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61,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9060 ℃

  杨宗志点头哈哈笑着接话道:「这倒也是,这帮小家伙们的爹爹是个粗人,只知道舞刀弄棒,只有他们的娘亲才是素雅的仙子一般,也正因这样,这些小家伙才会个个不凡。」

  唐小婕本已羞怯的要命,整个小脸甚为不堪的埋进了他的怀中,此刻听到他还继续打趣着说下去,更是甜声不依的嗯嗯几下,轻颤着娇躯,抬头闪烁着秀眸,娇笑道:「你这坏郎君真真是坏到家了哩,好好的没说上几句话,便……便又这般的羞人家。」

  唐小婕一边说话,一边却是欢喜十足的伸出一根食指,在杨宗志的胸前划拉几下,眼眸中闪动的俱都是喜意,待得回味方才的话题,她忽然心头一惊,又抬头道:「你……你方才说你再也不是什么大将军了,郎君呀,你……你可是要拒婚了不是?那……那怎么成?」

  古往今来,大凡公主成婚必定经过皇上的亲口允诺才行,此次虞凤的婚事定然也是当今天子的意思,便如同圣旨降临,试问谁敢违抗?唐小婕的心头又甜又酸,感动的暖流布满芳心,只是这么一想,便觉得秀眸中湿润了一片,她仰头痴痴柔柔的道:「郎君啊,你能有这般对婕儿的心思,婕儿……婕儿便什么都满足的了,可你千万不要因为婕儿的事情开罪了皇上,到时候……龙颜大怒,可是要杀头的哩,婕儿自己死不足惜,到时候却要害得你大祸临头,你与婕儿身份不同,你是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前途无量,而婕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子,只要你心里有过婕儿,婕儿……婕儿便立誓终生不嫁,给你守着身子,凤儿她日后若对你管得不严,婕儿便偷偷的把身子给你,她……她日后若是……若是……」

  唐小婕话说到此,终于再也忍不住,死命的伏在他的肩头嘤嘤的轻轻哭泣起来,泪水打湿了儒衫,遥想起日后若是杨宗志和虞凤大婚礼成,杨宗志便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与自己相差何止千万里,苦命的自己哪里还有追寻幸福的权利?

  杨宗志待得她在自己怀中哭了个够,才叹了口气,伸手抹去她清淡脸颊边梨花般的珠泪,怜惜道:「好婕儿,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说的不错,此次皇上许婚,的确是不容我半分推拒,我一个人身上……干系着好些个女子的命运,现下不但有你,还有其他几个好女子叫我抛舍不下,她们中间有的是逆门的娇女,还有的是番族的天颜,我过去时常自问自己何德何能,竟让你们这么些品貌出众的佳人们眷怀,这回皇上让我娶凤儿,便是让我收心养性,去作他手中征讨天下的工具,我既感心寒,又觉得为难,人生在世……荣华爵位何足惜,大好头颅又何足道,这一生若让我过这般了无生趣的日子,那……那还不如让早些我死了的好。」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柔声道:「婕儿,我本想给你些安宁写意的日子,但是此刻看来暂时我是给不了了,再过几日,你……你便和你爹娘弟弟先回丰州城去好么?」

  唐小婕一直温婉的趴在他的怀中听他说话,当听到他说人生在世何足惜……她抬头见俏郎君嘴角坚毅的抿住,面上俱都是砺韧之色,唐小婕目中泛起好一阵痴迷,心中只想什么事情都答应他好了。待得再听他说让自己随着爹娘返回丰州城,唐小婕才是大惊失色道:「怎的……郎君你要赶婕儿走么?你……你不让婕儿陪在你身边共度危难么?」

  杨宗志低头咧嘴一笑,道:「我怎么是要赶你走,等你安置好你的爹娘弟弟,便来与我会和,我们如此从长计议……」

  接着,杨宗志便将自己的安排和打算都给她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唐小婕一边静静的凝听他的主意,一边暗暗记下在心头,不知为何……突然心头微微一阵恍惚:「哎……那凤儿当真才是天下最最可怜的女子了呀……她爱郎君,可分毫也不比婕儿的少,甚至……她那般高贵的身份,放下脸子来跟在郎君的身边,她比婕儿可大胆了太多,婕儿虽要离开洛都,不过……这一生之中只要是和郎君在一起,不管他带自己去天涯也好,海角也罢,他身边再有更多的女子也好,自己都是无怨无悔,只会觉得开心幸福,凤儿她……离了郎君,还能活得下去么?」

  池塘的水榭边有一排竹竿,此刻竹竿上立了一只小小的飞鸟,唐小婕的小心思里柔柔腻腻的,既为将来的日子感到兴奋和甜蜜,又为了虞凤的未来而泛起凄楚,她方自想到这里,那只飞鸟唧的一声脆鸣,离开池塘振翅飞向了天际,唐小婕看着飞鸟离去的踪迹,心头不禁暗暗为虞凤祈祷起来。……

            正文第407章绸缪之二

  天色阴沉,昨日还是风和日丽,到了今日天色大变,北风怒号起来,从这小小的凸窗边,能看到的景色便又……少了许多。此刻浩大的庄园内静谧一片,远近看不到一个人影,庄园角落有一座双层的闺楼,楼上门窗紧闭,只有……在西南角开了一扇小小的凸窗,凸窗不过比人脸大了一些,整个身子……便难于从凸窗中钻出去。

  坐在凸窗边,最多只能看见巴掌大一块青天,天空尽被阴云遮蔽,很偶然的……才能看到一只飞鸟唧的一声划过天际,临近寒冬,飞鸟都要远渡到南方去过冬,这么一日功夫下来,这凸窗天空中划过的飞鸟比起昨日又少很多,窗下静坐着一个俏丽无双的少女,秀眸圆睁静静的凝视头顶,心头也忍不住泛起了阵阵酸楚。

  念到南方……便想起师父那慈祥和蔼的目光,自己已经快有半年时日没有回去教中,没有见到师父了罢!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的身子骨一向好不好,教中的众位兄弟有没有惹是生非,闹得他老人家生气?

  窗下的方几上放置着一把古意盎然的瑶琴,少女低头看了看那把瑶琴,如画的俏脸上不禁涌起一丝厌烦之极的神色,她微微撇着嘴挥手在那瑶琴上拨弄一下,琴声叮咚一响,听在耳中只觉得比鬼哭狼嚎也悦耳不了多少,那少女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秀发,待得琴音渐渐的小去,才轻轻娇叹了一声出来。

  「不知道……公子他……他有没有安然返回洛都呢?」

  想起这个所谓的公子,那少女的眼角眉梢慢慢变得痴缠悱恻起来,浓浓的眼禇中尽是媚人的秋水荡起,「前几日公子他晕厥在了我的怀中,回想起来,此事才真真是好不简单呀,公子他的心性向来最是坚定,若不是遭遇到变故,绝对不会是那副瞌睡都睡不醒的模样。」

  她想到这里,仿佛便能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公子哥,满脸笑嘻嘻的神采,对自己柔声唤道:「烟儿……好烟儿!」

  只是这么几声发自内心的呼那唤,立时便能让她满面香腮酡醉不已,酥胸上下好一阵起伏激荡,这才能看清楚……原来她那对酥胸实在是人间瑰宝,既大又圆,顶在柔丝的宫装上,将宫装顶出了两瓣夸张的圆弧。

  苏瑶烟脸若十七八岁的豆蔻少女,实则已在江湖上历练颇久,老于世故,因此那日才会漫不经心的将杨宗志随手丢在了石亭的凳角上,她深深的清楚,此次囚禁她的这些人物,身份隐秘而且权位不低,不然怎么能见到公子的面,说不定……他们真的是有些阴谋要对付自己的公子,所以……她愈发表现的对公子半分也不放在心上,便越能与公子间撇开关系,暗中为他留意打听清楚,才可解了公子的危急。

  但是……她抬头看了看这孤单的闺楼,和那唯一能看到外面的一扇凸窗,心头却又好生的无奈,连日来,她被带到这个闺楼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一步,甚至就连平时饮食也都是些聋哑之人送来,那些人送来饭菜,话也不说一句,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紧紧的便转身出去闭上了房门,她哪里还有机会得到更多的消息呀?

  苏瑶烟想到这里,芳心中忍不住急切起来,右手伸出频频抚弄鬓边的一丛秀发,她两鬓边本有两缕棕红色的颊丝,此刻都被人染成了平常的黑色,瞧着毫不起眼,楼下传来咿呀一声开门响,苏瑶烟不用起身,便知道又是那些聋子哑子进来送饭来了,也知道再过不了一会,房门便会被从外面紧紧的闭住。

  可是今日稍有不同,过了好半晌,那楼下的房门还是没有被人关上,甚至……甚至楼梯间还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苏瑶烟俏眉一皱,只以为那些人在下面看不到自己,所以才会送上楼来,可惜自己此刻功力未复,不然的话……就算是打晕这些哑仆,闯将出去也好过等在这里,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没一会身后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苏瑶烟心头极不耐烦,没好气的背身道:「行了……把吃的放下就赶紧走罢!」

  不料她话音落下,过了好一会,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嘿嘿笑道:「苏姑娘好大的架子啊。」

  苏瑶烟听得心头一惊,急忙转过头去,顿时瞧清楚今日前来送饭的可不是平日那些聋哑的仆人,而是……而是个蓄着山羊胡,面孔黝黑的汉子,苏瑶烟认得此人姓余,乃是一个师爷的身份,只看他面相便知是个奸猾之辈,她心头升起一股厌气之情,便切齿道:「哟……今日怎敢劳烦余大师爷亲自来送饭来啦?难道是……下面的仆人们都死光了?」

  余擅侯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里装着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他将木盘轻轻放在方几上,转头近视苏瑶烟那冰雪剔透般的玉白小脸,目中深深一荡,抚掌呵呵笑道:「苏姑娘说话总是这般咄咄逼人,不过……我却甚为欢喜,余某人闯荡天下四十三载,直到最近见了苏姑娘这般的人物,才知道过去数十年华皆是虚度了。」

  「哦……」

  苏瑶烟娇气的昵了一声,她的嗓音本不是那种清脆如同黄鹂的悦耳之音,而是微微带些低沉沙哑,不过配合她这般素雅的面容,说起话来,只让人觉得愈发的风情撩人,却毫不褪色半分,苏瑶烟咯咯一笑,道:「原来余先生竟对我有些仰慕呀,那我倒太过荣幸了,不过么……你们这般将我这无名无份的小丫头囚在这里,一囚便是几个月之久,我可半分也感觉不出余先生所说的仰慕之意!」

  苏瑶烟前半句话还说的媚声媚气,到了后面忽然语气转冷,娇柔的身子微微一挺,本就是丰乳肥臀的娇躯接着一颤,荡出了一股摄人的香昵肉浪,余擅侯站在桌前看见,忍不住眼神一热,额下的山羊胡也跟着发起抖来,只在心头不住的叹服:「尤物啊……万里难寻的尤物啊!」

  余擅侯清了清自己浑浊的嗓音,嘿嘿笑道:「无名无姓么?苏姑娘……你可莫要小瞧了我,自打第一次在中原的那个客栈中见到你,你与我们手下的军士们打作一团,我便看出来了,你的身手……哼哼,是西蜀反贼罗天教的路数,是不是这样?」

  苏瑶烟听得心头猛跳,娇魇上却不得不作出漫不经心的俏模样,伸手撩了撩鬓边的发角,咯咯娇笑道:「原来余先生还认识罗天教的人,那更是不得不佩服呢。」

  余擅侯摇头道:「认识倒不敢说,我也不需瞒你,我投效我家主公之前,原也在江湖上闯荡了不少日子,我只说几个名字,苏姑娘一定是听说过的,江湖上人称『茅山三友』的,便是我的三位师侄,至于苏姑娘的武功来数,你不承认便也罢了,这事情本就只有我余擅侯一个人知道,我不告诉主公,主公他也猜不出你的来历。」

  「哦……」

  苏瑶烟煞有意味的睨视了余擅侯一眼,见到他说话时,一双鼠眼般的贼目时刻不离自己酥嫩身躯上的小腰,玉乳和香臀儿几个地方,苏瑶烟是何等样的人精,只稍稍一留意便看出了余擅侯的目的所在,她眉头一转,轻轻扭转身子,将豪耸的胸脯儿稍稍遮蔽起来,却更是勾的余擅侯的目光火辣辣的拐着弯,苏瑶烟咯咯一笑,风情万种的道:「原来余先生还是茅山派的前辈,这么说小女子那是失敬咯。」

  余擅侯只觉得苏瑶烟稍稍偏转身子,露出洁白的玉碎嫩齿一笑,便引得自己心痒难挠,心底里仿佛有数千只蚂蚁密密麻麻的爬满,额头已微微见汗,他心头一狠,咬牙道:「苏姑娘,怎么你还能笑的这般沉静,一点都不怕的么?哎……你可能不知道,这庄子的主人乃是天下最最贵气的人物,当然脱不开是朝廷中的人物,他老人家手握雄兵,一旦得知苏姑娘你是西蜀逆贼的属下,你猜猜……他老人家又会怎么处置?」

  苏瑶烟察言观色,心中暗自笃定,面上淡淡笑道:「怎么……余先生方才还不是说此事乃天下绝密,知晓者只有你我二人,不过片刻功夫,余先生却又说叫自己的主子得知了,难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人,余先生这般气度仪表,又岂能是那种腹诽失信的卑鄙小人?」

  余擅侯尴尬的嘿嘿一笑,连声道:「正是,正是,我说了不说,自然会绝口不提。」

  他被苏瑶烟这般赞了几声,心头不禁也有些飘飘然,此刻说话时,骨头也不由得轻了几两,径自又道:「苏姑娘冰雪聪明,暂时受些委屈住在这群院当中,余某担保……过不了几日,苏姑娘便可脱身而去,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不羡煞了天下群芳。」

  苏瑶烟却是听得心头一动,暗想:「看来……他们这计划已是迫在眉睫,这可怎生是好,自己现下一无所知,又怎能帮到公子?」

  如此一想,苏瑶烟不免忧急了起来,站起身道:「余先生请坐,对了,不知余先生这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得余先生这等人物也是如此推崇有加,你们现在……可是要谋一件大事么?」

  余擅侯方自得意忘形的坐下来,听到这话又猛地弹起身子,警惕的盯着苏瑶烟,沉声道:「这些事情苏姑娘……还是少知道些的为妙,总之还是那句话,时刻到了,苏姑娘定然心知肚明,而且……此事对苏姑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瑶烟委屈的一扭小蛮腰,恨恨的道:「难为余先生口口声声的说何等仰慕人家,可事到临头,却是防范猜忌的甚,咱们这话……不说也罢!」

  苏瑶烟轻媚的身子扭转过去,便给了个天鹅的背影对着余擅侯,只不过那小腰着实太细,以致于这般扭转之下,香臀儿还在身后摇晃个不停,那肥腻的玉臀将整个宫装撑得圆鼓鼓的,似乎就要包裹不下了,余擅侯在身后看得色魂予授,魂魄险些离了躯体而去,他心头暗暗沉吟,终是一咬牙道:「苏姑娘,多余的话我现在说不了,不过么……你只需要知道……再过数日,你便可以完全洗脱掉西蜀反贼的身份,一跃而擢升为天下最最尊崇的人物,前几日我家主公一直在这里住着,我实在不方便前来见你,今日……我家主公已经出门离去了,等他再回来时,便是我们大事将成之日。」

  余擅侯说了这几句话,咬牙将痴迷的眼神从那惑人无比的销魂背影上抽离出来,倒退着向后走了几步,深深的道:「苏姑娘,余某人言尽于此,我们到时候大事一成,你是天下女子中的珍宝,而我……便会找我家主公拜求于你,到时候我们双双富贵荣华无限,羡煞无数世人,不过……这几日你可还是万万小心为妙,实话跟你说,余某在茅山派别的本事没有学到,却是学得一身炼丹的好本领,苏姑娘你这几日是不是感到全身乏力,平日运转自如的功夫只能使出来不到两三成,这便是余某人的本事,到了事成的那一刻,余某人担保给你解开一身的禁制,让你恢复从前大好的能耐,不过最近这些日子,你还是稍安勿躁的为好。」

  余擅侯说过了话,再也不敢多留恋那酥媚的娇躯一眼,而是转身快步的蹿出了闺楼,木门咚的一声,被人从外阖上,苏瑶烟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满脸……俱都是忧色:「这可怎么办才是?自己的身份早就被人识破了,而且……内力也受到了别人的禁制,现下留在这死气沉沉的闺楼中,如何才能帮得到公子呀?」

  转念又想:「不知道公子现在是不是有所察觉了呢?照说以他鬼精灵一样的性子,恐怕早有所动才对,是了,苏瑶烟啊苏瑶烟,你一定不可以急躁,要做到未雨绸缪,伺机而动,等待最好的时机,他们现在虽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毕竟还不知道原来你是公子贴身的人儿,只要这个悬念不破,你便一定有自己的机会!」

  苏瑶烟想到这里,玉白的小手儿重重的向下一挥,晶莹的指尖划在静静的琴弦之上,闺楼中立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锐响。……

            正文第408章绸缪之三

  「哎……你知道么?昨日……昨日我看到他了!」

  李十二娘作了一个飘逸的收手式,长身玉立,将右手中的长剑反握,遁于修长的手臂之后,一张秀脸却一反常态的毫无英气之色,反而……有些扭捏的暧昧。

  她立定身子,红馥馥的樱唇好几次张启,却又好几次死命的闭合住,待得如此反复多次,才终是在心头忍不住,对着身边的颜飞花说了这句话出来,昨日以来,她见到了杨宗志一面,两人在御花园的枫树林旁擦身而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李十二娘却更加耐不住心底里的万千纷乱想法,罢了……听说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番出使吐蕃,又是大败在吐蕃国内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大王子忽日列,接着获得了吐蕃王的无上尊敬,凯旋而归。

  前些日子,李十二娘往往没事的时候,便会易钗出门,偷偷流连于街头巷尾的人群聚集之处,为的没有别的……仅仅是有机会听听大家伙议论这位常胜大将军的事迹,听着人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起他如何如何智取力胜,又说出他用兵怎么如神,计谋百出隐隐可追昔日的孙圣人。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李十二娘便会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立时找个没人的地方手舞足蹈一番才是惬意,后来……杨宗志回朝之后,街头巷尾议论的更加热烈,皆因……有不少从吐蕃战场上安然返回的军士们也加入了这些队伍,这些人说出来虽然没有那么玄妙,却胜在真实……比如说什么一枪险些挑掉忽日列的头盔,又比如说狼谷千里奔袭,却又最后关头识破敌人的诡计阴谋,还有什么定计火烧忽日列粮草大营,不战而退人之兵,总之……就算少了些演义的成分,但是李十二娘却听得更加津津有味,又恨不得自己有朝一日变作男儿身,便能跟着杨宗志一道东征西讨,创下不世的功业来。

  可惜的是……自己再有怎么压样的殷切希望,自古女子不可上战场总是无法改变,昨日里,杨宗志与她见面之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没见到杨宗志之前,李十二娘偷偷的对自己说了无数句反问,定要找到杨宗志来好好问个明白,可一旦真真见了面,反而……目瞪口呆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随着众人走了远去。

  李十二娘的心里遗憾到了极点,甚至有些莫名的失落,再加上昨日进宫站在人群中看到那盛大的衣冠大礼……李十二娘这颗小心思里几乎快要膨胀的炸掉了,千忍万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对身边好整以暇的颜飞花说了出来。

  颜飞花正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一章乐谱,听了李十二娘这期期艾艾,哆哆嗦嗦的说话,不免奇怪的抬起头来,静看她道:「哦……他,哪个他?」

  她话音刚刚落下,看清楚李十二娘那冠玉般的小脸上此刻朝霞密布,再加上身处这热闹纷呈的皇宫之内,颜飞花略一思忖,便咯咯娇笑道:「原来你说的是杨……嗯,杨大人呢。」

  李十二娘傻傻的点了点螓首,将手中的长剑收好在剑鞘里,小心翼翼的陪坐在颜飞花的身侧,手抚剑柄惋惜道:「可惜……可惜他身边人多得很,我……我没敢上去跟他搭上话,他便这么走掉了。」

  颜飞花咯的一笑,举手将乐谱摊开在石桌上,又静静的看了起来,李十二娘嘟着红唇道:「颜姐姐,听说……听说那位杨……杨将军与当朝的鸾凤公主之间已经定了亲哩,是不是?」

  颜飞花目光不离乐谱,只从挺翘的鼻息里发出嗯的一声,李十二娘又期期艾艾的道:「那……那可怎么成?前些日子……婕儿姐姐不是说……不是说她要嫁给……嫁给么?」

  颜飞花抬起头来,启唇揶揄道:「那怎么不成?婕儿她虽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内蕴端庄,艳名远洋,可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民间的女子,况且你别忘了,婕儿虽说与我们一样不是卖身的勾栏贱籍女子,可她毕竟在妙玉坊里呆了这么多年,出身总不太好,如果我是个男子,让我在婕儿和一位珠光宝气的公主千金之间做个选择,哼哼,想一想便知道我要作何选择啦。」

  李十二娘听得小脸一呆,继而开始垂头丧气起来,颜飞花这冷冰冰的说话仿佛是一根狠心的竹竿,打翻了一船的人,而她自己……便是这一船人之一。只要想想……自己不过普普通通的一名献舞的剑女,还整日里妄想着能跟随在杨宗志的左右为他效命,分享他最最光彩照人的丰功伟业,自己也会觉得有些可笑。

  李十二娘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细细的手指头,将那手指头搓的好似豆蔻一样血红,忽然听见身前的林子中传出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她们连日来在这御花园中精心准备给端敬皇后的贺礼节目,可那御花园的深处始终不得去过一次,现下这琴声透过火红的枫叶间穿出来,琴声悠悠,带起一阵茹诺而又凄迷的烟气。

  李十二娘和颜飞花都算是通宵琴音五律之辈,多年跟着唐小婕也算是听遍了天下曲谱,这段琴声稍一响起,在耳边回荡几下,她们便下意识的在心头吟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段古曲乃是脱迹于《诗经周南》中的《桃夭》讲述的是一位待嫁的女子心思檀郎那既羞且喜的模样,诗中说起到这位女子整日期盼着一旦嫁入夫家,自己会给丈夫的家中带来各种幸福和甜蜜,琴声悠悠,再加上处身这诗画般的红枫林中,两人一时不禁都听得如痴如醉。

  待得琴声稍稍小下去一些,颜飞花才首先回过神来,幽幽叹气道:「素闻朝中的鸾凤公主知书达理,精华内蕴,又是位弦律上的行家高人,今日听闻果然名不虚传。」

  李十二娘的脸色更有些不好看,婕儿姐姐的身份比起人家差了天远地远的一大截,再加上人家还不是个草包公主,而是极有内秀,性格漪旎的出众女子,对待杨宗志又好像这琴曲中所述的那般好,婕儿姐姐……甚至……自己分毫便没了半分机会。

  正无精打采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咯咯的媚人娇笑声,李十二娘和颜飞花一道转回头去,便看到婷姑姑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婷姑姑今日的打扮与在妙玉坊中的时刻肃然一变,只看她穿着素白的长裙,裙角及地,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影子,裙下是一双金莲般的小脚,脆生生还不及人家一双小手儿大,脚步摇曳,浑身的巨乳丰臀颤巍巍的引人起了阵阵遐思。

  婷姑姑走过来,咯咯媚笑道:「十二娘,飞花啊,方才刘公公说了,皇后娘娘对我们洛都三绝的大名甚为敬仰,因此……这次献艺时着意将咱们安排在了最后压轴哩。」

  颜飞花和李十二娘对那白发老公公礼貌的作了个福礼,刘公公推手道:「罢了……咱家不过是给主子递个话儿而已,可担不起两位姑娘这般大礼。」

  他说话间眼神左右逡巡一阵,又奇道:「对了,素来听闻洛水三绝乃是琴舞剑三人,怎么……眼下却只来了两位?」

  婷姑姑听得小脸一窒,不过她是何等八面玲珑的人物,稍一停顿,便又咯咯轻笑道:「好叫公公知道,本来还有一位婕儿姑娘,便是今年以一曲琴音征服所有洛都才俊的花魁仙子,不过么……不过么……」

  刘公公尖着嗓门笑道:「不过什么?难道是身子有恙了不成?」

  婷姑姑颤动一对丰乳腻笑道:「身子嘛倒是无碍,可惜这位婕儿姑娘现下里已经不是我妙玉坊中人呢,我倒是苦劝活劝,她方才答应出演,应了这个场,不过平日里演排的时候,她便只在自家习练,不用跟着大家一起抛头露面。」

  刘公公听得面色一冷,哼哼道:「这位婕儿姑娘端得是好大架子啊,婷姑姑,你可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场面,今回不但是皇后娘娘的大寿之日,而且……更是当今公主出阁的大喜之时,你们身为压轴的曲目,万万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的话,到时候不但是你们,便是咱家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才是。」

  婷姑姑频频点着珠光宝气的螓首,咯咯媚笑道:「是了,是了,这些我们自然省得……」

  她方自说到这里,忽然整个小脸楞了一楞,又俏声疑惑道:「咦……我前次只听您说起端敬皇后娘娘过几日大寿的事情,怎么……公主也要选在同一天出阁了么?」

  刘公公冷着脸庞道:「怎么不是,原本请你们是为了皇后娘娘准备的,可不巧的是,皇上又决心在同一天为公主举行出阁大典,凑齐个双喜临门,这事便更加大意不得了,公主是皇上心头的宝贝疙瘩,而且她这次嫁的夫君更加不得了,乃是刚才凯旋归朝的杨大将军,这事若是给办砸了,你们……说不得都要掉脑袋咯。」

  他话里说起到要掉脑袋,转眼看过去,正看到那妖媚耸挺的婷姑姑果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刘公公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想:「自己这般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专心致志的准备这趟曲牌便得了,可别吓的太狠了,反而糟糕。」

  便又宽慰道:「你们知道兹事体大便成,千万可马虎不得,再说了你们妙玉坊若在这一天得了皇上,皇后和公主交口称赞的话,那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么?」

  刘公公话音刚落,心头沉吟一下,忽然见到面前的婷姑姑颤抖着红唇道:「您方才说的杨大将军……难道是……难道是杨宗志那……那……」

  刘公公奇怪的睨视了婷姑姑一眼,瞧见她面色少见的苍白无血色,暗忖婷姑姑久处妙玉坊内,每日里见过的达官贵人数也数不清,何曾这般失态的惊慌失措过,刘公公心头微微奇怪,嘴中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岂不正是杨宗志杨大人……」

  他说话间声音微微压低道:「这位杨大人可不是个普通人,皇上见了他,都会亲热的喊上一句『宗志兄弟』呀。」

  说完话再瞧过去,却见到婷姑姑恍惚间有些失魂落魄,呆呆傻傻的哪里还复先前巧笑嫣然的媚模样…………

  杨宗志陪着唐家老少吃完了下午饭,立时便要返身回鸿运客栈去,这几日里来他分毫也没歇过脚,将身边的事情安顿的差不多,才算是稍稍安心下来,自想就算是事发变故,自己这边也都有了应对之法,心头的烦忧尽去,下面一来……便是怎么查找爹娘的死因了,此事不解决,自己就算是将头颅抛在洛都,也是在所不惜。

  出门一看,天色稍稍阴沉,到了酉时后天气变幻的更快,几朵乌云堆在了头顶,远远的天边又透出几缕霞光,黑黑红红的,感觉身遭甚为压抑。

  下人们早已给他备下了骏马,他挥手辞别了唐小婕和唐小镇,跨上骏马慢慢的向鸿运客栈方向骑去,心头一边想起昨日遇到的柯若红,相识一年多来,他亲眼见着这往日天真无邪的峨嵋派小师妹,渐渐成长为一个有了自己心事的小丫头,她那纯真的娇痴童颜没变,可眉宇间却多了不少的羞涩,恍惚和委屈意味。

小说相关章节:群芳谱(未删节全本)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