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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89,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8870 ℃

  月光和灯笼下,一对少年男女对首而立,男子高大英俊,而女子婉约多情,李十二娘的心思顿时软了,只恨不得立刻化身在费幼梅的倩影下,学着她一般照顾自己心仪的男子,半点也想不起自己来。

  费幼梅呆在酒楼中,穿的甚为淡薄,她自己不记得,追出酒楼来送长氅,可杨宗志只看一眼那的面颊,腮边浅浅的梨涡,便能看清楚她冻得发红的娇俏鼻头,杨宗志摇头一笑,便将费幼梅精心围上去的长氅解下来,重新又围在了费幼梅的香肩上,双手在她胸前打了个结,麾角很长,拖在了雪地里。

  杨宗志笑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可冷得紧?」

  今年的冬天确实大异寻常,寒风冻雪稍稍停了几日,便又凛冽的刮了起来,幼梅儿虽然久处长白山,看样子似乎也冻得不轻。

  费幼梅放下高高踮起的脚尖,低头看着自己抽出来的长氅,完好的被大哥盖在自己身上,她甜蜜的娇笑道:「大哥啊,你方才在想什么,筠儿姐姐她们叫你,你好像也没听见哩。」

  「嗯……」

  杨宗志轻轻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漫天鹅毛大雪,落在幼梅儿黝黑的长发上,堆了雪绒绒的一捧,他举手将雪花扫落下去,叹气道:「我心情不好,想出来走走,实在也不想烦扰其他人。」

  李十二娘蹑手蹑脚的循着院墙下的黑影,走到他们的背后,正好听见这一句,她的眉尖一挑,暗想:「看来我没猜错,他……他果然是不高兴了呀。」

  此刻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当着费姑娘的面前说起,只能隐在一根宽宽的圆木柱后,静静的听着外面人说话。

  费幼梅娇声道:「怎么了大哥,你们……你们义军不是打了打胜仗么,不但杀了蛮子的两员大将,还夺回来好多骏马和兵器,我看酒楼上快要吵翻了天,你怎么还心情不好了呢?」

  李十二娘听得小心思一紧,她知道杨宗志对这位费姑娘是极为看重的,甚至过去还发过誓,对她决不虚言哄骗,这些事情,费幼梅第一次来聚义楼时,便在众人的半哄半劝,一一据实告知,「到底……他为何心情不好么,当真是因为我和颜姐姐么?」

  李十二娘在心底里不禁反问了一句。

  圆柱外杨宗志长长的叹了口气,却是道:「幼梅儿,你既然出来了,索性便跟我出去走走,咱们到城墙上去看看,好不好?」

  「咯咯……这么冷夜里,你竟然还要上城墙去吹冷风,可是坏大哥呀,你知道幼梅儿什么都拒绝不了你呢,爹娘将我许给你,我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

  费幼梅一面轻快的说着俏皮话,一面推着杨宗志向东南边的城墙下走去,李十二娘从木柱后闪出身影,却也同样冻得哆哆嗦嗦的,看着费幼梅娇婉的扶着杨宗志的胳膊,将秀丽的螓首靠在他身边,和他一道向南走去,李十二娘咬了咬细碎的玉齿,缩着脖子又跟了上去。

  幽州城在北郡十三城的中南面,从鸿冶城出发,只需要半日多的功夫,便能到达这里,幽州城又是北郡的政治中心,虽然繁华不如望月城,可无论城中的气派还是留守官军的数量,都大大超过望月城。

  眼前这黑漆漆的城墙便又高又宽,从城墙下仰头望上去,坚固如同巨人,浑然看不到边,杨宗志和费幼梅找了个无人把守的侧面,盘旋登上城楼,眼见着城墙外黑云滚滚,四野都笼罩在一片青青狰狞之色下。

  冷风吹起他们的发梢衣襟,杨宗志扶着城墙站立,过了一会,费幼梅缩着娇躯依偎在他怀中,娇声道:「大哥,你还没说说你为何心情不好哩。」

  娇媚的话语顺着北方向后刮去,正好落入城墙边,李十二娘高高竖起的小耳朵中。

  杨宗志道:「幼梅儿,你说我们昨天打了打胜仗,这话却不尽然,经过昨天一役,我反而觉得前途茫茫,充满未知之数,心里更加没底了才是。」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些话我不敢再酒楼里说出来,更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打击士气军心,憋在胸中如鲠在喉。」

  李十二娘的心底和费幼梅的口中同时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杨宗志叹息道:「倘若我一年前领着朝廷兵马,在阴山下这么伏击蛮子先锋,我有八成把握,让这一万八千多人,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士兵能逃回阴山,可是这一次我们只歼灭了他们四五千人,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只要留待来日,他们重整旗鼓后,来势便更加难测的。」

  费幼梅抬头问道:「我不是听说,你们还杀了两员蛮子猛将么?」

  杨宗志道:「这便是我最最担心的地方,这一次伏击之役,我基本没有出手,甚至只露了一下面,便是想看看义军的战力究竟如何,不错,我们的确杀了两员蛮子猛将,其中那个叫丹奇的先锋官,丝毫也不弱于过去的蛮子勇士木罗科,可那全是依仗个人之力,朱晃大哥天生力大无穷,忽日列是吐蕃国的第一猛士,而十二娘又习武多年,若不是他们三人合力,我手下人根本拿丹奇无可奈何,再说到那位祁大哥,我过去便知道他藏私藏拙,有一手极为出众的武艺,却瞒着霍二哥等人,刨去这些人,或者还要加上一个白老大,其他的士兵便差的太远,武艺不行,战力更弱,临战应敌的本事很低啊。」

  他叹息着道:「照说蛮子跟出阴山后,所有的计划都在我们事先安排之内,只要咱们谨守阵势,这些蛮子便一个也逃不了,又怎么会让他们逃出去大半,我们两翼的军阵被丹奇等人冲得七零八落,若不是忽日列拼死相助,十二娘杀掉丹奇,我们或许还要败了,战场上时机瞬息万变,事前布置的再好,可手下没有可堪一用的大军,到底还是不行的。」

  「哦……」

  李十二娘听得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些,自己还莫名其妙的会错了意,尽想着自己小姑娘家的心事啦,他说他憋着不出手,可从没想过什么功劳,露脸的无谓事情,这倒也是,他是什么人呀,怎么还需要依靠杀掉几个蛮子来创下功名,陶老幺那么说,当真是可恨的紧,更加可恨的却是自己,自己……又怎么能那般想他呢。

  杨宗志默然道:「幼梅儿,我们杀掉丹奇和达尔木后,将他们的首级悬挂在阴山下挑衅,固摄必然雷霆大怒,过些天再来的,便会是他手下的十二万大军了,我这般挑衅他,实在是无奈之举,只盼望如此这般,能稍稍震慑他们的军心,让蛮子自乱方阵,给我一些可趁之机罢了,但是这一手……的确并不高明,不过是聊以而已,我们面对人数相当的蛮子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尚且难以取胜他们,再遭遇多过我们数倍的蛮子兵,又哪里还有什么胜算。哎……」

  李十二娘在城墙边听得芳心悸动,费幼梅娇痴的哦了一声,抬头凑近杨宗志的面颊,伸手抚弄在他紧皱的眉宇边,轻轻娇笑道:「大哥啊,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懂,不过我却是不怕的,你……你或许又要觉得幼梅儿小孩子气了,但是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怕,哪怕十几万蛮子兵把幽州城围住了,我也处变不惊,你看看……今晚酒楼上笑声欢语,那些人坐在一起,不管是义军的手下也好,附近的子民乡绅也罢,他们能聚在这里,笑的出来,还不是因为这幽州城有个杨宗志不是么,他们将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呢,你过去是不败的大将军,朝廷的兵马元帅,假若没有你的话,他们或许早就被蛮子的铁骑声吓得望风而逃啦,只要你在身边,幼梅儿便和他们一样,心里安定的紧,嘻嘻……」

  杨宗志苦笑道:「我……我有这么好么?」

  李十二娘在城墙外痴痴的心想:「怎么不是,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十二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胸中只有斗志,全无焦躁哩。」

  费幼梅脆嫩的嗓音咯咯娇笑道:「唔……大哥,你今晚说的这些丧气话,幼梅儿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在人家的心目中,大哥是最最了不起的男子,你只要尽力而为就是啦,我爹爹也说过的,他和娘亲听说你在北郡领兵后,便私下议论说,此战不好打,志儿不像在朝中,缺兵缺粮,所以我爹爹忙不迭的命令手下人去收集粮草和草药,派人尽快给你送来,这种情况下,他还敢让幼梅儿跟着来到北郡,难道不是对你满怀信心的么?」

  北风中,杨宗志听的哈哈一笑,郁积心中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看着面前娇笑盈盈的幼梅儿,他不禁感动中来,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沉沉的唤道:「傻丫头……」

  费幼梅咯咯的挤眼一笑,深深的靠倒在他的怀中,听着耳边呜呜风声灌注,心思顿时宁定一片,李十二娘靠在冰冷的城墙下,暗暗从楼梯口退了下来,背着小手儿迈步在清冷的街道上,脚步欢愉,回头看了看高高城墙上,依稀里有两个身影靠在一起,面色容貌便看不清楚,月光如洗,照在当头,李十二娘忽然扑哧一笑,对着那两个背影明媚的眨了眨眼睛,踽踽向酒楼中走去。

  杨宗志和费幼梅依偎了不知多久,北风虽冷,却寒不透他们火热的心思,直到弯月攀在了城墙上,银钩一般的挂在眼前,杨宗志才回过神来,笑道:「好美的月色……」

  费幼梅嘤咛一声,跟着他抬起头来,露齿娇笑道:「是呀……」

  杨宗志低头在她香喷喷的腮边吻了一口,浅笑道:「说起和蛮子作战,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听?」

  「你说呀……」

  费幼梅紧紧的搂着杨宗志的腰腹,将一对浑圆挺翘的嫩胸顶在两人中,煞是有趣的盯着杨宗志看。

  杨宗志敛眉思忖片刻,笑道:「上次我们在武当山碰面的时候,我身边跟了一位姑娘,十日同行,你还记得不记得?」

  费幼梅旖旎的眯住了俏媚的双眸,武当山是她从来不敢或往的地方,正是在那里的后山槐树林中,她与杨宗志倾心定情,当然时时记在心底,费幼梅神色迷离的点头道:「记得哩,大哥你说过,那位姑娘姓月,是大宛国赛凤姑娘的亲姐姐,幼梅儿对赛凤姑娘好生钦佩欢喜的,却对她的姐姐有些害怕。」

  杨宗志笑道:「就是她了,那次我们从武当山崖跌下去后,我和她一道落入大江中,被印荷和她爹爹救起,其中又发生了一些际合,我把这位秀凤姑娘的女儿家身子占了,她临走的时候,或许是心中不忿,便给我出了一道哑谜让我来猜,这位姑娘的心思狡猾如狐,这道哑谜,我猜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猜出来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

  费幼梅弯弯的撇住了粉红小嘴,朝杨宗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倾国倾城的素淡小脸涌起复杂的神色,腻声道:「活该你呢,谁要你……谁要你霸占人家清白姑娘的身子啦,哼,幼梅儿这么爱你,你……你却对人家一根指头也不动。」

  杨宗志听的哈哈大笑,这位小姑娘的娇痴婉约,和秀凤的精灵狡黠是截然不同的,他过去心中暗暗思念秀凤,却又紧紧的压抑住自己,只以为再也不会有一个姑娘,能让自己如此牵挂,此刻心满意足的抱着费幼梅温软的娇躯,说她轻快无比的说这话,他才觉得弥足珍贵,当然也不会对她拈酸吃醋的小女儿家情态放在心上。

  费幼梅凝注细细的眉头,看着杨宗志大咧咧的哈哈一笑,她心头一痴,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用翠白的食指顶住粉红嘴角,娇声道:「那她……她究竟给你留了一道哑谜,让这么聪明的大哥也不知谜底哩。」

  杨宗志点头道:「嗯,她说回去大宛国后,便会替我安排赛凤的事情,还是一旦事情有了眉目,便会在老家窗栏边的花坛下,留下纸讯,等我去看。」

  「就这些了?」

  费幼梅狐疑的抬起美艳出尘的小脸来,喷着口齿晕香道:「那她说不定留的不止是纸讯哩,或许……或许还是留给你的情信呢。」

  杨宗志伸手刮着费幼梅瑶挺的鼻尖,失声笑道:「可是我连她的老家在哪都找不到,又怎么能看到这封纸讯呢?」

  他语气稍稍一顿,看着幼梅儿露出疑惑的艳丽神色,接着又道:「照说她是大宛国的公主,老家定然是在大宛城的,但她若说的是这里,可就是在留难我了,大宛国的王宫,我可没有法子进去,更加取不到她的什么纸讯。」

  杨宗志抬起头来,眼前幻化出一张如花美貌的笑脸来,远眉轻黛,素髻边插了一朵苍白的不知名野花,恍惚道:「后来我又想,她说的老家,或许是这幽州城也说不定,幼梅儿,这位姑娘和赛凤姑娘也许同是咱们南朝人的后裔,她们的家中早年发生变故,被人一夜血洗满门,她们的本名可能是姓柯,和若儿带一些远亲宗室,所以我来到幽州城后,便去她们柯家的宅院中看过了,只是那里十几年前便被人烧杀成一片狼藉,留下一滩废墟,什么老家花坛,可更说不上了。」

  「啊……」

  费幼梅惊讶的娇呼一声,蹙起细细的眉尖道:「这么惨呀,那……那你更要好好对待她们两姐妹了呢,她们一个姐姐献身给了你,妹妹却又为你舍弃荣华富贵,再加上她们的家世如此可怜,你可不能对不起她们。」

  「你这丫头……」

  杨宗志宠溺的抚了抚费幼梅粉腻的香腮,这丫头方才还气鼓鼓的嘟着小嘴,模样甚为不忿,这会子听见秀凤和赛凤家中的往事,立刻又转换了颜色,尽是关切担心起来,仿佛生怕自己愧对了人家,不过每每想起卓天凡说的夜袭柯家大院之事,杨宗志心底也不禁黯然矛盾,既希望秀儿和赛凤果真是南朝后裔,又万分不希望她们小时候遭遇过这般的惨事。

  他惆怅的叹了口气,拉着费幼梅向城墙下走去,月光在楼梯口牵出两人长长的影子,杨宗志道:「反正今夜左右无事,我便跟你详细说说和这两位姑娘认识的经过,好不好?」

  费幼梅小嘴中默念有词,听了秀凤和赛凤的家世后,联想到自己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跟人家比起来,快乐了不知多少倍,便在想:「好可怜的一对小姐妹。」

  浑然记不住那秀凤在北斗旗时,还促狭的气过她好几回,念起秀凤说留了纸讯,费幼梅不禁暗暗发急,听了杨宗志的话,她赶紧点了点堆了白雪的小脑袋,跟着杨宗志盈盈向城楼下走去,一边坚定道:「嗯,大哥你快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早日接到秀凤姐姐的纸讯。」……

  后台回到深圳,再把这几天的补上来。

            正文第519章眷眷之三

  「哎……大哥,原来你与秀凤,赛凤姑娘是这般结识的哩。」

  费幼梅惆怅的叹了一口香气,冷风扑面,将她口齿中的余芳吹开,化作洁白的丝带飘向身后。

  幽州城的雪夜,带着潮潮的湿气,城中雾重,暖暖的红灯笼便看着极不真切,从城楼上走下来后,一边听着杨宗志低声说起一年前的往事,一边在脑海中似乎能够清澈的看见,那个同样大雪纷飞的凤凰城夜晚,大哥带着赛凤姑娘从绝壁之上的呼伦山上跳下,又被秀凤姑娘用一串铜铃打伤了胳膊,从此九死一生,天人两隔。

  费幼梅姣丽的眼眸中泛起痛惜之色,转头看着杨宗志轻轻在身前踱着步,垂头想着过去的事情,时而说上几句,费幼梅心头一阵剧痛,跑过去抱住他的后脊,泣声道:「大哥呀,赛凤姑娘的事情,你过去和我说过一次哩,我听了之后心里面只觉得感动,敬佩不已,可是她姐姐为什么要打你呀,将你打伤了,她难道不心疼的么?」

  杨宗志自嘲的嘿嘿一笑,转身道:「那个时候我和她身份敌对,她是大宛国的大公主,自幼被派到凤舞池去学艺,而我是南朝的领兵大将,秀凤过去依照固摄的计划,冬至那天在洛水泛舟,从而结识身为皇子的皇上,害的皇上为她得了相思病,接着用密旨令我带兵北征,使得这一切都落入固摄和秀凤的布局中,她一旦知道我的身份,不痛下杀手要了我的命,已经算是不错的啦。」

  杨宗志过去甚至都没有问过秀凤,究竟从何时起,这个本应恨自己入骨的大公主,会对他产生眷眷相思,是否也和他一样,从凤凰城回来之后,便时不时的想起那朵坠落在黑暗屋角下的野花,这些话杨宗志憋在心底,从来不敢去触碰。

  盖因他们身份一日没有揭开白之前,他与秀凤的这段私情便要一日瞒着全天下,倘若被人发现,他难免要面对悠悠众目,而秀凤在北方四国也定是过不好,赛凤的性子倔强,曾经护着他,在凤凰城中道出对他的爱恋,后来也被她的父王囚禁在家中,只能靠装疯卖傻度日。

  杨宗志拉起费幼梅轻轻颤抖的娇躯,沿着清冷的街道向城内走去,白雪皑皑,覆盖在屋角檐壁,远处不时的,还有些掌着火把的汉子们在街角穿过,惊起一阵犬吠之声。

  费幼梅的身材娇小,披着长氅碎步而行,长氅的末梢缀在雪地里,微微沾湿,她低头发现,牵起两只小手儿,将长氅向上提拉起来,再轻轻踮起脚尖,走起路来小腰一扭一摆,风情极为动人。

  杨宗志蹙眉笑道:「后来,我与秀凤在江湖上几番碰面,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北方四国暗中筹谋策划,组建了一个什么夜雨十二楼的门派,在咱们南朝四处作乱,妄图在这一年内,掀起腥风血雨,而秀凤身为凤舞池的两大传人之一,通晓南朝各地风土人情,她来做这件事,最是恰当不过。」

  费幼梅用酥嫩的胳膊抹了抹热淋淋的脸蛋,露齿轻笑道:「我知道的,北斗旗旗主之争,就有他们蛮子参与其中,那天我和大哥你躲在苗寨屋外,听到一个凶巴巴的家伙说话,后来那该死的魏啖和蒋征二人,便是被他们所收买,嘻嘻……若不是丁姐姐一刀刺死了魏啖,说不定便让他们的计谋得逞了哩。」

  杨宗志低头一看,费幼梅出尘的脸蛋旁,尚还挂着晶莹的珠泪,此刻却又咯咯娇笑起来,她的性子纯真无暇,喜哀都行于面上,可不像秀凤那般善于隐藏行迹,杨宗志伸手轻轻抚摸在费幼梅柔腻的素脸边,心头不禁感叹。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可稍一回想起来,便如同昨日刚刚发生一般,事后丁娆娆离开北斗旗远游,秀凤回到极北的大宛国,当事之人走的走,散的散,幸好此刻他身边还有费幼梅和一干痴心的小丫头们相伴,便不觉得孤单寂寞,可是想一想秀凤距离自己千里之遥,甚至那慈悲为怀的丁姑娘,她们……可过的好么?

  费幼梅仰头道:「我明白了,或许一年前在凤凰城中,秀凤姑娘见到你的第一眼,便……便和我一样,恋上了你这坏大哥,是不是?她用铜铃打伤了你,可不知道自己的心底里有多痛的呢,而她的亲妹子又那般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她心头矛盾不堪,方寸大乱之下,便对你动了手,是不是?」

  杨宗志摇头轻笑道:「那还不至于,她打伤我那会,还不知道我和赛凤的事情,她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不过我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觉得好生熟悉,临去之前,皇上给我画了一张她的肖像,我看过之后用火烧掉了,等真正见过真人后,我才觉得与皇上那肖像描绘的不尽相同,皇上把她画的太过仙气凛凛了,或许在皇上的心目中,她便是这样一位女子,可我见到她,她的眼眸熠熠闪光,我只觉得如同邻家妙女,隐约过去是见过的。」

  费幼梅咯咯促狭娇笑道:「是呀,自古姻缘一线牵,前世恋人再度相逢,眼神便好像红线一般,拉扯不断,偏心的大哥,你便没有对幼梅儿说过这些话。」

  杨宗志笑道:「这些话,我也没对她说过的,傻丫头,咱们相逢时,你一脸仙气凛然,让人只感觉自惭形秽,对你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我从几个小贼子手中把你救出来,你话也不多说的,便出手将那几个小贼子的脚筋挑断,我看到之后,害怕是有的,亲近可就不敢了。」

  费幼梅不依的捶了他几记粉拳,拧着柔美的鼻头,娇啐道:「哼,是啊,你还没说,你派了恶和尚把我捉住了,逼我爹爹取了参王丹出来,人家偷着跑出来找你算账,却又被你戏耍了一番,你救了人家,只送了半路,便丢下一块紫玉自己跑了,若不是看到你从怀中摸出恶和尚的佛珠,人家甚至都还不知你的身份,你连名字也没留下,可知道人家在江湖中找你,找的多么辛苦的么?」

  费幼梅娇羞的挽起他的胳膊,轻轻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这一次她来到幽州城后,因为有了父母的推许,所以早已将自己看做了杨家人,这些过去不好意思说起的小女儿家心事,便也什么都告诉他。

  杨宗志感慨的笑道:「好啦,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便伸手拉起费幼梅柔腻的小手儿,与她一道向聚义楼走去,走了几步,费幼梅娇声问道:「大哥,你还没说,后来你从凤凰城回来之后,与秀凤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呢,不然……她的那个哑谜,又怎么猜的出来?」

  杨宗志嗯的一声,边走边回忆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我们身份敌对,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拼斗,第001回,他们在少林寺中,用我在霍得山留下的一块刻石为饵,引得天下英豪云集围观,便想用炸药将这些豪迈之士都炸死,秀凤扮作一位叫阳思思的姑娘,献上刻石,甚至还言明要比武招亲。」

  「阳思思呀……」

  费幼梅斜斜的睨视了杨宗志几眼,路道边幽红的灯笼,照在他俊逸的脸颊上,泛起一阵轻尘之色,费幼梅红艳的小嘴一撇:「这还不明显么,她化名姓阳,便是因为大哥你姓杨呀,思思……哼哼,这姑娘对你可思念的紧。」

  杨宗志嘿嘿笑道:「是啊,第二次我和她在西蜀相碰,她还化名要杨秀,杨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姓杨,她名叫秀凤?」

  他说到这里,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拉起费幼梅便向南城内走去。

  费幼梅跟在他身后,看他脚步疾疾,身边霍霍风响,讶然道:「你想到了什么,大哥?」

  杨宗志头也不回的道:「我总算是想清楚她留下的哑谜了。」

  说罢将费幼梅牵到自己的面前,怅然道:「那次秀凤在少林寺比武招亲,我曾经打败蛮子扎西哈多,走到后堂与她说过几句话,她当时留下了一句话,是:」我说一个地址,你记下来好么,幽州城南二门古铜巷子阳家老宅。『那时候我听了,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现下想起来,才发觉,她或许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今日,我却是懵懂未知。「

  两人细思片刻,都觉得秀凤在少林寺中,留下的这段话极为可疑,便携手向南二门方向走去,幽州城内有子民五六十万,大多分布在南北两个城门内,东西向街道宽阔,东有县衙,西边乃是城防大营的驻地。

  走了一炷香功夫,来到南二门外,就着院子上的红火灯笼,分辨门牌,找到古铜巷子里,这里是富绅居住之地,巷子很宽,高墙林立,从路人那里打听到阳家老宅的位置,走到老宅门前,见到这里竟然真的有一户「阳宅」门牌高挂,只是门外没有悬挂喜庆的灯笼。

  杨宗志心想秀凤在少林寺中,化名叫阳思思,本是随口之语,没想到她果真有一座阳家老宅,也不知是她事后再叫人购置修缮的呢,还是过去便整理好的,秀凤曾经说过,她历来喜欢居住在幽州城里,觉得这里无比的亲切,杨宗志明白她或许是源于少时残存的一些回忆,所以才会对这里如此的亲切。

  门庭前,有一座小石桥,桥下尚有流水潺潺,溪水岸边被白雪覆住,水流的声音淅沥沥的,听着甚为清脆,杨宗志和费幼梅携手走过小桥,在桥面的积雪上留下两排足印,抬头一看,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火。

  杨宗志和费幼梅互相对望一眼,走过去轻轻的叩门,咚咚咚三声,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不闻回响,也无人前来应门,杨宗志再稍稍用力的掌击木门,木门忽然咿呀一声,从内折开了,冷风灌入,在门前露出了一道缝。

  他的眉头一皱,用肩头顶开木门,一阵厚厚的积雪迎面洒下,想是这木门太久没人打开,门闩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被他用手一推,扑洒一地。

  费幼梅好奇的瞪大圆圆的秀眸,见到这屋子内毫无烟气,北郡的冬天,家里没有暖炉的话,是极难生活的,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冻得人无法入睡,只要有暖炉,屋顶便会有袅袅的热烟升腾,这里丝毫也不见热烟,看来是一座废弃的古宅子了。

  有杨宗志在身边陪伴,她倒是没有半点惊怯,当先迈着细碎的小莲步,也不顾黑暗幽静,小嘴喃喃自语道:「老家窗栏边的花坛下……老家窗栏边……」

  便向古宅内走去。

  杨宗志跟在她身后,随眼看见,星月下,费幼梅一脸紧张,仿佛比自己这当事人还要着紧那张纸讯,心头不禁微微好笑,两人顺着青石板小道,就着月色看下去,四处白茫茫的,一时看不清哪里有什么花坛。

  此时季节,百花早已凋零,残萎的枯叶都极为少见,这院子看来多时不被打理,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布局尚能看得透彻,左手边是一排厢房,后手边有一处空地,中间有一座石桥,桥下的流水早被冰雪冻住,石块斑斑,显露出青色的森光。

  费幼梅挽着裙角跑到石桥上,低头看着桥下干枯的流水,再向左右看看,忽然伸手一指,惊喜道:「在这里了。」

  顺着她素白的手指尖看出去,便能看到左手边那排厢房下,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雪势凌乱,依稀能看清楚下面露出黝黑的青花瓷坛子,坛子上面,正是一面窗栏,窗栏上描了鸳鸯织就图,两只鸳鸯促颈戏水,相依涟涟,泛起一阵涟漪。

  费幼梅轻轻的欢呼一声,便轻快的跑过去,拍开青花瓷坛子上的白雪,低头一看,这里并排摆放了三个坛子,坛中种植了不知名的小花,尽都凋零枯萎了,只剩下惨白色的余味。

  杨宗志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白花……便是当夜在凤凰城中,自己给秀凤佩戴在耳边的野花,这种野花甚是少见,只在凤凰城中见识过一次,一年前,凤凰城之冷,并不比现下稍差,那白花尚能在路边绽放,可一旦这白花被挪到此地,却是受不住冻,水土不服,枯萎了下来。

  费幼梅扶着小手儿,将三座花坛移开,也不见下面有什么纸讯留下,杨宗志瞥眼见到那花坛中的土壤,有一个似乎被人翻动过,便走过去将手指插入土壤里,入手温暖,仿佛插入被窝中,他心头微微好奇,用手指头在里面摸索一阵,便摸出一颗豆大的夜明珠,和裹在上面的薄薄宣纸。

  费幼梅咦的一声,凑眼看过去,见到这珠子不但大如龙眼,便是在这般暗淡的月色下,也难掩其芳华,尽数绽放光芒,光芒透过宣纸照出来,就能看清楚宣纸上素洁的小字体。

  杨宗志呵呵一笑,心赞:「这心思细腻的小丫头!」

  宣纸耐不住水淋寒冻,积雪在上面覆久了,难免会化掉,这颗珠子,便是一颗避水珠,秀凤用她裹住宣纸,便是防止一旦落雨或者落雪之后,宣纸上的字迹被打湿,难以看清。

  费幼梅见他对着这浑圆的珠子发呆,便眯着俏眸,一把将珠子抢了过来,随手将宣纸打开,珠子洁白放光,上面的字体看得一清二楚,她咯咯一笑,咬住红嫩的小唇,娇昵的念道:「好宗浪,你果然找到啦!」

  话刚说到这里,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有人在外面大喊道:「快过来,这里有些来历不明的脚印,我记得这宅子废弃多时,怎么会有人在里面,咱们快进去搜一搜!」

  杨宗志和费幼梅听得一愣,一齐转头向外看去,见到门栏外灯火闪动,不一会,便汇聚了人影重重,将院门口围住了,有人掌着火把冲进来,对院子内左顾右盼几眼,看到杨宗志二人站在屋角下,大声呵斥问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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