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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100,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8560 ℃

  杨宗志摸着下巴嘿嘿坏笑道:「苏大老板娘,原来你喜爱的是那杨某人,而不是我这半老头子啊,今晚……还想我能放过你么?」

  苏瑶烟红着小脸向后退了几步,小腰收住,嘴中啐道:「是啊,我就是喜欢我家公子,人家文才武略,可不是你这样色迷迷的模样。」

  杨宗志咦的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你今晚要我打赌,到底是要和杨宗志打赌呢,还是……还是和我现在这个身份打赌?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呀。」

  苏瑶烟咯咯脆声一笑,摇曳着细腰逃了开去,回眸间,小嘴中轻快的说道:「老头子便是杨宗志,杨宗志便是老头子,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你有本事,便把你的手段使出来呀,咯咯……你追上了我,再看看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杨宗志定眼一看,淡白月色下,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顺着河道跑了开去,那万般醉人风情,顿时绽放无疑,看得自己心头迷醉,待得回过神来,想要追赶上去时,苏瑶烟已经跑到了幽幽客房的灯烛外,身影一闪,便逃进客房中,将房门从内紧紧的闭住,月光飘洒下来,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河水拍案轻轻的响在耳边,抬起的脚步,登时便又放下了。……

  这一夜睡得极为不好,虞凤清晨醒过来时,小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昨晚的梦中,似乎……又见到了那个人,他还是那样,笑嘻嘻的没个正经,可是当一转过脸来朝着自己的时候,却又飞快的变了颜色,变得好像洛水边的那次一样,沉着眉头,怒目以向。

  虞凤幽幽的叹了口气,倔强再次溢满心头,「哼,你凭什么恨我,你凭什么讨厌我,你父王之死,可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想想婕儿姐姐为自己身受重伤,她冷漠的眼角才渐渐舒缓开,「哎……不知道婕儿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她一定会跟在那个人身边,过的开心惬意的吧。」

  虞凤的心底酸酸的,流连在慈宁宫内,只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思念不可自拔,唯一之计,便只能像昨晚那般出去走走,也许开开眼界,才能让自己断然忘掉那人,她稍稍梳洗一番,也不描眉扑洒水粉,便孤零零的走到宫门外。

  不知何时,宫门口站了两个高大的龙武卫,见她出门来,其中一个躬身问话道:「公主要去哪里?」

  虞凤愣愣的道:「我……」

  心里面一想,自己还真的是没有地方可去的,皇宫就像个大囚笼一般,从头走到尾,又从尾未走到头,没有什么是自己不曾见识过的,虞凤心思一转,傲然道:「我……我要去哪里,需要对你们交代吗?」

  那龙武卫道:「皇上有旨,自今日起,公主不得随意外出,就算要出门,小的也要跟在身后,不能稍有懈怠。」

  虞凤听得一呆,继而转怒道:「皇兄什么时候下的这样的旨,你们带我去见皇兄,看看他敢不敢当面对我说这话?」

  龙武卫歉然的道:「皇上日理万机,现在没有时间见公主,还请公主息怒。」

  虞凤娇怒道:「你……」

  伸出一根洁白的手指头指着那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心头一跳,又想:「莫非是……昨晚去见皇嫂的事情,被太监们告诉皇兄啦?」

  不然的话,皇兄为何要下这么一道奇怪的旨意。

  这一路上都有两个龙武卫贴身跟着,虞凤走的极为不自在,来到御花园后,也想如平常那般焚香弹琴,可是心思不宁静,曲不成调,大失过往的心境,没法子了只能坐在小亭子中发呆。

  面前一群宫女碎步经过,昨晚大吵着,要和她一道出嫁的那个也在里面,虞凤小手儿一挥,把她叫过来道:「你来陪我说说话。」

  那宫女放下手中的东西,期期艾艾的站在一旁,虞凤转头看了看那两个面相生硬可恶的龙武卫,娇怒道:「怎么,皇兄也不许我和下人们说话,也要叫你们站在旁边听着?」

  龙武卫躬身道:「小人不敢,皇上未曾这般吩咐过。」

  说罢和另外一个一齐退到了十几丈远的花丛外,虞凤呆呆的坐在小亭子里,对那宫女细声问道:「你知道么,皇兄为什么叫人看着我?」

  那宫女犹豫的蹙了蹙细眉,虞凤道:「我来问你,便是觉得你胆子比别人大,昨天别人都不敢说那话,只有一个人敢仗义执言,我倒是觉得,你的性子和我差不多。」

  那宫女欠身一福,摇头道:「奴婢不敢和公主相比,奴婢倒是听说,昨晚公主拒婚的事情,传……传到了皇上耳中,他对手下说,公主这是要坏他大事,所以……派了两个手下日夜跟着公主。」

  「哼……他想囚住我么?」

  转念一想,皇兄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个皇兄了,印象中的皇兄温文尔雅,对待自己甚为抚恤疼爱,现在的皇兄,深居宫内,自己却是从来看不见人影,他也不会来和自己这妹子说说话,三哥和皇兄为了皇位打的不可开交,虞凤是两边都不想帮,也帮不了。

  天空中有一只飞鸟,唧的一声划过眼前,虞凤无限憧憬的看着那展翅飞走的鸟儿,自己如果能像它们这样,那该多好,想去哪里了便去哪里,从来不会觉得世界是这么的小。

  宫女见到虞凤仰望头顶怔怔发呆,奇怪的唤道:「公主,您……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虞凤低下头来,叹息着摇头道:「没……」

  正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招手将那宫女叫到身边,小嘴抵住她的耳朵,窃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事成之后,你昨晚求我的事情,我也一定想办法帮你达成,你看……怎么样?」

            正文第567章落花之一

  洛都城高高的城墙下,站满了背好包袱的百姓,人群拥挤杂乱,将城门从内堵死了,从城墙上看过去,一眼只见黑压压的人头,排了满满当当的几条街,蜿蜿蜒蜒的,甚至还看不到尽处。

  城防守备在城门内持刀以向,纷纷大喊道:「挤什么?挤什么?谁也不许出城去!」

  可这几千个守备军全然无法阻挡人流向前涌动,十几万百姓合力起来,将他们顶在了城门下,城门内乱作一团,城门外也极不宁静,不时的还有拍门声和大叫透门而入,「快快开门,我们是长白府的亲军,奉江平大人之令,前来入城勤王的。」

  守备军的统领朔余事败遭擒之后,重新换上的都是仁宗的心腹,要么是龙武卫将官,要么是骁骑营的大将,听到城内城外喧嚣漫天,他们中的几个首先向城外摇手大喊道:「你们回去上告江大人,就说皇上有旨,命勤王卫队在城外驻扎,一个都不许入城。」

  外门人仰头看着城墙,仔细辨认一番,见一个将军穿着亮堂堂的铠甲迎风而立,外门人苦着脸大叫道:「牛将军,您老行行好,我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在城外已经驻扎了十几天啦,乱军日夜攻城,打的都是我们这些人,皇上不许我们入内驻扎,我们的粮草和军需就快没有啦,再这么打,谁还能支撑的下去啊。」

  牛再春撑着眉头,定眼向下正一看,下面人的确行迹狼狈,他们这些人有的从长白山赶来,还有的是来自于漠北,辛苦跋涉不说,在城外还疲于应战,他们口中说的,显然都是实情。

  可是皇上也发了话,谁要胆敢放进来一个乱贼,便当满门抄斩,城门只要一开,立刻便会潮水般涌入数万大军,谁敢保证,这其中没有一个怀有异心的?

  牛再春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头问道:「二弟,你看看,这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马其英唉声叹气的道:「没法子,你说人家千里赶来救援,我们反而缩着脑袋冷眼旁观,这道理在哪儿都是说不过去的,但是……皇上严命我们两个把守城门,不许放进任何一个叛匪,我们又职责所在,好生无奈呀,城内还有精兵五六万,我想啊……皇上或许打算将外面勤王大军都打没了,消磨叛军实力,再出城一战的。」

  牛再春嗯的一声,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驻军,抚头长叹道:「要是三弟在这里就好了,他为人足智多谋,也只有他,才能……」

  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马其英跳起来堵上了,马其英回头瞥了瞥,见到身后并没有其他随人,这才放开手,小声吁气道:「大哥,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咱们俩好不容易当上了领兵大将,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一提三弟,被套上个反贼的大帽子,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么?」

  牛再春粗着脖子盛怒道:「三弟怎么是反贼了?要不是他,*** 的朔余早就领着城防大军把皇宫都抄了,我们立下的功劳,哪一样……不是三弟他暗中赐予的,皇上看不清楚,难道你也看不清楚?」

  马其英垂着脑袋嗟叹道:「大哥你又何必对我发火,我们三兄弟自从结义以来,西出吐蕃,南征北战,情谊可比桃园日月,可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三弟他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啦,而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也不愿为家中的老父考虑考虑?我们的爹爹日夜盼望我们扬眉吐气,这时候和反贼搭上干系,多年的辛苦便尽数付诸流水了呀。」

  牛再春听得微微一愣,想想家中老父殷切的颤巍目光,粗胀的脖子顿时无力的耷拉下来,就连叹息声都低的听不见了,身后的城门内有人高声呐喊道:「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牛再春这时候正没好脾气,听到城内也吵吵嚷嚷,他大怒着走到城墙内侧,挥手对下面喝叫道:「干什么的?」

  下面数以十万计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来磕头道:「大人……求您开开恩,放我们逃命去吧,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穷苦人,三殿下打进来也好,打不进来也好,我们只想安安稳稳的混口饭吃,洛都城被围困这么多天啦,人心惶惶,你就让我们走吧。」

  牛再春和马其英听得心头不禁郁结,皱着眉头一看,百姓们背着大包小包,扛着行李,在城门内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人哭声哽咽,三皇子虽还没打进城来,但是天天都能听到城外高声喊杀,要说他们百姓不害怕,又怎么可能呢。

  就连一些高官贵族,这时候也开始纷纷寻找退路了,昨天晚上,就有好几拨人先后找到城防大营,拿出金子和财宝,让牛再春私放他们出城,牛再春职责所在,拼命摇头不敢答应。

  那些人恼羞成怒后,指着牛再春的鼻子破口大骂,对着他吐了几口唾沫,让他等着瞧,日后自会找到他的短处,可是这些穷苦人不能和他们相比,洛都被围,城中人心惶惶,他们或许连饭都吃不了,眼瞅着这一战不知还要打上多久,百姓们无以为继,实在是难以支撑了。

  牛再春看得目中一红,咬着牙将拳头捏得死紧,城外又有人大叫道:「牛将军,我们江大人来了,他说,只要放他一人入内即可,他要亲眼见见,皇上是不是安然无恙。」

  牛再烦意乱的走回去,见到城外人喊过话后,人群中走出一个大红官服在身的中年人,额下留有黑须,牛再春并不认识谁是江平,不过看那中年人的气度,便知他是久居高位之士。

  牛再春对下面拜礼道:「皇上一切安好,我等前日刚见,江大人只管放心回去就是了,江大人的心意,我等必将转告皇上。」

  江平走到城下,怒着脸庞骂道:「还说皇上安好,我看啊,洛都城迟早要败在你们这些马屁精的手下。」

  牛再春愕然道:「江大人言下何意?」

  江平指着城头气道:「三殿下和鲜于老贼的十万精兵就在不远处的汤河口,我们若是合纵起来,倒还有一线生机,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整天贪生怕死,躲在城中看着我们一个一个被击破,我们死绝了,你们难道逃得了吗,本官今日定要面见皇上,面见卢圭大人,参你们这些窝囊废一本。」

  牛再春和马其英在城头上听得一怒,四只拳头握起来,不过仔细想想,这些都是皇上所为,城外的援军无法入内,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马其英长叹一声,高声道:「江大人,你要见的卢圭丞相,他……他已经被皇上罢免啦,此刻赋闲在家,只怕是不愿见你的。」

  江平听得心头狂跳,惶然大叫道:「什么?卢大人被免官啦?难道朝中真的奸党横行?不行……不行,这么一来,本官更是要见见皇上才是,你们快快把城门打开,不然的话,本官就要麾命手下攻城啦!」

  牛再春用力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卢大人乃是皇上钦命罢免,你要是胆敢攻城,也会是死路一条。」

  江平嘿嘿激昂大笑道:「死有何惧,怕只怕,皇上年幼,被奸臣宦官所把持,败了手中的江山而不自知,臣的一片忠心天日可表,来人啊,给我准备进攻,入城勤王!」

  江平话音一落,身后数万援军齐声大吼,人人面色激荡,牛再春和马其英在城头上看得目瞪口呆,转头互相对视一眼,马其英惶遽道:「大哥……大事不好啦,江平攻城,我们打是不打,打的话,无异于两败俱伤,不打,任其攻进城来,我们的脸子可没地方摆哟。」

  牛再春低头一看,江平下令之后,援军果然以为皇上被奸臣所挟持,身不由己,纷纷呐喊着挥戈相向,他心知皇上在宫内呆的好好的,哪里来什么莫须有的奸臣宦官,牛再春思虑片刻,抬手大喊道:「江大人且慢,好,你要面见皇上,我就放你一个人入城,皇上有令,不许任何私党擅自入内,你的手下,请恕我等无能为力。」

  江平哈哈一笑,傲然道:「你以为我会害怕吗,现在天下大乱,只要解救洛都,要我江平将脑袋双手奉上也成,你们只管开城吧,我必不带兵入宫。」……

  城门从内侧稍稍打开一条缝,江平整饬一下官服,昂着头大步而入,刚刚走进城门,迎面见到十数万饥渴的目光盯着自己,江平面色一愣,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牛再春走下城墙道:「哎……都是洛都城里的子民,皇上不许任何人出入,他们憋住久了,害怕殃及池鱼,所以日日喊着要出城去。」

  江平怒道:「还不是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奸臣所为,我南朝大好河山,百年来也从未有眼下这般动乱过,子民们过不上舒心日子,又没有办法安身立命,他们自己选择出城避祸,有什么不对?」

  牛再春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默然不语,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挥手大喊道:「城门开了,城门开了,我们快冲出去!」

  这人话音落下,顿时警醒了无数的百姓,他们狂吼道:「对,我们冲出去,留下唯有一死。」

  人群好像潮水一般翻涌向前,牛再春和江平刚刚入内,马其英大叫道:「守备军,快挡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转身又对门下嚷道:「快!关闭城门!」

  可是他的喊话面对滔天的尖叫声,不吝于水滴落入大江,瞬时便被湮没消融掉,人群激昂的朝城门下冲过来,守备军有人挥刀砍杀上去,还有慌张的去推挡城门,想要将城门阖住。

  冲在前面的百姓被守备军砍死了数十个,牛再春摆手大叫道:「不要伤人……不要伤人!」

  仅凭几千守备,实在难以抵挡滔滔的人流,百姓了见到血光后,更是激发了胸中的血性,有人一把夺过守备军的钢刀,迎面一刀砍了回去,几千守备……顿时好像浪花一般被江水冲击中断,牛再春和江平嗔目结舌的站在城门下,见到一群群红脸高喝的百姓迎面而来。

  城门刚刚快要阖住,冲在最前面的百姓便用肩头将缝隙顶开,后面人拉开关门的守备,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拳脚,打的那几个守备惨叫不迭,百姓们高喝着,拉开城门,只见城外一道亮光透射而入,人人狂喜着朝外冲了出去。

  人流如同潮汐浪涌,一波接着一波,牛再春束手无策的靠在城墙下,眼见着面前踩死踏伤无数,他的双眼呆呆的发直,心头直叫:「完了……完了!」

  身边的江平官帽被人挤到了地上,便又被无数只脚踏碎踏破,他仰天哈哈快慰一笑,笑声在人群中听着小小的,几乎尽数被湮没掉了。……

  冲出城门后,子民们围聚在洛都城的郊野发呆,当初逃出城去,只想着尽快离开那恐怖的皇城,找个地方重新安身立命,眼下真的逃出来后,似乎又没有主意了。

  面前四通八达的摆满了官道,由此而出,可以经过剑南直到西蜀,也可以渡江过宁安府,还可以扬长向北,径直去北郡和关外。

  人群停下来喘息片刻,互相转眼看看,一时皆都没了想法,这时候一个老者站出来道:「各位亲友,咱们既然逃出洛都,便该远远的离开,日后再也不回来啦,大家天南地北,就此一别吧。」

  今日同仇敌忾的杀出洛都城后,大家互相之间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义气,抬眼见那老者背好包袱,扶着一个年幼的小孙子转身而去,有人问话道:「老先生,您……您要去往哪里?」

  老者转头回话道:「我要出风雪渡头,去北郡将养余年,哎……南疆虽好,可是毕竟气候太过酷热,我们老人幼儿,实在是呆不惯的。」

  其余人奇道:「北郡不是也在打仗吗,老先生刚出狼窝,难道又要入虎穴?」

  老者摇头微笑道:「早打完了,护国大将军杨大人,在北郡带人将蛮子兵杀得人仰马翻,连突厥的大王子都死在了幽州城外,那位杨大人英雄一世,现在全天下,也只有北郡才是唯一的乐土。」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人群中欢呼雷动,大家齐声高叫道:「对,我们也去北郡,我们都去投奔杨大人。」

  主意拿定,大家纷纷转头向北而行,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只有一个极不起眼的女子低着头,不愿随大流行走,仔细看看,她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宫女的素服,发髻歪歪斜斜的插在脑后,露出的一截小脸颊,却是白得耀眼。

  虞凤高高的竖起衣领,回头看了看那生活了十几年,却又显得无比陌生的洛都城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肃穆庄严,可是那城中却是充满了丑恶,直让她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用劲的拉住自己的衣领,心头咯咯一笑:「还是……还是倩儿妹妹最有办法,我可记得她说过,湖水不起波澜,怎能浑水摸鱼。」

  这一次又用了倩儿的方法,换了那宫女的衣服出来,避过贴身龙武卫的紧跟,逃到了洛都城门下,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开门,她便跟着人流冲了出来。

  驻足看看,出门走的急,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连这身衣服,还是人家的,虞凤一时倒是傻了眼,看着大队人马向北走去,再听到人家说什么:「对,我们都去投奔杨大人。」

  虞凤的心思一堵,偏偏转回了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她逆着人流,被人挤得前仰后合,一个不小心,哎哟一声跌到了路旁的雪地上,路边骑过了一匹飞马,马上人低头微微看了看,忽然大惊的跳下来,马儿也不顾了,蹲到了虞凤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没摔伤吧。」

  「咦……」

  虞凤死命的揉了揉自己红肿酥麻的膝盖,抬头打眼一看,见到是一个须眉乱发的汉子,这汉子三十出头,嘴脸长得很丑,面相可恶,偏偏眼神中俱都是担心外露,虞凤愣住暗道:「他……他认出我了么?」

  对这丑汉是没有任何印象的,虞凤从小都在皇宫中养尊处优,见过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官大员,这样容颜丑陋的俗汉子,若是真见过必然会有印象,虞凤秀丽的双眉微微一蹙,呜咽着没有说话。

  丑汉皱眉道:「很疼吗,哎……苏姑娘,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我说先出来探探路,怎么你却赶到我前面来了,而且……连马儿都丢了?」

  虞凤不耐烦的嘟起了粉红小嘴,暗自嗔怨:「这家伙不会是看我孤身一人,借机想和我攀上交情的吧。」

  继而又想:「苏姑娘,苏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本公主姓……咦,等等。」

  脑中不知为何,闪现出了一个娇媚出众的人影子,那个人……和自己生得有七八分相象,就连自己见了,都有些分不出彼此来,那个女子她似乎是名叫……对,叫苏瑶烟!

  虞凤细细的柳眉一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丑汉,把我当作了她呀!」

  那丑汉见虞凤呆呆滞滞的,一会子惊讶,一会子冥然大悟的俏丽模样,他狐疑的咂了咂嘴,闷声道:「你……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我们可是一起出门的呀,我是朱晃啊,苏姑娘,你……对了,你什么时候又换了这一身衣服了。」

  朱晃紧盯着虞凤,看得越来越心惊胆战,前几日,苏瑶烟每隔一会,便会换上一身秀色可餐的装扮出来,仿佛她那小小的包袱中有取之不尽的衣物首饰,偏偏每一样她穿着都是那么好看,眼下见到这「苏瑶烟」一身宫女的打扮,朱晃倒是并不吃惊。

  令他吃惊的是,这位「苏姑娘」那冷漠如同寒霜的眼神,几许分别之前,苏姑娘还巧笑嫣然的顾盼,在杨兄弟的身边如同花蕊怒放,眼下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厉,甚至透出一股厌恶之色来?

  朱晃讷讷的咂着嘴,正在这时,脑后一个娇媚婉约的嗓音轻唤道:「咦……朱大哥,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朱晃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好像石头一般僵住了,这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两匹骏马,前面的那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妩媚出众的美人儿,双腿夹住马腹,正亲切的朝自己打招呼,让朱晃无比震骇的是……那个马上的美人儿无论气质还是样貌,竟然和自己身下蹲着的这一位,看起来全然相同,一般无二。……

  哎,改变了一下写法,不然虞凤看起来太可怜了。

            正文第568章落花之二

  虞凤顺着朱晃的目光看出去,果然见到不远处骑声一过,慢悠悠的走出来两匹高头大马,前面那匹的马背上,惬意的坐着一个诗画般的妩媚女子,两只小蛮靴随着马步,一颠一颠的上下起伏,那姑娘穿着缎橙色的窈衣,头发自中分开,在两鬓边留了发尾,嘴角噙着娇艳的轻笑,看着是如此的明艳照人。

  与她相比较起来,现下趴坐在杂乱雪堆的虞凤,反而更像是一个碌碌下人,而她高高在上的,似乎更应是尊贵荣华的公主,虞凤的小唇一咬,见到这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娇俏容颜,却是半点没有喜色,而是稍稍转过美眸,不着痕迹的向那姑娘身后扫了扫。

  这一眼看过,虞凤缓缓的吁了一口香气,面色淡淡的,说不出是悲是喜,朱晃倏地站起了身,背着手退到一旁,目光左右看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两匹马骑得近了,虞凤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位叫苏瑶烟的姑娘,笑颜如花的妩媚脸蛋上渐渐凝注,嫣红小嘴微微张开,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一脸的惊奇,虞凤忽然觉得对她说不出的厌恶,娇哼了一声,便想站起来向南走去。

  「凤……凤儿?」

  苏瑶烟的背后传来一个颤抖的语音,这声音似乎是在喉咙里打着转,不小心崩出来的,而且那说话之人,感觉得出他心中的狐疑不定,但虞凤只听见这小小的顺风一语,顿时整个小身子都僵住了,趴在雪地里打了个冷战。

  她飞快的转回了头,再度朝脚苏瑶烟的背后看去,那第二匹马背上,的确坐着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脸色蜡黄,一脸的憔悴病态,腹下甚至凸起了鼓鼓的大肚腩,可是那眼睛亮闪闪的,那眼睛……那眼睛……

  刹那间……虞凤滚烫的热泪喷涌而出,牙关将下唇咬得渗出血丝,她在心头对自己拼命大叫:「不许哭,不许哭!」

  也曾无数次在心底里设想过这一相逢的场景,百般的告诫过自己,定要骄傲的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真真碰到了,还是忍不住浑身激颤,滚出了无数珍珠般的粉泪。

  杨宗志死死的睁大自己的双眼,这地上可怜兮兮趴坐着的姑娘,面相和凤儿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依然不敢相信,不是因为……这姑娘的脸颊瘦削,小下巴尖尖的只有两根手指头宽,眼眶深陷缺少往昔的神采,也不是因为这姑娘那仇恨的眼神,而是因为……以凤儿当朝唯一公主的身份地位,她不可能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四周荒芜,连銮驾都看不到一顶,本该前呼后拥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杳无人影。

  这里是洛都城的郊外,不时的,还能看到渐渐散去的大股人群,这位姑娘混杂在人堆里,穿着的却是普通宫女银灰色的素服,长发也没盘着宫髻,金器首饰更是一样都没有,但是不知为何,杨宗志的心头一阵剧痛,飞快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朝雪堆中跑了过去。

  「哼……」

  虞凤见他跑来,倔强的拧过了小脑袋,也不管璀璨的珠泪停不下来,便强支着小身子要站起来,可膝下红肿酸胀,小身子又无力的垂坐在地。

  「凤儿……」

  杨宗志大叫一声,从身后用力的抱住了她,虞凤拼命挣扎道:「你放开我呀,你放开我呀,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

  苏瑶烟下马之后,和朱晃目瞪口呆的看着雪地中的那对男女,面色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凑身过去。

  杨宗志轻唤道:「凤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低头看虞凤苦苦的抱着膝盖,赶紧探手下去查看,手还没伸到膝盖边,就被虞凤用力的躲开了。

  虞凤大哭道:「哼……哼……哼……」

  声音冷冰冰的,全无半点感情,她推开杨宗志环抱在自己小腰上的双手,咬着小牙站立起来,哆哆嗦嗦的径自向前走去,雪道漫漫,晌午虽有丽日,可虞凤孤单的背影看着是那么的娇弱可怜。

  杨宗志站在背后呆呆的看着,见虞凤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几步,却又不知踩到了什么,小身子一个趔趄向前翻倒,杨宗志冲过去抱住她道:「凤儿你做什么?」

  继而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原来虞凤拿住了他箍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低头在上面死命的摇了一口,抬头森然一笑,嘴角泛出嫣红色的血花。

  杨宗志一动不动的,任她在自己手背上留下深深的齿痕,低头看看她,却是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凤儿她……着实清减了,甚至不能说清减,而是消瘦如骨,往昔那娇蛮妩媚的神色悄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面无表情,带着极度悲愤的冷漠姑娘。

  想数个月大婚之前,虞凤还曾缠着他,不断娇痴软语:「相公啊……」

  他们二人虽无夫妻之实,名义上总是有过婚堂之庆,杨宗志的眉角深深的拧成了一线,想要开口说话,却是觉得相顾无言,满腹的愧疚和疑窦,尽数化作惆怅的叹息声。

  虞凤斜着眼,冷冷的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杨宗志面色一愣,望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发呆,的确……他和虞凤算是什么身份呢,若说是夫妻吧,却是横亘着皇上这座大山,从未有过一天夫妻恩爱,若说没有半点干系吧,但是这小丫头稍稍一哭,自己便会肝肠寸断,大手无力的垂放着,虞凤稍稍用力一挣,便尽数挣了开去。

  头顶有丽日照下,雪地里耀眼生辉,虞凤呆滞片刻,幽幽的问道:「婕儿姐姐,她……她还好么?」

  杨宗志点头道:「好的,她的手臂痊愈了,现在也能弹琴,就住在幽州城里。」

  虞凤点了点小脑袋,默立良久,忽然说道:「我……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你怎么会孤身出城的?」

  杨宗志急问了一声,他心中藏满了疑问,暗想:「事情不对了呀。」

  若不是皇宫中出现大变故的话,虞凤怎么可能一个人溜出城来,而且侍卫和宫女们竟没有随身跟来。

  虞凤骄傲的扬起自己的小脑袋,脸颊上泪痕已被风干,她娇哼道:「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么,我要远远的离开这里,只要是见不到你的地方都成,哼……杨……杨大人,你是万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在我虞凤的心里,你……你只是个负心薄幸的臭男人,你这样低眉垂头的看着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愧疚呀,头也不回的抛弃了人家,这会子,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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