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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藏花羊x策]军爷来打五五啊01,2

[db:作者] 2025-07-04 22:39 5hhhhh 1900 ℃

许放忙道:“若是有所不便,大可不必勉强。”

岳华君点点头,便催他回去陪唐姑娘,自己牵了马赶回长安去了。

岳华君走了不久,唐枚儿便也告辞了,许放坐在屋里,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鼻梁,忽然有一人自他身后虚空中显出身影,张开双臂向他袭来。许放一惊,转身扫过他下盘,那人顺势坐进他怀里将他抱了个结实。

许放看清来人,松了口气:“阿肆,不要这样吓我。”

他怀里那人一习蓝色劲装,露出半张未被白铁面具遮住的英俊面孔,笑容邪恶而充满诱惑力。他摸着许放的耳廓,轻声问道:“我家幺儿走了?”

许放点了点头:“她说想去城里玩。”

唐肆随口问道:“她来找你又是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还是上次的事。”

唐肆嗯了一声,正想再凑近些,忽听许放迟疑道:“阿肆,我看…华君似乎有了心上人,他与枚儿的事若不能成,你叫枚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唐肆脸色一黑,问道:“你那师弟回来了?”

许放无奈道:“他已回长安去了。华君性子虽冷了些,可人不坏,你多与他相处便知道了。”

唐肆心道你的师弟我哪敢怠慢,若非岳华君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许放又事事以他为先令唐肆十分吃味,唐肆何至于对岳华君的动向如此敏感。也只有许放蠢得出奇,以为自己师弟亲昵举动乃是兄弟情谊,对他宠爱有加。

唐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哪里,我与华君好得很,你多虑了。”他想起许放方才说的,问道:”你怎知你师弟有了相好的?”

许放道:“他那天洗澡时我见他后颈…好几处红痕,他这次回来耽搁好些日子,我问起来又支支吾吾的,许是跟哪家姑娘幽会去了吧……”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肯同我说呢?”

唐肆有时实在说不好许放究竟是精明还是笨,小声嘀咕道:“哪家女娃儿亲热的时候抱着人家后脖儿啃噻。”

“什么?”许放正想着心事,没有听清唐肆这一句,唐肆心念电转,想到若是有人能绊住岳华君,那便是了了自己后顾之忧,何必管他是男是女,于是笑道:“没什么,华君若能寻到自己意中人那是天大的好事,我家幺妹儿心宽得很,不用管她。华君的终身大事打紧,那姑娘若口是心非不肯应的,我也可替华君将她绑了来。”

许放瞪他:“说什么胡话。”

唐肆爱极了许放疾言厉色的样子,乐得眼睛都弯了,笑嘻嘻地应着:“是是是,我说胡话。”手已从许放衣摆摸了进去。

他手甲冰冷尖锐,贴着许放的小腹往上,很快就要摸到胸口。许放被他摸得直喘,攥了他手腕往外拉扯:“别闹了,过会儿我还要去校场。”

唐肆顺着他的力道,手掌很快离了温暖的胸膛,反而笑得更欢:“好好好,那你可得补偿我。”他贴近许放,低低地朝他耳朵里吹气:“晚上你在上头,自己动。”

许放红着脸撇过头去,低声应道:“知道了。”

唐肆让开位置让许放站起身来,抱着双臂看他重新将衣物整理地一丝不苟,转头对自己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唐肆点点头,朝他飞了个吻,便见许放动作一滞,两颊绯红,抿着唇飞快出门去了。他倚着桌案,想到即将到来的夜晚,不由期待地舔了舔唇。

这厢岳华君一路怀着忐忑心思回到长安,城外便遇上了候着自己的晏慈。两人数年前相遇,那时晏慈初出茅庐,看不惯洛阳城外宋家庄的狗腿们恃强凌弱的嚣张气焰,起了争执,被几人围在路旁拳打脚踢,还是路过的岳华君将他救下,扛上马背带回城里。

晏慈师承青岩万花谷,不远千里慕名来到东都,美好愿景比不过现实残酷,垂头丧气地给自己裹伤。岳华君牵着马站在一旁冷冷道:“连自保都不会,拿什么逞英雄?”

晏慈头一回被人这样教训,不知怎得就红了脸,低头摆弄缠好的绷带,岳华君对里头医馆掌柜道:“陈伯,这孩子今日的药费都算在我账上。”说罢转身便走了。

晏慈忙抬头,只看到他一个背影,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连恩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怔了半晌转向那陈伯问道:“老伯,方才那军爷叫什么名字?”

晏慈医术虽高,江湖资历却浅,对高头骏马威风凛凛的岳华君心生倾慕,第二日起便追在他后头要拜他为师。岳华君那时初离天策,正是心绪低落迷茫困顿之际,被晏慈缠了几天,稀里糊涂地收下了这个徒弟。他于武学造诣上对晏慈虽没什么助益,这些年走南闯北倒也懂得不少事,便一概倾囊相授。

他二人虽以师徒相称,年纪却差不了几岁,平日里如同兄弟一般,令岳华君失意离开天策后的日子不至于十分难过。

晏慈素来亲厚,岳华君见到他,一路劳顿也觉得消散大半,温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晏慈从树上跃下来到他马前,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好看:“你原说昨日回来的。”

岳华君想起洛阳之行,随口道:“有事耽搁了。”他拍拍自己马鞍,对晏慈道:“上来。”

晏慈翻身坐到他身后,一手松松环着他的腰,岳华君身子一僵,极力忍住了没有躲开,两人共乘一骑往城中去。往日晏慈若多日不见他,必定前前后后问长问短,今日格外沉默,只是岳华君心中有事,并未注意这异状。走过了驿马站,岳华君问道:“林道长他们呢?”

晏慈答他:“林道长来了信,说过两日才能到,其余人皆在长安了。”

“好,那等林道长来了我们再做计较。”岳华君在客栈前勒马,同晏慈一道用过晚膳,两人才各自离去。岳华君回到自己住所,连灯也懒得点燃,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岳华君是被饿醒的,天还未亮,屋内的事物都被拢在破晓前的迷蒙中,岳华君坐在一片昏暗里,无端生出几分寂寥的情绪,他摸黑起身,趁着夜色出了城。

城外已有人家燃起灯火,零零散散像是夜空里的繁星,岳华君沙沙踏着路边的碎叶,一路来到一间小宅前。

这宅子远离其余住家,大门落着锁,门口也未点灯笼,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岳华君抬手拍门,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一圈圈扩散开来,远处此起彼伏地响起几声犬吠。

他等了一会,见无人应门,索性翻墙进了院子。岳华君走进屋子点上烛台,温暖的烛光立刻照亮了整洁的小屋,他环视一周,未见有何异样,便轻车熟路地摸去了后厨。

岳华君生了火,翻出两张饼子热上,又切了几块肉干,这时一团毛球昂首挺胸地迈步走来,见了岳华君也不生分,直接跳在案板上。岳华君将这肥猫抱下,给了两块牛肉讨好,这才取了饼子夹上肉干吃着。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一张饼,觉得不够,便又热上两张,啃着剩下一张饼站在锅前候着。身后忽然有人笑道:“我当是哪个蟊贼。”

那声音低沉浑厚,听得人耳朵发麻,岳华君回头看去,见一明教弟子站在门口,唇角似笑非笑地挑起,狭长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自己。岳华君自顾自地把饼塞进嘴里,继续认真地盯着灶上那口锅。

那明教走到他身边低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饿了,来你这找些吃的。”

岳华君说话时还顾着往嘴里塞肉干,那明教忍不住笑了,用手臂碰了碰他:“唉,起来。”岳华君自觉让开,见那人二话不说将他的饼盛出来搁在一边,“唉唉”地抗议起来。那人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脸上,岳华君立刻闭了嘴,看他在灶台前忙碌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颇为无聊,坐到后头摆弄起桌案上放着的蔬菜,不多时从灶台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岳华君伸长了脖子,可惜那明教弟子生的十分高大,比岳华君足高出半头,宽肩窄腰,将身前的光景遮了个结实。

那明教弟子正将最后一点佐料加进锅里,就见旁边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岳华君伏在灶台边上,问道:“阿克苏,你做的什么这么香?”

阿克苏低头笑着在岳华君头上摸了一把,他将锅里的菜盛好,又弄了两道下酒小菜,提着酒壶同岳华君一道回了卧房。两人摆开碗筷,衬着夜色烛光将桌上酒食一扫而空,阿克苏养的肥猫也跟来坐在桌脚讨食。同是一人独居,阿克苏的厨艺比岳华君不知高明多少,因为住得近,岳华君也时常来他住处蹭饭,一来二去倒比主人家还像主人。

阿克苏斟了酒慢慢喝着,不时给他夹菜,岳华君打趣道:“你若是个姑娘,我一定娶你。”

阿克苏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真的?”

岳华君不知怎得心里一颤,勉强笑道:“当然是真的。”

阿克苏挑了挑嘴角,端着碗凑过来低声道:“骗子。”

岳华君不敢抬头看他,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好在阿克苏说完又坐回原处神色如常。

天色见亮,两人一猫也酒足饭饱,岳华君犯了懒,爬到阿克苏床上打起盹来。岳华君回到长安后换了玉狮甲,那猫就卧在他胸口,它这些年被阿克苏喂胖,比不得小时候,只能勉强把四肢塞进盔甲的缝隙里,样子有些滑稽。虽然胸口很沉,可猫肚子毛茸茸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岳华君便由它去了。阿克苏被鸠占鹊巢,只好靠在床边休息。岳华君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出洛阳之行令自己身心俱疲,他闭着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岳华君再醒时已近晌午,阿克苏背靠床脚坐在地上,仔细地擦着手中两柄弯刀。他素来沉默寡言心思内敛,又一贯独来独往,叫人猜不透想法。过去阿克苏做的是杀人的买卖,那双幽暗的眼中波澜不惊,如同隐匿了怪物的深渊。然而阿克苏对待自己的双刃却如同对待情人一般温柔细致,岳华君侧过头,从刀刃的寒光里看见阿克苏的双眼,那人也正看着他,神情堪称温柔。

岳华君一时恍惚,然而阿克苏手腕轻移,双刀再照不出他的眼睛,岳华君面前的阿克苏似乎又回到往日肃杀孤傲的样子。他收了双刀站起身来:“林冽飞鸽传书,今日已到长安,邀我们巳时三刻茶馆一聚。”

岳华君猛地翻身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你怎么不叫醒我。”

阿克苏上前掐住他下巴戏谑道:“这么想见林冽?”

岳华君挥开他的手作势要离开,阿克苏抓住他胳膊,两人你来我往拆解数招,岳华君无心与他纠缠,被他擒了双臂压在桌上。过去岳华君也曾与阿克苏如此打闹过招,那时却不曾尝过被人强迫的滋味,此时阿克苏小腹压在胯间,洛阳一夜的记忆慢慢复苏,岳华君变了脸色,他踢踢阿克苏腿侧,恶声恶气道:“滚开。”

阿克苏放他起身,偏着头问道:“生气了?”

他这样子有几分委屈,倒像是岳华君的不是,岳华君也觉得自己不该对阿克苏发火,可他又无法说出缘由,只能尴尬地解释道:“没有,再晚要迟到了,我们走吧。”于是两人牵了马往长安城外的茶馆中去。

岳华君与阿克苏到时其余三人已点上茶候着了,众多茶客来去匆匆,倒显得他三人格外显眼。三人相对而坐,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其中一个自是晏慈,对面一个金衣重剑的,眉目风流,是与岳华君等人一道的叶勘。叶勘见岳华君与阿克苏踏进茶肆,随意抬起一只手招呼道:“呦,这不是岳将军吗。”

岳华君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坐在最里头那人,他手中茶杯转过一圈,被搁在桌上,一头雪白的长发散落几缕,暗红色的道袍也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林冽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朝岳华君笑了。

若是可能,岳华君绝不想同林冽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林冽有恩于他,这恩情比救了岳华君的性命更加深重,故而只要林冽对他的要求不违道义,岳华君一向有求必应。

岳华君对于林冽本人有着近乎本能的畏惧,林冽位及恶人谷魔尊,江湖上有许多他的流言,关于他的酷烈手段、精妙武艺,或是他那一头迟暮老者般的白发。岳华君从不轻信江湖传闻,可尽管眉目和善的林冽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丝毫如江湖人士所言的残忍,岳华君对他仍无亲近之意。

林冽能在恶人谷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是个城府颇深的,他待人接物随和得体,对岳华君更是有着十二分的耐性,但岳华君隐隐知道林冽对自己有所图。也许是想从自己入手接近曾为浩气盟效力的许放,也许只是希望自己归入他麾下,但不论林冽所图为何,这种遭人窥视的滋味都并不好受,是以岳华君一向对林冽敬而远之。

晏慈见到他,原本紧绷的神情随即放松下来:“师父,你来了。”岳华君应了一声,有些犹豫地看着唯一的空位,他不愿坐在林冽对面,眼下却也避无可避。阿克苏在他后背力道轻柔地推了一把,岳华君只得顺势上前落座,阿克苏却跟了过来,两人挤在一条长凳上。

叶勘玩味的眼神投来,岳华君目不斜视,叶勘等了会也等不到调侃的余地,拄着腮四处打量去了。

林冽取了两只杯子斟上茶水推在岳华君与阿克苏面前,随口问道:“洛阳之行可还顺利?”

岳华君的茶到了嘴边喝不下,只好又放回桌上生硬道:“顺利。”林冽见他脸色铁青,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转而道:“这次名剑大会之事,如何定得?”

说到名剑大会,岳华君不免又想起许放。数月前藏剑山庄广发英雄帖,邀各路豪杰切磋技艺争夺神兵,林冽便来寻岳华君,想与他一道参加。与林冽同来的还有叶勘,据说二人自小便相识,后又在恶人谷相遇。

三人原说定同组参加,叶勘得知晏慈修得是离经易道后便邀他同往,晏慈自是欣然应允,岳华君索性叫上阿克苏,几人在五人赛里报了名。磨合过一段时间后几人配合越发得心应手,岳华君却得了师兄书信,问他有否兴趣去名剑大会历练一番,可带上唐枚儿姑娘一道,末了写道不必勉强,若已有约便由自己与唐姑娘同行。

岳华君从未见许放如此夸奖过一个姑娘,心里酸涩,暗自猜测起唐枚儿与许放的关系。他平日也要养活自己,实在无暇兼顾林冽与唐枚儿两路,又怕许放带了唐枚儿,日子长了两人互生情愫,这一遭回去一来想探探许放口风,二来也想找个可顶替自己的同门与林冽他们参加名剑大会,可惜浑浑噩噩地,到头来把什么事都忘了。

他找不到人顶替自己位置,自然不肯轻易一走了之,可是想到唐枚儿见许放时连独当一面也未戴,语气亲昵,而许放又似乎不想让他与唐枚儿走得太近了…岳华君越想越是心焦,这时才听见有人小声叫他:“师父…师父!”

岳华君回过神来,一抬头见同桌四人表情各异地盯着自己,似乎等他做个定夺,不免有些尴尬,连忙道:“那明日休整,后天巳时一过长安会场相见。”

叶勘于是抻了个懒腰,直起身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先回去了,对了华君,你的枪上次不是磨损了,拿来我替你修铸一下,你可是主力,不能出了纰漏。”

“方才直接从阿克苏的住处过来,没带着,晚些时候我给你送去。”

叶勘眯起眼,似有深意地来回打量着岳华君与阿克苏:“哦———”他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出了茶肆:“去天香阁找我吧。”

叶勘走后阿克苏也起了身,他看了看岳华君,问道:“你回哪里?”

岳华君道:“我要回去取枪,晚饭记得留我一份。”阿克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晏慈和林冽也各自离席,岳华君打起精神,出门往住处走去。过了桥不远处林冽正牵马等候,岳华君硬着头皮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走过一段,岳华君忽然感到颈上一阵凉意,他捂着脖子猛地退开一步,回头见林冽指尖距自己不过寸许。

岳华君见林冽神色怪异,慌忙解释道:“你…吓了我一跳。”

林冽沉着脸逼近一步,他气势骇人,一双眼像是要看透所有秘密,岳华君忍不住心虚地向后退去。林冽攥住他肩膀,冷笑道:“岳将军好得很,几日的功夫也有佳人投怀送抱啊?”

岳华君将他挣开,粗声掩饰着自己的窘迫:“不懂你在说…”林冽猛地扣住他后脑,两人距离陡然拉进,连林冽眼睫投下的阴影都格外清晰。岳华君太过震惊以致忘了挣扎,他第一次见到林冽如此强势的一面,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林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双唇微启却又顿住,目光从岳华君胸口暧昧地向下滑去。岳华君也不由得低头去看,只见裸露的肌肉曲线起伏,收拢在脐下一点引人遐想的阴影中。他涨红了脸,扶住自己腰带猛地退开几步。

林冽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岳华君这才明白自己遭人戏弄,顿时羞愤交加,又不敢同他动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回到住处,给许放写了封书信报平安,本想将与唐枚儿一起参加名剑大会的事再拖延一阵,却又苦于这边脱不开身,索性不提了。他寄了信,见天色尚早,索性又在城里转了转,直到金乌西沉,零星的屋舍燃起灯火,这才往天香阁去了。

那天香阁乃是寻欢作乐之处,到了夜间歌舞升平,这会儿正是开始热闹的时候。岳华君径自穿过喧闹的大堂,一路来到天香阁最上层的亭台。这里不比下头的雅间,整层都被打通,以供聚会玩乐之用,四周的窗户也是请了工匠特制,赶上没有宵禁的时候,全部打开,可将城中夜景尽收眼底。

这最上一层虽属天香阁,寻常人却不得入内,岳华君到长安多年,所知道的能在这一层出入自如的也只有叶勘一人罢了。叶勘与天香阁似是有些渊源,也有人说天香阁便是叶勘斥资所建,这等烟花之地自然不会是叶家的产业,只是叶勘早年便离开藏剑山庄,后又入了恶人谷,这些年才为江湖人所熟知,便总有好事者讲些故弄玄虚之事吊人胃口。而叶勘除去一身武艺,倒也不像个藏剑弟子。

岳华君也曾听闻有藏剑山庄的人提起叶勘语气不屑,言下之意乃是叶勘已与被藏剑山庄除名无异。倒是叶勘的师兄少年成名,是位江湖人士交口称赞的侠客,也常有人将他二人放在一起比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岳华君与叶勘只能算是相识,关于叶勘的种种,倒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多一些。

叶勘要他来天香阁寻自己,这一路便无人阻拦,岳华君上了顶楼,老远就听见丝竹管弦,娇嗔低吟,还有柔媚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待到走进,脂粉气与酒香扑面而来,只见乐姬舞姬身影翩然,另有美人围在叶勘身侧,有几个已是微醺,衣衫半褪地伏在他膝上。叶勘倒是神情泰然,有一舞姬半身倚靠着叶勘,趴在他肩头,两颊绯红,咯咯笑道:“上次那巧叶儿呀,买到了徐老板的胭脂,故意炫耀给我看,真是可气,可那脸蛋儿抹上以后啊,好看得…唉?!”叶勘将她扯进怀中,低声笑道:“买,给你将那胭脂铺子都买下来。”舞姬痴痴笑着,两人唇舌便纠缠到了一起。

岳华君微微皱了皱眉,直想立刻转身就走,叶勘与那舞姬缠绵片刻,朗声道:“岳将军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岳华君只好上前,有些不情愿地将枪交给叶勘。左右美姬得叶勘授意,识趣地退到一旁,叶勘接过枪看了半晌,扯动一旁做工考究的流苏长绳,不多时便有侍从走进来,毕恭毕敬道:“少爷。”

叶勘将枪交给他,叮嘱道:“送回我住处。”那人得了枪,双手捧着飞快退下了,岳华君心中的一点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朝叶勘拱手道:“岳某先谢过叶公子。”

叶勘笑道:“怎么?这便要走了?不如留下来陪我喝几杯。”

岳华君扫过他身后舞姬,见她们一个个衣衫不整,酥胸半露,低眉垂首地候在一旁,也觉得浑身发热,脸立刻红了,连忙道:“不必了,叶公子告辞。”说罢匆忙离开了天香阁。叶勘见他慌张模样,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岳华君被夜风一吹,顿觉清醒舒爽,快步往阿克苏住处走去。他推门进屋,见阿克苏坐在椅子上,拿了一端绑着羽毛的树枝儿摇来摇去,肥猫卧在他膝头,连赏一眼也懒得,不时打着呵欠。阿克苏听见声响,头也不抬道:“一身脂粉味儿。”

岳华君笑笑,在桌边坐下:“晚上吃什么?”

阿克苏看他一眼,起身去厨房端了炖着的排骨,酱汁都已被熬进肉里,用筷子一拨就和骨头分离开,岳华君看得口水直流,阿克苏去端鱼的功夫已忍不住偷吃了一块。

岳华君这天夜里吃掉了大半锅白饭,撑得趴在桌上不愿动弹,阿克苏看看天色,道:“今夜就睡在这吧。”

岳华君正想拒绝,阿克苏已抱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他也不忍拂了这好意,便脱了衣物爬上床去。若是从前,两人挤挤便是,眼下岳华君却不敢说这话,阿克苏熄了烛火,背朝他躺下,蛰伏在黑暗中的身影仿佛一头休憩的豹子,岳华君看了看,竟紧张地有些睡不着。他翻了个身,见有团白花花的毛球钻了过来。

岳华君掀开被子,让那肥猫趴进来,他听着呼噜呼噜的声音,也闭上了眼睛。

岳华君走后不久天香阁里又来了客人,几个美人都好奇地偷偷打量起这一头白发的年轻道士,只见那人穿过人群目不斜视地上了顶层,男男女女这才又解冻似的重新说笑开了。

楼上的小厅中已有美娇娘坐上了叶勘的大腿,几个舞姬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见了生人也不怕,半露香肩倚在叶勘怀里娇喘连连。林冽在他对面落座自斟自饮,对这活春宫熟视无睹。

叶勘推开那舞姬,问林冽道:“你怎么来了?”

林冽笑起来:“我为何而来,你难道不清楚吗?”

叶勘顿了顿,他知道长安城里也少不得林冽的眼线,自己做下的事必瞒不了多久,却不曾想林冽的反应如此之快。他无奈地拍了拍那舞姬的屁股,懒洋洋道:“退下吧。”

美人哼了一声,回头朝林冽抛了个媚眼,拉好衣服同其他人一道退了出去。

林冽的眼神看得叶勘脊背发凉,他取过酒壶,倚在宽大的椅背上小啜一口,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大火?”林冽不答,他扬了扬下巴,神色平静地打量着叶勘。

叶勘与他对视半晌,终是败下阵来,泄了气一般摊开手道:“我知道你生气,可这事是晏先生的主意,当时的情况我也不能全然做主,若我…这便又成了晏先生和阿克苏二人的事,你再难插手。洛阳的计划乃下下之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岳将军可要跟唐门的姑娘跑了。我知道你对他有意,怎会对他出手呢。”他见林冽无甚反应,复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痛快,这事也没想过要瞒你,原想缓一缓,过两日再说的。你既然已经知道,还有什么也一并问了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冽听完他的话,想要确认一般低声念道:“晏慈?”

“嗯,怎么?”

“没什么。”林冽兀自笑了笑,问道:“你说的唐门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叶勘道:“你走后晏慈无意见了岳将军的书信,他师兄邀他带着唐姑娘去名剑大会见识一下,多半也有撮合之意吧。岳将军见了信可是立马动身去洛阳了,晏慈给他送马草时可也没见他这般猴急…”

林冽想到那景象,倒有几分好笑,事已至此,他也无心责问前事,叶勘所说的更令他在意,还有近日恶人谷里几批人马的动向他也颇为怀疑,需要着人前去调查。他略一思量便有了计较,起身对叶勘道:“若是晏慈那里有了消息…”

“一定告诉你。”叶勘举起酒杯朝他示意。

待林冽离去,叶勘脸上的笑容也不见踪影,他目光转冷,将酒杯高举,里头盈出的酒液映射着跳跃的烛光,随着倾倒拉扯出极细的光线。叶勘将一杯酒倾尽,剔透的白玉杯被他猛地掷出老远,碎裂的声音衬着微茫的嬉笑,在无人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叶勘似是十分疲惫,他神情阴鹜地窝进躺椅中,末了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无事,岳华君便想上街寻两件趁手的装备,走累了在酒肆歇脚时听见隔壁桌两个中年男人兴致勃勃地神侃:“我就不明白,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爱好也如此奇特,这胭脂铺,他买了能做什么?”

另一人故作神秘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呀,是专程买来讨姑娘欢心的,瞧瞧人家的手笔,啧啧啧。”

两人说得大声,岳华君便也跟着听了几句去,有一人见他似乎也对此事颇为好奇,凑过来招呼道:“小哥儿,你也觉得这事好玩儿吧!”

岳华君问道:“你们说的是谁?”

那人闻言,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叶勘叶公子啊,听说今儿早上买了城南的胭脂铺送了个妓女,都传开啦,现在这长安城里还有哪个不知道的!”岳华君哑然失笑,这是他昨夜听叶勘亲口说的,岂会不知,只是调情的戏言也能作数,岳华君倒不知该赞他守信还是该笑他荒唐。

周围又聚起些好事者,纷纷说起叶勘的来历和风流情史,岳华君对这些事无甚兴趣,苦笑着摇摇头,退出了热烈交流的人群。

傍晚时分岳华君依约来到叶勘的住处,有侍从引着他穿过宽敞的庭院,在一处过廊停下。那侍从让开路,躬身请道:“少爷请岳将军进去一会。”

岳华君谢过他,独自一人穿过绿荫掩映的长廊,一路听见金鸣之声越发清晰,他又拐了个弯,才见到别有洞天的小院,里头竟是一处剑庐。叶勘打着赤膊,一下下敲击着滚烫的剑身,融融火光映得他英俊面孔如同金铸。裸露的双臂与胸腹上覆盖着结实的肌肉,在他每一次敲击中舒展起伏。

叶勘见火候已到,夹起剑身淬过清水,浓重的雾气立刻伴随着刺耳声响将他专注的面孔淹没。叶勘长舒一口气,见岳华君也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搁下手里东西走近,语气轻佻地笑道:“怎么,岳将军这样深情地看我,莫非是要爱上我了?”

岳华君挑挑眉:“这倒像我认识的叶勘了。”

叶勘哈哈大笑起来,他退开些披了衣服:“跟我来吧。”说罢领着岳华君穿过小门来到自己住处。一推门岳华君便见到屋内八仙桌上放着一方长匣,叶勘走上前打开金扣,对岳华君道:“试试趁不趁手。”

岳华君觉得那长枪较之以前光华更胜,自是十分喜爱,他忍不住将枪握在手里仔细端详,又听叶勘在一旁说道:“前两日得了块龙血磨石便给打了上去,可喜欢?”

“喜欢!”岳华君只顾着反复把玩枪尖,说完才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偷瞧叶勘,那人果然含笑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道:“多谢叶公子了。”

叶勘歪着头打量他:“光说诚意不够,岳将军总要有些实际行动吧!”

“叶公子说如何谢?”

叶勘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如将军以身相许吧!”

隔日辰时岳华君便收拾东西来到了名剑大会的报名广场,因着开赛的时辰还未到,除了接待侠士参赛的几位工作者,旁的一个人也无,倒是不远处的交易行人声鼎沸。岳华君骑着马转了一圈,捡了个清静地方坐着。

自他离开天策府后,一直以协助隐元会缉拿悬赏逃犯为生,偶尔遇上武功高强的对手,也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岳华君虽然为人随和,骨子里却是好战的,兵刃相接的热血豪情令他欲罢不能。拿赏金的活是为图生计,常要赌上性命,名剑大会却是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加之他同晏慈等人配合默契,胜多败少,久而久之参加名剑大会倒成了岳华君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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