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在平靜空氣中微晃的燭光映照著金髮男子硬朗的輪廓，影子在悄悄抖動，彷彿在屏住氣息不把男子驚醒。調查兵團團長的案前堆滿文件書籍，而坐在案前的團長則保持著端正的坐姿，但雙眼卻緊緊閉合著。

「結果還是睡著等嗎？」

在嗅到肥皂的香味同時，男子亦感到誰人已坐在大腿上。

他未有張眼，很自然地抱著那人的腰部，並聽著他翻起桌上的書本來。

「兵法書籍嗎？嘖……每頁子都是灰塵，虧你還能一直翻著啊。」話雖如此，小個子的黑髮青年還是繼續翻著：「還真是上了歷史的玩意。」

「這已是至少二百年前的書了。」

男子終於慢慢張開眼，臉貼在對方背上，剛泡過澡的身體正透過薄襯衣傳出溫度。

「顯然是對人類戰爭的兵法吧？」

「現在人類陷進這狀況，反而能參考到不同國家的戰略呢。不過，還真是諷刺啊……」

「有找到什麼好東西嗎？」利威爾合上書本，掃掃指尖上的灰塵。

「還在思考階段，怎樣也好……自古流傳的智慧必有其道理。」埃爾溫傾前上身，拿起被壓在書本下的那張如塗鴉般的陣式草圖：「陣式必須和隊伍的編制完美配合才能發揮最大效果，但兵團中的人員流失轉變太快了，腦袋也要趕緊追上才行。」

兵長回頭，嘴角像嘲笑似的揚了一揚：「在如此煩人的事跟前你仍睡得著也算是幸運了。」

「我一直都醒著，剛剛只是閉目養神而已。」

「喔……在我看來，單單閉上眼睛還治不了腦便秘啊。」利威爾轉過身，改為面對面地跨坐在團長腿上，並伸手拉開對方的褲鏈：「你也來試試吧……將塞在腦中的東西都打散一遍，說不定思維就會清晰起來了。」

「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呢。」團長搖頭一笑：「對那時的事仍懷恨在心嗎？」

「怎麼會？團長能清醒的話兵團的工作效率也會提高。」儘管口裡說著善意的說話，那看來總是很兇惡的三白眼仍泛著危險的寒光：「反正都對戰勝巨人有幫助，也就幹了。」

「……真拿你沒法，利威爾。」

儘管是對男性而言最熟悉不過的動作，但當出自他人的手，帶來的刺激卻遠比想像中強烈。對當時心存抗拒的利威爾而言，大概是某一含義上的深刻。

－８４５年－

『滾開……別碰我……混帳……唔……』

『利威爾，為什麼到現在仍要抑壓著？』

『……別廢話了…我……嗚…！』

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無法反抗，男人的手就在快速抽弄著，指尖還故意在前端的位置打轉刺激著，純熟的手勢加上侵略一般的氣勢，令人愈是抵抗，就愈是難耐。

『能告訴我嗎？你抑壓的理由。』

『閉嘴……唔…嗯……』

重覆的質問令已經心癢難擋的利威爾更感焦躁，現在顯然已是無法思考的狀態。他甚至不想開口，因為從喉嚨湧出的喘息已無法抑止。

『算了，我不強迫你回答。那就請你好好思考吧……不管是用腦袋還是身體。』埃爾溫的左手將對方抱得更緊，右手繼續那來回撫弄的動作，二人的身體亦因此而貼得更緊。他也第一次抱著身形如此細小的男性，一條臂彎已經綽綽有餘，而看樣子利威爾也沒有說謊，這副身軀似乎還沒被誰開發過。

在零距離之下，他感受著那掙扎般的抖顫，聽著從齒間倔強地滲出的喘息，撫著開始暖熱冒汗的肌膚……有一刻埃爾溫有仍覺得自己玩弄的對像是個孩子，但諷刺地他亦感到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連同右手的動作也變得激烈起來。

『嗚唔……！』

臂彎中的身軀猛地一顫，似被加劇的刺激打亂了呼吸，帶著低吟的喘息亦變得急促而明顯。接下來利威爾已搞不清狀況了，也可以說過於強烈的官能感反令意識糊塗起來。體內彷彿有另一個自我在反抗著，正要衝破重重理智的防衛，鐵一般的意志也隨之而崩潰……

──抑壓的理由……是什麼？

不，已經……想不出來了。不知道，無法知道…反正……就讓我解放吧……

一瞬間，不管是腦內還是眼前都一片空白。

對於過了多少分秒亦是毫無知覺，後來視線才慢慢恢復，但因冒汗而濕透的前髮都沈重地貼在前額和眼皮上。利威爾雙目呆滯地眨了眨眼，因高潮而仰起的頭生硬地垂下，然後他看見在啞灰色的沙發上，正沾著自己留下的白濁。

『……』

在腦袋開始清醒過來時，他才留意到身後那人正貼著自己的下半身亦挺硬著，正隔著被扯開一半的褲頭抵在自己股間。

但男人只是將他輕輕放下，然後退開。

『你…要去哪裡？』

『失陪一下。』

語畢，埃爾溫便走進浴室中並關上門。

『喂……這是什麼……蠢狀況？』

這傢伙寧可自行解決也堅持不向自己下手嗎？

竟然會有這種事……？

利威爾不甘地咬著下唇，這一次真的敗得太難看了。在沒再被壓著的情況下，他花了一點功夫就自行鬆綁。乘著埃爾溫仍在浴室辦事，他急急整理好衣服便溜掉。

與生俱來的欲望，沒必要白費力氣去否定。

愈是逃避，就愈會偏離原本的道路；愈是不忍注視，就愈看不清當下的境況。

可能人的反面都盡是可恥與齷齪，但這男人並沒為厭惡而怨憤謾罵，也未為掩飾而費神苦惱，因為現實再不堪，都無法阻止他向目標進發。也許這算是不知羞恥的表現，但要是連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不敢面對，又何來有勇氣去見證以無數性命交換的真相？

「…呼……利威爾……」

讓兵長以手侍候著的團長摸進那襯衣下擺，沐浴過後的肌膚帶著濕度和熱度，比自己相對瘦小的背部肌肉均稱，那分明的線條上觸感非常舒服，指尖亦不自覺沿著凸起的疤痕掃去。他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沿著對方的鎖骨撫上頸項，再捏著那尖巧的下顎，以舌尖扳開那老是微微下彎的雙唇，然後一下子深吻下去。

蠟燭已悄悄燃燒到盡頭，小小的火點在熔化成液狀的蠟上變得愈來愈微弱，最後無聲熄滅。雙眼在長長的吻中閉合著，到再次張開眼時，習慣黑暗的瞳孔已能在夜色中分辨出彼此的輪廓。

我們倔強地朝著堅信的方向前進，最終來到彼此面前……正因為眼中的天空是如此殘酷與暗晦，反抗著它而活著我們才得以在黑暗中並肩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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