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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IENT&DOCTOR》06-馴化

[db:作者] 2025-07-04 09:55 5hhhhh 3200 ℃

《PATIENT&DOCTOR》06-馴化 By浩鳴壹參

  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上十點多。我按照李佰輪給的建議,洗了一場澡。我在做些會讓自己緊張或不安的事情時,為了冷靜下來,如果情況允許,我會非常仔細地將身體從頭到腳給洗乾淨過一遍。這場澡,可能是我洗過最仔細的一次。

  其實我比自己預料得還要緊張。跟子光不一樣,泉椎這孩子是有攻擊性的,這點我再清楚不過的,因為我一直在照顧他。

  說不定我會被泉椎給掐死,就這麼陳屍在家中。一考慮到這點,我就有些後悔跟泉椎約在自己家裡作私談。跟他約在醫院談才是最安全的做法。為什麼會犯下這種錯誤呢?果然是個人感情有所影響吧。

  這幾年不間斷地治療泉椎和子光他們,雖然中途有過不愉快和種種負面情緒,但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們兩個當成自己的小孩在照顧。不過要當他們的父親,我的年紀還太小了。事實上,像我這個年紀的人,是該結婚了沒錯,也該做個父親了沒錯。可是我既無法對女性產生感情,也無法對男性產生感情。

  我是個無性戀者,或者也有可能是單純的性冷感,這點我並不清楚。

  我曾試著跟他人交往,男的女的都有過,但最終他們都因為感到無趣而離開了,我也沒有從中獲得愉悅或者悲傷。我無法再進一步靠近他們。

  有一段時間,我對這件事情過度在意,甚至感到焦躁,懷疑自己是否得了什麼疾病,卻沒有發現。到現在我已經不在乎這件事了。因為沒有伴侶跟愛戀之情並不會對我的生活產生不好的影響。我還是有一份正當的工作,也有自己的社交圈。這沒有對我造成損失。

  可能是過去的經歷有點影響,突然間我有點想抽菸,但想到泉椎待會兒要來,我又把菸盒放下。緊張感沒有因為洗澡而消除。記得李佰輪有說要喝酒,原本我不想採納這個建議,但現在看來他講的或許是對的。

  我從櫃子裡拿出別人送的紅酒,倒了一杯來喝,非常順口。我很少喝酒,但這酒確實不錯喝。正想要倒第二杯來喝,我想到如果泉椎真的要傷害我,喝醉的話,不就不能反擊了嗎?於是我不喝了。雖然只飲了一杯,我還是有些茫了。這不是好情況。

  門鈴響了。

  我走去玄關,開門,泉椎笑盈盈地望著我。

  「Good evening.」他說。

  「很冷吧?」我讓他進來,問:「泉椎你要喝點熱的嗎?紅茶還是咖啡都有。」

  「我要喝水!」

  泉椎似乎是在模仿花式溜冰的動作,轉了一圈走到客廳,說:「因為我是水鳥嘛!」

  水鳥?

  「那我幫你倒熱水喔。」我瞄了他一眼,轉身拿廚櫃裏的馬克杯。「天氣這麼冷,怎麼不穿外套?不冷麼?」我問他。

  「冷只是感覺而已。」泉椎說,他不知道拿起了什麼東西,發出了嚓嚓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泉椎拿的是我放在桌上的火柴盒。眼見那火就快燒到他的手指,我馬上要跑去制止,但泉椎在那之前就把點燃的火柴扔入菸灰缸。

  泉椎笑著看火在缸中燃盡,然後抬頭對我說:「醫生你都用火柴呀?」

  我愣了一下,「呃、不是。我都用打火機。」我說,然後轉回身拾起杯子。

  「嗯──那這是興趣嗎?」他問我。

  「興趣?你是說收集嗎?我沒有特別收集火柴盒的習慣,但是常常會有人送。我捨不得丟,所以家裡就放了很多。」我弄好熱飲,把杯子遞給泉椎,然後在他斜對面的沙發坐下。

  「原來是這樣,醫生你人真好呢!」

  泉椎臉上堆滿了歡喜,他瞇起眼喝下熱水。大概是怕眼鏡被蒸白或刮傷,喝了一口,他忽然把眼鏡摘下來,又繼續喝。

  「泉椎,是這樣的,醫生有事情想問你。」

  「嗯?什麼事?」

  我才一問,他便瞬地回應。他看著我,微笑很深。

  「這陣子過得怎麼樣?」我說。「你跟子光相處得好嗎?」

  「很好呀!很好。」泉椎放下杯子,翹起腿來,說:「他有時候很好玩,有時候很無聊。」

  「怎麼說?」我問他。

  「該有反應的時候沒有反應,不該有反應的時候也沒有反應。有反應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有反應。完全沒有喜怒哀樂可言。」

  泉椎露出一種怨恨似的眼神,扭著嘴角笑說:「真是什麼都沒有。」

  他的視線停留在半空中,我們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他喚道:

  「廖醫生。」

  「是。」我應。

  「我會講床邊故事他聽喔。」

  「子光嗎?」

  「各種的故事都有……」

  泉椎像是在眺望遠方那般側臉對著我。他不規律地輕晃右手和頭,是一種近似顫抖的感覺。每當他有這個動作的時候,就表示他現在的混亂是需要透過操控肢體才得以克制的。

  「我跟他說,遙遠的冰原大地上,飢餓的母熊會因為找不到食物而吃掉自己生下的幼熊。嚴冬缺糧的狼群會攻擊虛弱負傷的同伴,並且分食殆盡。未出生的胚胎在母體子宮內,強盛的那方會將較弱的一方作為養分吸收。就算一個人與一隻狗自幼便相依為命,共同生活多年,在最險峻的時刻,因體力不支倒下的主人還是會被忠犬當成食物給吞下肚的。飢餓這種感覺,是從大腦傳達出來代表身體需要營養的訊息。攝取營養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進食。想活下去的話就得吃,吃下有生命的東西,從中獲得延續活力的能量,否則只能等死。」

  就算是破殼初生的雛鳥也不會抱有任何仁慈──他這麼說道,轉頭望向我,問:「醫生你是怎麼想的呢?」

  「你想聽哪方面的想法?」我反問他。

  「不都一樣嗎?」他已經停下輕晃的動作,並且文雅地微笑,凝視我的眼。

  「只要是醫生你的想法,那就是你的想法了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沒錯。」

  我不否認泉椎的說法。

  「那,告訴我吧。」

  他無意識地舐了一下唇,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認為你講的沒有錯。」

  我說:「關於你給子光說的故事,其實就是自然界的弱肉強食的現象,或者,也可以說這是一種補食者與被捕食者之間的關係互動。但……」

  「力量就是權力。」

  泉椎突然打斷我的話。

  「一個人能有多少的權利,取決於擁有多少的能力。」他說:「不管到哪裡,或是到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不會改變。」

  我沉默。

  泉椎半闔著眼,用一種既像是困惑又像是嘲諷的表情看著我。

  「廖醫生……」他微皺著眉說:「你認為我背叛你了,是嗎?」

  「我沒有這麼認為。」我說。

  「那你為什麼要生氣呢?」他問。

  「泉椎……我沒有生氣……」

  「我知道你在生氣,你想懲罰我,因為我破壞了規則,我沒有遵守規範,所以你才要我來到這裡,不是嗎?」

  一時間我啞口無言。

  泉椎倚著沙發扶手,側身向我靠近過來,說:「醫生,你不知道吧?法律規範這種東西,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你情我願的,但實際上卻並非這回事。『規則』這種東西,是沒有伶爪利牙的人類所創造出來的武器。懂得利用武器的人可以獲得力量,甚至是變得更加強大,擁有更多生存的機會。順法者生,逆法者死,於是在人類社會中遵守規範成為一種極為重要的事情。不過,事情發生得太過頻繁會讓人們忘記一個道理──沒有什麼是真正理所當然的,煮熟的蛋無法再變回生蛋,腐敗的牛乳無法再變得新鮮,殘碎的屍骸無法死而復生──時間的不可回溯,醫生,時間是不可回溯的。不管是三歲的冬天,五歲的春天,十歲的秋天,還是十七歲的夏天,全都只有一次……因為自己會遵守規則,所以就認為所有人都會跟自己一樣遵守規則,這想法可是天大的錯誤呀!假如有個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某個人,或者毀掉某個人的生活的話,那麼,規則這種東西,可是什麼也換不回來的喔。」

  醫生,你懂嗎?我說的這些你都懂嗎?泉椎憐惜似地用指背在我的臉上循了又循,一邊說道:「有教養的孩子是需要馴化的。你必須比他強,你必須比他無情,才夠資格馴化他。否則被馴化的不是孩子,而是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你並沒有遵守行為規範的義務嗎?」

  我提防著泉椎的動作。

  「那醫生覺得自己有義務遵守法律嗎?」他問我。

  「當然有。」我說。

  「為什麼?」

  「因為國家政府是這樣規定的。」

  「那政府要你死,你就會去死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如果我犯下大罪,那被判死刑也是當然的。」

  「精忠報國的岳飛是怎麼死的──醫生你知道這個答案嗎?」泉椎問道。

  我知道……但我沒有說出來。

  「莫須有──」

  泉椎說:「岳飛是被判莫須有的罪名,死刑而死的。」

  他收回在我臉上游移的手,慵懶地躺在沙發椅背上闔起眼,說:

  「人民遵守法律,政府制定法律,而政府是由人民組成的,所以法律即是由人民制定的。你是人民,我是人民,他是人民,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什麼我要聽你的?你要聽他的呢?無論是民主政府還是獨裁政府,都有被推翻改革的時候,這又是為什麼?答案是利益──所以,一個人是否會遵守法律的關鍵,就在於他對利益的價值觀是什麼。法律的意義在於強制性地守護秩序,以及保護人民的權益……當然,這是在民主體制下才有的東西,獨裁體制的法律又是另一回事了,但法律實行所附帶的利益是不變的,只有獲利的對象不同。法律、規則、權利、義務就是這樣的東西,全都是武器,使沒有力量的人獲得力量,輔助有力量的人更加強韌。」

  語畢,泉椎便像睡著了那樣,動也不動地躺在椅背上,什麼也不說。

  我望著他,知道他沒有睡。

  「泉椎……我並不是為了讓你痛苦,或是想從中獲利才定下行為規範的。」我說。

  「假如你認為自己沒有遵守國定法律的義務,那確實……行為規範對你而言更是一點效力也沒有。但是你要知道,你做了犯法的事情還是會受到刑罰的,實際的損害是有的,確確實實存在的。儘管你個人的想法與社會觀念背馳而行,但這個社會、這個環境還是不會因此而改變的,雖然很殘忍,但這就是現實。」

  泉椎仍是安靜地坐在那。

  我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

  「這個社會或許就跟你說的一樣,是不仁慈而嗜血的,群眾盲目愚昧並且殘忍,可是我不希望你因為怨恨這些事物而受到更多的傷害,我對你是這樣子,對子光也是如此。或許有的人會認為讓你們繼續待在醫院裡療養比較恰當,從社會安全方面的考量可能這樣做也是正確的,但我不希望這樣子。我知道我不是你們的父母,可是你跟子光都還年輕,才不過十九歲,我不希望你們接下來的日子都得在醫院裡或是療養院裡度過,人生不該是這樣子的……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希望你能理解……」

  不知何時,泉椎已經轉頭過來看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與蛇四目對上的青蛙一樣。

  「醫生,你這是在請求我嗎?」

  「請、求?」

  突然我不是很瞭解自己聽到了什麼。

  泉椎再一次地笑了。

  但那種笑並非在世俗間通用的文雅、隨和的笑。

  而是發自內心,更加深刻的一種笑容,一種表情。

  他的嘴宛如傷口般裂開來,並且上揚彎曲著。

  「你想要我別再拿生肉跟內臟去塞別人家的信箱了,可是我不想要,就算他們裝了攝影機有證據抓到我,我也不想要停,我會不斷地不斷地用血、用肉塗抹在他們的大門上,在他們目光可及的任何東西上,無論他們逃去哪裡,我都要讓他們聞到那股腥味,看到那些肉塊,直到我滿意了為止。」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我問。

  「為什麼要告訴你?」他反問。

  「因為我想要幫你,泉椎。」我說。「我想要知道原因,從中找出更好的方法來幫你,幫助你解決這件事情。」

  「更好的辦法──是什麼意思?」泉椎問道。

  「以不觸犯法律為則,最不會傷害到你的方法,是這個意思。」我說。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泉椎刻意用相同的話問我。

  我回答他:「因為我認為我身為一個醫生,有這麼做的義務。」

  「但你只是一個醫生。」他說。

  「你只不過是個醫生而已。」

  他重複說道。

  我沉默。

  「醫生,不需要這麼沮喪。」

  泉椎的神情變得溫和起來。

  「即便我們意見不合,也是可以做個交易的呀,不是嗎?」他說。

  「交易?你要做什麼交易?」我問。

  泉椎伸手拿起眼鏡戴上,說:「如果……醫生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覺得值得以『停止這個行為』拿來交換的話,那不是更好嗎?」

  「問題是,我有讓你想這麼做的東西嗎?」

  「當然有啊。」泉椎咯咯地笑了幾聲,「要是醫生你……今晚願意陪我睡的話,我就不會再做那些事,原因也會全部告訴你。」他說。

  我啞然地望著他。

  惡作劇停不下來呦,廖醫生──頓時我想起了李佰輪對我說過的話。

  「怎麼樣?不願意嗎?」

  泉椎直盯著我問道。

  你應該不希望兇手被抓到吧?

  我知道你沒有相信我,也知道你沒有不相信我,可是你現在真的要相信我喔。

  那兩個小孩子,已經受了很多傷,你肯定不希望他們再發生什麼事吧。

  所以在那之前,你最好找他談談喔。

  「吶……醫生。」

  泉椎前傾身子,輕揪住我的袖子,問:「可以讓我碰你嗎?」

  我沒有推開他,而是與他對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作出反應。

  「泉椎,我們不是能夠做這種事情的關係。」

  「所以我在徵求你的同意呀,翠陽。」泉椎說。「這是交易。只要有一方不同意的話,那交易也就無法成立了,不是嗎?」

  「但是……」

  「你覺得我在威脅你嗎?」他問。

  我猶豫了一下,說:「雖然聽起來很傷人,不過確實是這樣沒錯。」

  「你不需要感到愧疚,因為我是在威脅你呀。」

  泉椎像狐狸那樣瞇起眼來。

  「交易就是──雙方互相妥協各自的威脅,然後獲得各自的利益。醫生你難道沒發覺嗎?你也是在威脅我啊。只是你不認為那叫威脅罷了。」

  我無法馬上開口回答他。

  「這是不二價呦,醫生。」

  怎麼樣?翠陽?他再次問道。

  

  *

  

  讓泉椎進到浴室之後,我把藏在桌底下的錄音筆拿出來,結束收音。

  要是泉椎一時興起殺了我……這份資料是對他有益,還是對我有益?不,大概都不是吧。如果殺了人,泉椎只能被當成特殊罪犯關進精神療養院了吧。

  就跟柵欄中的猛禽是相同的待遇。

  那子光呢?

  交給其他醫生治療的話,他會變得更好嗎?或者是保持現況不會變?還是會惡化下去呢?這些疑問就算我平安無事也說不定的。

  假如只有做了而已,那倒還有解決的餘地……我會發生什麼事情?有辦法預防萬一嗎?

  我忍下吸菸的衝動,拿起手機撥電話。

  「半夜打電話給別人不太好喔。」

  李佰輪用懶洋洋的語氣說:「大家都睡了耶。」

  「值班的時段不該開機的。」我說。

  「你還不是打來了。」李佰輪回道。

  「你早就知道了嗎?」我問他。

  「洗澡跟喝酒不是很明顯的提示嗎?」他說。「做了嗎?」

  「我是那種做了再說的人嗎?」

  「不行呦,腦袋還這麼清楚,我不是叫你要喝茫一點嗎?」

  「沒心情跟你說笑。」我走到離浴室更遠的地方說:「我會死嗎?」

  「什麼?你們要玩凌虐系的?」

  「沒那回事!」

  「哈哈……別這麼生氣嘛。緊張成這樣像個處男似的。」

  「不好意思,我就是一個處男沒錯。」我說。

  李佰輪頓了一下,說:「長成這樣子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嗎?你怎麼就不出家呢?真是個奇蹟呀。」

  「別囉嗦了。到底會不會?」

  「這點你就放心吧,喝掛了也沒問題。」

  「你保證?」我問他。

  李佰輪嘆了一口氣。

  「阿翠真冷漠耶。」他忽然說。

  「幹什麼?」

  被李佰輪叫得這麼親密令我有些不自在。

  「他就算變成那樣子了,也不是誰都可以的喔。」

  「你想說什麼?」

  「阿翠是無性戀所以不會懂啦。」

  「你在歧視我嗎?」我不太高興地說。

  「沒有歧視啦,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李佰輪打了個呵欠,說:「我要掛電話了,你再去喝點酒吧,掰啦!」接著就把通話給切斷了。

  我放下手機,發愣了幾秒鐘,然後又連續倒了三、四杯紅酒來喝。

  帶著薰昏感,我走到房裏在床緣邊坐下。

  我盯著自己的手,以為自己在想事情,但事實上是什麼也沒在想。腦海中奇異的景象不斷地打轉。教室裡的魚群在周遭漂浮游繞,有一頭白鹿從窗外跳進來,喀噠喀噠地走著,牠抬頭望天說:「有水母出現的日子,流星就會聚集在一起。」

  因為這是一種逃亡。

  有股類似植物的香氣。

  我回神過來,發現泉椎正抱著我。

  他親了一下我的頸側,說:「醫生,你好溫暖。」

  不知為何我也摟著泉椎的腰身。

  透過衣服可以知道他的體型是窄長而纖瘦的。

  瞭解到現在的處境,我馬上收回了手。

  「怎麼了嗎?」

  泉椎跨坐在我的大腿上,兩隻手臂環勾著我的脖子。

  他沒有戴眼鏡,與我靠著額相視,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他的吐息落在我的唇上。

  「沒有……沒事……」我說道,然後泉椎吻了上來。

  他用唇瓣在我的嘴上磨蹭幾回之後,舌尖滑了進來,只試探性地舔了一下便退出去。

  「你喝酒?」泉椎問。

  「剛才喝的。」我回道。

  「為什麼?」他歪頭微笑。

  「就想喝而已。」我說。

  「是嗎?」

  泉椎一個施力便將我推倒在床面上。

  他把我的前髮往後撥,從額頭開始一次又一次地親吻,有時也近似吸吮或舔拭。

  我因為喝了酒,只感到渾身無力,就那麼任他擺布。

  冰軟的觸感不斷地點綴在鼻樑、眼尾、臉頰還有嘴角邊,泉椎撐在我的上方,一手鑽到我的衣服底下游移撫摸,由於性興奮的關係,他呼吸的聲音特別明顯。他的指掌在我的胸膛與腹部來回挑弄,那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急躁而顯得粗魯。

  泉椎低頭沿著我的喉結啃咬到鎖骨處,然後一股勁地用舌頭直往頸窩揩抹深繞。

  我實在受不了地發出聲音,伸手抓住泉椎想讓他適可而止,可是他不但沒有停下,反倒是掀開我的衣服一邊埋頭吮吻親舔我的身體,一邊用著兩隻手摩娑我的整個背部以及腰側。

  感覺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頭腦一片混亂。

  我試圖喚住泉椎,但一開口就盡是曖昧的喘息,我根本說不上話。

  「醫生,廖醫生……翠陽……翠陽……」

  泉椎硬是將我的衣服扯過頭上,捲起的布料綑住了手臂,接著泉椎也解開自己的襯衫,與我相擁接吻。他的舌頭毫不猶豫地探進來,溜過牙齦內側,在上顎搔刮挑逗,糾纏住我的舌頭,並且吸取著,嘴唇蹭貼著我的嘴。

  盈滿的唾液全從嘴角邊流了出來。

  我使勁吸氣的聲音都變成了呻吟聲。

  鼻腔跟口中嗅嚐到的全都是泉椎的氣味。

  他激動地吻著我、撫著我,一邊喘氣一邊喚著我的名字。

  好不容易那親吻終於肯離開,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泉、泉椎……」

  我無力地跟他說:「不行了……我受不了……」

  泉椎聽到我這樣說,突然笑了出來。

  「你這麼敏感嗎?醫生?」他問道。

  「是你……是你太激烈了……」我說。

  「是嗎?」泉椎把纏住我手臂的衣服脫起來,半扶半推地讓我整個人躺上床舖的中央。

  我昏沉地望著他解開我的褲襠,連同底褲將長褲拉下我的膝蓋。

  「那你接下來應該會叫得更大聲才是。」

  說完泉椎便彎下身,像是要舉起我那般兩手按著我的腿後,開始舔起性器來。

  我驚呼一聲,想掙開他,但他更是緊抓住我的雙腳。

  又熱又滑的舌頭從根底仔細地舔繞而上,我的性器馬上勃起變硬起來。

  如電流般的酥麻感瞬地竄上腰際,使我渾身緊繃,弓起了背脊。

  「嗯──啊……唔嗯、泉……泉椎!放、開……嗚唔、咿啊……哈呃──泉椎……泉椎……不行了,不要這樣……」

  我無法控制地喘叫著,頭頂和臉頰都熱得發燙。

  即使閉起眼,仍可以清楚感覺到舌尖的柔軟在充血的陰莖頂端遊動,混著濕潤和吐息滑到腿間的會陰部,發出水聲地舔著、舐著,大腿內側不斷地被頭髮輕劃搔過。

  這般刺激下,我無預警地射精了。

  我睜開眼來。

  泉椎的臉邊沾著我的精液。

  他緩緩地抬起身子,敞開的襯衫滑落下來,掛在他的手肘上。

  蒼白的肌膚全無遮蔽地在我面前展露出來。

  泉椎凌亂的黑髮蓋到了一邊眼上,他俯視著我,單薄挺直的身軀有種說不出的嫵媚感。

  我們對望了一會兒,接著他也解開褲襠,將自己的性器放出,抵在剛才因為射精而癱軟下來的我的性器上。

  泉椎用手指擦去臉邊的精液,並且抹在我和他的性器之間。

  他深嘆一口氣,然後擺動腰肢,開始在我濕得一蹋糊塗的股間滑動起來。

  「呀啊、等……等一下……泉椎、嗚哇……」

  我再次因為快感而無法自拔。

  他握起我的性器讓自己的陰莖在上頭磨擦撫慰,我甚至感覺到我們的股間貼合在一起。

  每一次動作,泉椎就叫一次我的名字。

  「翠陽、翠陽……啊呃……嗚、翠陽……翠陽……呃唔、哈啊──翠陽……」

  他一邊動著一邊喘著,從下巴滑落的汗珠滴到了我的身上。

  濕熱和痠軟的感覺充滿了我的身體,就連指尖也麻得無力。

  全身上下好像沒有一處不是冒汗發燙的。

  感覺快要融化了。

  嗚咽似的叫聲不斷從喉底冒出。

  我放聲呻吟著,大口大口地喘氣著。

  感覺全身都酥軟了。

  最後當泉椎射精完了,他疲累地撐在我的上方低喘,與我相視著。

  好像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已經竭盡力氣趴倒在我身上。

  我瞥見泉椎的頸側以及髮尾,汗水淋漓的身體毫不保留的與我接觸,就連呼吸的頻率與脈拍心跳都清楚地傳透過來了。

  闔起眼,我沉沉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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