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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語注意)Foodsick【礼猿】,2

[db:作者] 2025-07-04 09:57 5hhhhh 3530 ℃

FOODSICK

伏见在德国租住的第一间公寓附近就是火车站。每个深夜,火车拖着尖锐的汽笛呼啸而过时,身下的床铺会随之微微震动。为了将这与地震区分开,伏见留了一支啤酒瓶在桌上。租金不高,为了弥补住客被火车所扰的清梦。伏见无所谓,当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脑力体力工作时,任何声音都犹如催眠曲。

每天清晨火车拉响汽笛时,伏见起床,过铁道口坐车去研究所。中午不知选择哪一种食物时他点C套餐,扔掉里面所有的生菜沙拉,只吃汉堡肉。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常撞见旁边卧室的室友把不同的姑娘按在墙壁上亲吻,伏见示意他们让出钥匙孔,好开门。伏见烧开水或热牛奶时,时常听见隔壁造人运动发出的大呼小叫,无数的大舌头和后鼻音。

某一天伏见被饿醒,迷迷糊糊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摸出余剩的半袋面包,一转头,发现餐桌上白乎乎的一大团,四只发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伏见扫开一条长毛的光腿,拿了桌上的果酱离开。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啃面包,火车尖锐的汽笛由远至近又逐渐离去。

伏见最终下定了决心离开。并不是因为尴尬地撞见室友和女郎交缠的裸体,而是两个人衣服上那股不愉快的气味。那味道,他曾经很熟悉。

新公寓的卧室比原来的窄一些,却很整洁,每到下午满室阳光,而另一间宽敞的卧室被他的新室友早一步租下。他是典型的德国人模样,身材高大敦实,金发剃成一个平头,眼睛碧绿。这人不怎么说话,握手时手掌厚实有力。他是科隆人,来这里读材料硕士。周末时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看球赛重播,灶上小火炖着一根黑香肠和一整只猪肘,等炖得了,就端出来,单用一把刀切了吃,边吃边喝啤酒,就这样过上一天。伏见烧水沏茶路过时,他也给伏见切一块。肉味。

有时平头的朋友们在周末过来,带一打啤酒,在客厅里谈天。伏见关了门,戴上耳机听钢琴,用资料跟论文填补假日的一天。钢琴唱片是他在旧唱片店里淘来的。哪些是经典,为什么它们是经典,大洋彼岸的那个人曾经详细地告诉过他。过去的记忆,即使是那些当时觉得无趣而从未在意的,现在也渐渐复活,清晰如昨日回现。

有一天,伏见照旧关了门写论文,鲁宾斯坦的肖邦里忽然插进几声砰砰的杂音。他摘了耳机,疑惑的去开门,一张笑嘻嘻的脸伸进来,深棕色的发卷耷拉在脸旁,一只手端着一盘香肠。嗨,亚洲男孩!扔掉外卖,加入我们吧!

弯弯的香肠烤的有点焦,油脂发出浓郁的香气。桌上摆着腌火腿,生菜和炸土豆条。土豆条不是速冻的那种,而是土豆粗粗切成粗细不一的条,炸透,颜色微棕。伏见谢绝了酸酱和醋,往土豆条上撒了点盐。这时刚才的卷发从烤箱里拖出一盒香气扑鼻的奶汁烤菜,大家纷纷赞赏着围了过去。卷发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亚洲男孩,试试看!伏见象征性的挖了一小块。浓郁的奶汁包裹着滋味不错的土豆,还有该死的芫菁。大家喝着黑啤谈笑,卷发笑声尤其大,边笑边作出各种手势。

卷发来后,周末聚会的地点由客厅变成了客厅和厨房。卷发煮过白汁意大利面,煎过鸡胸,有时其他人来了兴致,也小露一手。一次一个女孩子甚至为他们炖了锅美味的红烩牛肉,当然对伏见来说,美味单指里面牛肉那部分,不包括青椒、胡萝卜和洋葱。

自从卷发他们出现,平头就像变了个人。他先是跑去二手市场淘弄来若干锅子刀子,又去搬回数本菜谱天天钻研。伏见每次去厨房,都看得到他在一台精确到0.0001的精密电子秤前忙碌,把量杯里的盐和糖称来称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爱着做炖肉的女孩,甚至也可能包括她自己,如果她不是忙着跟卷发讨论炖肉里面番茄的份量的话。

这个月电费涨了不少。水电费是平摊的,平头满脸过意不去,大手一挥,说FUSHIMI你也尝试做点什么吧,我的东西,随便用。

做点什么?他只会热便当和冲泡面。德国没有便当,也没有泡面。

伏见想来想去,想起来了。那时他在柔软的床铺上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室内飘荡着一股暖洋洋的香气。他跟着香气摸到厨房,炖锅里咕嘟咕嘟的响,香气一阵一阵的飘出来。宗像立在锅前,白衬衫外套一件整洁的浅蓝围裙,修长手腕托起细白瓷碟,微微扬起头抿一口汤,下颌连白皙脖颈一线仰成清俊美好的线条。

宗像转过头,看见伏见,笑了。

土豆炖肉盛在砂锅里,热腾腾的端了上来。美味留在嘴巴里,热量充满全身,肚子里暖乎乎的。宗像微微笑着,说,伏见君,你吃内脏吗?土鸡肉,鸡心和小胗肝。有时间,让你尝尝宗像家代代相传的鸡肉火锅。

平头纳闷地问,FUSHIMI,你一个人,笑什么?

美咲到底是老朋友,在邮件里给他写了一份详细的菜单。牛肉跟土豆好办,洋葱和胡萝卜也勉强买了。魔芋丝无所谓,反正本来就不喜欢。调料要怎么办呢?

留学生论坛上,有人回帖指点了详细的购买地址。伏见去了,发现那里是中华街。他一个人在汉字的海洋里找寻,惊喜地发现了包装红红紫紫的泡面,虽然回去泡了后他才知道味道和开杯乐不大一样,不过总比意大利面好煮熟。酱油他也找到了,但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味淋,或是类似味淋的东西。看店的大妈在进门时对他很冷淡,现在却十分积极,热心地叫来一群大叔大妈。他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拿伏见听不懂的中文争论,一个大妈甚至打电话问了她的女儿。最后他被送上一辆电车,手里被硬塞进字迹蹩脚的纸条。伏见拎着两大袋泡面,找到那家日本店铺,店主操着熟悉又陌生的乡音,卖给他味淋和龟甲万酱油,向他推荐了海苔和日本醋,最后送了他一袋煎饼。

第一次锅里煮出来的是黑糊糊粘稠的一团。第二次好些,第三次简直敢于入口了。中国留学生卖给他一个小小的二手电饭锅,日本店主给他购买的日本米打了九折。很快厨房里多了碗、味精、筷子等东方厨物,众人围着日式土豆炖肉评点不已。炖肉姑娘听了伏见的描述,拿他买的日式调料搞实验,甚至将那瓶伏见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中国酱油也收归己用,每次她的成果味道都好的惊人。

除了土豆炖肉,伏见现在做得出微带锅巴的米饭,茶泡饭和日式咖喱。但是,即使是最简单不过的味增汤和盐饭团,他也无法还原哪怕一分一毫曾经品尝过的味道。

另一个周末,平头他们讨论着某场似乎很重要的球赛,伏见正忙着做数据的统计分析,蹭了块熏肉就回房了。窗外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透过玻璃窗上凝结的水气,路灯投下的温暖光晕,好似在微微摇晃般。

平头敲一敲他的门。FUSHIMI!来帮帮我。

伏见打开门,瞧见客厅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平头窘迫的搔搔脸颊。FUSHIMI,我们赢了,赢得很漂亮。大家都很兴奋,喝的太多了。

没你多!炖肉姑娘大声喊道。她的脸颊很红,人看上去倒还清醒,歪在沙发里,摇晃着几近全空的伏特加酒瓶,笑嘻嘻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卷发整个人都出溜进茶几下面,头垂着,好像睡得很熟。

不能让他们这么躺在地上,会冻坏的。FUSHIMI,来搭把手。

伏见和平头一个一个抬起醉鬼们,在平头的床上排成一排。卷发则被拉到沙发上,炖肉姑娘把他埋在很多靠垫下面。

我得送爱丽莎回去,平头穿上大衣,外面下雪了。

算了吧,我自己回去。炖肉姑娘也穿上外衣,你走出的线还不比我直。伏见默默在心里表示同意。

别客气,我送你。平头蹬上皮靴,回过头。麻烦你了,FUSHIMI。

平头和炖肉姑娘走后,伏见环顾乱糟糟的客厅。房间弥漫浓重的酒气和烟味,闻起来像廉价小酒馆,走动时不时踢到一个瓶子。伏见想想,姑且先把食物相关或放进冰箱或装袋丢掉,防止招来各种小动物。

FUSHIMI。

伏见放下垃圾袋,回过头。卷发坐在沙发上,朝他微笑。

你醒酒了?

我没喝醉。卷发将沙发上的靠垫拂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能陪我,说说话吗?

伏见走了过去。

他没怎么听,卷发一大半的话都从他另一侧耳朵里漏了出去。卷发的腿紧挨着他的腿,热量透过布料慢慢传过来。

我第一次见到FUSHIMI,就觉得你很特别。

嗯。

像是微醺一样,整个世界微微晃动着,颜色鲜艳明快起来。

嗯嗯。伏见下意识地回应,他有点困。

手背忽然被滚热的手掌盖住,久违的与他人亲密接触让伏见浑身一颤。

卷毛松开了手。不知道为何,我觉得,如果和FUSHIMI在一起……

那只手再次试探着握紧。

……生活会变得十分美好。

宗像把他发抖而冰凉的手握在他的两只手里。宗像恳切地说,伏见君,我们两人一起努力的话,一定能找出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一切都会变好的,请相信我。伏见记得宗像镜片后的瞳孔,平日冷静的深紫泛出暖色,如同午后阳光下醇正的上等红酒。

FUSHIMI。卷发念着,脸越靠越近。伏见顺其自然,合上眼睛。

他当然清楚卷发,他的手指甲、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还有他那些荤段子;他清楚卷发和炖肉女孩在外人眼里谈吐亲密的本因,也清楚卷发调笑着说“亚洲男孩”时上翘语尾的意味。如果是很久以前那个伏见猿比古,自然知道应当怎么做,但现在的自己——

伏见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吐息扑在他的脸上,各处游离,向下滑动。衣扣被解开,暴露在冷空气里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热而湿的物体掠过表面。对方喷了香水,人工香气里掺杂一缕欧洲人淡淡的体味,和发蜡的香精,啤酒花的苦涩混在一起。

宗像口里有涩涩的清香,是抹茶的味道。他的双唇温度偏低,但很柔软。他的白衬衫带着阳光的暖意和清洁的皂香。伏见知道他颈窝里浅淡的汗水气味,知道解开衬衫纽扣时他胸膛的气息,甚至知道他最为隐秘的味道——当那味道充满伏见鼻腔口腔,几乎使伏见的呼吸停滞时,他修长的手指插进伏见后脑的发旋,温和地按摩着伏见渗出汗水的头皮——

宗像。

不知不觉,伏见低声呼唤。

礼司……

卷毛手指按在伏见的腰带上,动作停滞了。FUSHIMI……?他喘息着,困难地说。你这里……REISI,是什么,意思……?

礼司,先生……伏见重复,那是他从未对宗像本人说出的称呼,他喃喃自语中回荡的秘密名字。那是他无数个夜晚思念的对象,那是他爱的人。眼里有什么缓缓流动。

卷毛捧起伏见的脸。嘿,亲爱的,我从没有想弄哭你呐。嘿,怎么了?是我不好,吗?

不……伏见低下头,将眼睛藏进刘海里。

礼司……我想他。我……

卷毛揉了揉他的双肩。嘿。对不起。听我说,如果我知道你这里是满满的话——他的手按一按伏见的胸口,我不会,强行——对你做那些事。

抱歉。伏见低声说。

我的错。卷发把外套披到伏见身上。我很想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但我不能,得先去一趟卫生间来着。

卷发一个月后再次造访,带着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大学生,愉快地在他自己和平头的所有朋友面前出柜。炖肉姑娘第一个鼓掌欢呼,祝贺声中,平头还摸不清状况,抓着伏见问,什么?他说他们在游行认识的?什么游行?他为什么叫他朋友小鸽子?怎么回事?

假期来临,平头邀伏见和他一起回老家过圣诞。平头向他推荐他外祖母拿手的传统炖锅——香肠、火腿、猪肘和骨髓,与丰富的蔬菜炖在一起。除此之外,长桌上堆满猪蹄、熏肉、烤鸡、黑香肠、白香肠和肝肠,还有盛满盘碟的酸白菜、土豆泥和烤苹果。当然,啤酒白兰地和其他酒一律敞开供应。平头的母亲亲手切开树根蛋糕,先给了伏见一段。平头家族的每一个人都送了伏见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包括平头个头刚刚高过礼物堆的小外甥女。平头悄悄对他说,下一个圣诞节,我想要邀请爱丽莎来——

下一个圣诞节吗。

圣诞节。

我想要——

伏见仰起头。圣诞树顶端的金星熠熠发光。

新年之后,婉谢了平头一家人的挽留,伏见独自踏上了回城的火车。到得空无一人的公寓,伏见打开暖气,把平头母亲送他的黑香肠放进冰箱。他煮了一锅米饭,等待饭熟的时候,他找出从日本带来的茶叶罐,沏了一杯茶,双手捧起温暖的茶杯。

茶水很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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