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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 24 魔枭大计 1--7回,7

[db:作者] 2025-07-04 22:39 5hhhhh 5930 ℃

  龙辉暗叹一声世事无常,便欲转身离去,谁料步子刚一迈开,便感觉不妥,足底下传来一股绵绵异力,正不断地从巷子里流出。

  龙辉静心感应气息,惊觉此气富贵尊崇,隐有紫微庇护,实乃皇家帝气。

  王孙巷乃大恒皇族居住之地,本来就是风水极佳之所在,而居住在此的皇家子孙或多或少都带有紫微帝气,虽不如九五之尊那般纯正,但却胜数量众多,毕竟皇帝只有一个,皇子皇孙却是数以百计,因此紫微帝气早已渗入地脉,形成了一道后天皇脉,其风水格局贵不可言,仅逊于皇宫和皇陵!楚婉冰也感觉到了,蹙眉道:「这股气正不断地从巷子里流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辉脸色一沉,说道:「有人在暗中抽取皇脉帝气!」

  楚婉冰惊讶道:「是谁这么大胆,还敢在皇城作乱?」

  龙辉道:「且去一观!」

  白翎羽早因煞气侵入皇陵一事而不忿,如今又见有人作祟,岂能罢休,粉拳紧握,麒麟神力充盈全身,随时准备恶战一番。

  龙辉道:「小羽儿,你且在外边接应,我跟冰儿进入一探究竟。」

  两人隐入黑暗,寻着流失的帝气,来到一尊府邸跟前,竟是昔日的晋王府。

  龙辉俯下身来,单手按地以作感应,发觉宅内正有一团气海在旋转,正不断地将地脉灵气逼出。

  也就在他感应虚实的同时,宅院内立即响起一声怒喝:「何方鼠辈,敢来此偷窥!」

  话音未落,两道烈劲扑面而来。

  龙辉这才发现,府邸四周已经布下警戒阵法,但这个警戒阵法布置得十分巧妙,已同巷子建筑融为一体,龙辉一时大意竟没有察觉。

  「劲分为二,对方已经察觉我们是两个人!」

  烈劲扑面,龙辉火速判断形势,断定对方已经通过警戒阵法知道他们的人数,所以一出手便是分击他和楚婉冰。

  龙辉单掌一推,击溃其中一道烈劲;楚婉冰水袖轻摆,卸开另一道气劲。

  挡招化劲的刹那,宅院内立即窜出两道身影,一者掌起卦象,一者拳动雷火,对手来得迅猛。

  雷火重拳刚猛无匹,直取龙辉中门,他立即运功抵御,论武法决再度现世,他双掌快速扫动,灵活迅疾,每一掌都拍在重拳侧面,瞬间变出了三十多掌,每拍一掌都带走对方一分劲力,电光火石间,重拳威力便消弭无形,正是一招——以疾破猛!楚婉冰则独对卦象厉掌,她水袖一卷,缠住对方掌势,紧接着莲步后踏,猛地侧身一挪,便要将掌力带走,却闻对方冷笑一声,掌力爆发如同泉涌,层层叠叠,竟是卸之不尽。

  短暂交手,楚婉冰已看出对方这一掌蕴含八种卦劲,这分明就是道门的先天绝卦,而且对方真气浑厚无比,犹在自己之上。

  「净尘道长?」

  楚婉冰叫出对方身份,但为时已晚,卦劲早已连环倾吐,唯有施展真本事方能自保,她体内妖气爆冲而出,卸开伪装,施展不灭凤体,接下破虚道者之厉掌。

  龙辉也认出了出拳之人:「元鼎真人?」

  说话间现出真身。

  双方打了个照面,一时间僵在当场,元鼎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表情,净尘也是脸色微黯。

  龙辉问道:「二位何以在此?」

  元鼎干咳一声,反问道:「江南王,何时入京的?」

  龙辉为之语塞,毕竟他是异地藩王,这么无声无息出现在玉京着实不合规矩,他此刻无论怎么回答都难免授人以柄。

  楚婉冰开口道:「我们来恭贺公主满月,闲来无事便在街上乱逛,不知不觉便到了这里!」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藩王私自入京的事,只是强调来贺礼,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就在此时,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御林军赶来。

  龙辉暗忖道:「仅仅我们过了一招,御林军便已经赶来,想必是驻扎在附近,如此看来元鼎在此定是领受圣旨,才会有御林军随行护卫!」

  听了楚婉冰的解释,元鼎冷笑一声,说道:「公主满月宴是在后天,王爷似乎来得早了些,而且还要改头换面,这似乎有些不妥哩!」

  楚婉冰道:「傍晚的时候,本后觉得好生无聊,便央求王爷四处散心,走着走着就进了帝都,当时醒悟过来却也晚了,索性便走走玉京夜市,为了避免惊扰百姓,所以我们夫妇便改换了个模样!」

  龙辉心底暗自叫好,女人打诨狡辩的本事真是与生俱来,也幸亏有着丫头在旁,便由她解释,说不通的地方就直接耍赖,谅对方也不会跟个妇道人家争辩。

  这时候御林军已经将王孙巷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者正是萧宏盛。

  他瞥见龙辉,当下便惊呆了,气势也就弱了三分,元鼎冷哼一声:「按照大恒律,藩王入京提前上报朝廷,朝廷批准后才能在特定日子进入!小妖后,你身为江南王正妃,难道不知这项规矩吗!」

  他言辞锐利,咄咄逼人,气得楚婉冰好生恼火,龙辉也是暗中讶异,虽说元鼎性子火爆,但绝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而且净尘一向与自己交好,按理来说也会出言调和,如今却是一言不发。

  楚婉冰把心一横,干脆将耍赖本事发挥到极致,哼道:「我让他进来,所以我们都进来了,你要怎样!」

  话音未落,巷子外也响起一个声音:「是本宫和楚姐姐想念帝都风光,所以便央求王爷入京一游,此事本宫自会同皇兄解释!」

  白翎羽及时出现,震住了一干御林军,元鼎也无话可说。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护国公主。

  双方闹了个不欢而散,元鼎他们继续布置阵法,龙辉等人则离开王孙巷,白翎羽知晓了大致过程,气得腮帮鼓起,咬牙道:「那死元鼎,枉龙辉昔日这般帮他,现在得了势便翻脸不认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还有那个净尘,我们两家交情深厚,今日也不说一句话,也不知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楚婉冰蹙眉道:「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

  龙辉道:「你也感觉到了吗?无论是元鼎还是净尘,两人都有说不出的异样!」

  楚婉冰点头道:「净尘道长为人谦逊,行事和煦,今日却是冷沉得瘆人,还有种叫人不安的阴冷!」

  龙辉道:「元鼎脾气虽然火爆,但修行出尘,气量也不小,断不会为了区区朝廷规矩跟我们纠缠不清!」

  先有御林军围巷已引得众人围观,如今龙凤二人现出真容,端的是男俊女俏,珠联璧合,惹人艳羡,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总会吸引不少目光。

  楚婉冰也不管他人目光,仍旧傍着龙辉胳膊行走,两人亲昵恩爱,如胶如漆也是羡煞了不少旁人,也可怜白翎羽换了一身男装,只得继续扮演护卫的角色。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甜丝丝的糖葫芦!」

  在一个偏僻的街道边上响起一连串吆喝声,三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正在买卖,那小童生得眉清目秀,倒也俊俏。

  小童望向龙辉等人,说道:「这位大爷,小人的糖葫芦甜而不腻,清爽可口,不如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楚婉冰泛起昔日的甜蜜回忆,便拉着龙辉往摊位走去,说道:「小兄弟,给我拿一窜!」

  龙辉见到那红艳艳的糖葫芦也极为喜欢,看似粗坯的街边小吃,却是自己跟小凤凰蜜缘的开始。

  小童递过一窜糖葫芦,笑道:「能得江南王和王妃光临我这破摊子,真是百世福分啊!」

  龙辉奇道:「小兄弟,你认得我?」

  小童道:「王爷威震天下,楚妃秀外慧中,公主巾帼银风,如此绝代人物,谁不认得便是瞎了眼啦!」

  他谈吐不凡,语气中肯,没有半丝刻意溜须拍马的味道,着实叫得三人心情甚好。

  龙辉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小童忙道:「这么大的银子,我可找不开啊!」

  龙辉笑道:「不必找了!」

  小童道:「我这是小本买卖,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可不能占人便宜,还请王爷给个一文钱!」

  龙辉拿出一颗碎银子,道:「但我这里都是些碎银子,根本没有铜钱!」

  小童为难道:「整摊的冰糖葫芦也不够王爷的银两,幸亏摊子里有些字画,不如王爷买些吧!」

  龙辉莞尔道:「你这小童,多给你些钱还嫌,也不怕麻烦!」

  白翎羽有些好奇道:「你卖糖葫芦也就算了,怎么还卖字画,不怕糖葫芦招来蚂蚁,损了你的字画吗?」

  小童道:「小人敢卖就不怕!」

  楚婉冰也颇觉有趣,问道:「你都有些什么字画?」

  小童道:「风景人物都有!」

  楚婉冰噗嗤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道:「你这小子就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这小摊不过尺寸宽大,现在都已经堆满了糖葫芦,哪还有地方放字画!」

  小童道:「有的有的,只要楚妃想要,小人便拿出来!」

  龙辉此刻已经心生警兆,小凤凰已经显出真身,虽然无意卖弄,但媚态浑然天成,莫说十余岁少年,就是修为高深的尼姑也会不知不觉被她迷了心神,然而这小童与她对谈了这么久,依旧话语流畅,神色不改,分明不简单。

  先有王孙巷帝气流失,再到和元鼎净尘起冲突,入京以来是处处透着诡异,令得龙辉不得不防。

  楚婉冰似乎也有所察觉,淡然说道:「那我要一副山水风景的字画!」

  小童道:「有的,有的,我这有张万里山河图,虽是赝品,但描绘得极为精妙!」

  说罢小童递过一副字画,楚婉冰接了过来,与龙辉、白翎羽一同展开观看,三人顿时变了颜色。

  第七回《满月酒宴》皇宫大殿张灯结彩,宴请群臣豪族,龙辉夫妇三人进入大殿,被安排到了主客尊位,与帝座后椅仅有一臂之隔,然而夫妇三人相貌出众,龙辉俊朗,楚婉冰娇媚,白翎羽英气,可谓是夺目无比。

  礼炮响起,皇甫铭携两名美人出席,群臣起身恭贺,皇甫铭乐呵呵地摆手赐坐。

  皇甫瑶左侧女子凤冠霞袍,英姿之美丝毫不逊白翎羽;右侧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想必定是萧妃无疑。

  这萧妃闺名齐雯,为萧族嫡女,亦是萧太后侄女,生得是柳眉桃腮,明眸皓齿,唇红肤白,确实也是难得的美人,但与楚婉冰一比却又是万万不及。

  皇甫铭捧杯而起:「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朕敬诸位一杯!」

  众人纷纷把酒相迎,口诵谢恩之辞。

  一杯酒饮下后,先是萧氏族人举杯向帝妃二人恭贺,同时也不忘庆贺侯玉玲,毕竟她身为皇后,萧妃所诞的公主亦得称其位母后,从规矩上来说,这小公主算是皇后的庶女。

  龙辉偕同楚婉冰、白翎羽二人举杯敬酒:「恭贺皇上喜得金枝,并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驻,萧妃娘娘吉祥如意!」

  皇甫铭乐呵道:「同喜同喜!皇妹,自从你和瑶瑶远嫁江南后,朕着实想念得很,这次本以为借着小丫头的满月酒能见两位妹妹一面,只可惜瑶瑶依旧没有回来!」

  白翎羽道:「皇兄,瑶妹妹产后身子颇弱,不宜奔波,但祭祖大典她必定会到场!」

  萧妃对皇甫铭说道:「皇上,臣妾久闻护国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实乃名不虚传!」

  白翎羽道:「萧娘娘过奖了!」

  萧妃笑道:「妹妹太谦虚了,你女扮男装,纵横沙场,护国讨贼之事早已响彻神州!」

  白翎羽颔首轻笑以对。

  萧妃又望向楚婉冰,说道:「传闻妖后楚妃风华绝代,智勇双全,在昊天之乱中不但斩将杀敌,更是妙计破贼,今日得见实乃妾身荣幸!」

  楚婉冰微微一愣,心念急转,已知道对方用意,这萧妃乃太后宗族所出,如今又诞下后裔,虽然是女子,但对于血脉薄弱的大恒皇室来说是莫大的帮助,若这般比较起来,皇后反而不如她。

  楚婉冰心中暗忖道:「若不是皇后身负不凡技艺,兼有军功在身,恐怕这小蹄子要伺机夺权了!不过她倒也精明,主动在宴会上跟我和翎羽拉好关系,来个远交近攻,为来日后宫争宠积蓄实力!」

  思索间,楚婉冰一双凤眸不着痕迹地扫向侯玉玲,只见她神态淡然,表情自若,只是安祥地坐在皇甫铭身旁,对于萧妃处处抢风头的行为视而不见。

  楚婉冰心生一计,说道:「萧妃娘娘过奖了,妾身不过是山野村妇,那谈得上什么绝代风华,智勇双全!」

  她这话看似谦虚,实则暗藏后招,就等着萧妃接话。

  果不其然,萧妃继续说道:「当日昊天神子以苦肉计混入龙麟军营内,楚妃慧眼辨重奸,以将计就计之法反算昊天教一军,此事早已传遍四海,小妹当时尚且带字闺中,得知楚姐姐的事迹后,心中十分钦佩,只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姐姐容颜,见识见识何为巾帼英雌!」

  她短短一句话之中充溢着赞扬之情,更是把对楚婉冰的称呼从楚妃改换到姐姐,很是自然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显示出不凡的交际手腕。

  楚婉冰顺着她话说下去:「赞谬了!皇后娘娘单刀战双尸,驰骋万里煞域,她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雌!」

  此举故意见话题引到侯玉玲身上,看似在称赞皇后,实则是要替侯玉玲引来萧妃妒火。

  「你这小醋坛子,还不乖乖上当?」

  楚婉冰瞥了一眼萧齐雯,见她秀眸含气,不忿地瞪着侯玉玲,心里偷笑,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年不正也是个小醋坛子吗?果然如楚婉冰所料,萧齐雯已然开始动作:「皇上,一阵子是不是还有舞曲?」

  皇甫铭对她甚是宠爱,笑道:「爱妃喜诞公主,朕早已命人安排了仙霓舞。」

  仙霓舞乃大恒之国舞,舞姬身着轻纱云霞裙,乘着月光演奏,动作柔美,舞姿轻快,既有祈福之意,多为皇族成员出世后用来庆生的舞蹈。

  萧齐雯道:「每位皇室成员诞生都以此舞庆贺,似乎有些老旧沉闷,臣妾倒是有个想法,不知皇上是否恩准!」

  皇甫铭心情甚好,自然点头应允:「爱妃尽管说便是,只要合情合理,朕一定应承!」

  萧齐雯道:「臣妾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知我朝以武立国,是故神州尚武成风,不但男儿驰骋疆场,就连红颜亦不让须眉。这仙霓舞美则美矣,但却过于柔弱,着实不符当今大恒国风,所以臣妾想趁此机会,集思广益,重修订大恒国舞!」

  平定煞域,收复魔界,如今又修建天宫,皇甫铭心气极高,早有推陈出新之意,闻得萧妃此言立即来了兴趣道:「爱妃所言甚是,只是不知爱妃有何想法?」

  萧齐雯道:「臣妾以为,舞中掺武,既有舞曲之柔美,又有武勇之刚强,所以重编舞曲,需有当世武艺高绝之女子方能奏效!」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先有翎羽皇妹纵横万军,再有楚妃姐姐智算昊天,如今又有皇后娘娘挥刀斩忘川,三位堪称当世奇女子,若能趁此机会,同演绝代武技,替代这柔弱舞姿?」

  楚婉冰原以为这萧妃是要趁机挑衅侯玉玲,谁知她居然眼界如此开阔,以一曲舞蹈为引,暗中迫使侯玉玲下场竞武,而且还将她和白翎羽拖下水。

  萧妃暗忖道:「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江南王的两位妃子联手!」

  她这番话语也是经过谨慎思考,在她看来江南王的一众妃子都曾在战场上携手抗敌,论关系必定比养在深宫中的怨妇更亲近,也不存在那所谓的争风吃醋,关键时刻还是会团结一致,此番三人竞武,楚婉冰和白翎羽定然会携手对方侯玉玲,可谓是借刀杀人,当着群臣的面削弱皇后威信,亦趁此机会拉拢楚白二女,因为此番比试,无论孰胜孰负,楚白双姝必定得罪皇后一脉,也等同于站在了她萧妃一边。

  侯玉玲美道:「萧妹妹这番提议可真是新颖呐!」

  说话间眸眯成一条细线,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萧妃,隐有杀意流转。

  萧妃迎上对方目光,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同意臣妾的建议!」

  侯玉玲道:「妹妹如此有心,姐姐怎会扫兴,只是不知翎羽皇妹和楚妹妹意下如何?」

  楚婉冰嫣然一笑道:「既是皇后和贵妃之懿旨,妾身自当遵从!」

  白翎羽也起身道:「皇嫂旨意,臣妹自不会反对!」

  皇甫铭大喜,拍手赞道:「来人,速带三位娘娘前去更衣!」

  楚婉冰道:「皇上美意,妾身心领了,无论是何衣衫,都不会影响妾身发挥!」

  皇甫铭又问道:「皇妹,你呢衣?」

  楚婉冰衣衫如昔,白衣雪裙,朴素无华,除了盘起秀发和插着几根发簪之外,此刻的衣衫与平日着并无太大区别,反观白翎羽却是因为还有一层皇朝公主的身份,所以得穿那宫装华袍,款式极为繁琐复杂,故而皇甫铭有此一问。

  白翎羽道:「不必了!」

  说罢揪住衣领,猛地扯下宫装,动作极其豪放,群臣不由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这位公主居然当众脱衣。

  宫装褪下,白翎羽里边既然穿着一袭劲装武袍,而且脚下也并非什么金莲绣花鞋,而是军备所用的长靴。

  大臣们纷纷低头议论,这位公主性子也忒野了,出席皇上宴会,既然如此装束,皇甫铭也是哭笑不得,早知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子性若男子,勇武好斗,但没到连宫廷宴会也穿着武袍,若不是得知她诞下麟儿,他还真以为这妹子其实是兄弟。

  白翎羽摘下发饰,将头发熟练地盘成发髻,动作干爽利落,看得皇甫铭是哭笑不得,好奇地望向龙辉,似乎在询问道:「妹夫,她究竟是男还是女啊?」

  龙辉耸耸肩,回了个无奈的眼神,仿佛再回答道:「别问我,我有时候分不清!」

  侯玉玲盈盈起身,朝皇甫铭施了个礼,随着宫女到后殿去更换衣装。

  不过片刻,侯玉玲身着甲胄登场,秀发盘成武士髻,露出雪白的额头,只见她柳眉入鬓,眸若繁星,脚踏皮靴,单手提刀,显得英姿勃发。

  侯玉玲踏出一步道:「两位妹妹平日是用什么兵器?」

  白翎羽道:「有劳皇嫂给我一杆长枪!」

  楚婉冰道:「也请娘娘给我一柄三尺剑锋!」

  侯玉玲拍了拍手,命人分别呈递兵器。

  侯玉玲又道:「既然是要以武入舞,还以曲调伴奏,萧妹妹精通音律,所以还得劳你在一旁抚琴相伴。」

  萧妃道:「这是自然!」

  宫女奉上瑶琴,萧齐雯抚琴而做,素手轻拨弦线,琴音脆响。

  楚婉冰亦精音律,闻歌而动,左手掐剑指,右手抖剑花,白衣起舞,艳绝群芳。

  手中长剑虽是凡铁,但在深厚功力的加持下,亦绽放出不逊神兵的光华。

  白翎羽舞枪旋身,化繁为简,劲风凝而不散。

  侯玉玲也缓缓抽出破甲刀,锐芒一寸一寸地露出刀鞘,相对于楚婉冰的灵动和白翎羽的刚勇,她的动作偏于沉稳,看似缓慢,实则正在默默蓄力,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惊爆。

  龙辉双目紧盯三女,更多的目光是集中在侯玉玲身上,心中默忖道:「此女是否真如他所言……暗藏祸心!」

  萧齐雯玉指拨弦,琴音陡然转急,铿锵有力,宛若万马奔腾。

  楚婉冰剑随律行,蓦地挥剑刺来,侯玉玲刀锋离鞘,正是由缓至快,由慢至猛,一刀劈开楚婉冰的剑锋,就在此时白翎羽长枪已然横扫而来,侯玉玲倒也了得,脚踏罗汉步,单掌竖起,绽放卍字佛印,封住白翎羽的枪式。

  楚婉冰莲步巧挪,白翎羽心领神会,两人瞬间换位,与此同时楚婉冰亦抛下长剑,手掐剑指,戳向海侯玉玲,指尖凝气,锐利无比,一击便刺破侯玉玲的佛掌卍印。

  侯玉玲单掌难挡,便抽刀来劈,楚婉冰以气御剑,剑光乱窜,宛若灵动蛟龙,又似腾空凤凰,剑路刁钻之极,既封住侯玉玲重刀,亦趁隙反扑对手,白翎羽也乘势一枪刺来,枪式大开大合,力沉万钧。

  侯玉玲花容一沉,玉步一踏,气压丹田,左手撮指成刀,劈出奉刀罗汉掌,右手舞刀,斩出金刚伏魔刀,顿时双刀起式,左封剑气,右格枪锋,力保不失。

  楚婉冰和白翎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意互通,顿时剑枪交错,如穿花戏蝶般斗了起来,两人本想一试侯玉玲深浅,但却不欲被人看出,于是就假装斗上一两招。

  侯玉玲冷哼一声,抡刀进逼,佛光绽放,刀出双路,同斩双姝。

  楚婉冰以剑化柔,巧运灵柔剑诀,卸开刀劲,白翎羽趁势再出一枪。

  侯玉玲也是不凡,刀锋劈在枪头上,紧接着生出一股粘劲,将白翎羽的枪锋带歪,同时步子进踏,左掌劈向白翎羽面门。

  白翎羽猛纳真元,张口娇叱,吐出一股磅礴气劲,冲缓了侯玉玲的掌刀,也为后续变招争取了时间。

  「皇后,请接招!」

  楚婉冰抖剑闪芒,一剑扫向侯玉玲的手腕,剑虽凡铁,但剑中蕴含灌足内劲,斩金削铁,侯玉玲自负功力不妨,也不敢让出腕脉这个破绽,于是只得抽手回避。

  楚婉冰改削为刺,再行一步,直刺侯玉玲中宫。

  从开始到现在,虽然只是过了短短数招,但侯玉玲要面对楚婉冰和白翎羽的联手,也颇感吃力,此刻楚婉冰又是剑剑直取要害,令得她刀法处处受压,无从施展,好不憋屈。

  倏然间,楚婉冰剑尖凝聚真气,绽放出一股白色光华,光芒所布,气流为之一滞,侯玉玲花容丕变,竟提前后撤,退避三舍。

  楚婉冰婉嫣一笑,反手握剑,负于身后,以做罢斗之状。

  白翎羽也驻枪立地,收招不前,气机相互牵引,侯玉玲也无法再度出招,而三方真气都凝滞,而萧齐雯也无从继续弹奏,琴音也杳然而止。

  曲调由轻柔转为刚猛,本是激昂振奋的曲调,叫人叹为观止,然而三女之武竞招式精妙,攻守兼备,再配上女子独特的柔美身姿,端的是武中藏舞,舞行有武,柔若至刚,比起以往的仙霓舞更叫人赞叹,群臣不知方才玄机,只是一味赞赏。

  然而楚婉冰媚眼轻转,心中已然明了,龙辉心中亦是有了大概,已定结论。

  萧齐雯拍手赞道:「三位果真是女中豪杰,此等英姿堪称人间绝代!来人,快将方才三位娘娘的英姿描绘下来,编成舞曲,以作传世之作!」

  宫廷之内多有高明画师,他们立即将方才的武决描绘下来,虽然只得其形,但也足够重新编排舞曲。

  画师将方才三女比斗之情形描绘出来,呈递上来,皇甫铭过目后,连连赞叹,萧齐雯笑道:「此等妙舞,还请皇上赐名!」

  皇甫铭道:「依照爱妃所言,便称巾帼英雌舞,也正映了三位女中豪杰之威名!」

  群臣大声称赞。

  侯玉玲收回破甲刀,拢了拢凌乱的秀发,道:「臣妾有些疲倦,先行告退!」

  宴会也将近尾声,皇甫铭便命人将她搀扶下去休息。

  萧齐雯见侯玉玲脸色略显惨白,心忖道:「任你往日如何威风,今天还不是折了面子!」

  故而她对楚婉冰和白翎羽略生好感,便道:「皇上,楚姐姐和翎羽皇妹难得入京一趟,不如让臣妾带她们一游京师诸般名胜如何?」

  皇甫铭笑道:「爱妃如此雅兴,朕自然应允,江南王爷,自从昊天之乱后,朕也多时不见王爷,不妨你们就多留几日,咱们两家也好好叙叙家常!」

  龙辉自然是求之不得道:「谨遵皇上旨意!」

  夜色渐暗,白翎羽手捧字画,看得出神。

  楚婉冰从屏风后走出,身披轻纱长裙,秀发湿润,娇躯散着腻人幽香,显然是刚沐浴完毕。

  楚婉冰赤着雪白裸足走了过来,掀起一抹香风挨着白翎羽坐下,瞥了一眼她手中字画,笑道:「白妹妹,你还为那事纠结吗?」

  白翎羽放下字画,幽幽一叹:「那小童给的警示让人莫名不安!」

  只见上边并无所谓的万里山河,只是写着几行字——侯氏暗藏,祸心难料,万事小心,切莫落单!楚婉冰接过字画,真气运转,立即将其烧为灰烬,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白翎羽道:「但那小童究竟是何人,何以对我们发出警告?」

  这时龙辉推门走入,道:「冰儿,今日宴席上,你们也与皇后交手,是否看出些什么?」

  白翎羽摇头道:「她刀法中规中矩,进退有据,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龙辉道:「她的内力却是走佛门一脉,根基不俗,但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尚不足同时击败将臣和后卿两大凶尸,她必有隐藏!」

  楚婉冰嫣然笑道:「她当然有隐藏了,她就是当日救走旱魃的人!」

  白翎羽惊道:「冰儿,你如何肯定?」

  楚婉冰笑道:「宴中比试时,我出的最后一招,其实是以真气封住部分气流的转动,那所谓的白光不过是用凤凰真火照射出来的虚影,但侯玉玲却是谨慎地收刀退守,尽可能地远离白光的范围,显然是在顾忌我后续招式!」

  龙辉道:「冰儿方才是施展一招似是而非的太易天启,此招可以停滞光阴,侯玉玲作出如此反应,必定是曾经见识过此招威力,所以才不自觉地退守!」

  楚婉冰笑道:「我这一招只用过一次,所以我敢肯定侯玉玲必然是那救走旱魃之人!」

  白翎羽道:「她堂堂皇后,为何要屈尊去救一具凶尸?」

  龙辉道:「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侯家背后之真相极不简单,如今儒门两大长老都已投靠侯家,这才是令我最忌惮的地方!」

  楚婉冰道:「要探清真相必须找到旱魃,小贼,你快下令众人追寻那头女尸的行踪!」

  龙辉道:「我已传讯风望尘,他已经着手安排。」

  楚婉冰道:「还有,告诉大家,凡是外出办事或者远行,只要离开江南范围,就必须多人结伴,万万不可落单,以免被对方各个击破!」

  龙辉道:「这是自然!」

  楚婉冰道:「其他人倒也好办,只是袁叔叔那慵懒逍遥的性子……」

  龙辉道:「放心,这位猴子长老最喜饮酒,我现在已经命人将盘龙圣脉珍藏的好酒全部运来,一天一坛,慢慢吊他胃口,保管他不愿离开!」

  楚婉冰扑哧一笑,莞尔道:「你这小贼,还真是奸诈!」

  白翎羽蹙眉道:「只是那小童究竟是何来历?」

  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小童将一幅字画交给他们后,便出口警告儒门两大长老已经投靠侯家,令得龙辉三人惊讶不已,最后小童还道:「详情日后再谈,三位不必慌张,待有所发现,吾会设法联络诸位!」

  龙辉道:「暂时不知,但那小童不愿留下联络方式,而提出主动联系我们,可见他行事极为谨慎,或者是说他在躲避某些巨大危机,但却不知相信何人,在他看来,我们尚不足完全信任。」

  楚婉冰道:「要不派出雀影来刺探他的行踪?」

  龙辉摇头道:「不必了,若逼得太紧反而不好,再说这里是京师,不宜过多动作!」

  这时外边响起随从的声音:「王爷,萧妃遣人送来帖子邀请二位王妃明日到天秀峰观赏日出!」

  龙辉出门接过帖子递给了楚白双姝,笑道:「这位萧妃还真是迫不及待!」

  楚婉冰笑道:「来得恰是时候,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便借此机会从她口中探一探皇宫后院的情况!」

  龙辉道:「明日我也扮作侍从,随你们一行!」

  白翎羽道:「要你堂堂一字并肩王扮作侍从,岂不委屈?」

  龙辉笑道:「不委屈,不委屈,为夫本就是诸位娘子的侍从!」

  楚婉冰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心中倏暖,打趣道:「老婆奴,那明日就好伺候我们姐妹了!」

  皇宫深院,烛影闪烁,侯玉玲身披睡袍,盘膝坐于凤床,缓缓吐纳,宫内并无宫女内侍伺候,仅有那名贴身女卫阿瑛。

  阿瑛玉手按剑,站得笔直,耸立在侯玉玲床前,侯玉玲闭目运功,吐纳呼吸间隐隐带有一股血腥味,良久她睁开双眼,但气色颇为不佳。

  阿瑛连忙以神念询问道:「娘娘,你感觉如何?」

  短距离的神念传音杜绝了一切被窃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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