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元旦时候的=-= 当初被楼里催着上肉所以有了这个番外恩……

枕梦寻【番外一】

病来如山倒。沈夜在神农寿诞余音未散之际，极为罕见地轰然倒下。

身体化作坍塌的岩石，冷硬、沉重；呼吸化作山谷的风，灼热、匆遽；周身的酸软乏力像是黏附在岩石上的青苔，湿冷、茂盛，是挥之不去的纠缠。他一个人直挺挺地平躺着，偌大的屋子此刻空无一人，他仿佛能听到熏香的烟雾从香炉里缓缓飘出的声音。

正要睡去，耳畔又传来广场上族民们载歌载舞的欢闹声。丝竹之音混杂着沸腾的呼号，如一团藤荆钻入胸口，纠结缠绕，烦！

——这熏香真难闻，熏得鼻子痒、脑袋晕；

——额头的帕子是谁拧的，湿哒哒潮乎乎的，怎么睡觉；

——广场那边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谢衣能应付的了么……哼，他自己别添乱就好。

燥热、烦闷、忧虑，沈夜辗转反侧，良久，终于坠入梦乡……

***

他在梦境中醒来，恍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风景秀美之地。

群山如黛，碧天如洗。

白色的鸟儿在他头顶盘旋数周，又扑棱棱地飞向辽远碧空。脚下，绿草如茵、繁花胜锦；不远处，阡陌纵横、炊烟袅袅。他举步前行，心突突地跳着，带着暌违的惊异和喜悦。

“哟——！大祭司来啦！”面容朴实的农夫停下手中的锄头，热情地向沈夜挥着手，笑容在他黝黑的脸上印下深深的纹路。

“吃了没？没吃就去俺家坐坐！俺媳妇说今儿中午把家里那只老不下蛋的母鸡给炖啦，那肉啊，啧啧！肯定香的咧！”

“等咱回去，让俺媳妇拔几根院儿里的小水葱，再往锅里撒几朵昨儿上山挖的松口蘑，那鸡肉的小味儿，绝了！”

四周劳作的人们闻声而至，互相搭着肩膀，支着锄头、犁耙围拢在一起，大声地调侃着。

“老李头儿你长胆儿了啊，你想用一盘鸡就唬弄大祭司？”

“就是就是，要说吃的，还得来俺家！俺家阿成今早从南虞河捞上来好大一条鳜鱼！大祭司赶紧来俺家吃鱼！俺婆娘手艺可比老李头儿家的好多了，哈哈哈！”

“不过说起来，这地儿可真比之前流月城强多了啊，种啥有啥，种啥收成都好。就说那地蛋子吧，俺今早就蹲这儿，瞅着根儿一拔，嘿，好家伙！下面黑楸楸咕噜圆儿一大串！”

“那可不，咱那流月城虽说……神农神上当初选的地儿吧，可架不住它冷啊。这要是冷个一年半载倒也受得住，这几百年几千年这么冷，从老祖宗冷到小孙子，这谁受得了啊！”

“唉，虽说当初走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可是说句真心话，还是现在好啊。我家狗蛋儿现在睡觉蹬被子，我都不用担心冻掉他小脚趾头了。”

“咱得谢谢大祭司呀！”

“谁说不是呢！”

…………

听着听着，沈夜心底浮起阵阵暖意，安定又欣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他不由自主地随着众人一起笑，笑到眼角闪着星点的泪光。

真好，真好。

举目四望，远山之外，想必是烟波浩渺的浩浩江水。他想，在江天一色之间，必定有一条条墨黑的渔船，抛出缀满着一座城千年悲愁的渔网，让曾经苦难随江水远去。起网、拉拽，直到鲜活的鱼儿填满船舱，直到夕阳燃烧起天边的云霞，收网归家，渔歌嘹亮。

他走到一棵参天古树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空气中浮动着草木清香，溪流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啾啾的鸟鸣从茂盛的树冠里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四周无人，只听到溪水撞击岩石的声音，哗——哗——

他只觉心头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宁静，缓缓闭上了眼睛……

微凉的触感，始于额头，眉心、眼帘、鼻尖、双颊、耳垂、颈窝、喉结、锁骨……蜿蜒向下，又缱绻向上，最后颤栗着、犹疑着、小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唇。双唇摩挲，柔软的舌尖撬开沈夜的齿，孤注一掷地，探入他的口腔，带着微凉的清甜。舌尖试探着他的舌尖，滑过他的上颚，游走在他的齿龈，湿湿的、痒痒的、甜甜的……沈夜从尾椎骨升腾起一阵战栗，情热从唇齿间逐渐升温。

他骤然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原来不知在何时，自己的眼睛被绸布蒙住了。

肇事者显然也有些情动，那人微凉的肌肤逐渐升温，脖颈相贴处，是一片光滑的暖热。舌尖离开了唇齿，沈夜有些意犹未尽。一阵衣物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外衫被褪去，上身被紧紧搂住，胸口处，传来那人擂鼓般的心跳，震得沈夜心惊。

蒙住眼睛的绸布，摘、还是不摘？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前胸平坦，腰背单薄，男人。沈夜只需一个法诀，就能抛开障碍、看清眼前人。只是又感觉到这个人虽然执拗地亲吻、拥抱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里，藏着掩饰不住的胆怯。沈夜被他撩拨得有些难耐，却又好奇他接下来的动作。

就这样，蒙着罢。他心想着，顺势褪下对方肩头的薄衫。

“嗯……”压抑着的闷哼。沈夜的心脏倏地停滞了一拍，又剧烈地狂跳起来。那个人笨拙地褪去沈夜的全部衣衫，鼻尖磨蹭沈夜的耳根，泄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裸露的肌肤相贴，散落的长发落在沈夜前胸，沈夜屏气凝神，胸口又热又痒。

吻，又是小心翼翼的吻，劈天盖地。从发梢落到锁骨，又从嘴唇落到腰窝。一寸一寸地摩挲着，轻柔地按印着，间或伸出舌尖，打着圈儿舔着。沈夜只觉得他的唇舌所到之处，肌肤都散发出灼热的温度，那温度生出烟雾，在黑暗中绽出一朵妖冶的花。沈夜大口地吸气，按捺不住胸口喷薄燃烧的火苗。

那人依旧无知无觉，眷恋般地亲吻着，吸吮着沈夜的胸膛、小腹、大腿……含住了他的下体。

“啊——”

沈夜觉得从鼠蹊部升腾起一阵阵热流，顺着尾椎骨、脊椎、后颈直达头顶，带来酥麻的连环震颤。他不禁头朝后仰，手指深陷那个人的发间，紧紧地扣住，随着腿间头顶的起伏而起伏。只是，那个人的技巧生涩，每每在沈夜想要喷薄欲出的时候，偏偏乱了节奏、漏过了敏感位置。让沈夜在漆黑的欲海中起起伏伏，始终上不了岸。可越是如此，越是难耐。欲海中掀起了惊天巨浪，奔涌呼啸，想要将二人一齐淹没。

那人却在此刻抽离了他的唇，一阵悉悉索索后，沈夜只觉得脖子被那人用双手环住，双唇如蜻蜓点水，轻触又分开，胸膛紧贴胸膛。他分开双腿跨坐在沈夜的腰间，将沈夜腿间的灼热深深埋入自己的体内。

“唔——”

终于，沈夜从他的深处感受到他的炙热。大概是身体不习惯沈夜的巨大，那个人静默着伏在沈夜的肩头，身体止不住地抖。沈夜安抚地摩挲着他的后背，试探着寻找着他的唇，忍着身下磅礴的冲动，一遍一遍细致亲吻、抚摸。沈夜发现，这个人的脖颈间有一股初雪的气息，微凉、清甜。他环抱着他的窄腰，感受着他的颤抖。觉得好像看到了细细的初雪安静地落在碧绿的叶片上，微风拂过，树叶簌簌抖动。那空中碎碎的浮雪，晶莹、雪白，沁人心脾。

终于，怀中人终于放松，慢慢地上下挪动着。沈夜只觉得脑袋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了，他十指握住他的腰，狠狠地向上推送。

喘息跟不上迅疾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几欲窒息；淋漓的汗水黏住发丝，让两人情丝交错，痴缠难解。沈夜紧紧地箍住着怀中人，不顾他发出压抑的痛呼。

蓦然间，沈夜觉得心底在隐隐恐惧着，他在此刻，在浓情最醇烈之时，害怕怀中这个人会消失。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可是却又觉得他们早已相识，早已在亿万年前就曾拥抱过彼此。也许，他是他在遥望星空时，银河中那颗最明亮的星子，倏忽一闪，直击他的心脏。

耳边，是他饱含情欲的喘息声。鼻尖，萦绕着四周的花草香气。阳光透过的头顶的硕大树冠，将斑驳的树影投映在蒙住他双眼的绸布上，风吹叶动，沈夜眼前的光影一阵明、一阵暗。

——只是，看不到你是谁。

情欲的高峰，伴着一阵不受控制的痉挛。眼前的绸布有些松动，恰在此时，他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人的低语——

“师尊……”

***

“师尊！师尊！你没事吧！我可以进去吗！”

沈夜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潮湿的黑暗。原来是放在额头为他降温的绸帕滑下来了，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有些气愤地扯下绸帕，掀开被子想要去应门。

冷风一吹，大腿间一片寒凉，他低头一看，原来大腿根的亵裤湿了一大片。

“师尊？师尊你在睡觉么？”

梦中肇事者的声音偏偏又在此刻响起，沈夜只觉得气血都涌上了脸，喉咙干得发涩。他回头瞥见了同样是肇事者的绸帕，慌忙抓起它，只觉得全身紧绷，冷汗湿了一背。

“要把它藏起来，不能让谢衣看到的。”他莫名地惊惶，匆匆把绸帕塞到枕头底下，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又粗鲁地扯出来，迅速地丢到床底，像烫到了一样。他右脚伸向床底，使劲踢划两下。

披上衣服，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只眼睛。

“……何事？”

“师尊？师尊你没事吧！头疼好些了没有？弟子从瞳那里拿些安神的熏香给你，师尊有没有用上次瞳的熏香啊？没用最好，瞳说他好像搞错了什么，那些熏香不是师尊平常用的。”

“嗯？熏香？”

沈夜才没心思管什么熏香，他不敢直视谢衣亮亮的眼睛，只想快点结束他们的对话。眼睛落在谢衣的唇上，又想起梦中他缠绵的吻；眼睛落在谢衣的脖子上，又想起自己曾经在梦里把那里舔了又舔，狠狠地吸吮……

“嗯？谢衣，你脖子那里怎么有块红点？”

“啊？哪里……这里？哦，可能是小虫子什么的咬的吧，我一直挠它，怪痒的。”

“哦，我没事，熏香给我，你回去休息吧。”

“师尊？”

沈夜接过木盒，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心跳的声音，仿佛要从耳朵里蹦出来了。

他摇摇头走到床边，想了想，又蹲下来，把床底的绸帕拽出来，吹了吹上面的浮尘。攥着它重新躺回床上，把绸帕搁在胸口。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梦境中的场景，慢慢绽出笑意。

谢衣趴在沈夜的窗外探头探脑。他看见他的师尊好像从床底拿出了什么东西，又珍视地握着那个东西睡觉，又是叹气又是微笑的，心里十分好奇。

他在窗外大声喊着——

“师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番外一 END.】

2014-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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