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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28,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8420 ℃

  众人一起哦的一声,心中不由得升起悱恻,暗道:原来凤舞池还有这等艰辛来历,大家只观现今凤舞池在江湖当中地位尊崇,门下弟子皆是世人仰慕的菁英,代代相传,没料到却是也有她们自己的心酸往事。

  聂云萝轻轻拍击桌子,突然咬牙恨声道:「只是可怜了我们那祖师爷,他本是天下少有的英俊男子,又为了这南茗公主耗尽一生的精力,甚至于舍了自己的尊严,更将自己所知所晓尽数相授,到头来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而终,因此他老人家在临终之前,要自己的弟子对着铭牌发下誓言,我阴葵门的男弟子,代代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让她们凤舞池中的人物,臣服于我们面前,再带过去给他老人家见上一见,他便心满意足的了。」

  筠儿心软,听了这阴葵门王祖师爷的生平事迹,不由的微微潮湿了凤目,她自心想:原来是个多情的痴缠男儿,倒也……倒也真是可怜的紧了。她想到这里,下意识紧了紧自己在桌下握住大哥的手,将自己的娇躯缓缓依偎在那刚强的手臂上,又甜蜜的道:我可……我可比那王老爷子幸运的多了,大哥对我这么的好,而且昨日大哥许了千金之诺,一辈子要对自己……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呢。

  她玲珑妙目瞥了瞥身边的爹爹,看见他对着自己这般缠着大哥,摆出见也不曾见到的模样,不由得暗中胆子更是大了些,将大哥的手臂怀抱于自己胸前,紧紧倚住,用自己的两个突兀的娇俏嫩肉合住了大哥的手臂,再道:若是……若是大哥也好像那南茗公主一般,不为那王老爷子的万千痴情所感动,不要了自己,那我……那我可活不下去一天,可是我又不舍得……不舍得让人去为难大哥的后人,让他心中不好过,这可……这可是难办的紧了。

  杨宗志感到筠儿环抱住了自己,娇嫩的酥胸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摩擦,心下更是一柔,暗道:好筠儿,好傻丫头!再问道:「那这么说起来的话,这曹雄便是当代阴葵门的男子传人了,对吧,到底他与我怎么扯上关系的呢?」

  聂云萝静静扫视他一眼,见筠儿斜靠在身上,二人亲密无间,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徒儿,现在不知该如何伤心难过,心中隐隐有些恼怒,道:「师兄他天生便是个武痴,从小木木讷讷的,与我和容师姐一道长大,我们三人青梅竹马,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但是师兄早年为人过于木讷,师父眼见他这般不善言辞,到时候如何去让凤舞池的美妙女子们臣服于他的面前,便心中有些恼急,后来师父有一次翻出祖师爷的遗物,从那个前朝宫中颁发的铭牌当中,找到了一册武功秘笈,名叫龙欲神功,便尽数传给了师兄,没有料到的是……师兄自从习了这龙欲神功之后,竟然……竟然性情大变,变得……变得……」

  聂云萝说到这里,脸色竟然微微红了红,一时说不下去。

  筠儿天真浪漫,不谙世事,凤目中微微一闪,颇感兴趣的娇声问道:「变得怎么样?」

  容嬷嬷咳嗽一下,才尴尬的接过来话,道:「师兄他练了这龙欲神功后,竟然变得……变得十分的好色无厌,而且他挑逗清纯女子们的手段更是高超,好多当时武林中名节一时的侠女,却也遭了他的手段,不可自拔。」

  容嬷嬷说到这里,微微嗔怒的扫了杨宗志一眼,才将目光柔和的看着筠儿,温言道:「公主,你也是练了似玉功的,虽然你志不在习武,未曾花费太多的心思和精力修练,但是你自己可能没有发现,你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番说不出来的魅力,常人一时看见,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少有心性坚定的男子,才能做到视而不见的,而我们修习这套『似玉功』法,便是从龙欲神功里面脱出的一个旁支。」

  筠儿暗自点一点头,想起那些江湖少侠,高门子弟们,见了自己一面后,便偷偷托付长辈亲人,寻亲访友,来到自己这罗天教中百般求亲,将这罗天教门前的铁门槛,也都深深的踏进了土里,才心道:嗯!只有大哥才是个心性坚定的男子,可是……可是筠儿多么希望大哥心性少些坚定才是,最好……最好也如同其他江湖少侠一般,见了筠儿便走不动路,那才当真是再好不过呢。

  聂云萝接着道:「我们二人一时见你不怕我手中的云萝秘香,显然是身怀龙欲神功的兆头,而且……而且那日我见到了你怀揣凤舞池的独家信物,便是紫玉符了,心中便有些怀疑你是师兄的后人,只是这件事情微微一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师兄有你们这么大年纪的一个后人,那么师兄二十年前,便应该留下了你这骨肉,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容师姐,师兄还好好的与你在一起修炼这似玉功的,对不对?」

  容嬷嬷念起往事,神色无比悱迷,下意识点一点头,道:「看来,他一定不会是师兄的后人,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她说了两句那个时候,却是脸色一红,微微垂头说不下去。

  聂云萝咯咯的笑,道:「那个时候师兄与你还好的很,是不是呀,师姐?」

  容嬷嬷羞不可抑的点一点头,面色却又黯淡下来,幽幽的道:「既然这样,那么……那么便只可能存在一个结果的了,那就是师兄在十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擅自施出了『借身大法』,将自己的内力都转注到了这小子的身上,自己却……自己却……」

  容嬷嬷话说到最后,忍不住语音开始微微颤抖,聂云萝听见,也是宁静无比的轻叹一声,红着双目道:「师姐……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师兄了,我们都以为他离开了我们,是去与那神玉山的贱妇一道,享那神仙日子去了,没料到……没料到……」

  杨宗志脑中一闪,皱眉道:「我的师父曾经对我说过,说我身体当中有着四股不同的内力,其中三股都是我心知肚明的,传自于各门各派的内力,只是其中还有一股,暗暗隐藏下来,准备随时出来抢下身子的主动,连我师父,他也对这股内力一无所知。」

  聂云萝嗯的一声,道:「借身大法,受内力传导的人,只会将这股内力暗暗隐藏起来,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才能真正的引爆这股真气。」

  「契机?」

  筠儿睁大双眼,微微张开小嘴,娇声问道:「那是怎么样的契机呢?」

  容嬷嬷摇头道:「这个契机是怎么样的,只有施术者本身,才会知道,其他人是根本猜测不出来的,小子,你之所以失去了十年前的记忆,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文第218章阴葵之三

  「哦……」

  杨宗志虽在昨日与何淼儿话别之时,说自己宁愿不要自己十年前的记忆,也想要保住爹娘的幸福安康,但是现在线索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仍然顿时觉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心中砰砰鼓动,刀削刻画的俊脸微不可察的抽搐一下,声音略显沙哑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嬷嬷摇了摇头,额头皱纹细碎了下来,道:「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是当年听师兄随口提起过,说施展这『借身大法』的过程凶险之际,稍有不测,便会导致被施术之人,神智模糊,甚至失去过去的记忆,而且想要再次找回记忆,更是难上加难。」

  杨宗志坐着的身子微微向下又沉了沉,心头一时凝重无比,好似失望透顶,又仿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甚为解脱,筠儿仔细凝视大哥,将这些细微的神态变化都一一看在眼底,心中不由疼爱无比,却也说不出宽慰的话来,只将大哥的手臂在自己胸口更是紧了一紧,恨不得将大哥的痛苦都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才算甘心。

  杨宗志定了一下心神,才恍歌惚的道:「多谢嬷嬷了。」

  然后站起身来,放开筠儿,朝西门松及地作揖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西门前辈的,还望西门前辈不吝赐教。」

  西门松见杨宗志心神微一恍惚,便又神色如常,仿佛将心底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一般,不由得暗中点了一下头,放缓面庞,道:「什么事?」

  杨宗志想了一下,皱眉道:「去年,我自兵部领了十五万大军,出未安关和风雪渡头,一直打到了北郡的望月城外,在那里,我遇见了筠儿……」

  他说到这里,转头目视筠儿,两人眼神都是缓缓的一柔,显然是想起了二人初见之时的情形,栩栩如生,仿佛还一一在目。

  杨宗志收回眼神,继续道:「后来我与筠儿结识之后,才得知原来是西门前辈,在西蜀安排人手,行了个计策,想要冒充我与倩儿,从而节制住这十五万大军的兵权,然后对抗朝廷。」

  杨宗志微微咳嗽一声,再道:「我起初听到这个消息,便以为西门前辈如同我洛都民间传说一般,只是想要起兵谋夺天下,所以才这般暗中举事,可是后来我与筠儿聊天,她……她说起了她娘亲的事情,晚辈方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错怪了前辈,但是……但是西门前辈,你既然无意争霸天下,为何……为何又要派人来夺我兵权,这事匪夷所思,晚辈实在是想破了头,也是不得解。」

  西门松嗯的一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饮了今日的头一杯,才道:「十年前,我与朝廷,也与你爹爹一战,我虽表面上落败,但是暗中保存下了精英实力,因此只算作是不胜不败之局,后来我有心息事宁人,便也将罗天教的大部分势力,都转作了地下,行事低调一下,却也平安渡过了这么些年。」

  西门松饮下了杯中的酒,却不放下酒杯,而是拿在手中缓缓转动,沉吟道:「直到去年秋天,有一天,我罗天教中来了一个人。」

  杨宗志目中一闪,知道他说到事情的重点了,急问道:「来了什么人?」

  西门松道:「那人看着矮小如同寸丁,平常普通之极,在我教外喧哗说要见我,我一时以为是个寻常的江湖武林汉子,不是前来寻仇,便是想要谋个差使,便也不多在意,让手下一个坛主出去,想要打发了他。」

  西门松念起那日的情形,面色有些凝重,再道:「谁知我那手下坛主出去之后,两人说话不到三句,那人便突然出手,将我手下的坛主打成了重伤,我在教中听闻,心中有些怒气,便也出去会一会那人,哪知那人一见我面,便取出了一面金字令牌出来,交给我来看。」

  筠儿乖巧的坐在大哥和爹爹的中间,仔细聆听爹爹说话,她小小的心思里面,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爹爹所在的罗天教,与大哥身后的朝廷能够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尽抛前嫌,因此对着爹爹的这段说话分外留意,听到这里,筠儿娇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令牌。」

  西门松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伸手抚了抚自己额下的黑须,慈祥道:「我一看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物,只不过是当今朝廷兵部领兵的兵符罢了。」

  杨宗志更是吃惊,暗道:兵部的兵符向来出外非常慎重,定要皇上亲自签发,才算有效,不然少了皇上的手令,那是万万也不可派出的。

  西门松道:「那人将兵符交给我后,又给我出示一张兵部的内部奏折,上面说的是:由于我罗天教在西蜀霍乱天下已久,因此兵部奏请皇上,让这次领兵的大将,收复了北郡失地之后,转而挥兵南下,直取西蜀,誓要将我罗天教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不可。」筠儿呀的一声,迟疑道:「许是那……许是那矮小的汉子自己杜撰出来的奏折也说不定呢。」

  西门松宠腻的抚摸女儿的秀发,摇头道:「傻筠儿,那奏章上盖有兵部的大印,分分明明,这些即便是想要作假,也是作不出来的。」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这事不对,我领兵出了洛都之时,皇上亲自出外相送,并且……并且给我留下了一道锦囊,这道锦囊我后来拆开一看,里面却是密令我挥师北上,直取蛮子四国的凤凰城,这事也是千真万确的。」

  筠儿脸色一缓,醒悟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所以大哥你才带了兵,不顾寒冬所至,一直打到了北方四国的凤凰城里,对不对?」

  筠儿那日在西门松五十大寿之际,听了史敬等人分说北方之战,席上众人都说看不懂这杨少将军行事,为何要在隆冬来临之时,领兵翻过了阴山,去捣毁蛮子的老巢,现在筠儿一听,才是恍悟过来。

  杨宗志重重的点一下头,道:「虽然那锦囊我拆开的时候,上面密令我即刻焚毁,但是那锦囊上所说的话,我却记得分毫不差,决计不会弄错。」

  西门松听了杨宗志之言,又想起他确实是带兵打过了北方边境的,沉吟了良久,不由讶异道:「是这样么?」

  杨宗志心想:定是有人设计安排,想让西蜀与朝廷之间战火重燃,从而……从而自己好渔翁得利,混水摸鱼的,也是说不准。他心中解开多时的一个谜团,不觉甚为释怀,再俯身下去作了个拜礼,才抬起头来,讷讷道:「筠儿,大哥……大哥现在想要和你告辞了,你定然知道大哥家里出了些事情,现在大哥心急如焚,只恨不得早早赶回家中,看个究竟,你……你在这西蜀教中等待于我,我处理好家中的事情,便来与你回合。」

  一直闻坐于旁的何若仪听到杨宗志出声告辞,不由得眉毛一拧,仿佛欲言又止,筠儿咯咯娇笑道:「大哥,你家中有事,自是应该早早的赶回去,筠儿……筠儿也不阻拦你,你便早去早回就好。」

  说完还朝大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杨宗志面色一愣,他原以为,自己要与筠儿告别,这痴缠的小丫头定是好一顿撒娇不答应,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好好出言安慰一番,最后软磨硬怕,才可安心离去,却没想到筠儿听了自己的话,竟是如此干脆,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他讷讷的沉吟一番,便又醒悟:筠儿过去事事都依顺于我,因此见我这次事情紧急,便也不再多耗时间,只想让我早去早回罢了。他想到这里,感激的凝视娇媚的筠儿一番,见她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朝自己可爱的眨着明媚的大眼。

  杨宗志哈哈一笑,浑然豪气上涌,道:「那便好,我自早去早回,筠儿只管放心。」

  说完转身,即想离席而去。

  何若仪眉头一轩,正待说话制止,突然首位上的西门松轻喝道:「慢着!」

  杨宗志转过身来,茫然问道:「西门前辈还有什么吩咐么?」

            正文第219章阴葵之四

  西门松瞪了杨宗志一眼,嗔怒道:「你与淼儿的事情,难道不分说个清楚,便想要抽身就走么?」

  杨宗志垂了垂头,想起那清丽倔强的淼儿,一时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西门松又道:「今日你离去也行,不过我事先将话放在这里,你若想……若想娶我的宝贝筠儿,便也……便也须娶我的淼儿过门,若是你想要推诿过去,那日我在筠儿娘亲的坟头前,与你说的话,现时依然有效。」

  杨宗志依稀记得,那日西门松与自己在筠儿娘亲的坟头上比武之后,西门松曾经对自己说到过:「小子,你好好对待她,若你待她不好,即便是你武功不错,但是我要对付你的话,可有的是手段。」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由朝筠儿微微看了一眼,见她只是轻笑着凝视自己,仿佛根本没有听明白爹爹口中所说的事情一般,杨宗志怅然叹了口气,再胡乱作了个揖,转身便出了大门而去。……

  杨宗志转出大门,朝罗天教叔庄园外走去,即将走到门口,见到慧敦天丰等人一道,正在举目四望,看见杨宗志走出来,几人面上都是一喜,迎了过来,慧敦道:「九弟,我们正在找你。」

  杨宗志强笑道:「慧敦大师,我要走了,这便想与你们告个辞。」

  天丰在身边听见,面色也是一喜,道:「那可正好了,我们也正是想要回去向师父复命,紧紧的想找你告别呢,不如我们一道好了。」

  杨宗志点一下头,看见可儿站在天丰身边,眼睛微微瞥过了自己一下,便再也不肯多看,过了一会,斜道里杀出一个人影,口中雀跃大叫道:「找到了,转到了,是不是这个蟾蜍?」

  那人手上举了个蟾蜍,兴冲冲的跑到几人身边,正是顾磊,杨宗志眉头一皱,讶然道:「小……小十四,你怎么还没回去?」

  顾磊嘿嘿的笑,伸手挠了挠头,偷偷看了史艾可一眼,却是不敢接话,杨宗志又道:「我们一起走了吧,你也早些赶回点苍山去,免得师父挂怀,知道了么?」

  顾磊从小对九哥言听计从,听到这话,自是躬身点头,却又偷偷的想把那手中的蟾蜍递给史艾可看,史艾可今日依然身着男装,看见顾磊凑近自己,微微一皱眉,但是又瞥了杨宗志一眼,眼神转了转,却又欢笑道:「是啊,正是这一只呢,你可……你可聪明的紧那。」

  顾磊得了史艾可赞许,心中更是欢畅的想要放声大叫,便想要将那洗剥干净的蟾蜍送给史艾可,史艾可眉头下意识一皱,又低声道:「你自己拿着吧,我可不想拿。」

  顾磊点一点头,便跟在了众人身后,一路出了罗天教而去。

  杨宗志当先,与慧敦天丰口中尽是说起一些江湖上的奇事轶事,慧敦天丰跟着师父已久,见识颇为广博,谈兴正浓,倒也不费时日,过不了一会,众人便入了川中蜀道,蜀道多山,弯曲蔓延,转过了一个小山头,慧敦抬头向前望去,不自觉咦了一声出口,众人都是惊奇,也一起向前看去,见到道边丛林旁,此时静静的矗立一人一马,那马通体雪白,脖子下又有几块黑斑,毛色甚是混杂,而那人却是个清秀女子,身材高挑纤细,斜斜的梳了个辫子垂下,神色冷清的看着道旁,仿佛看的痴痴发呆,正是何淼儿。

  杨宗志暗自叹了口气,转头道:「大家现行一步,我与……我与这位姑娘有些话要说。」

  说完举步走了过去,史艾可在身后看见,更是脸色憋的通红,咬一咬牙,当先走了出去。

  杨宗志走到何淼儿身边,见她垂着小脸,静静看着脚尖,仿佛一尊石雕玉女像一般,浑然忘却了人间感情之事,杨宗志又叹了口气,心中只觉得异常复杂,稍稍皱起眉,轻轻唤道:「淼儿……」

  何淼儿抬起头来,仔细的凝视杨宗志,仿佛要将他的样貌镌刻在自己的心底一般,好半晌,才转手递出手中的缰绳,道:「你的马。」

  杨宗志想起淼儿在自己离去之后,对这瘦小的白马多有照怀,甚至……甚至那日自己听到她与这白马之间偷偷说话,心中隐隐已经将这白马当作了自己一样,便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轻轻接过缰绳,抱拳作了个礼,转身便要走去。

  何淼儿突然在身后又娇喊道:「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杨宗志转回头来,问道:「你让我作甚么?」

  何淼儿脸色微微一红,凑近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垂头道:「你……你闭上眼睛。」

  杨宗志见她神色凄迷无比,仿佛心中伤痛难以治愈,心知自己负她实在是太多,便点一下头,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蓦然间,他只感到一张柔软娇嫩的薄唇,轻轻的凑到了自己的嘴边,那薄唇微微带些幽香,只过片刻,便紧紧的嗜住了自己的嘴唇,丝毫也不松开。

  此刻二人站立于山道树林边,林中枝叶繁密,隐隐不时还有鸟鸣唧唧声,远远传来,日头不过晌午,照在人的身上,带些微微的热度,杨宗志感到自己面孔也是一热,仿佛淼儿呼吸渐渐急促,嘴角却是感到深深的一凉,仿佛又有些幽幽的泉水泪滴,坠入到了上面。

  忽然,何淼儿死死的咬紧杨宗志的嘴唇,咬得他心头发麻,正要抽身躲开之际,何淼儿才猛地放开,兀自喘息不止,小脸上却是已经泪水横流,哑着声音大喊道:「我……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你啦!」

  说完捂住自己的清丽的脸庞,转身向着来使路,狂奔而去。

  杨宗志静静的站在路边,嘴角微微发咸,舔了一下,自己嘴角已是破了个皮,鲜血流入口中,心头却是微微的发苦。

  顾磊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转出脑袋,看着九哥站在那里痴痴发呆,口中却是羡慕不已的道:「乖乖的九哥,你真是……真是好样的。」

  他身边的史艾可恼恨无比的哼了一声,抬起脚步也急跑出去,一直跑到了前面只见依稀人影的慧敦等人身边,才算停住。……

  众人结伴,一道出了泗水渡头,眼见天丰等人即将向南顺江而下,而杨宗志却是要渡江往北,便道:「千里相行,终有一别,慧敦大师,天丰师兄,可儿,我们就在此分道吧,小十四,你也赶紧回到派里去,别再在路上耽误了,知道了么?」

  慧敦天丰都是豪兴之人,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只是哈哈一笑,便也放开,史艾可盯着杨宗志,众人行走一日,天色已经微微放暗,她渐渐觉得有些视线不清楚,直如自己此刻的心头,矛盾混乱充斥,欲言又止了一番。

  顾磊转头仔细看了史艾可一眼,才大声道:「九哥,你记得……你记得早些回来,师父今年可是大寿,虽然你现在在外修善积业,但是你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这样的一番名堂,便是少在外面呆上几天,也是不妨事的。」

  杨宗志见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靠岸舟子,船家正坐在一边补网,便牵了白马慢慢朝那边走去,心想:我这一去,岂止是修善积业这么简单的,只不过……只不过,唉,我也不用说出来,让师父他老人家多多担心。便回头笑道:「若我到时候没有被事情耽搁,一定早早就赶回点苍山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祝寿。」

  说完向身后黑幕下的众人挥手,举步向那舟子上走去。

  杨宗志唤道:「船家,现在可还能行船渡江么?」

  那船家三十出头,身材壮硕,头也不抬的道:「夜了,江水湍急,只怕是走不了,客官,你莫不如明早再来。」

  杨宗志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有些晚了,知道那船家说得也是事情,只是这渡口看着甚是荒芜,附近也没有什么旅店酒廊,难道要在这里风餐露宿一晚么?

  杨宗志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那船家这时才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依稀看清楚他的长相容貌,忽然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要赶去洛都的么?」

  杨宗志微微惊奇,这出泗水渡口,往北行走,天下任何地方都可去得,怎么这船家偏偏知道自己要去洛都的?便笑道:「正是。」

  那船家赶紧收了手上的活计,一把扔进小舟子里,点燃舟子中的煤灯,然后转身唤道:「那事不宜迟,客官,您就上船吧。」

  杨宗志更是意外,方才这船家口中说夜晚不可行舟,现在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反而邀请自己上船呢?只不过现在赶路要紧,他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便应道一声:「好。」

  牵了白马,一起上了小舟,那船家嘿哟一声,撑开了竹镐,将肘子撑离了岸边,缓缓向江心开去。

  史艾可一直呆呆的矗立在岸边斜坡上,看着隐约夜色下,杨宗志缓缓上了一艘小船,与白马一道蹬船远去了,不经意间,她小小的脸庞上已挂满了清泪,身边站着的顾磊看九哥远去,心中也是一阵凄迷,低声道:「九哥,你好好保重!」

  史艾可听了顾磊这句话,却是如同巨雷打在了心头,忍不住砰的一声跳下了斜坡,朝那渐渐远去的小船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口大喊道:「风……风哥哥,你等一等我。」

  面前一阵逆风刮来,吹得自己出口的声音又轰轰的震在了自己的耳鼓上,史艾可跑到江边,呆站在乱石岸上,看着更加显小的船帆和不可得见的人儿,天上一轮幽月当头,月光反射在江面上,微风吹起,江水皱了一片,皎洁的明月也残残留留,史艾可心中忽起忽落,油然间,江水默默打湿了脚下的绣鞋。

  夜色宁静,江水之上只听见木舟划破水流之声,远远的江面上,不时有些微微的渔火传来,看着袅袅然并不真切,杨宗志见身边的船家袒胸露乳,浑身肌肉健壮,想来正是做这体力营生的,便笑着道:「船家,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却还等在这江边的?」

  那船家一边手中用力,一边微微喘息的道:「小人本在补网,既然公子想要过江,那小人便再多送了公子一程,那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杨宗志点头道:「那可多谢了,原本我想今夜要是过不了江,那便只能在这江岸边露宿一宿了,着实有些麻烦。」

  那船家只是一笑,并不多接话,手中更是用力,将舟子撑的飞快,这小船本身船小轻微,上面现在只站了两人一马,更是承载不足,过不了一会,这舟子便到了江水中心。

  船家忽然叹了口气,此时夜深人静,这叹气声幽幽随风传来,杨宗志听见不觉微微惊奇,问道:「船家,你叹什么气?」

  那船家自嘲的笑道:「其实小人就算早些回家,又或者迟些回家,也是没有任何分别的,只因……只因家中只剩下小人孑然一身,便是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作的。」

  杨宗志心中有些默然,暗道:自己这番回去洛都,到底会是什么样子,难道……难道也好像这船家一般,只是孑然一身么?江水淅沥沥,泛起一个浪头,打在这小小的舟子上,引得舟子起了翻涌,杨宗志道:「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家。」

  便在心中暗想:一会下船之极,自己多付他一些船资,也好让他不枉深夜撑船送了自己一程。

            正文第220章阴葵之五

  渡过泗水对面,杨宗志牵马下船,才转身过来,伸手摸进自己口袋中,想要掏些银两出来,面上却是呆呆的一愣,原来……自己从少林寺赶到西蜀而来,全靠王有期身上的银子周济,才是一路无忧的抵达。

  只是到了西蜀之后,一行根本没有任何花钱的去处,因此那些银两早已使用殆尽,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今日离了罗天教而去,拜别甚是匆忙,更是一点也没有想起没有路资的问题,现在事到临头,才是尴尬不已。

  他过去随着爹爹行走军营之中,一路都有当地的州府接待,所到之处官员执礼甚恭,更是没有考虑过银钱路资的事宜,现在独身出行,便发现自己所想所虑实是不足。

  杨宗志讷讷的看了舟子一眼,心道:怎么也不能赖了这可怜船家的帐。便牵过了手中的白马,愧疚道:「实在是对不住,我……我今日出门之前,忘了带些银子在身上……这样,船家,我将这匹白马寄放在你这里,等我日后有了盘缠,再来送给你,赎回白马,你看可好么?」

  他料想这白马虽然毛色不佳,但若是兑换成银两,应该是足足付这趟船资。

  那船家一听,连忙挥手推拒道:「不可!不可!公子,您的船费其实已经都付过了,何须再多付一次呢,至于要您的马,那更是万万使不得。」

  杨宗志心想:这舟子倒也纯声朴的紧,看到自己身上没有路资,不但没有出口索要,甚至反倒还说自己的船费已经付过了。只是这样一来,他更是过意不去,口中紧紧的又道:「我自从上船以来,根本就没有掏过一分银子,船家你怎么说我付过了呢,你还是快快收下这匹白马好了,这样我也好走的心安些。」

  那船家笑道:「当真付过了呢,公子您来之前,便有人事先过来,给您定下了小人这舟子,还付了双倍的路资,只是要小人送您过江就可以了,这事千真万确,公子您可是好福气之人,倒不是小人信口胡说的。」

  杨宗志仔细看了一下船家的脸色,见他言辞凿凿,才狐疑的四处看了一看,道:「当真是这样?」

  那船家笑道:「公子,您快些去投宿去吧,现在天色已晚,再过一时半刻,只怕又要错过宿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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