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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44,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1840 ℃

  史艾克听得心头一紧,悄悄伸手捉住他的衣袖,急口紧张的问道:「怎么……他……他伤了你么?」

  杨宗志摇了摇头,并未答话,史艾克皱起小眉头想了一阵子,才讷讷的道:「四十多岁,又身材奇矮无比的,我当真……我当真是没有见过,不过……我年纪可也不大,帮里面很多弟兄根本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样貌,我带你……去问问我爷爷的话,他老人家说不定知道一二。」

  杨宗志心道:我这番问你,只不过自己寻求些安慰罢了,那徐军师来路不明,很有可能与丐帮没有半分关系,看来……这从凤凰城中将自己偷偷运送回来的,却不是丐帮的人了。

  他转头一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笔直的照下,与身边的窗栏木栏形成了直直的视觉,心知此刻已经接近晌午了,他心头索然的想:若是再行耽误,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现下里可想筠儿,婉儿她们会有多急,说不定牛再春和马其英都已经知道自己失了踪。

  杨宗志退后几步,脱开史艾克轻轻拉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正色道:「改天若是有机会,我定当去拜见你爷爷,不过今日不行,我还……嗯,我还有事要作,得告辞了。」

  他说完话,转身向静立一旁的索紫儿道:「紫儿……我们快回去了。」

  索紫儿乖乖的娇吟一声,朝他皱着小鼻子媚笑,便扶住他的胳膊,正待起身而去,史艾克想不到杨宗志说走就走,方才还与自己有说有笑,此刻却是打个招呼便走,她心头又急又气,在身后大叫道:「你……你站住!」

  杨宗志二人奇怪的回过头来,正待说话,这时楼梯口处缓缓的踱上来一群人,当先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哈哈笑着接口道:「可儿……怎么……怎么你又在这里混闹了么?」

  史艾克一听到这个浑厚的嗓音,顿时苦涩的心绪找到了发泄之处,她眼眸猛地一红,便碎步跑了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呀的一声哽咽道:「爷爷……你……你可算是来了。」

  史敬迈上烟波楼,他身后跟了一众人等,其中有少林方丈宏法大师和武当掌教青松道人,还有些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他方才听见史艾克清脆的嗓音在楼上大喝道:「你……站住!」

  便明白自己这年纪幼小,性子却是最活泼好动的乖孙女定在楼上惹是生非,这丐帮的总坛便在天安城的五脏庙内,这里丐帮高手云集,要说有人敢在这里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女,便如同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再说这些年来,他的孙女在这天安城内胡搅胡闹,几次闹了个天翻地覆,但是这里不同其他地方,各派高手们看到天下第一大帮派的面子上,始终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人会真正的去与个小女孩家计较,免得失了身份,至于一般的小喽啰,那更不是自己孙女的对手。

  史敬看到史艾克呀啊的大哭着扑进自己怀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尽数滴落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胸襟前,史敬气为止一涌,只不过身后站着的都是自己盛情邀请来的各派掌门,他略微平息了下,低声道:「可儿,乖可儿,是谁欺负你了么?」

  史艾克只是咿咿呀呀的轻泣,却不答话,史敬暗自捏住拳头,他将这宝贝孙女爱逾生命,这可怜的小丫头自小便没了爹娘,孤孤单单的跟着自己这个糟老头长大,身边平日里逗她玩乐的都是些粗汉子,臭乞丐,因此她这性子也随了自己,不拘小节,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史敬微微抬头向楼上扫去,他目光扫过,见到一干人等俱是微微低头,仿佛受不住他这锐利的眼光。

  只是目光扫过那四人之桌,史敬微微吃了一惊,恍惚的看清楚,才哈哈大笑道:「原来费老兄和夫人躲在这里呀,老叫花子一直在寻思着费老兄答应过来帮忙,却是迟迟不肯露面,感情却是先到这烟波楼上来观景来了。」

  那边的老者哈哈大笑得站起身来,他身后的几人一道站起,那老者道:「史老爷子,你恁的客气了,费清本昨夜便到了天安城,只不过小女一直吵着要到这四周转转,所以才没有去叨扰老爷子,而是得了个清闲。」

  两拨人看来都甚是熟悉,谈笑间便聚在了一起,杨宗志与索紫儿正待下楼,只不过上楼人多,他们一时挤不出去,他耳听着这老者自称费清,他心头恍惚一动,暗道:「费清……费清,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微微一沉吟,忽然想起去年莫难曾在自己面前得意的炫耀过,他所偷取的半枚「参王丹」便是取自极北的长白剑派,那剑派的掌门人便叫作费清,他转眼仔细看过去,却是对住了一双灵动之极的妙曼眼神,正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自己,他耳中听着那费清对人介绍小女如何如何,杨宗志暗道:「费清的女儿,岂不正是费清与玉剑仙子董秋云所生的爱女,名字叫作费幼梅的么?」

  杨宗志顿时记起这莫难取得参王丹,所用的手段极其卑劣,他采取的是首先潜进长白剑派,偷偷制住了费幼梅,然后才等着费清回派相救时,下手抢夺,而且莫难临走之前,更是夸下狂言道:「以后要找回场子,尽可以到北斗旗来寻未来的旗主便是。」

  杨宗志想个清楚透彻,便一点也不敢多看那费幼梅一眼,虽然人家并不会认识他,而且他此刻乃是戴了王有期的面具在脸上,更是不相干系,但是所谓做贼心虚,他一旦认为自己对不起这费幼梅,眼神便闪闪烁烁的飘了开去,而且暗自捏紧索紫儿的小手,想要寻个空挡离去。

  史敬身后的那群人慢慢涌上了三楼,人数不下三四十个之多,史敬看着这三楼之上,能够得罪的了自己宝贝孙女的,恐怕也只有费清等人,才有这个资格,他暗自心头沉吟:此趟要用到费老儿的地方极多,眼下必然不可与他翻了脸。

  史敬咳嗽一声,便想将这件事情说开去,然后再不疼不痒的训斥史艾克一番,费清是前辈高人,想来应不会与史艾克一般计较。只是他话还没开口,史艾克眼瞅着杨宗志终于得了个空子便要下楼,她心头暗暗发急,便将小嘴凑到史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史敬一听,更是大惊,急切的转回头来,对着楼梯口高声叫道:「风贤侄……果真你是在这里么?请……请留步!」……

  神圣的大封推,姗姗来迟了,呵呵,不过……聊胜于无!

  多谢!

            正文第318章渊源之一

  史敬高叫一声,接着赶紧放开史艾克,身子微一晃动,便来到楼梯口处,杨宗志与索紫儿还未下楼,便被他拉住肩膀又拉回了楼上,杨宗志心知避无可避,只得回头躬身作揖,强笑道:「史老前辈,小侄失礼了。」

  史敬一见杨宗志面孔,顿时微微愣住,但是耳听着杨宗志的声音,与过去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分别,史敬豪声笑道:「果然是风贤侄,老叫花子还怕认错了人,风贤侄……你为何戴这么个劳什子在脸上,莫不是……莫不是在躲避什么人么?」

  杨宗志心头暗暗叹息,知道这是史艾克通知他的,史敬又哪里会认错人,他抬眼一看,此刻楼上围聚的众人渐渐都走了过来,随眼看去尽是前辈高人,他忙不迭的作揖鞠躬,恭敬道:「宏法大师好,青松道长好,……」

  只是他作了一圈揖,转到了费清的面前,却是讷讷的愣住了,史敬一见,只以为他不认识,自然给他介绍道:「风贤侄,这位是长白剑派的掌门人费清老先生,这是他的夫人费夫人,这位少侠乃是费先生的大弟子,名字唤作柳顺意,还有……还有这位姑娘,便是费先生的爱女幼梅姑娘了。」

  杨宗志心里知根知底,只得也讪讪的转过去向他们点头示意,他转了一下,便来到费幼梅的面前,才第一次正面见到这费幼梅,依稀里……见到她唇红齿白,圆圆的妩媚小脸,脸上的肌肤洁白无暇,此刻烈日斜照下又透着一丝红底云霓,再见她娇俏的眼神此刻玩味的盯住了自己,嘴角微微弯个弧儿,隐隐露出一丝洁白的玉齿,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杨宗志看的一呆,暗道:这姑娘好生熟悉!

  宏法大师合十道:「阿弥陀哪佛,有些时日没有见到风施主了,上次少林寺我等众人承蒙风施主救命之恩,还没有亲口言谢,风施主便飘然远去了,老衲心中一直挂念的紧。」

  杨宗志心知宏法大师口中说的正是那日少林寺被人埋下火石炸药的事情,他只是微微一笑点头,却并不作答,青松道长悄悄迈步过来道:「哦?风贤侄这般好身手也要躲避于人的么?」

  他再走近几步,来到杨宗志身前,忽然对他低声道:「丰儿日日念叨于你……」

  杨宗志听得不真切,便想垂头听仔细,哪知青松道长斜下里伸出一只手来,便取向他的侧面。

  杨宗志心头一惊,下意识避转一躲,轻声道:「道长你……」

  青松道长眼见杨宗志这微微一躲,仿佛毫不受力,却是避重就轻,自己这蓄谋的一招便落了空,他更不搭话,手掌翻开,轻轻落拍过来,杨宗志横眉看过去,见到青松道长这一式过来,看起来飘飘忽忽如同棉花一般毫无威力,只是他心头好生犯难,不知青松道长为何要对自己下手,他是晚辈,自然不敢冒犯前辈,便想依着方才那一下,避让过去。

  岂知青松道长这一式,掌到半空,却是蓦地加快,掌风呼啸,如同闪电一般落了下来,杨宗志心头暗叫不好,却是又下意识的运转「云龙九转」来躲避,这「云龙九转」乃是天下轻功之最,当年铁剑卓天凡见过之后,也曾对它推崇无比,青松道长来的快,杨宗志避的也快,楼上众人只觉得眼角一花,再看清楚时,这二人已经换了个位置。

  索紫儿瞧清楚情形,眼见杨宗志仿佛危急的很,才是捏紧细小的拳头,娇声叫道:「喂……喂,你为何要打我哥哥?」

  青松道长一掌比一掌更快,这烟波楼的三楼上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站的近些的忍不住都开始往后退,只是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的紧盯这难得一见的比武场面。

  这二人一人放手抢攻,一人只是躲避并不还手,本就见了高下,只是青松道长手指尖快速颤动,轻喝一句:「着!」

  手指便要落在杨宗志的脸颊上,杨宗志避让不过,脑子恍惚的一闪,猛地想起那日徐军师逃脱自己时的那一招来,他来不及细想,只是学着那徐军师的模样仿佛陀螺一般滴溜溜的旋转,青松道长手指附力,却是毫无着力之处。

  青松道长略一思量,双手合抱过来,仿佛少林招数中的和尚抱钟一般,将杨宗志挤在手间,杨宗志只觉得一股气劲冲来,却是哈的一声,停下了身子负手站立起来。

  青松道长哈哈大笑,快手一伸,便将他脸颊上的面具取了下来,两人一时立定,众人看清楚才惊讶的啊的一声,见到原来他面具取下,早已不是那个黑面汉子一般的模样,而是个俊俏非凡的儒雅公子哥。

  青松道长扬起手中的面具,哈哈大笑道:「风贤侄,你见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戴着这么个可恶的丑面具,莫不是嫌弃我们老道士,老和尚,老叫化入不了你的法眼么?」

  杨宗志这才明白青松道长与自己开了个玩笑,他慌忙拜下道:「小子不敢!小子只不过……只不过……」

  费幼梅站在人群之中,她见到杨宗志与青松道长不知为何打了起来,心头便莫名其妙的开始着急,她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捏在一起,只见杨宗志尽是躲避,而青松道长却一味抢攻,两人本就是一个前辈一个晚辈,这下子一个毫不还手,顿时便有些险象环生。

  费幼梅忍不住轻轻呀的娇吟一声,却又不敢开口说话,直到青松道长一把揭下了杨宗志的面具,她才是眼前倏地一亮,这幅面孔,这个嘴角的笑容,无一不是自己这些日子来……这些日子以来……费幼梅忽然脸烧红霞,芳心没来由的剧烈跳动,只不过她心底却在暗自嘀咕:「他为何……为何要戴着这么个丑面具,难道是……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所以不想与我见面了么?」

  想到这里,费幼梅心头又有些酸酸的难受,咬紧自己的红唇盯着杨宗志死死的看,看他还会不会偷偷瞥自己一眼。

  史敬一把抢过王有期的面具,哈哈大笑道:「老道士这么大的年纪,怎么还与后生晚辈开这样的玩笑?」

  他将面具还给杨宗志,才又问道:「风贤侄,你方才最后躲避老道士的这个身法,是什么来路,看起来……可不像你们点苍山的玩意。」

  杨宗志心想:「这个转陀螺的法子,本就不是师父传授的,而是……而是自己从那徐军师偷学过来的,现在让自己说出来历来,自己可是半点也说不出来的。」

  一旁静看的费清忽然道:「我知道风贤侄这招是从哪里学的。」

  众人一齐哦的一声,便又回头看向费清,费清捏着浓黑的胡须,轻笑道:「风贤侄,你过去到过我们长白山的,是也不是?」

  杨宗志茫然的摇了摇头,沉吟道:「长白山么……晚辈未曾去过。」

  费幼梅瞧见杨宗志自从两人介绍时看过自己一眼后,便再也没有朝自己瞥过一下,仿佛……仿佛对自己毫不认识,早已抛到了脑后一般,她暗暗咬紧牙关,心头酸楚的哼道:「还说……还说没有去过,那野和尚可全都说出来了呢。」

  费清又道:「在我们长白山里有些土著,他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衣食家用全靠自己,因此也与外界不通消息,老朽曾有几次路过他们的寨子,见到他们打猎,躲避那大白熊的法子,便和风贤侄所用的招式一模一样的。」

  「长白山……长白山……」

  杨宗志在心头默默念了好几遍,一时却是想不起关于长白山的任何记忆,他暗道:「难道那徐军师便是来自于长白山的土著山寨,这……这怎么可能?」联想起那徐军师个子虽矮小,但是机谋百变,出手不凡,显然不是什么寻常土著村民。费清见到杨宗志一幅疑惑不得解的模样,又笑道:「看来风贤侄确实是不知道这些土著的,也许……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不过风贤侄的功夫倒是不凡,这天下间能在青松道长全力抢攻之下,毫不还手还能支撑如此久,依然不落败像的,想来是没有几个,老朽今日可有着眼福啦。」

  青松道长呵呵笑道:「费掌门这是在笑话老道士了。」

  费清忙道:「不敢不敢!」

  众人被他们一阵打趣,不由得哈哈大笑,却是将此事就此揭过。

  史敬拥着众人重又坐下,亲热的让杨宗志坐在了他的左手边,着小二哥又换了好茶上来,才哈哈笑道:「老叫花子这次不远千里的邀请各位来到天安小城,原是有两件事情举棋不定,想请各位一道来商议商议。」

  他微微沉吟了一会,才道:「这第一件嘛,便……便要给一个人瞧瞧病。」

  众人听在耳中,不觉都有些惊奇,有人忍不住问道:「史老爷子,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得到史老爷子你这般看重,竟然要劳师动众的号令天下英雄来给他瞧病,可是……可是府上哪位亲人患了疾病么?」

  史敬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史敬孑然一身,除了……除了……」

  他转过头来,慈祥的凝视了一番自己左手边乖乖垂首坐着的史艾克,才继续道:「除了我这宝贝孙女外,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那些过去并未见过杨宗志的人,只以为史艾克便是当今天下少侠第一的风漫宇,此刻听到史敬说这风漫宇竟是他的孙女,大家都吃了一惊。

  那方才被史艾克一脚踢出去的汉子,忍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道:「你……你原来不是风漫宇?」

  他说话间,语气便懊丧无比,只以为自己结识了风漫宇,便等于攀上了高枝,从此横行天下也不怕,哪知……却是认识了个假货。

  史敬听得一愣,回头忘了一眼史艾克,见她微微晕红着脸庞,眼神四处躲避,不敢与自己对视,他又转回头来盯着杨宗志,伸手一指那汉子,沉吟道:「风漫宇?……风贤侄,这个人是你的朋友么?」

  众人听见,更是吃惊无比,便是费清等人,也是一道露出诧异之极的眼神来,他们方才听着这些前辈们风贤侄,风贤侄的唤个不停,却是没有想到,这杨宗志才是真的风漫宇,而那先前的,却是个假冒他名字的丐帮少女,那少女当面冒充风漫宇,却是被他捉住戏弄了个够。

  杨宗志自然不好说清楚,可儿在这烟波楼上假冒自己的事情,他听见史敬问话,只得替可儿解围道:「嗯……这人正是小侄的朋友,他叫作……他大名叫作玉面无敌王二蛋,乃是淮南出来的一条好汉!」

  史艾克本已羞的无地自容,紧紧的垂下小脑袋不敢抬头见人,只是耳中听着杨宗志信口开河的胡说一气,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噗嗤一声又娇笑了出来,而且……怎么忍都忍不下去,她又羞又愧,直将整个小脑袋都躲到了桌子底下,耳中却是听到桌上面还有另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也如同自己一般,噗嗤的娇笑了出来。……

  好吧,多写一点,才对得起首页第一个位置。

            正文第319章渊源之二

  柳顺意坐在宽大的酒桌上,他耳中听着众位叔伯辈分的长者们说话,眼角却是微微的瞥着自己的身侧,那里有一个容丽出众的窈窕仙子,他眼见着师妹坐在酒桌上,仿佛心思不属,偶尔会抬起头来盯着对面说话的几人瞧上一瞧,只是……转瞬间她便又会快速的垂下小脑袋,看起来好像从未抬头看过一般。

  酒桌上杨宗志方才说了句话,这话柳顺意并未留意,只是师妹听了之后,却是浑身轻轻的颤抖,仿佛忍的甚是辛苦,直到片刻之前,师妹才好像忍不住,噗嗤一声却是娇笑了出来,只不过她一笑而止,慌忙的伸手掩住嫣红的小嘴,装出了一幅清淡无欲的模样来。

  柳顺意心头暗暗叹气:「师妹这一笑虽然快速即过,但是……但是却也让自己大饱了眼福,师妹过去……何曾这样妩媚的笑出声来过,长白山方圆数百里的人,哪个又不知道『冰玉仙子』费幼梅的雅名?只因大家都知道师妹从小容貌无匹,自傲的紧,性子……性子却又好像冰玉一般的冷淡。」

  柳顺意心头暗暗发痴的想道:「现下师妹这么一笑出来,当真是说不出来的鲜活迷人,可惜……可惜……这笑容一露便过,自己却是少见的紧。」

  费清哈哈笑道:「我等方才一听说风漫宇的大名,只以为这位史……史姑娘便是天下闻名的少侠,没料到却是另有其人,所以吃惊了些。」

  他为人老成,一笑而过,便掩饰住了费幼梅俏脸上的微微尴尬。

  史敬点了点头,再道:「说城起这位我们要给他治病的人,那是……那是老叫花子也暗暗佩服不已的,前些日子,老叫花子听说他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洛都,便想着去洛都会一会他,看看这个天下闻名的少年到底是怎么个模样,只不过……只不过老叫花子还未动身,便又听说他被皇上委以重任,派往吐蕃国去平乱,这少年始终了得,到了吐蕃国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平定了当地的内乱,甚至……甚至连叛乱的魁首,吐蕃大王子忽日列也被他生擒了下来。」

  史敬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座上便有人轻呼道:「是……是少将军杨宗志!」

  索紫儿乖乖的端坐在杨宗志的身边,她斜倚在杨宗志胳膊上,听着这桌上众人说话,直到说到此处,她才是偷偷抬起头来,朝着杨宗志嫣然一笑,眼神仿佛在取笑的说:「哥哥呀,原来他们说的正是你哩。」

  史敬猛一鼓掌,接口道:「不错,老叫花子说的正是少将军杨宗志,不过可惜……老叫花子听说他挥师回朝之前,却是遭了磨难,一幅身子被大火烧伤,此刻却是下不了地,老叫花子听说后心头大为着急,便一直留意着他们大军的动向,昨日……他们大军终于到了天安城,嘿嘿……老叫花子心想,请神不如劫神,老叫花子虽然与他神交已久,但是却素不相识,我若是派人去请,只怕他未必信得过我,老叫花子这么一想嘛,嘿嘿,便找了些机灵的手下,去把他偷偷的抢了过来。」

  众人听到此处,才是一齐哦的一声,心头的疑问落了地,史敬哈哈大笑,正待说话,突然楼梯口腾腾的跑来几个人,还未跑近,其中一个便大喊道:「帮主!帮主!大事不好了,那少将军……那杨家的少将军竟然失踪了!」

  席上众人听到这句喊话,一时乱成了一锅粥,史敬慌忙站立起来,道:「怎么回事,好生生的怎么会走丢了呢?」

  他想了一想,又问道:「是不是……又被他手下的军士给劫回大营去了?」

  那手下回话道:「小人们昨夜里便不见了那少将军,可是小人们自昨夜来四处都找了个遍,连他的影子也未曾看到,后来小的们又去他们大营里偷看,只见到他们大营现下也乱成一团,军士派出去四处在找他,只怕……只怕再找寻不到的话,那些军士们便要控制不住了。」

  杨宗志听得一惊,心想:果然牛大哥和马二哥知道自己失了踪。索紫儿却是掩住小嘴咯咯的偷笑,暗自想:「这些什么江湖人士可傻得透顶,哥哥……哥哥明明好端端的坐在他们身边,他们却还是要找来找去的,瞧着好生可笑。」

  杨宗志再也坐不下去了,急切想回到军中去看看情形,便起身道:「史老帮主,各位前辈,小子身有要事,此刻耽误不得,无奈下只能提前告辞,待得小子做完了事情,再来……再来给各位前辈请罪。」

  他急匆匆的丢下一句话,便伸手一拉索紫儿,将她拉着下了烟波楼。

  两人快步赶到蔡家庄附近,杨宗志对索紫儿道:「乖紫儿,你先进去,跟婉儿她们说我已经回来了,让她叫大军别再到处去找了,然后再安排我好回去。」

  索紫儿傻傻的瞪着他,娇声道:「哥哥啊,你还要假装受伤的么?」

  杨宗志低头一见,见到索紫儿神情娇俏的倪视自己,抬起的小脸上尽是对自己的担心和痴痴情愫,杨宗志低头在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才道:「这事情后面再说,眼下得尽快安抚了大军才行,紫儿,你先照我说的话去作便是。」

  索紫儿被他亲的脸颊发热,眼眸中秋水欲滴,这些日子来,她虽然整日缠着杨宗志,与他亲密的紧,但是……杨宗志却始终当她是个天真些的半大女孩子般,虽然对她极是亲昵,但是却少了情侣之间才有的爱蜜,索紫儿虽然年纪幼小,但是在去吐蕃国的一路上,却也见过了筠儿姐姐那般的女子媚气风情,更是无意间被杨宗志侵犯过了小娇躯,因此便比一般的女孩子懂得多一些,也更有些期待。

  索紫儿见到杨宗志这淡淡一吻落下来,一时忍不住心花怒放,骄傲的扬起小脸,咯咯娇笑着道:「嗯,好哥哥呀,你……你再亲紫儿一下,紫儿便什么都依你的去做哩。」

  杨宗志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才没好气的在她晕光灿烂的小脸上又亲了一下,推手道:「快去!」

  索紫儿欢天喜地的一蹦一跳远去,窈窕的身子如同穿花的蝴蝶般,闪了几闪,便消失在了蔡家庄的巷尾,杨宗志微微叹一口气,忽然觉得身边微风吹奏,一股淡淡的清香涌进了自己的鼻息,他奇怪的转回头来,见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却束手站立了一位仙子般的美貌姑娘,那姑娘背风而立,风儿从后扬起,荡起她纯白色的衣裙,看着仿佛就要羽化仙去般超然,那姑娘看杨宗志转回头来,阳光直射他的脸庞,此刻他的脸庞上却是带着一丝惊讶的味道。

  她淡淡的笑了笑,银铃般的嗓音叹息着响起道:「你……便总是这样骗着别人的么?风……风少侠?」

  阳光刺眼的晃过,便显露出那姑娘俏丽至极的容颜来,杨宗志看仔细,见到那姑娘素面红唇,小脸圆圆的确实可爱,他惊讶的道:「费……费姑娘?」

  费幼梅妙曼的走近两步,仿佛海棠花开般的摊开双手,一双眼眸却是紧盯着杨宗志,冷清的道:「我方才问你的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杨宗志霎时心想:「难道……难道她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微微笑道:「费姑娘跟着在下,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么?」

  费幼梅的脸庞一冷,却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实珍藏的小小事物,放在翠白的小手上抖了一抖,杨宗志晃眼看过去,见到日头透射之下,照过费幼梅那羊脂白玉般的无暇小手,手心里……却是个微微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小小玉佩,玉佩上是个火炬一般的形状。

  杨宗志看的大吃一惊,接口道:「紫玉符……」

  他暗自想起送走紫玉符的那一幕,那……不爱说话的圆脸小姑娘便与眼前的这清丽如仙子的费幼梅合在了一起,杨宗志恍惚过来,轻声道:「怎么……怎么会是你?」

  费幼梅冷着艳丽的脸蛋,娇声道:「世人都说武功天下少年第一的风漫宇,为人机智聪明,料敌先机无数,没料到……却是连自己心爱之物都记不起来。」

  她这话里的意思,本是嘲讽他明明早就看出了自己,却是假装作不认识,直到自己拿出了紫玉符来,他还要看个老半晌,便好像连紫玉符也不认识了一般,可是话刚一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那心爱之物……到底说的是紫玉符,还是说的她自己,这话……这话便是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杨宗志记得这紫玉符,自己用它来抵当了路资,没想到费幼梅却又暗自将它取了回来,他心中叹息一声,想起紫玉符与自己身世的关联,为何自己想要放弃,已经不再记起的时候,这紫玉符却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难道……这世事便是这样,你宁愿忘记,却偏偏忘记不了,但你想要追寻的时候,却总是找寻不到一般么?

  杨宗志咬住牙关,拧声道:「这紫玉符……既然现在到了姑娘的手中,便……便可算作姑娘之物了,姑娘要是喜欢,权且拿去当个玩意便好了,又何必要来与我说。」

  费幼梅听得小脸一楞,她方才见杨宗志急冲冲的便走了,不知为何自己心头难以安宁,便也说要下楼去散散心,而且不许任何人跟了过来,后来她一路跟着杨宗志他们来到蔡家庄,眼见着杨宗志亲昵无比的亲吻了索紫儿两下,瞧着索紫儿那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快意,她却是难受的无法抑制,这才现身出来与他说话。

  现下杨宗志口中的话说的绝情,意思是这紫玉符既然被你用钱赎下了,便是你自己的玩意,为何要来告诉我。费幼梅死命抑制住颤抖的鼻息,嘤声道:「好!你既然这样说我,那我便来跟你算个清楚。」

  她收起手中的紫玉符,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鼓胀的胸脯一起一伏,才勉力压制住,娇声再道:「今年五月以来,爹爹和娘亲一直陪我在费家别院散心,我虽然日里陪着他们四处游玩,可是我夜里……我夜里一直都在到处找那个……那个暗地指使恶和尚来我长白山欺负过我的恶人,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也把他好生生的忘记了罢?」

  杨宗志微微叹一口气,心道:「虽然莫难去偷取参王丹的事情,自己起先并不知情,便算不上指使二字。只是这件事情却是因我而起,无论怎么算,最后受益的人也还是自己,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何况现在莫难早已名赴黄泉,此事死无对证,自己就算是要推诿,也是百口莫辩。」

  杨宗志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事确实和我有些关系,不过……」

  费幼梅又娇脆的抢着接口道:「不过嘛……你在襄州城的时候,却是救下了我一命,对不对?哼,我现在都在怀疑,为何那夜里你来的会那么的巧,那些……那些下三滥的贼子们刚刚制住了我,你……你便无巧不巧的出现了,你这么会骗人,所有人,便是那些见多识广的江湖前辈们,都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那件事情……可又是不是你精心做下的安排呢?目的嘛……便是让我心怀感激,从此不得找你算账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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