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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大战分号男》故事集 11

[db:作者] 2025-07-05 19:09 5hhhhh 8850 ℃

《植物大战分号男》故事集 11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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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相比其他植物,小海棠确实与众不同。

因为先天不足的关系,小海棠说话的声音总是低低的,又细又小,带着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与惶惑,同时也因为小院里植物们的冷淡相对,愈发显得孤僻而胆小。

沈夜有些担心小海棠,时常亲自替她松土浇水,小海棠在感激之余也常常会困惑地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的确就像小红说的那样……有些花,可能天生就是傻的,比如小海棠。

她三天两头便会忘记沈夜,忘记初七,忘记院子里所有植物的名字,甚至把沈夜给她自己取的名字——解语花——都一起忘得干干净净。

最早出现这个症状的时候初七有些恼火,看到沈夜第二天早上又耐心地介绍了一遍大家的名字,他以为这是植物们新想出来的,又一个用来吸引沈夜注意力的馊主意。平时它们总缠着沈夜,还一个劲地打扰沈夜和自己的二人世界,这都没什么,沈夜高兴他便也高兴,初七从来没打算计较,可这一次……植物们不会明白,这次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太恶劣了。

趁着午后沈夜小睡的时候,初七决定要找这棵新来的小家伙好好谈谈人生。

小桂子识相地自愿充当翻译人员,因为秃顶的关系,初七特许她以摇叶子的方式来翻译——是就摇一下,不是就摇两下。

“小海棠,我能理解你想吸引沈夜注意力的想法,”初七琢磨了一下用词,“但是,忘记别人的名字是种很不礼貌的做法,你明白么?”

小桂子摇了一下叶子,初七暗暗舒了口气,很好,既然对这点有共识,那么谈话还是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

“所以……下次不要再忘记他的名字了,知道吗?”

小桂子犹豫了好久都没有翻译出小海棠的回答,初七心里着急,语气不由得变得有些焦躁,甚至带上了几分责怪的意味:“既然知道那么做不好,就应该改正对吧。”

小桂子还是觉得小海棠的回答很难翻译,她只能求助小红来现场表演一下。

晶莹剔透的一滴露水从无义花的叶子上滴落下来,连带着叶子也蜷缩成一团,轻轻地抖动着。

小桂子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初七,小海棠哭了。

那株平时看起来就有点呆呆傻傻的小海棠,好像没听到初七的话似的一个劲地哭,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故意要忘记他的……呜呜……我也很想……记住他……”

有些花,天生就是傻的啊。

她不是故意忘记沈夜的名字,不是故意要以此来博取注意。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记住这个每天会微笑着给她浇水,陪她聊天的男人;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和其他植物一样在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给予他最欢快热烈的回应;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每次和他的对话都能以一个亲切熟稔的方式开始,而不是一句傻傻的、一点也不礼貌的、戳人心窝子的……“你是谁呀?”

“别哭了,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让沈大人翻译给分号听就行了,”小黄叹了口气,“分号听不懂,他也不是有意要怪你的。”

可小海棠还是一直哭,初七看着海棠地下那片逐渐湿润的泥土,又看了看蜷缩成一团,一直在怯怯地抖叶子的小红,心里一沉。

“她哭了么……”

小桂子飞快地摇了一下树叶。

初七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不是责怪你——”

“怎么了?”

没人注意到沈夜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忽然出声发问,倒吓了初七一跳。小桂子见沈夜来了,如蒙大赦一般将事情的因果始末细细道来,又可怜巴巴地补充了一句:“小海棠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夜点点头,将初七的手放入掌心。

“小海棠不是故意的,先天不足所以记忆力有些不好而已,不用太担心她。”

我担心的不是小海棠,我担心的是你。

初七沉默了几秒,“或许我们应该尝试教教她。”

“不用,”沈夜很快给出了答复,“随她去吧。”

他累了,真的累了。一件事重复了太多次,把漫长的时光都磨平,最后浇灭了所有的温情与希望,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疲倦。

令人精疲力竭。

已经三更了,初七没有丝毫睡意,可他也不敢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以免惊扰沈夜休息,就连呼吸的幅度和频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巧到了跟沈夜完全一致。

他想这张床上的两个人真是有趣,明明同样满怀心事难以入眠,又偏偏都做出一副高枕无忧的姿态来自欺欺人。

沈夜在想的是什么呢,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孩子,会甜甜软软地叫他哥哥,要他抱抱,那么幼小,那么柔弱,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却也想要挺身而出保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的女孩子。

会不会连带着想起廉贞祭司,然后呢,会不会又想起了七杀祭司,想起沧溟城主,再然后呢,是不是还会想起那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他一起死守故城的族人,无论祭司或是平民,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你瞧,他会想起的名单那么长那么长,可不会有自己。

因为初七正乖顺地躺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握在掌心不肯松手。

如果有朝一日,“初七”二字也被写进了这串名单里,那在想起他的时候,沈夜还会挑起嘴角,用他最熟悉的,凉薄的,嘲讽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你看,他最后还是离开了。”

直至失去的那一刻,沈夜才会相信他曾经真的拥有。

然而,初七不要沈夜想念他,永远都不要。

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初七就起来了,沈夜迷迷糊糊地入了睡,连初七起身都没察觉到。

初春的清晨仍然更深露重,他站在小海棠的身边,以最温柔的动作轻轻摸了摸小海棠的叶子,连语气都是前所未见的温和:“要是醒了就抖抖叶子。”

海棠娇嫩的绿叶怯生生地抖了抖。

“昨天是我不好,错怪你了,能原谅我吗?”

海棠依旧抖了抖叶子,幅度稍微大了一些。

“是这样的,那个……我想问你一些事,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你记性不好是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会忘记吗?”

海棠摇头,抖了两下叶子。

“那是会突然想不起来吗,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记,我记得你有一次记住过很久,大概三天的样子。”

得到肯定回答的初七点点头,“那么,如果每天我都提醒你关于他的事,应该就会一直记得吧?”

小海棠其实很想告诉他你每天都这样会很辛苦,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初七沟通,只好再次摇了一下枝条。

“好,我每天都会来提醒你关于他的事。”初七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对不起,有很重要的原因,我不得不如此。”

你不用道歉啊,小海棠想着,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几日过去,虽然沈夜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初七能感觉到他的快乐。

隐藏在只言片语中,举手投足间,眼角眉梢里的,稍纵即逝的快乐。

他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小海棠很久没有问他的名字了,或者在晚间讲故事时,问完小海棠是否记得上次说到哪里之后,静待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而那时,初七就坐在他身边,心无旁骛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初春最早那阵寒潮过去,缠绵的雨季来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把整个团圆镇都笼罩在一片潮湿雾气里。

那天晚上的雨特别大,拍打在青石料子砌成的屋顶上一阵噼里啪啦,因为雨太大沈夜也不得不暂停了晚间故事,早早地和初七回了房。

半夜的时候沈夜醒了一次,雨声实在太大了,他心里有些不安,披上外衣准备再看看院子里的植物们怎么样。

植物们很好,正兴高采烈地在打水仗。

小黄和小红的战况尤其激烈,小黄仗着自己叶子比小红多,连珠炮一般疯狂发射水弹,狂喷了小红一脸。小红也不甘示弱,直接用底部的叶子舀起地上的积水往小黄脸上泼。

名副其实的“泼妇”啊……沈夜哑然失笑。

小海棠也在一旁玩水,但因为年纪还小,叶子少力气也不大,泼出的水珠只有一点点,在小红和小黄超级强悍的作战能力面前简直战五渣。但她仍然玩得很投入,时不时发出些细细尖尖的笑声,全身的叶子都抖得兴高采烈。

小海棠眼尖,一眼看到了沈夜,正想大声地和他打招呼,沈夜用食指点了点嘴唇,示意她不必说话。

好好玩吧。

回房的时候他带着一身凉意钻进了初七的被窝,初七眯着眼睛问他没事吧,他紧紧挨着初七躺好,轻轻嗯了一声。

这夜的雨下得很大,但沈夜睡得十分安稳。

隔天清早,天还没亮,初七就起来了,沈夜拉住了他的手,“再睡一会吧,你最近每天都起那么早。”

初七回过身亲亲他还闭着的眼睛,“等会就回来。”

沈夜睁开眼瞥了瞥他的腰眼,忽然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来,“初七,你是不是……”

初七十分痛恨自己为何一秒就明白了沈夜指的是什么,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把手伸进被窝重重地掐了一下沈夜的腰。

“没有!”

“哦。”

喂,憋笑你也认真点啊,眉毛眼睛弯成这样还憋什么憋!

呵,他身体好不好,某个器官行不行,看来也是有段时间没让沈夜好好体会了。

春雨还是没有停,可植物们高兴不起来了。

连着下了五天的雨在小院里积起了一滩滩积水,恰好小海棠种的位置地势有些低,新长出的根全泡在积水里,沈夜发现的时候几乎已经烂掉了一半。

“怎么没有早点说呢!”沈夜着急地清掉了积水,小海棠扎根时间太短,如果现在移动位置难免会伤到根茎,她本来就有些虚弱,如今根又烂掉一半,更是轻易动她不得。

“我忘了……”小海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每天早上来提醒自己的男人听不懂她说话,也不知道她的根烂了呀……说起来,那个每天都来教她关于沈夜的事的人,到现在都还没记住他叫什么呢……

“你呀……”沈夜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心疼,手下动作却是毫不犹豫,温柔又坚决地,把那些已经腐烂的根须一一剪去,“这雨还会下很久……”

“那你早上来帮我把积水清掉就好啦!”小海棠仍是无忧无虑的,虽然根须烂了一半,不是还有一半是好的嘛~

“……”沈夜忧心忡忡地看着小海棠,久久无言。

那天晚上,小院里整夜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初七看着他端坐在房间的木椅上,指尖术法光芒流转,竟是经夜不息。

神农一脉传下的舜华之胄,此刻正笼罩在已经沉沉睡去的小海棠周围,温柔的金光静静闪烁,环抱着她,替她遮去江南连绵不休的夜雨。

初七陪他坐了两个时辰,期间沈夜一动不动,一心一意地维持术法,如同一尊凝固的塑像。初七终是忍不住开口,

“阿夜,休息一会,好吗?”

舜华之胄是烈山部术法里最为顶级的防护法术,全方位的笼罩,可挡一切攻击,不分方向,无视属性,无论术法或是物理,全部在灵力冲抵下化归虚无。除非施术者灵力耗尽,否则绝没有破碎的道理。如此强大的守护之力,与之相应的,也是难以负担的庞大消耗。

烈山部人天赋秉异,善驭灵气,然即便如此,多数族人的灵力甚至都无法撑起一个成形的舜华之胄。就连当年与心魔过招,沈夜也不过开了半面圆盾护身,如今却一刻不休地撑起一个完整的球体,只为给那棵傻傻的小树遮风挡雨……

初七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恳求,“阿夜……休息一会吧,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时光摧枯拉朽,旧事伤心伤人,他们都不再是原来坚不可摧的模样了。有时甚至连假装,都快要变得力有不逮。

“那我来替你一会,好不好?”

沈夜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是他的错。

如果那天不是看到她玩得那么开心便放心地回了屋,或许就会早点发现她的溃烂。

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小海棠怎么会弄成这样。

如果他能再多替她考虑一些,多保护她一些……

沈夜痛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会犯一样的错。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

初七不能理解沈夜的固执。你想保护小海棠,可以,我不会阻止你,你想做任何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

可是我想帮你。我不想只是站在你身边,垂手而立地看着你,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无论怎么迈步,都还是隔着无法跨越的一段距离。

你是担心我做不好吗,我的舜华之胄是你亲手传授,起手、口诀、结印,我连灵力流转的方式都与你如出一辙毫无二致,可为什么你连停下来休息一会,让我替你一会都不肯?

为什么?

是啊,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

沈夜闭着眼睛,缄默不语。

可他不会解释。

他不想解释。

这是他一个人的过错。那个小小少年跪倒在滂沱大雨中发出的怒吼与悲鸣,初七永远无法知道,也永远不能参与。无法感受他的痛苦自责,无法体验他的无能为力。

“沈夜!”

他就像没有听到这句痛彻心骨的呼喊一样——或许他是真的听不到的。

有些事……

永远都是他无法逃离的梦魇。

他困在这个亲手编织的囚笼里,日夜自责,至死难休。

一连几天,整夜整夜地使用术法,沈夜不是神,气色终究一点点难看起来。初七不再劝阻他,只是在他使用舜华之胄的时候沉默无言地坐在他身边。

沈夜不主动说话,他也不会发起话题。

若沈夜问话,他便回答,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恍恍惚惚地,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不曾心意相通的百年,大片大片彼此相对的时光里,大片大片的沉默与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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