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心里话，凌轩并不反对用下岗这种方式来实现企业职工的优胜劣汰，但像现在这样在社会保障制度非常不健全的情况下，就一股脑的把那些为企业辛勤工作了一辈子的老职工像丢垃圾一样无情的抛弃，每个月只给百元左右的生活费，实在是太无情、太残忍了，这哪里还是社会主义啊？有「中国特色」也不应该是有这种特色吧？难道这就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体现吗？更何况被下岗的人多是没有后台和背景的职工，他们其实是这个社会最弱势的群体。在高医疗费、高学费、高房价、物价涨的今天，社会完全变成了两级分化，有钱的更有钱，没钱的更穷。尽管国家想改变这样的现状，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看到黄晓音擦干了眼泪，凌轩想了想，道：「别傻了，你辞职更加不能解决问题，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妈妈！」

　　「现在？！」黄晓音惊讶的应了一声。

　　凌轩微笑的道：「人家说丑媳妇终要见家婆，我这个女婿总要见见未来岳母的吧。别的不敢说，钱我总是有点的。」

　　「凌大哥，我的意思不是跟你要钱。」黄晓音怕凌轩误以为自己因为跟他这样的关系而伸手向他要钱。

　　凌轩微笑的道：「晓音，别傻了。别说我跟你是这样的关系，就算是一般的员工关系，我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况你还用得着跟我这样的见外吗？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昨晚不跟我把情况说明，难道你跟我还要分那么清楚吗？」

　　「我？！我怕你误会我是那种贪图虚荣的女人……」黄晓音一阵感动，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凄苦，这么多年了，自己总算有点被关心和关怀的感觉。

　　看着黄晓音楚楚可怜的样子，凌轩心中满不是滋味。其实凌轩一直以来都在想一个问题，改革开放即将三十年了，中国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的确，如今的中国物质是丰富了，商店里的商品多得你买都买不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好像是进步了。但是想想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那段时间，虽然物质不像现在这样丰富，但是大家基本上都是温饱无忧，很少有人会为生计发愁；那时候虽然没有现在的高楼大厦和满大街跑的汽车，可是人人都是开心快乐，天气热的时候没有空调，大家就铺凉席到家门口睡，出门从来不说锁门。没有可乐雪碧，大家也有健力宝饮料喝。如今倒好像回到了旧社会，越来越多的人要为生存而打拼，这种还要为一日三餐发愁的人群在如今的一些大城市里是越来越多了，发财的人虽然也不少，不过话说来很简单，但真正想赚钱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改革开放近三十年，的确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可是这其中靠正当手段致富的恐怕不到百分之十，「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句古话放到今天依然是至理格言。

　　「凌总，你要去哪里？」柳晓婷刚刚从下面打了快餐上来，就看凌轩带着黄晓音从办公室出来，好奇的问道。

　　凌轩道：「我要出去一下，你把快餐给其他人吃吧。」

　　柳晓婷道：「你要去哪里？」

　　凌轩道：「晓音家里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的。」

　　「哦！」柳晓婷应了一声，打量了一下黄晓音，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也没有继续的追问。

　　唐诗赢听到凌轩要外出，顾不上吃午餐跟着出来。

　　鉴于昨天晚上唐诗赢也知道凌轩与黄晓音的关系，凌轩对她也不避讳，带着黄晓音往外赶去。唐诗赢本想开自己的警车跟着，凌轩却让她坐自己的车一起。

　　赶到医院的时候，黄晓音才发现自己母亲已经出院了，一问医生，医生说也不太清楚，追问之下，才发现还没有交医药费的。凌轩二话话不说，替黄晓音的母亲把欠下医院的医药费全部交了。

　　黄晓音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妈妈一定是怕没有钱交，先回家找钱去了。」

　　凌轩道：「那我们马上回家。」

　　黄晓音道：「还是改天吧……」

　　凌轩道：「改天我就没有空余的时间了，还是现在去吧，顺道我去银行取钱给你们还债。」

　　「现在？！」黄晓音失声的道。

　　凌轩点点头的道：「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黄晓音道：「四万多，不到五万。」

　　凌轩道：「那就先取五万给你，让你妈拿去还给人家，欠钱多不好。」

　　黄晓音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妈在不在家里？」

　　凌轩微笑的道：「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黄晓音见凌轩主意以定，也不好阻拦他。

　　凌轩先到银行取了五万的现金出来，本想转帐给黄晓音，但是想到她们还是要把钱拿还给亲戚朋友，也就不管这么多了。

　　黄晓音住在Ｎ市贫民窟一样的地方，租房那里的小巷根本开不进车来。凌轩把车停在外边，和柳晓婷徒步走进里面。

　　「妈，妈……」黄晓音还没有到家里就大声的叫喊，原来她们住的是一件小瓦房，如果不是亲自过来，凌轩根本想象不到黄晓音跟母亲住在这样的环境。

　　「晓音，你怎么回来了？！」黄晓音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叫声，连忙应声的推开门来。

　　黄晓音听到母亲的回答，心里一阵轻松，道：「妈，我带了朋友来见你……」

　　「哦，快请进、快情进。」黄晓音的母亲沈雪薇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忙不迭的将凌轩他们招呼进屋。

　　这是在一栋旧楼房的底层，母女俩就栖身在眼前这有限的空间里，对于眼前的景象凌轩感到十分的诧异，很难想象她们母女在不到十平方米的环境里如何生存。

　　一间才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里摆了一张双人床之后就剩下不了多少空间了，一个小衣柜，一张小桌子、几个凳子和塞在床底下的几个箱子，就构成了所有的家具；至于烧火做饭都是靠摆在走廊的煤炉子来完成，而锅碗瓢盆等餐具就摆在窗台上。

　　凌轩就算回想二十年前儿时在天海镇上的生活，也没有眼前这样的潦倒不堪。看到眼前的情景，凌轩仿佛只在八十年代的电视里才见识过，心里一酸，那种感觉让他彻底的不自然起来，钱不是万能，但是在现今社会，没钱真的万万不能。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凌轩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黄晓音母女身上所背负的沉重的生活压力。

　　「妈。这是凌轩凌大哥。」黄晓音招呼的道：「凌大哥，这是我妈，沈雪薇。」

　　「凌先生，你看这个家，连一个做的地方都没有，你先坐，我给你倒水。」沈雪薇看见凌轩衣冠楚楚，心里有点纳闷女儿怎么会把男人带到家里来。

　　凌轩细细看了一眼沈雪薇，四十出头，生活虽然贫困，但是风韵犹存，除了眼角有点鱼尾纹，脸上还没有多少的苍霜，除了脸色因为营养不良和生病的缘故显得苍白之外，她还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风韵妇女。

　　「沈阿姨，你不要这么客气，叫我小凌好了。我是晓音的男朋友，今天是特地来看你的。」凌轩没有打算隐瞒来说话，开口就单刀直入的奔向主题。

　　凌轩的话让黄晓音有点不知所措，让沈雪薇感到惊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凌轩，彷佛不敢相信凌轩所说的一样。

　　微笑，凌轩只有微笑，对于他而言，所有的微笑都是依靠自信而获得的。

　　在短短的时间里，凌轩就像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这样，恐怕这不是一个「有钱了」就可以解释得到的。

　　　　　　　　　　　　正文第２１０章水深火热

　　「你是晓音的男友？」沈雪薇有点颤声的给凌轩倒了一杯水。

　　「对啊！」凌轩应了一声，向沈雪薇道了声谢，接过了水杯。

　　黄晓音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凌轩的面前，对着自己母亲道：「妈，你怎么偷偷溜出医院了？」

　　沈雪薇脸庞突然对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很是难堪，支吾半天的道：「没病就回来了。」

　　黄晓音却不依不饶，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妈，我们还没有交医药费，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沈雪薇尴尬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望着凌轩支吾的问道：「小凌……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其实……

　　其实我是没有钱交，想着回来找钱……」

　　「阿姨，没事，钱我已经替你交了。」凌轩说着，看着黄晓音道：「晓音，事情过去就算了，阿姨身体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从身上掏出刚刚从银行取出的五万块钱递向沈雪薇道：「阿姨，家里的困境我都听晓音说了，这些钱您先拿着救救急吧。」

　　「啊！？这怎么行呢？小凌，我不能要您的钱啊。」看着凌轩手里递来的五万块，沈雪薇慌忙推拒着。

　　凌轩将钱递到她的手中道：「阿姨，您还是收下吧，再说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这点钱算什么。过些日子我给你们找一套房子搬出去住吧，这里实在不适合你们居住。」

　　黄晓音看着母亲，异常感触伤感的道：「妈，你就收下吧。凌大哥是真心的，后半辈子，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小凌，您真是个好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沈雪薇抹着眼泪收下了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黄晓音也陪着直掉眼泪。

　　黄晓音心想，这算不算自己用身体换来的钱，不是，如果这是自己用身体换来的，自己就不会喜欢凌轩，可是自己的内心分明是喜欢他，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那种，所以自己是爱凌轩的，想着不由的抬头看着凌轩。

　　黄晓音深知凌轩绝对不止养着自己一个女人，自己跟他发生关系第二天，就要了他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凌轩心里会怎么想。可是话说回来，不管凌轩如何想，黄晓音真的不能再让自己的母亲受到贫困的折磨，这十年来，母亲为自己付出实在太多。

　　沈雪薇同样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黄晓音，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是洁身自爱，出落动人，不缺少追求的男人。但是她从来没有把男人带回家中给自己认识，这一次能把凌轩带来，至少证明她对凌轩是动了真情。以自己女儿的眼光，她宁愿相信凌轩是同样爱着自己女儿。

　　凌轩好像看穿她们母女的心思一般，微笑的道：「过段时间晓音、阿姨跟我回老家看看，顺道看看我父母，如何？」

　　沈雪薇和黄晓音听到凌轩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因为在传统的人家看来，能见家公家母，就是一种真正夫妻关系的默许，比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要强。

　　黄晓音听了凌轩这么说，至少可以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点份量，欣喜的道：「妈，我们还没有吃午饭，你有没有做吃的？」

　　沈雪薇道：「你们还没吃午饭吗？我煮了一点白米粥……不过还没什么菜。要不去买点菜来……」

　　凌轩道：「不要用了，我又不是什么金贵之人，有什么不能吃的。再说我们还要赶回去上班，就将就吃一点好了。晓音，你去把诗赢也叫进来一起吃点吧。」

　　「哦！」黄晓音点点头走出去叫唐诗赢，过一分钟回来道：「凌大哥，诗赢她说吃过了。」

　　凌轩道：「那我们就不管她了，我们自己吃好了。」

　　「来，我给你们盛一点。」沈雪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凌轩这才注意到小桌子上摆着两个装菜的碗，一个碗里装的是醋酸空心菜梗，一个碗里装的是腐乳，看样子这就是她们母女平时的主粮了。

　　凌轩心中不禁一酸，道：「阿姨，晓音，你们平常吃这个吗？」

　　「是……小凌，委屈你了。」沈雪薇愣了一下，招呼雅诗帮她把桌子抬过来，然后盛上三碗粥，三个人围着桌边就吃了起来。

　　沈雪薇尴尬呐呐道：「小凌，你第一次来，还让你吃这些，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阿姨，我又不是什么客人，您什么都不用说了。」虽然只是醋酸空心菜梗和腐乳，但是凌轩吃得也是有滋有味，忍不住赞道：「阿姨，你这醋酸空心菜梗味道真不错，我很喜欢。」

　　「哦，是吗？这是我自己瞎泡的，您要喜欢吃的话，就多吃一点。」沈雪薇听凌轩夸她的醋酸空心菜梗好吃，心里那份尴尬轻松了很多，显得很是开心。

　　其实这是菜梗都是平时沈雪薇去菜市捡人家卖剩的来买的，因为便宜，她就用来泡酸，这样就可以节省平时的一一些菜钱。

　　一旁的黄晓音闻言笑道：「凌大哥，您倒是说了句实话，我妈的泡酸菜可是很有水平的，很多人吃了都说好吃。除了这个醋酸空心菜梗，还有酸菜、酸柠檬、酸蒜头、酸白菜，你看床底那些大缸小缸的，都是我妈的杰作。」

　　凌轩高兴的说道：「这么多好吃的，看来我是有口服了。」说起来凌轩这人对什么泡菜、腌菜之类的一向比较喜欢，以前跟母亲一起生活就常吃，还因此被母亲责怪。因为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毕竟是腌制品，天天吃恐怕也吃不消，于是对沈雪薇道：「阿姨，这东西虽然好吃，要是每天都吃这样的饭菜，恐怕会造成营养不良，您还是应该适当改善一下伙食。」

　　「小凌，我也知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沈雪薇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黄晓音忙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妈，您别这样说，这点苦不算什么，现在我们把钱还清了，我工作领了钱，全部用来买好吃的。」

　　看着母女情深的样子，凌轩心中也颇为感动，道：「对，以后我也会常常来加餐吃饭，当然也不能白吃吧，我给伙食费加餐如何？」

　　沈雪薇道：「就是这里太窄了，怕小凌你不惯。」

　　凌轩道：「我都说了，过两天找到房子就搬走。」

　　黄晓音道：「妈，不跟你说，我们先去上班了。」

　　沈雪薇一阵叮嘱送他们出去。

　　凌轩跟黄晓音、唐诗赢开车赶回纤盈机构办公室，路上凌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凌轩接通电话的说道。

　　「你是不是凌轩？」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凌轩一阵警惕，道：「我是。」

　　「小子，你以后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别以为有警察给你撑着就没事，如果你跟那个陶菲菲不马上撤诉，小心你的小命。」对方冷冷的道。

　　凌轩听着心里一阵冷颤，突然「嚓～～」的一声急刹车，将车停在一旁的马路边上，怒气的道：「你是谁？是不是何承伟让你这样做的？」

　　唐诗赢听到凌轩的对话，突然觉得情况不对，不由将目光盯向凌轩。

　　「小子，你也是聪明人，见好就收。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警察保护，可是你家里的女人就不一定有了。你还挺风流的嘛，家里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如果把她们卖去做鸡，相信不少男人会喜欢……」

　　「你敢！！」凌轩怒吼的道。

　　「我敢不敢，就看你敢不敢，你敢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没什么不敢的。我劝你跟陶菲菲离开Ｎ市为好，要不……哼！」那男人说完之后，便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凌轩一连叫了好几声，可是除了「嘟～～」的回响，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唐诗赢发现情况不对，关心的问道：「凌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凌轩并不回避的说道：「是一个威胁电话，说如果我和菲菲继续举报何承伟，就会让我好看，同时还把我身边的人当作威胁……」

　　「马上把情况报告严队！」唐诗赢当机立断道：「要增派人手保证你的安全。」

　　凌轩道：「我倒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身边的每一个人。家里住着宁姐、纤纤，还有妮妍、肖菱她们上下班来来往往的，如何能防？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唐诗赢道：「何承伟如果敢对你身边的人下手，那肯定就是狗急跳墙的行为，我觉得目前最危险的是菲菲，因为她是唯一可以指证何家的人。」

　　凌轩被唐诗赢这么一说，点头的道：「保护菲菲那些警察值得相信吗？」

　　唐诗赢道：「放心好了，她们都是从省武警总队挑选的精英，市局根本不知道。」

　　凌轩冷静的思考道：「既然对方找的到我的电话，我总觉得是警察内部有人做了何家的内应。就怕他们的人无处不在……」

　　唐诗赢道：「凌大哥，你说得不错。在医科大宿舍很难保护大家的安全，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凌轩道：「你说。」

　　唐诗赢道：「我们全部搬去王府井爱巢去住。那里是电梯高楼，如果有人要进来，必须要通过物业入口，而且只能从电梯和楼梯直达上面。只要我们把王府井物业的保安换成我们的警务人员把手进出口，加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录像监控，虽然不能保证是万无一失，但是也可以做到非常安全的保护。」

　　凌轩沉思的道：「你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妮妍、肖菱她们重要去上下班的，路上安全又有谁可以保证她们安全呢？」

　　唐诗赢道：「凌大哥，这种紧要关头，你还让她们去上班吗？你要知道，不上班不会死人，上班就可能会死人。难道你让她们休假一个月不行吗？也就是一个月而已，但是在这个月里，她们还是坚持上班的话，那生命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凌轩长叹的道：「说得也是，但是我就怕她们在家里呆久了会闷死……」

　　唐诗赢突然微笑的道：「只要有你都着，我想她们只会乐死！」

　　凌轩会心的一笑，的确，有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会开心快乐的，这一点，他无限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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