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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25,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5190 ℃

  熊百平听了杨宗志的话,诚惶诚恐,拜谢不已,才缓缓站起身来,杨宗志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边容嬷嬷,慧敦天丰,甚至史艾可一起看见,不由得都傻了眼,目瞪口呆一阵,大家都没想到事情被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史艾可看的气恨不已,心中更暗想:这个平日里聪明算尽的坏家伙,今日莫不是被那个小妖精迷惑的魂魄也找不到了吧?不然如此好的一次机会,怎么不继续追究下去,反而衷心称赞一番?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她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这里人多,直欲冲上前去,伸出小手来,对着杨宗志那摇头晃脑的脑袋狠狠敲上几记,才是解气。

  筠儿娇媚的一笑,暗道:先前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分坛主,被大哥几句话便拿捏的俯仰交加,看起来都是心服口服,又敬又怕的,大哥的手段和能耐才是自己一生的倚仗。想毕,她也一起走了过来,咯咯娇笑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追究下去了,熊坛主,你如此功劳,教里自然不会忘记,你也早些歇息吧,我们就都回去了。」

  说完又牵起杨宗志的大手,欢天喜地的一道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众人悻悻然的在后面跟着。

  大家走了一阵,出了惊雷坛的大门,史艾可实在忍耐不住,快跑几步猛的一拉杨宗志,将筠儿的小手拉开,尖声委屈问道:「你……你……开始说的好好的,后来却又……你……你这个坏家伙,气死我啦。」

  杨宗志今日无意「非礼」了可儿,对她总有些尴尬和歉疚,不敢看她,只是转头道:「筠儿,你可还记得?先前这熊百平在望月楼中,他一心想争得这出战的机会,却是为了何人?」

  筠儿不知大哥为何发问,默默念想一阵,突然惊诧道:「他……他不是为了自己出战,他当时极力保举的,是杨秀!」

  杨宗志微微一笑,这才转回来对着史艾可道:「所以他那一番辩辞,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谓错漏百出,只是时间紧迫,他临场现编现用,倒也难为他了。」

  史艾可见他原来心里什么都明白,嘟着嘴伤心的道:「那你为何还要放过了他,甚至还大大褒奖他一番?」

  言下的意思自然是这坏家伙是看着筠儿的面子,才会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慧敦天丰以及容嬷嬷此时都走到了跟前,大家听了个分明,不由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杨宗志摇头道:「捉了熊百平这粗人,其实倒也不难,却是半分作用也没有,我们现在要作的便是敲山震虎,敲的是熊百平这座山,震的是他身后的那只老虎。」

  天丰哦的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这般恩威并用,他一时心里没了主意,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蒙混过关,便会去找他身后谋划的那个人询问,到时候我们纠他们一起出来,方可一网打尽?」

  杨宗志嗯了一声,又叹息道:「所以今夜大家只怕要辛苦一下,守住这熊百平,若我料想不错,他此刻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了才对。」

  史艾可一听杨宗志并未因为熊百平是筠儿的手下,便轻易放过了他,这才转嗔为喜,又听说今夜就有行动,不由双目一亮,兴奋道:「那好,你要我怎么做?」

  杨宗志眉头一皱,暗道:你……你是个女儿家,怎么也如此好乱多事,当真……当真,他心中暗自认为,女人家就得好像筠儿,婉儿和倩儿那样,温柔可亲,才是正途。

  这番话只是在心里想想,却不能宣之于口,要不然又会多惹无数是非,便转头对筠儿道:「筠儿,你先回小楼歇息吧,你明日还要主持天祖大祀,自然诸事繁忙,今日一事,说不得会到很晚。」

  筠儿摇了摇头,对着杨宗志深情的道:「大哥,你也操劳了一天,后来又孤身上到那火楼上去救我,消耗甚大,筠儿没有本事,只能多陪陪你,自然也不会觉得困乏。」

  杨宗志见筠儿执着起来,美目之中射出海一般的情愫,情知她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再劝她,只道:「我们这么些人,目标颇显太大,这样,我们分成两拨,一拨人留下看守,另外一拨人原地待命,等候熊百平那里出了动静,大家才互相告知,好一起相机行事。」

  众人都听这主意稳妥,便一道点头答应,杨宗志这才趁机劝说筠儿歇息一番,只说过不了一会,熊百平便会起事,到时候自然带着她一起去看看,筠儿说了几下,见大哥也不答应,只能无奈点了点头,随着容嬷嬷和教众们一道回去了,一路上却是一步三回首,生怕大哥就此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里只留下杨宗志,慧敦天丰和史艾可四人,四人互相打下眼色,便分开到这惊雷坛大院的四个角落,隐藏住了身子,秘密监视了起来。

  杨宗志找个树丛,躲在后面的黑暗角落,眼见不过一会,熊百平的屋舍便掀门走出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赵赫,他一路走,便出了大院,杨宗志朝不远处的天丰打了个手势,天丰便悄悄的跟了过去,再过一会,转头竟见熊百平的屋舍熄了灯火,依然不见那屋子有任何动静,看着好像熊百平已经睡下了一般。

  史艾可躲在暗处,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蹑手蹑脚的沿着墙根走到杨宗志这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看他好像都睡下了啊。」

  杨宗志皱着眉头,低声答道:「再等一等。」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可儿那娇小的身子,轻轻依偎了过来,小脑袋斜斜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惬意无比的打起盹来。

  杨宗志微微偏过头来,看了可儿一眼,感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缓缓的向自己鼻中涌了进来,那香气清淡,细不可闻,嗅着却是馥蜜,若不是靠得这么近,实在是察觉不出来,杨宗志心知这是处子的体香,这可儿颇有男子之风,寻常并不涂抹脂粉,所以身上香味不浓,只有这幽幽的体香,乃是发自天生。

  今日与可儿无意嘻闹,才发现可儿原是女儿身这个秘密,杨宗志暗自有些懊恼,自己过去太过后知后觉,为何一个小乞丐就不能是一名翩翩少女?为何丐帮的头子史敬就不能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孙女?以前的那些想法看来都是自己的想当然。

  杨宗志觉得自己应该与可儿道个歉,至少需要说明一下,才是心安,便声音极低的咳嗽一声,轻柔唤道:「可儿……可儿……」

  史艾可仿佛当真睡着了一般,半点回应也没有,杨宗志颇为尴尬无奈,不知该继续唤她,还是放下作罢,正在这时,可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杨宗志听到可儿答应了一声,心想:只要你搭话,这便好说。又踌躇道:「可儿,今日……今日……我。」

  史艾可轻轻挥起衣袖,伸手掩住了杨宗志的嘴,低声娇滴滴的阻住他道:「不许说。」

  杨宗志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堵住在了口中,只觉有些气闷,正要继续分说,史艾可却突然轻轻羞涩道:「我……我不怪你。」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一时觉得自己当真无话可说了,只得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史艾可看杨宗志一句话也不多说,反而忍不住了,又轻轻问道:「风……风哥哥,你是喜欢好像筠儿那样一般的柔弱女子,还是喜欢……嗯……喜欢女儿家多些本领的,可以帮助到你?」

  杨宗志心头一窒,暗想:只怕她说女儿家多些本领的,可能是说的她自己,只是这样的问话,自己实在不好回答,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心中直觉是喜欢好像筠儿那般的柔弱女子,惹得自己的怜惜疼爱么?

  史艾可见自己问了话,旁边那个坏家伙便一声也不吭,不由心头有些惶急,掩在他嘴上的小手滑落到他肩头,紧紧捏住,催促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不回答我?」

  杨宗志叹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明一些可能更好,便谨慎答道:「嗯,我可能……我可能,似乎……也许……好像是喜欢……筠儿那样的女子的。」

  史艾可听得一时好生失望,油然间潮湿了双目,微微带些哽咽的道:「哼,什么可能,似乎,也许,娇滴滴的,好像一阵风便能吹走,看着最是让人厌烦。」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心中想想着实不甘心,忍了一会,史艾可不禁又问道:「风哥哥,你……你当真是喜欢那些……」

  话刚说到这里,杨宗志突然疾速转身过来掩住了她的嘴巴,整个人也都靠了过来,可儿心头一片慌乱,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矛盾难断过,心中下意识的想:不是说喜欢那个小妖精那样的女子么?怎么……怎么现在又要来讨好于我了?

  心中这么一番想法飘过,但是内心最深处却是一股喜意直往外冒,忍不住又面红暗道:要是……要是他一会又过来,好像在那客房之中那样待我,我该怎么办?是好像方才那样的顺了他,还是怎么?还是怎么?……还是抱住了他,躲在他怀里,好不让他看我的丑么?

  史艾可一时想的心中砰砰声如同几面巨大的锣鼓在轰鸣,这轰鸣声渐渐起了共振,振得自己的小脑袋也眩晕不止,思虑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杨宗志在耳边轻轻唤道:「他出来了。」

  ====================晚上回家,火车之上,明天白天无法发书,见谅!

            正文第200章祀典之一

  杨宗志淡淡夜色下眼见熊百平偷偷打开了房门,伸出脑袋向四周探查了一番,赶紧一伸手捂住了正在自己身边嘀嘀咕咕的可儿,身躯一转,将二人都置于树影之下。

  熊百平探头探脑的看了好一会,才闪身出来,银光下却是一袭黑色夜行衣打扮,他返身关好了房门,才蹑手蹑脚翻墙而去。杨宗志拍了迷迷糊糊的史艾可一下,轻声道:「你去叫了筠儿他们一道过来,我留下暗号和方位等你们。」

  说完也不待可儿反应,伸手一招远处的慧敦,两人形色匆匆的跟了上去。

  今夜颇为宁静,天空一幽明月,印照在这死寂荒芜的树丛,身边蝉虫也开始应和,渐渐的,史艾可觉得自己方才鼓胀的心跳平息了下来,弯弯的泪水却是不自觉缓缓滴落,不一会便沁透了自己的胸襟,她痴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一跺脚,向着教内的方向跑去。

  杨宗志与慧敦跟在熊百平身后,见他轻车熟路,出了罗天教的大门,径直跑向了方才着火的市镇方向,进了市镇,他脚下一步也不停,一直来到一个独院的门外,才站定身子,回身往身后四处瞥了一瞥,举手咚咚咚的轻敲了三下。

  过一会,院门咿呀一声打开一条缝,熊百平探头向里面说了句什么,里面的人便放了他进去,院门又咿呀一声紧紧闭住了。

  杨宗志与慧敦立在不远处一上个院墙阴影下,见熊百平果然深夜出来见他身后之人,不禁互相对视一眼,他不由胸中杀机陡然一现,暗道:这西蜀的事情,我原本只想旁观其变,若是实在无法圆满,也徒之奈何,悄然便走……哪知,这些人竟然拿了筠儿的性命,来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竟想要活活烧死她,哼哼,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过了一会,史艾可才领了筠儿,天丰和容嬷嬷等人前来,史艾可当先几步,走到杨宗志身边,抬头问道:「怎么样?」

  杨宗志听着可儿的嗓音颇为怪异,仿佛方才哭过一般,有些沙哑,只随口应道:「就在里面。」

  筠儿走上前来,看着大哥,娇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宗志眯住眼睛,哼道:「全部围起来!」

  筠儿见大哥这番话说得气冲冲,恶狠狠,心中只是想大哥过去统兵打仗,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手下不会留情,全然没想到大哥是为了自己身逢危机,而起了杀机。

  筠儿点一下头,叫容嬷嬷带教众将这独院四周围了水泄不通,杨宗志才叫上其他几人,慢慢走到院门前,准备破门而入,只是他还没下令,突然听到里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喝道:「蠢材,中了人家欲擒故纵的计策,还不自知。」

  然后听见院内咣当一阵大响。

  杨宗志等人一愣,料不到里面的人如此机敏,正要说话,里面的声音又大喊道:「既然来了,就出来罢,何必藏头露尾的。」

  杨宗志向身边两个教众一摆头,那二人收了兵刃,合力一脚,将大门咚的一声踹开,大家展目向内一看,见一少年负手站在门前不远,那入内的熊百平却是死狗一般,躺在了他脚边,正是杨秀。

  筠儿看个分明,朝大哥道:「果然是杨秀。」

  杨宗志皱一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身边的史艾可先前在望月楼上,与杨秀比武吃了亏,这时再见杨秀,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娇声叫道:「我来拿他。」

  说完运起降龙功打了过去。

  两人在院内的场中斗得激烈,史艾可是一身刚猛威劲的降龙功,直来直往,赫赫威风,而反观杨秀却是避重就轻,待得史艾可那势不可挡的一掌近身,才右手方,左手圆,双手微微一引,便将史艾可手上的掌力引到了一边。

  杨宗志微微一皱眉,心想:这门功夫自己是见过的,在北郡时,自己眼见赛凤姑娘斗那莽官候武,便是用的这般一模一样的手法,只不过这杨秀使用起来,比起赛凤更加姿势圆润,全无半分勉强和破绽。

  杨宗志转头道:「慧敦大师,你见多识广,这杨秀手上的功夫叫做什么名字?」

  慧敦仔细看了半晌,沉吟道:「这位杨施主手上的功夫精致的很,贫僧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顿了一顿,他又凝想道:「不过,贫僧曾经听本派住持方丈说起过,说多年以前峨嵋金光顶曾经出了一位高人,叫做刀霸伯仰,他自创一种独门功夫名叫『合气避力大法』,至于是不是杨施主所使的这种,贫僧就不知道了。」

  「刀霸?」

  这个名字在杨宗志心中一闪而过,他觉得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分明,筠儿在一旁见大哥闭眼苦想,不知有何难题,便想分担道:「大哥,你说这熊百平就是受了杨秀的指使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答道:「这杨秀却不是个少年,她……她是一位姑娘。」

  筠儿等人都是一惊,转头看向场中从容自如的杨秀,那蜡黄无神的面容,弯斜垂下的眼角,怎么会是个女子?杨宗志又道:「她那面容,是经过易容改装过的,与我假扮王有期,倒也相同。」

  大家哦的一声,才是明白过来,容嬷嬷看了一阵,却是大惊一声,道:「她……她那不是易容改装,她……她脸上涂抹的是……是去肤膏。」

  容嬷嬷说到这里,突然大声向杨秀喊道:「喂,你是聂云萝的什么人?」

  只是不待杨秀答话,她又皱眉否定,喃喃道:「不对,若她与凤舞池有些关系,聂云萝恐怕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又怎么可能会助她?这事奇怪的很。」

  杨宗志听容嬷嬷说起聂云萝,顿时记起这便是何淼儿那位说话温柔,行事狠毒的师父,不禁想起一事,接口问道:「嬷嬷,你可有听说过曹雄这个人的名字么?」

  容嬷嬷听到杨宗志口中说出曹雄之名,不觉如同被大椎击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突然面现激动之色,大声道:「你怎么会听了这个名字的?你说,是谁告诉你的?」

  杨宗志正想说就是聂云萝告诉自己的,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场上形势顿时一变,那相斗的史艾可突然被杨秀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噗的一声击中了胸前,飞身退了回来。

  杨秀得意一笑,昂首道:「就凭这样的人,也想来捉我回去么?未免太过自大了些。」

  史艾可即将落地,被杨宗志伸手一接,靠在了他胸前,只是她听了杨秀的得意话,心中顿又怒起,支撑着想要再站起来重新比过,杨宗志见可儿紧紧咬住嘴唇,想起她说起自己也是个孤儿的样子,便拉了拉她,将她拉得靠住自己,低声柔道:「好可儿,莫逞强。」

  史艾可自觉今日自己受尽了委屈,从小到大也从未有过如此心酸迷乱,听了杨宗志轻言安慰,才感到如同小孩子得了疼爱,心中升起一片温暖,不觉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慧敦天丰心知史艾可的功夫如何,虽然他们也可胜过她,但是若是做到如此轻而易举,自问也是做不到。

  杨秀环顾四周,负手道:「再没有人了么?那我便走啦。」

  她一面作势欲走,忽而又转回头来,对着杨宗志笑道:「姓杨的小子,你敢不敢来追我,若你比过了我,我便跟你回去。」

  筠儿眼见这杨秀这般厉害,又叫大哥去追她,说不定她另有打算,赶紧娇声唤道:「大哥,莫去。」

  只是她话刚说完,就见杨宗志扶起史艾可,对着杨秀微微笑道:「好。」

  杨秀面色一喜,转头自顾纵到了墙头,回头笑道:「你再不来追,可当心再也追不上了,咯咯。」

  说完隐身而去。

  杨宗志运起云龙九现,翻身落到墙上,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如同青烟,迅即向北边掠去,暗道:这杨秀好轻功。便也展开身法追了上去,耳边只听到身后小院内筠儿惶急的声音,娇声大喊道:「大哥,大哥……」

  一瞬之间,那娇滴滴的天籁之音,便落在了远远的身后,听不分明了。

            正文第201章祀典之二

  杨秀当先在前面疾掠,身法快捷,如同闪电,杨宗志跟在她身后,将云龙九转的身法也运到极致,才渐渐拉近了些,两人一前一后,飞快穿出了市镇,进了茫茫西蜀大山。蜀地山道蜿蜒曲折,又多丛林,前面的人身子一闪,便过了一个弯,难以看见,追击起来更加困难。

  杨宗志慢慢知道自己为何先前觉得不对劲了,那便是——这杨秀明明得知自己阴谋败露,却无一丝慌张紊乱,反而一副成竹在胸的趾高气昂模样,要么她留有后手安排,要么她倒是强自镇定,以乱敌心,养气功夫厉害的紧,再想起她方才所使的引力手法,竟然大宛国的赛凤姑娘一模一样,杨秀啊杨秀,杨宗志心中一动,微微有些恍然。

  前面杨秀身子再一闪,突然踏住一颗青松的枝干,转身进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茂密浓厚,淡淡的月光根本透不进去,看着更是阴森恐怖,杨宗志心中一警,暗道:逢林莫入,这是行军上的忌讳,便是说这种阴森的树林中最易潜伏杀机。

  但是看着在身前不远,唾手可得的身影,杨宗志横一下心,突然张口大喊道:「秀凤姑娘,请等一等。」

  杨秀正要入林,忽然听到身后杨宗志这声大喊,却是娇躯猛地愣住,身子便迟缓了下来,杨宗志再一探身,已经一手捉住了她的肩膀,笑道:「还往哪里跑?」

  杨秀转过身来,微微喘息,队咬牙哼道:「你……你用诡计。」

  杨宗志眨眼笑道:「你先前只说让我追上你,却没说我不能一边追,一边胡乱喊话的,这可怪不了我。」

  杨秀眼睛一转,也不避让挣扎,任由杨宗志握住她的玉肩,竟同样笑道:「哦,是么?我先前说的是让你追上我么?」

  杨宗志一愣,道:「你说我追得上你,自会跟我回去,莫非你想翻悔?不想与我回去了不成?」

  杨秀笑道:「我怎么记得,我先前口中所说的是,姓杨的小子,你敢不敢来追我,若你比过了我,我便跟你回去。」

  她得意的顿了一顿,再道:「我这里说的比字,却是要与你比试武功,你若能拳脚上也胜了我,我才心甘情愿跟你回去,任你打杀也好。」

  杨宗志想不到她开始之前,便在言语上下了套,这番说辞出来,自己竟是辩驳不了,心神不觉微一恍惚,杨秀趁这机会,呀的一声,转过了身子,举手便往他面门取来。

  杨宗志这才一凛,见她来势甚快,只一偏头,避让开去,右手依然搭在她肩上,手中运劲一吐,想要制住她经脉。

  杨秀却不惊慌,手肘依照去势,转手一撞,径自撞向杨宗志臂腕的尺泽穴,两人出手都是快捷,而且近身相搏,招招都是取命的手法,虽然先前口中说是比一高下,但是此刻要是被对方一招打实,无异性命也去了半条。

  两人斗了一会,虽然拳来脚往,但是并未有什么杀招出来,仿佛都在试探对方,过了一阵,杨秀步步后退,逐渐已退入那密林之中。

  杨宗志心中暗自警惕,心想:她适才便千方百计想诱我入林,现在这般退后之法,不多一会便会进到那密林深处。眼中余光一闪,那林中如此静谧,森森然全无光影,只怕是看见对方身影都是困难,更别说如此对招。

  想到这里,杨宗志手中一紧,便要催招急进,抢先制住她,却听到身前的杨秀突然咯咯一笑,奚道:「臭小子,我听说你在江湖上多有奇遇,难道只是学得这些破『太和拳』么?」

  话没说完,杨秀气势陡然一变,双手不再是运掌握拳,却是指尖根根翘起,指心向上,运指弹来。

  杨宗志一时只觉面前突然劲风大作,耳中嗤嗤之声不绝,罩向自己上中下三路,一时没有办法抵挡,只得运起轻功,匆忙后退,杨秀双手在空中柔媚的一转,却是紧跟了上去。

  两人此时又是一个后退,一个紧跟,慢慢的,杨宗志感到身边光线越来越暗,隐约从树梢林荫之间透入的月光,也更加稀少。但是虽然如此,杨宗志依然没有感到什么警兆,他自想杨秀如此诱惑逼迫自己入这密林,那么这密林之中定有什么布置或者机关,可以辅助擒获自己,可现在这身边如此黑暗,那杨秀他自己就能看的清楚么?

  光线昏暗,两人一个身着白衣素服,一个身着褐色劲装,显然杨宗志更加占了一些便宜,尽管如此,他放目看去,也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泛白的身影,游弋前后进击,却并不能看实她的动作和表情。

  杨秀却不然,黑暗之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上招式并不减缓,心中却是一痛,口中默默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虚名;痛载道物,落入凡尘;语录天尊,是为世人……」

  杨宗志渐渐感到一股熟悉之极的气息向自己周身漫来,那气息隐含高贵,凛然间让人心生不可侵犯的感觉,却又让自己心头厌烦无比。杨宗志一面应付,一面皱眉道:「你……你果然是凤舞池的人!」

  杨秀见他喝破自己的来历,咬一下牙,眼睛也不睁开,仿佛这四周黑暗森冷的气息全然影响不了她,招式却是越来越快,一招连着一招,绵绵不绝,相比方才更见凌厉。

  杨宗志双目难以看清,仅凭耳力来辨别对方的招式方位和来向,慢慢的愈发力不从心,落在了下风,几招过后,便有数道劲风擦着他的面门或者衣襟而过,若不是他轻功了得,闪避及时,此刻早已中招,败下阵来。

  杨宗志暗自奇怪,为何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对方却好像目能透视一般,半点也不受影响?只是这么一番想法还没念起,突然又感到自己心头咚咚,咚咚的剧烈跳动,浑身的血脉渐渐喷张,震的自己头晕眼花,仿佛自己身上有一股暗藏的潜力,便是自己也再难抑制得住了。

  一时之下,杨宗志既要苦苦抵挡杨秀的招数,又要运力压制自己的心魔,不禁更是相形见拙,衣衫也被对方挑破了几个窟窿。

  杨宗志心知自己每次碰到凤舞池的人,便会不受控制的作些匪夷所思的怪事,那素允仙子天仙化人,气质高贵无比,剑心修道入世,几次碰到自己,却被自己一会挑逗的面红耳赤,一会捉弄的哭笑不得,全无半点过去凛然难犯的模样。

  「剑心修道?」

  杨宗志心中一亮,突然明白她为何要将自己引入这密林之中了,自己听终南山的师父说起过,这凤舞池的剑心修道,讲究的是剑由心生,诸法自然,说的便是不依靠眼睛和耳朵来识别对方的招数,而是由自己心中所感所想,来判别下一步自己的对策。

  这本是脱自天道之法,所谓武功的高低,全由施展者心术意念的高低来控制,不受制于自然万物,惊恐喜乐悲哀。所以凤舞池每过十年,便会挑选两位传人,入世剑心修道,修炼心智,这两位传人必然也是资质过人,将来可能接下派内掌门的衣钵。怪不得她先前被自己识破了她与熊百平的计谋,却一点也不惊惶失措,只因她无论比武还是对事,都是剑心修道,随着意念而为。

  想明白这里,杨宗志哈哈一笑,便也不刻意压抑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深吸一口气,放开心神,渐渐的,他只觉得自己内心一股怒气升起,口中下意识怒哼一声,然后一挥掌向自己右首方向打去。

  这掌法运劲方式甚是奇怪,飘飘忽忽,气力若有若无,并不带起一片风声,杨宗志心中大是奇怪,这掌法自己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不知为何下意识就使了出来。

  杨秀却是吃惊更甚,她方才依照心念之下,一套观音玉指尽数展开,眼见大占上风,用不了多久便能将杨宗志败于手下,可就在这时,突然自己心中升起了警兆,感到对方一招轻飘飘,怪异无比的掌法打过来,这掌法毫不出奇,却正是破解自己这一招指法的办法。

  杨秀心中暗暗一叹,心道:他已只能抵挡,全然无法进攻了,这一招……这一招,碰巧的么?便又念起口咒,顺势避让过去,招式缓了一缓。

  杨宗志见自己一招果然奏效,更是放开心怀,一掌接着一掌打出去,两人在这四目不见的深林,高低起伏相斗,若是天丰慧敦等人能够看见,定然惊诧无比,只因这二人招式渐渐相合,一进一退暗合在一起,仿佛甚为默契熟捻,寻常人等看到之下,只会觉得这二人并非是在比武,反倒是在练功喂招,就好像同门切磋一般,对着对方的招式来历自然熟悉的很。

  杨秀越打越是吃惊,对方仿佛一下子开了天眼一般,不仅对自己的方位去向清楚的紧,甚至手上的招式更是怪异,偏偏克制住了自己一般,先前两人对手过招,自己进攻,杨宗志只能被动后退,可现在却是渐渐反了过来,变成他来进攻,自己防守了一样。

  她引诱杨宗志到这里来,正是暗忖凭借自己的剑心修道,可能还无法有着胜算,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让自己占些天时地利的优势,可是这番转势之下,自己的优势一时竟荡然无存。

  杨宗志斗的兴起,大手自觉向前一挥,一招取向杨秀胸口,杨秀平身闪躲了一下,杨宗志手势顺着一转,便已抓住了她的肩头,杨秀一惊,心已大乱,一时没有了对策,只得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杨宗志变掌为爪,运劲抓去,却未抓实,只抓住了她的衣衫,两人耳中听到刺拉一声,将那半壁衣袖顺着纤手,撕了下来。此时夜色虽是深沉,但是杨秀那手臂柔细,洁白晶莹,如同和氏之璧,看上去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杨秀心中一恼,咬牙道:「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只觉甚是快慰,心头的怒气平了一平,手中却更不留情,手掌之上带着半截衣袖,继续向杨秀心口打去。这掌大异适才,却是掌风凛凛,气势俨然,只是这一掌近到杨秀身前,杨宗志突然看见那玉洁手臂的主人,毫不躲闪,竟然返身挺胸,向自己这掌劲迎了过来,看着好像她自知不敌,想要自寻毙命于这掌力之下。

  杨宗志眉头一皱,觉得有些诡异,吸气压住胸口那怪怪的气劲,便要收回自己即将吐出的内劲,两人一收一进,杨宗志的手掌轻飘飘的贴在了对方的胸口,入手处又是一片温润滑腻,两座高高的山峰,仿佛被一些布条紧紧绑住,虽然缠了不知多少层,但是那腻肉甚多,握在手里滑嫩无比,比起可儿那两座,仍然不知硕大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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