方送上绝路的谎言。

反正只要芬恩相信自己就足够了，至于奥斯卡……她悄悄瞟了那个忙碌的褐发青年一眼，她还有得是时间，等自己有了孩子再做打算也不迟。

对自己年轻妻子抱有怎样的想法并不知情的芬恩则在打量自己刚成年不久的孙子。

对于拜森家的教父来说，他虽然不只有一个儿子，但显然能继承自己位置的只有眼前这个孙子。

奥斯卡的性格并不像他的父亲奥伊辛那样，总有些优柔寡断。芬恩一直认为那是自己疼爱的三子最大的弱点，这一点奥斯卡的性格更像他的老师。

……迪卢木多将奥斯卡教的很好。那个黑发年轻人的模样又浮现出来，老人随即将对方从眼前抹去。

背叛者不需要缅怀，更何况迪卢木多的错并非和以前那些小事情一样可以被抹去。没有一个黑手党的领袖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部下指染，即使只是未遂也是严重的背叛。

他不清楚达兰家的小鬼为什么会接纳这个背叛者，也许就和传闻的一样他那个从出生开始都是别人人生污点的外甥用身体取悦了对方。

不过这些和他没有关系，那个背叛了他的家伙总归会死。

——既然迪卢木多被无关的人发现了他还活着，拜森家就不能允许叛徒继续存在。

交火比想象中的更激烈。奥斯卡一边通过对讲机指挥一边从桌椅的缝隙中留意窗外的情况。

对方的指挥显然非常善于战斗和布局，他的几次反击试探都被压制了下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试出哪里是对方包围最薄弱的位置。

虽然死守到下午增援就会到达，但这不符合褐发青年的口味，他也不能确保增援是否安全。

毕竟拜森家的教父已经老了，即使身体依然健康勇猛，但是显然脑子时不时会犯犯糊涂，而且还会被女人的谎言蒙蔽。

他那个任性的老爹作为人质被交换到了达兰家，而他自己——奥斯卡清楚自己在那些家族大佬眼里作为继承人还太过年轻，不够资历。

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奥斯卡撇了撇嘴角，眼神不善地瞟了一眼格蕾妮娅。

迪卢木多要是还在就好了，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才会让祖父自断了一条胳膊。

不过祖父显然也老了才会没有意识到迪卢木多在他身边对下面那群蠢货有怎样的震慑力——他可不信自己的老师会因为一个女人背叛。

而且他可是很清楚，他的老师一直以来只喜欢男人。

就算一直在胡思乱想奥斯卡也没有放弃继续调度，老实说这个小宴会厅不是特别好的防守位置，所以他必须更加小心的防卫。

必要的时候还得确保偏门，他记得那边冲过走道之后有一个楼梯通往地下室，而地下室里面有通往外面的暗道。

只不过不到最后时刻肯定不能让祖父撤离，拜森家以佣兵起家，在还没确定颓势的战斗中后撤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

奥斯卡决定再调一个小队过去把手住通道。

褐发青年转身往芬恩面前走去，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散落的碎石和灰尘砸到了奥斯卡的头上，他咳呛了几声，摸索着往前走去。

他听见了格蕾妮娅的尖叫，却没有听见芬恩的声音。

“祖父！”他大声叫着，然后听到了芬恩的回答。

不，准确的说是提问，因为奥斯卡也看见了散开的尘土里笔直站立的黑发青年。

“不反击果然不是你的个性，迪姆。”虽然亲昵地叫着只有长辈才会使用的小名，但芬恩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温情，“你终于来杀我了吗？背叛者。”

“不，舅舅。”迪卢木多丢开手中的枪，“我只是听从了狼首的劝告，来找您好好谈谈。”

“谈谈关于那个已经‘死去’的我，有没有背叛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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