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鹿野說有點不舒服，想早早休息。在瀨戶擔心的眼神中，他把自己關在病房裏，踱來踱去消磨掉半小時，輕輕扒開房門，向旁邊病房看了一眼，就往圖書館走去。

本就少有人來的期刊室，到晚上更是幽暗得和鬼屋一樣。對這些不太擅長的鹿野却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找到想要的年份櫃子，翻出報紙找訃告欄。

不多時，他找到了楯山研次郎的訃告。和醫生說的一樣，死亡日期和自己遇險是同一天，時刻上則稍早。

死亡原因不明，無明顯外傷，疑似心臟麻痹，但是他的保健記錄上幷沒有該病的任何痕迹。

在研次郎旁邊，還有一份小小的訃告，死者名字雨宮響也。11歲，沒有多少可記錄的人生，唯一引起鹿野注意的是雨宮的死亡地點和研次郎一樣，死因爲槍傷。

鹿野本以爲探尋下去的話，自己搞不好還會來一次白天時的那種“感覺”，但是沒有，他只是把一排冰冷的文字映上眼球，知道了兩個“陌生人”的死亡罷了。

“不，不管怎樣，他們……至少楯山研次朗的話，和我們關聯很大吧。”

手上的報紙散在一邊，鹿野無力的坐下,蜷縮成一團。

他恨自己失憶的大腦，假如能剝開腦袋就找到記憶，大概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起斧頭。

那些消散的記憶，是怎樣的呢？有很多快樂的事嗎？還是全是如現在調查到的、讓人不寒而栗的事？

窗外漆黑一片，一道閃電劃開，像天神投出的銀色標槍，狠狠刺入大地。悶雷聲開始轟隆隆的響起。

“下雨了……”鹿野看著窗外無意識低喃，理智上他知道此時應該回去了，但是渾身無力得不想邁出一步。

他垂下頭，看散落一地的報紙。

接二連三的閃電和雷聲，轟然炸響，世間仿佛只剩下這份憤怒。這一隅小小的圖書館裏，却只有窒息般的黑暗，無法被其他力量侵入。

鹿野有瞬間覺得被黑暗吞沒也沒什麽不好。

無法掩飾的，內心裏迸發的渴望。

來自過去的一分一厘信號，即使是接觸刹那就灼傷了內臟，那種痛徹也無法阻止他飛蛾撲火般，伸出手尋求更多。

臉頰埋入雙臂中，感受到不同于穿了兩年的病號服的觸感。

明天，本來是想和瀨戶開始新生活的。

搖擺不定的自己，還有那個資格嗎？

腦海中瀨戶的面容一閃而過。

他還在等著自己。今時今刻，唯有這個念頭。

沒有閃電的那份淩厲，但是這束發自內心的小小光芒，却將鹿野眼前的黑色切開。

他搖晃著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大雨傾瀉下來，冰凉的雨水浸透全身，鹿野却毫無知覺。走到住院樓，他被一個人一把拽住。

“鹿野！你去哪了？怎麽淋著就回來了？！”

是瀨戶，他舉著一把傘，却打的亂七八糟，搞得沒遮到多少雨，肩頭濕了一大片。

“哪里也沒去。你不也淋著了？快回去。”

他避重就輕把話題帶過，雙手推著瀨戶的背往樓裏走。走到兩人房間的交界處，瀨戶脚步一拐緊隨著鹿野走進病房。

鹿野回頭看看他：“幹什麽啊瀨戶，你的房間在那邊哦。”

“……我很擔心鹿野。”

“沒有啊，我很好的。”鹿野故意做出可愛的表情。“快回去啦。”

“不要！”瀨戶突然吼出來。“鹿野你，爲什麽總是把所有事都埋在心裏呢？！”

他捏住鹿野肩膀：“先把濕了的衣服脫了。”

胡亂扒下濕漉漉的衣服，要不是鹿野嚇得即使僵硬也儘量配合，估計衣服也能給扯爛。

瀨戶的腦子已經亂了，他沒把鹿野推到浴室裏洗熱水澡，反而四處看一圈，把離自己最近的、鹿野挂著的病號服摘下來一把塞鹿野懷裏：

“穿上。”

鹿野無奈，雖然身體濕乎乎的，但他還是利落的穿戴好，抬頭看瀨戶：“行了吧。”

因寒冷而凍得比平時更白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青色的靜脉，本來蓬鬆的自來卷塌下來，病號服穿的過急，領口都沒有扶好，露出實在稱不上結實的身體——這樣的鹿野，顯得比平常更加瘦小弱氣。

瀨戶看著有些晃神，這是他看了一年的熟悉的鹿野，又和平常有那麽點不同。他喃喃自語：“你就那麽不想告訴我你去哪了嗎？”

鹿野一滯，臉上猶豫之情掃過，却沒有持續很久。他盡最大的努力裝出笑容，那一刻，不知爲何覺得這樣做起來相當熟練。

“沒有呀，只是，去微不足道的散了會步而已，沒想到遇到大雨。”

他看著瀨戶的神情漸漸恢復平常，以爲就這樣再一次成功騙過瀨戶時，對方却突然捂住頭。

“不，不，不。我不會再這麽輕易妥協了。”瀨戶把手伸向鹿野，指腹撫過嘴唇。“我很喜歡鹿野的笑呢，很溫柔，我知道自己遲鈍，一直受你的照顧。”

“……瀨戶，太近了吧。”

鹿野撇頭，企圖躲開那只亂動的手指，但是高大的瀨戶像山一樣壓下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等鹿野反應過來的時候，瀨戶的唇已經吻了上來。

這是鹿野記憶裏的第一個吻，雖然他是個失憶的人，但是就自己感覺來說，是第一次沒錯。

這個吻幷不甜蜜，儘管他關于“吻”的所有認知也不過是圖書館的幾本小說裏膚淺的描寫。但那無一例外是美好的描述啊，爲什麽現在只能感受到濕漉漉的冰冷？

或許這就是此時他們的狀態，腐爛的冷却。

身體一點點無力起來，就好像剛剛的黑暗中般。此時還有什麽能帶領自己走出去呢？明明是那麽珍惜的光芒，却已經不知道怎麽保護了。

被推倒在床上，體會到身下被褥一點點浸濕的感覺，粘糊糊的。病號服的扣子在掙扎中散開大半，好像故意不好好穿著一樣。

鹿野用乾澀沙啞的嗓音故作輕浮：“哎呀，是病人play嗎？”

如果是這樣的自己也能做到的事的話。

瀨戶那邊什麽都沒聽進去，他此時又一次眷戀的貼上鹿野的嘴唇，符合體型的化身大型犬啃咬舔舐，那層薄薄的防護無法抵抗，嘴唇上一絲血絲沁了出來。

“別咬在看得見的地方。”鹿野皺眉推瀨戶的頭。“底下隨便你。”

瀨戶看著衣衫不整的鹿野，不知所措起來。

畢竟只是毫無經驗的童貞啊。

雖然我也是。

鹿野心中默默揶揄。

好在瀨戶怎麽也有些男人對性的本能，遲疑中還是把手探入衣領內。細膩的皮膚觸感爬上他的神經，引得手上的力量加重幾分巡迴撫摸，就好像連肌膚下的肉與骨也渴望著。

觸到胸前的凸起時，瀨戶不自覺的就停下揉捏起來。細小的乳頭被男性有些粗糙的手撫摸幾下便微微充血挺立，發現了這個變化後瀨戶就來了興趣，或輕或重，持續折磨著越發敏感的這處。

對男人也是弄那裏嗎？

鹿野看著瀨戶立起上身借偶爾打來的閃電欣賞辛勞成果。

那微弱得引人憐惜的凸起，已經被揉捏發紅到即刻就要滴血，像石榴的果實。瀨戶覺得喉頭一陣乾渴，猶豫著，他低下頭，含住乳珠。

明顯的感覺到身下之人顫抖了下，這令瀨戶稍微的有了些成就感，之前鹿野冷感的仿佛旁觀者，再這麽下去瀨戶大概要開始自我懷疑了。

入口的感覺比想像中美好一倍，乳頭柔軟的快化了般，隨著舌頭的攪動微微顫抖。

但是……

“爲什麽這麽冷呢？明明我舔了好久了。”

瀨戶邊舔邊口齒不清的問。

這是問正在侵犯的人嗎？

鹿野一陣無奈，他發現即使是這時候，自己也是要負責引導的那個。

“剛剛冷過頭了，來，抱住我。”

要自己說這話真羞耻啊。

瀨戶順服的把鹿野抱在懷裏。其實瀨戶也淋了不少雨，但是或許是血氣沸騰的强壯身軀的功勞，他身上的熱意仍滿滿的。

就好像在說我作爲男人太瘦弱嘛，鹿野自嘲。乖乖把全身沉入瀨戶的臂彎中，那和煦陽光般的溫暖染上鹿野身軀，不一會，終于回暖了些，蒼白的皮膚也泛出健康的肉色。

瀨戶似乎很滿意這樣的變化，也退去了剛才的猶疑，直接吻上鹿野小腹，雙手則來回描摹著大腿的綫條。

這傢伙進步幹嘛這麽快。

眼看瀨戶終于忍不住打開自己的雙腿，鹿野微微側過頭。

瀨戶眼中，鹿野真的像只溫順的小鹿般，被自己折騰的亂七八糟，却毫無怨言，連雙腿也能這樣爲自己張開。

對他來說最苦惱的就是沒辦法判斷鹿野有沒有在忍耐。

他吻上鹿野的唇，即使是這代表愛情的理應高潔的動作，鹿野也任由自己隨便做。

這可以代表……嗎。

感覺到瀨戶動作停了下來，鹿野用“沒辦法”的表情看著他：“不要在意我，繼續吧。”

“不……我……”

“你不想……繼續嗎？”

曖昧的氣息縈繞在脖頸，鹿野連每一個發音都帶上了誘惑，那細長如葱白的手指搭上瀨戶身下的要害。只消意識到這點，那半抬頭的火熱已經完全挺了起來。

“用這裏，弄痛我。”

瀨戶真想問問鹿野從哪里學來這麽煽情的話。但是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這份閑心，急急扒開身下人的褲子，硬挺的火熱探入後庭。

“唔！”

一直毫無表露的鹿野痛呼出聲。瀨戶立刻慌了，想退出來，但是下身漲的太大，想拔却被收縮的內壁卡的緊緊的。反而讓兩人都又疼又心中微妙的停下來。

眼中是友人的下半身插入自己體內的超現實景象，鹿野受不了的閉上眼，胳膊搭上瀨戶肩頭，抬起大腿調整兩人結合的位置。讓瀨戶的火熱進去的更深，也更契合。

初哥而已的瀨戶哪能受得了這種周到服務，那裏立刻又脹大幾圈，內壁被撑開到極限，每一處褶皺都撫平，全方位的和瀨戶的巨大親密接觸。

“瀨戶……慢點……”

鹿野剛剛直起的身子迅速垮臺，被頂得腰都立不起來。瀨戶這邊理智走到盡頭。他抬起鹿野軟軟的雙腿，把火熱一下頂到最深處。

說不清的奇怪感覺蔓延在兩人心間。

鹿野被反復的抽插頂的話都說不出，勉强環住瀨戶維持自己不要散架。下身被粗暴的填充滿，又在下一刻退到幾乎拔出，反復中內壁被磨到極度敏感的程度，連瀨戶的巨大上的血管都能感受到。被侵犯到這麽深處，仿佛所有秘密都攤開在瀨戶眼前，這種毫無隱私的錯覺讓鹿野心慌意亂，這麽近可以嗎？這樣親近到深入骨髓可以嗎？

瀨戶身體素質極好，這麽持久的性事仍保持挺立不倒。鹿野都要被幹得失去意識，他在此時却加快了速度。

懷中的人乖順的抑制住所有反抗，任憑瀨戶如何進犯，只是顫抖著身體承受著。巨大在內壁裏不斷進出，直探到之前都未達到的地方，與此同時，瀨戶終于射了出來，愛液灌滿兩人結合的地方。

瀨戶拔出軟掉的火熱，透明泛白的精液也流了出來，沾滿鹿野大腿。

這景象令瀨戶一楞，剛剛拔出的下身事物又脹大起來。

“鹿野……能再來一次嗎？”

臉完全埋入瀨戶懷內的鹿野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抱起幾乎軟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瀨戶就著這姿勢把巨大插入有些紅腫的後穴。

不知又反復進行了幾次，精力旺盛的瀨戶終于滿足，把鹿野整個人牢牢揉入臂中，親親對方光潔的額頭。

“我愛你。”

此刻，只想這樣把滿滿的心情宣告出來。

“以後有什麽事告訴我吧，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

天然的你，笨拙的你，如果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你能受得了嗎。

鹿野默默的想。

察覺到懷中人的這份擔憂，瀨戶努力組織語言：“我也……不能肯定自己有多堅强或有用。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假如要等鹿野不能承擔而崩潰時我才知道一切，我會恨自己的。”

啊，笨蛋。

這傢伙沒救了。

鹿野抬頭對上瀨戶的眼睛：

“該被恨的是我吧，根本是個麻煩的傢伙，總是一條道走到黑，什麽事都想太多，却又費盡心思都沒辦法保護重要的人。”

“鹿野就是這樣的啊，那是你的一部分，我也喜歡這樣的你啊。鹿野要一條道走到黑，就讓我伴隨旁邊好了。”

話語入耳的一瞬間，鹿野的眼眶紅了。就在瀨戶以爲他要哭了時，這個善于僞裝和忍耐的人還是恢復到一貫的樣子。鹿野主動靠入瀨戶懷中，輕輕說：“睡吧。”

“嗯。”瀨戶笑著答應。

在鹿野快進入夢鄉時，他聽到瀨戶自語：

“……修哉，我怕你獨自去應對什麽，離開我的身邊。”

對不起……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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