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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五类回忆录】(修改版) - 6,2

[db:作者] 2025-07-05 20:28 5hhhhh 7340 ℃

  不过他这话说出后,自己也感觉似乎有点那个,便又大声补充说:「鲁小北没搞过破鞋……」只可惜,她的声音全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人声的呼叫声中。

  也有的是对妈妈的同情与怜悯,「那个城里下放来的,真的与那么多人搞过破鞋?」

  另一个声音:「我才不信,看人家成份高又长的好,欺负人呗。」

  又一个说,「怪得着她们吗?许还周要睡她,她们敢不从吗?还有睡过她们的呐,那不是正挎着盒子枪巡逻吗。」她指的是郭二麻子。

  「哼!别看今天神气,许还周当年多神气,一个被窝里抱两个城里娘们睡,你看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许还周,正被几个妇女围在中间,几个人用抐鞋底用的锥子,在他的大腿上、屁股上扎着,扎得他再也没有了昔日造反派司令的风采,一个劲地求饶,「哎哟亲妈呀!疼呀……哎哟姑奶奶呀!饶了我吧。」

  「你不是会整人吗,你到是整呀,你整呀!」

  「姑奶奶呀,扎两下别扎了呀,哎哟妈呀!我不敢了呀!」

  正在这时,一个长的矮矮胖的女人,用铁锨铲过来一堆狗屎,放到跪着的许还周的面前,「想不挨扎也行,把这个给老娘吃下去,就饶了你。」

  许还周哭着,自然不肯吃,于是,几只女人的脚踩到他的头上,把他的脸整个给踩到那堆狗屎上……

  就在赵小凤解开我们母子相连的绳子没一会,又有一条更粗的拴牲口用的绳子被人拴连到我和妈妈的脖子上,而且这次拴的更紧更短,以至于我和妈妈的脸都差不到要挨到一起了,妈妈脖子上拴着的几只又脏又破的布鞋,还有与鞋拴在一起的几双脏的分不出原色的破袜子,几乎贴到我的脸上,一股恶臭象无数讨厌的小虫,直钻进我的五脏六腑。

  「哎!看呀!这个臭不要脸的跟她自己的儿子搞破鞋哎!」就是给我们拴绳子的一个坏蛋,拴完绳子后大喊。

  人声太乱,赵小凤等的声音完全被压住,但这一声却让好多人听到了,于是又是唾骂,又是高呼着起哄……

  「让他闻闻他妈妈的骚屄。」随着这一声叫喊,几个坏蛋上来,将我妈妈的上身按下,屁股高高地冲着天撅着,而将我按跪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将我的头从后面按到妈妈的屁股上……

  「喂!狗崽子,你妈的屄什么味呀?」

  「哈!看这狗崽子闻他妈的屄呐哎!」

  对于众多的精力旺盛却又不象今天这样可以找小姐发泄的男人们来说,这是个很好看的节目,于是很快的,我和妈妈的周围便聚拢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

  妈妈被揪起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架住她,用力扳动她的双肩向后,将她的身体弄得不是向前倾斜而是向后仰靠在二人的身上,她的双腿则被踢开,成双腿叉开站立的姿态,又有几个坏蛋将我按倒在妈妈的面前跪下,将我的头按到妈妈的两裆之间,「使劲闻闻,闻闻你妈的逼。」

  又有人开始审问,「喂!狗崽子,告诉我们,你在干吗呐?」

  我的头被几双手按住,脸紧紧贴在妈妈的两腿之间,但我不想回答。

  我的后脑挨了一皮带,「他妈的,问你呐,你在干吗呐?」

  又有几个人的声音催促着我,后背上也又挨了几皮带,于是我不敢再违抗他们了。

  「我……闻我妈的逼。」

  「哈哈!说,你妈的逼什么味?」

  「骚味。」我按照他们希望我说的回答。

  他们又转向我妈妈,两个人的两只大手揪住妈妈的头发,将妈妈的脸揪得高高地冲着他们的脸扬起来,「喂,臭破鞋,你的逼为什么是骚味?」

  妈妈也不想直接回答,但在经过了威胁后,被迫地按照他们的要求回答了,「我是……骚逼……」

  说真话,即使是那个年头,也还是有好人的,正在我和妈妈被一帮坏蛋玩弄侮辱时,一个长的十分高大的中年妇女,挤进人群,冲那几个坏小子骂道:「想闻骚屄回自个家闻你妈的屄去,人家挨斗,占人家便宜算什么英雄好汉!滚!滚!滚!」随着几声粗野的叫骂,那女人竟然猛地推开了那几个坏蛋,把妈妈和我救了出来。

  鹿一兰与她的公爹此时正按照革命群众的要求,互相往对方的脸上吐着唾沫,并按照群众的要求互相地骂着对方。

  「呸!你个老地主,臭流氓!」这是鹿一兰按要求骂着自己的公公。

  老地主脸上挨了一口儿媳妇的唾沫,羞的不知说什么。

  「他妈的,快点,教你怎么说的。」随着这声拆骂,老人的后脑挨了一皮带。他不能不说了,「呸」一口唾沫吐到了儿媳妇的脸上,却想不出该如何骂,又遭了一耳光后,才被迫地骂出来,「你臭戏子,臭破鞋!」

  「又该你了,小侉子,快点,继续!」

  于是鹿一兰又往公公的脸上啐了一口,「呸!」然后支吾着,「你……你……」你了半天,却想不出词来。

  又轮到老公公,又是一口唾沫啐在媳妇脸上,然后又是鹿一兰吐……加上原来革命群众吐上去的,二人的脸上已经是白花花一片。

  「行了,不吐了,咱们让他们两个互相把脸上的唾沫舔干净,你们说好不好?」

  哪有不好的,群众齐声说好,又齐声强迫着二人,那公爹只好先来,伸出舌头,在儿媳妇的脸上舔舐起来。

  群众队伍里一阵欢呼。

  待二人将对方脸上的唾沫全部舔进自己的口中,并且咽下去后,极富创造性的革命群众又提出了新的创意,「我听说他公爹最喜欢舔儿媳妇的脚丫,咱们让他们表演一下好不好?」

  于是,二人脖子上的绳子被松开,鹿一兰脚上的鞋却被扒掉,几个人用手举起她的腿,把她的脚丫举到公爹的脸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老爷子无奈地把嘴凑到儿媳妇的脚底,舔舐起来……

  「喂!香不香呀?」

  「香极了,啊哈!」

  又有人揪住鹿一兰的头发,命令道:「喊起来!」

  于是鹿一兰按照事先群众教导的,高声喊叫起来,「我是破鞋……没有底!」

  那公公紧接着也喊了下句:「我就爱闻这个味!」

  那个时候,批斗是有组织的,游街时则由各村押着本村的四类,什么时候结束也没个规定,全看各村民兵的积极性有多高,看看热闹的群众答应不答应,群众和民兵的积极性高,就有可能游遍全镇的大街小巷,群众的积极性不高,也可能在集市上走一趟就各自带回到各村了。

  每逢这样的游街,最压轴的节目肯定是与破鞋有关的人和事,这不,已经接近晌午了,社员们一多半都回家了,但留下的仍然斗志不减,游了一大圈后,热情高涨的群众簇拥着最后的十多个四类分子又回到了游街出发时的原点,公社革委会的高台阶下面的马路上。这十多人中,除了他们认为最坏的或最好欺负的,便是几个最能引起人们性趣的女四类了。

  这其中,公社另一个生产大队的一对挨斗的母女,也是人们颇感谢兴趣的,那母亲也不大,应该不到四十岁,那女儿更只有和我差不多大。

  「狗崽子小破鞋,老实交待,你是怎么和许还周搞破鞋的。」一帮子人围着这对母女,审问着。

  那女儿低头站立着,却不肯说话。

  那对母女都同样的五花大绑,脖子上一块大大的木牌子,外加几双臭鞋,不同的是,她们都只是穿了袜子,鞋却不知到哪儿去了。

  「你和你的破鞋妈妈是不是和许还周同时睡过一个被窝?快说!」

  在四周密不透风的革命者的逼问下,这个可怜的女孩不得不开口:「他说我不睡他就要送我去县里群专队的。」

  「是不是和你妈一起跟他睡的?」

  那女孩又不说话,群众当然不会放过,「别忘了,你的佬爷和舅舅都还在台湾,对你这样的阶级敌人,我们随时可以送你到县群专队接受更严厉的专政,你放老实点,坦白自己和反革命的三青团分子搞破鞋的事儿,揭发你反动妈妈拉拢三青团分子搞破鞋的罪行,可以宽大处理你,放明白点。」

  那时,我们这些出身四类家庭的人,一听到说「群专队」三个字,大概就象日伪时期听到「七十六号」或二战时期听到「盖世太保」一样的感觉吧。

  「说吧,交待了不送你去群专队,表现好了还可以争取『可教子女』呢,快说!」

  在一个比一个更严厉的审问下,最后她不得不承认,「是……」

  「是什么?说清楚。」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发问,看来人们对这样的问题有着高度一致的兴趣。

  「和我妈一起……」

  「和你妈一起干什么,他妈的要说清楚。」

  「和我妈一起……和许还周……」

  「先干的你先干的你妈,说!」

  女孩又不说话了,群众正在兴头上,哪能允许她不交待呢,于是又是威逼恐吓,女孩这才嚅嚅地回答:「我妈……先……」

  「他干你妈,你在旁边干什么?」

  那女孩子再也不肯说话了,任凭如何的威胁与打骂。

  这时,不知哪个造反派闯将,竟然弄来一起公社照相馆的照相机,几个人抬着,还押来一个戴着眼睛的照相馆的老工人一起过来。「来来来,照张相,你和你妈一起过来。」

  一帮子极富创造力的革命群众,命令许还周跪着,将身体向前倾斜成一个很大的角度,然后命令那一对母女在其两侧站立,各将一条腿叉开夹到许还周的脖子上,「对了……就这样,来准备拍照……」

  那母亲的腿在其女儿的后面,便在那将要按下快门的瞬间,羞辱的将身体躲到女儿的身后。而钻在这对母女胯间的许还周也在按下快门的瞬间,用力地将头埋了下去。这可气恼了造反派们,几个耳刮子打去,最后乖乖地按照要求,许还周将头露出在母女的胯下,那对母女胸前吊着臭鞋,一个将身体右侧着,一个将身体左侧着,用裤裆夹着曾经的恶魔许还周,看着镜头拍照成功。

  「哎哎!照相机来了,别白来呀,给那两个破鞋也照一张」,一个坏蛋说着,又大声喊叫起来,「把郑小婉和鹿一兰带过来,他妈这两个大坡鞋跟许还周睡了那么多,不能不照一张呀。」

  于是群众积极响应,「对对对,来来来,一左一右,也按刚才那么拍,臭破鞋,你妈的快点。」

  「哎哎哎!给他们来个全家福,来张合影……」

  「对,对对,把四个破鞋的脚拴一块,挂这王八蛋脖子上。」

  ……

  「哎呀坏了,佟家庄那破鞋跳井了!」不远处有人喊叫着,随着喊叫,是人们慌乱的跑步,有的在喊着赶快打捞,有的在叫着孩子阻止他们近前去观看,也有的在哭,一阵乱糟糟的。

  「自绝于人民,死有余辜。」一个革命者冷冷地说道。

  一个不满的声音愤愤地说道,「让你妈这样游街试试,真你妈没人性。」不过这这声音很小,明显的说话的人也并不想让那冷血的革命者听到。

  眼看弄出人命了,公社革委会一个干部出面干涉了,再加上此时晌午早过了,革命者们肚子也早饿了该回家吃饭了,批斗与游街这才在人们欢快的谈笑声中停止了。

  这个年前的大集日,尽管有跳井的悲剧,但一个牛鬼蛇神的自杀根本不算什么,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狂热与兴奋,革命群众过的十分的开心,十分的满意,在那个文化生活基本等于零的年月,时不时当地进行几场这样的批斗会,多么地令人激动哇!如果做个对比的话,就是有十个刘德华、二十个张慧妹,也达不到当年那样踊跃的互动狂潮。

                (完)

 尾声

  待我和妈妈被松开绑绳回到家中时,好多人家已经吃过了年饭。妈妈烧了满满一大七星铁锅的开水,我和妈妈洗了澡,都不想吃饭,便钻了被窝睡觉了。

  想起刚才那同妈妈一起挨斗的破鞋跳井自杀的一幕,我紧紧地搂住妈妈在我的怀中,说着以前也曾说过的话,「妈妈你不要自杀呀。」

  妈妈依旧坦然地回答,「我才没那么傻呢」,接着又说,「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们疯狂到顶点了,用不了多久就得完蛋。到时我还要享我儿子的福呢。」

  这句上帝的话,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是耳熟能详,但在文革时期的七十年代,我保证除了我和上帝,没有谁听到过。这在当时是只有妈妈的嘴里才能说出的话。我搂着妈妈,睡着了。

  待断断续续的炮仗将我们从梦中唤醒,天已经黑了,我们这才感觉饿了,于是妈妈烧火热了几个棒子面贴饼子,我和妈妈便就着一小盆熬白菜吃起来。熬白菜也是前天吃剩下的,里面没有肉,没有豆腐,没有粉条。

  大街上的鞭炮声越来越多地响起来,我坐在靠近窗户的炕上,向外张望着。窗外的夜空中不时有几道火花飞起来,随着便有一声炸响,那是有人在放二踢脚。

  我正在向外张望着,黑黑的小院里,一个不高的人影向我家无声地走来,待看清楚了,我对妈妈说:「赵小凤来了。」

  妈妈照例站到地上,待她进来,便程式化地立正低头念起毛主席语录:「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赵小凤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郑老师,不要……」然后便将双手捧着的一小盆冒着热气的饺子,放到我家的炕桌上,「我妈让我拿来的。」

  妈妈道了谢,赵小凤临走时,低着头看着地面小声地说:「白天……把您捆疼了……郑老师,您……」她支支吾吾,最后也没能把话说完整,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

  正在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妈妈和赵小凤几乎同时动作,将那盆饺子从炕桌上移到炕桌下面,并用东西挡住。

  门帘掀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后面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本来跟在她身后的,这时却没有进来,而是又倒退了回去,又过了两分钟,才又重新进来。这是一对婆媳,就是妈妈救下的那个男孩的奶奶和妈妈。见赵小凤也在,那婆婆便说道:「我们串门路过,进来看看,想请郑老师给我们写副对联。」

  赵小凤打了声招呼便向外走,那对婆媳便急急地说道:「我们也走吧,也没别的事儿。」

  我本来一直坐在炕上的,见三人将要离开,在妈妈的示意下,我下炕,和妈妈一同将三人送到外面。待再进门时,妈妈看到大铁锅的锅盖放的不是原来的地方,便伸手去拿,这才发现锅盖下面有一大包东西,拿进里屋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大堆豆包、年糕、排叉、杚柘等过年吃的东西,还有几圈熏好了的我们那地区独有的后奕灌肠,都还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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