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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4th——《小柑》,6

[db:作者] 2025-07-05 20:29 5hhhhh 5760 ℃

  我加钱开了单人病房,在里面照顾她,并且打算陪她在里面过夜。我借用了里面的卫生间,冲冲血,在额头贴了几个创可贴就完事了,出来陪小柑说话。小柑没有因为惊吓而受到刺激,甚至连半点心理阴影都没留下。她反倒兴高采烈地给我讲她的内心活动,如何如何想要逃跑,又如何如何克服恐惧,大义凛然地来保护我,讲得眉飞色舞。我一直吻着她的小手,听她讲故事。

  晚上七点,我去打粥,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正在枕头里抹眼泪。

  “死处男,我错了,我今天干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店里有摄像头,我都看见了。”

  她惊慌地看着我,但我继续说:

  “小柑,抱歉!我也有事瞒着你,是关于小枳的。她已经……”

  “我知道,我昨天第一口就尝出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惊慌地看着她。她吃着小枳的肉,还说出希望小枳幸福之类的话,那一刻她是怎么想?她是悲伤的吗?嗯,无疑是悲痛欲绝的,悲痛到了极点,把自己的眼泪也吃了进去。而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两个人都满怀罪恶感地看着对方,又都不敢看眼睛。我端起粥,从表面舀起一勺,吹吹,送到她嘴边。

  “张嘴。”

  “啊呜!”

  我默默地喂粥,她默默地吃,吃到见底了,也是时候正视问题了。

  小柑先说:“我原谅你了。小枳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我其实是心知肚明的。我算是她生命里的唯一一点希望了吧,但我无法帮助她,甚至不能帮她担负痛苦。你杀了她,也算让她脱离那个地狱了。我问你,杀她之前,你有没有和她做过?”

  我点点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有没有和她说过晚安?”

  我又点点头。

  “唉,那就可以,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因为小枳是我的闺蜜,又是死前最后一次,我就当把你借给她一晚上。我不会怪她偷腥,也不会怪你花心,只要你的心还在我这里就好。小枳她应该很快乐了吧?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离开人世,这又何尝不是我追求的呢?别自责了,抬起头来。你杀了我的闺蜜,还把她的肉拿回来吃。这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是我不责怪你。”

  我抬起头,小柑又低下头去。我又喂了她几口粥,把整碗都喂了进去。我知道,该我说话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玩爽了?”

  她点点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捏着她的脸:“我这个死处男一次都没让你舒服过,还真是对不起了!”

  小柑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抿起嘴。

  “也不能怪谁吧。虽然不光彩的肯定是你们两个,但是我也有责任。我毕竟经验少,不知道怎么哄你高兴,不知道怎么让你舒服,也难怪你去和别人找刺激。毕竟你们还是小孩嘛,十多岁而已,只会用下半身思考,能这么放荡不羁地玩一场,说做就做,不顾约束,我也是又羡慕又嫉妒。”

  我说着这些话,突然觉得很想自嘲:什么放荡不羁,不顾约束,我有什么可羡慕的?说得好像我被约束着似的!从我把小柑拐来的那时起,就连如来佛祖都约束不住我了!

  小柑抬眼看看我:“那么,你原谅我了?”

  “嗯,你舒服就好。我给不了你的快感,你能自己追求到,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么,你也原谅阿岭哥哥了?”

  “嗯,我听到你们的对话,感觉阿岭他其实已经很克制了。他又是我的好哥们,最后还保证不再碰你,我不追究什么了……”

  没想到小柑反倒横起来:“死处男!你有没有脾气!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去凑他一顿!你要是在乎我的话,能轻易原谅他吗?我可是你女朋友!别人玩了你女朋友,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原谅!你去揍他一顿!”

  “嘿!小浪货,这时候理直气壮了啊!又不是他强奸你,明明是你不停地勾引人家阿岭,你怎么反倒委屈上了?”

  “我不管!自己女朋友都和别人做过了,你居然还不生气!你在乎我的吧?你明明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为什么不大发雷霆,掐我的脖子,然后把阿岭哥哥揍一顿!?”

  我捏着她的脸说:“一口一个阿岭哥哥叫得挺亲切啊?稍微给你点好脸色,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呀——!”

  我猛地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提到床边。我脱了裤子,喝令她帮我口交。

  她伸出小舌头,以一秒钟一下的频率轻轻地舔我的龟头。我浑身哆嗦一下,心想这招果然厉害,但一想到是阿岭教的,心里冒火,于是愤怒地向她股间摸去。

  我碰到她私处的时候,她的眉头痛苦地皱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来只是把她当做发泄工具,没有真正体会过她的感受。阿岭用的那些调情的方法,触碰的那些敏感点,理论来说我何尝不知道?但我只顾自己舒服,忽视了那些前戏,自顾自地发泄,当然无法让她享受到快乐!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她又照着阿岭教的,用舌尖刺激我的冠状沟,一下一下,像小猫喝水似的,温顺而耐心。我也从她的耳根开始爱抚,抚摸着她的身体,反而绕过了阴部那些过于刺激的敏感点。

  我们俩都遍体鳞伤,稍微一动就浑身发疼,完全做不了激烈的性爱。我们就这么享受着对方的身体,用极其轻柔的动作爱抚着,默默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我们平常的玩法相比,这实在没有多少快感,连痒痒都算不上,但我们沉浸其中,享受着属于我们的宁谧的夜晚。就这样一个多小时,我才稍微有了些感觉,她也有些湿润了,我稍稍加点力,送给她一个小小的高潮,她也在不经意间,帮我吸出来一管。

  她静静地平躺着,我坐在椅子上。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对视着。

  然后她哭了,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默默流泪,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哭泣,也就是所谓的泣不成声吧。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想说话,但她的小胸脯一下下伤心地抽搐着,不给她说话的间隙。

  “我…我…真…真的…后…后悔…了…吸吸…我还…吻了…还还…让他…摘…摘了…套…我…错了…吸吸…真的…后悔…吸吸…悔了…我爱…的…吸吸…明…明明…只有…你…你…吸吸……”

  她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我所痛苦的呢?她此时的哭泣,让我又痛苦又欣慰,没错,她真的后悔了。我一下下地抚平她的胸口,帮她顺着气,但我的温柔反倒让她的小胸脯更加悲伤地颤抖起来。我也忍不住想哭了,于是干脆站起来,背对着她,走到窗前。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小柑,不管谁吻了你,也不管他和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带避孕套,你都不用在意。因为我相信,你的心在我这里,是不会被带走的。就好比,我的心也在你那里,任何人都无法把我们分开。”

  “…吸吸…嗯!我爱你…”

  “小柑,别忘了:三天以后会有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独一无二的仪式。那将是一般的肉体关系远远无法比及的,终极的爱的仪式。”

  她听了我的话,渐渐不哭了,重复着我的话:

  “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独一无二的……爱的……仪式……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爱的……”

  我回到她身边,替她擦干眼泪。她打了个哈欠,其实早就困了。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时不时有人走过,大概是值班的护士。这一天真的很累很累,我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小柑,睡觉吧?”

  “死处男别坐着,挤过来睡!”

  “好吧,往里去去。”

  我捏着她的小手——在生死关头抚慰过我的那只小手——放在自己怀里。她的小手暖暖的,攥着拳头,顶在我的胸口上,传来阵阵脉搏,就像我的另一颗心脏。此时此刻,我们就连脉搏也合二为一了。

  “晚安吧。”

  “晚安。”

  ………………

  …………

  ……

  

  五、

  我的眼前一片红雾,举目望去,只有红茫茫的一片。我想自己是在做梦吧?但这感官却又真实得多。我想我是在现实中吧?但我又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东西。我一无所有,却拿着一柄水果刀,上面沾满了鲜血和黏液。

  “醒醒!”

  我听到了这个声音,慌忙地看过去,看到了一张脸。那只是一张脸,我无法形容再多了。我从这张脸上辨认不出任何细节,无法获得任何信息。我用刀指着她,渴望刺过去,渴望用刀刃割开她的身体。

  “快醒醒!”

  瞬间,红雾消散,一些温暖的东西开始涌入我的脑海里。我发现自己认识这张脸!这是……这不就是……

  “小柑?”我轻轻地叫她。

  “呼,吓死我了!”小柑松了口气说,“你睁着眼睛又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你死了……”

  我摇摇脑袋说:“可能是魇住了,像我这么心邪的人有鬼压身也是常事。”

  小柑似乎来了兴趣:“鬼压住你了?是不是小枳?”

  “你!”

  我们睡了一晚都没变过姿势,小柑的拳头还顶在我胸口。看来我梦魇的原因就是这个了。我深吸一口气,爬起来,穿好衣服。给她去打早饭。打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已经自己下床了,正在洗脸。

  “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医生不是也说我住院一晚上就没事了吗?”

  “那就好,快吃饭。”我把包好了的煮鸡蛋递过去。

  我一定是没睡好,明媚的阳光刺得我眼泪直流。我拉上了窗帘才勉强能看清东西。回忆起这些天的事情,我感到无比沉重,小柑倒是一脸轻松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阿岭终于来了,带来了冰镇饮料,我喝了多半瓶才觉得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还买了点瓜子之类的零食,胆怯地递给小柑,小柑非常不客气也不在意地递过来,大方地喊了句:“谢谢阿岭哥哥!”,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嗑瓜子。她的大方也是强装出来的,不一会儿又偷偷看我的脸色,我示意她抓一把瓜子过来。

  阿岭仍旧不敢和我对视,也不好意思和小柑说话。我让他站好,不顾他的疑惑,一拳捶在他腹肌上,肩膀疼得使不出力道。他捂住肚子,但三秒钟就站起来了,满脸慌张地看着我。

  小柑说:“阿岭哥哥,昨晚我已经承认过错误了,现在该你了。”

  阿岭知道事情败露,几乎要哭出来了:“Z哥!我没想对不起你!我一时糊涂就……”

  我摆摆手:“已经揍完你了,这事就过去了。我不再提,你们两个也别再提。谁再提就是嘴贱,听懂了吗?”

  “懂了!Z哥!你真是……真是……”

  “坐下吧,搬椅子过来坐。说说店里的事怎么样了。”

  阿岭惊魂未定,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始说明店里的情况:

  “我问过律师了。首先,电脑炸死人的那件事,是电脑电源波纹不稳导致的电路起火,绝大部分责任应该是电源生产厂家的,我们作为零售商也要赔点钱,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有理由再向电源厂家索要赔偿。第二,那四个人恶意伤人,破坏店面,打伤我们,肯定是要负刑事责任。第三,我们的店是上过保险的,不会损失太多。”

  “嗯。”我点点头说,“这些事就由你掌控吧,我可能最近要忙点别的了。工资肯定不会少你的。”

  阿岭仗义地说:“Z哥千万别提工资,我早就当成自家的店一样经营了。有钱的时候一起赚,亏的时候也不能让Z哥一个人担着……”

  “阿岭,好哥们!你再帮我个忙!”

  “尽管说!”

  我指指床上的小柑:“把她带走,救她一命,别让我再见到她。否则的话,她这周五就要被我杀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传来最后一声瓜子皮碎裂的声音。

  “死处男,你什么意思!?”

  我喝了口饮料说:“我越来越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了,早晨的时候,满眼都看见通红的血色,渴望破坏,渴望虐杀。曾经我还没有这么强的欲望,看看漫画,写写小说就能排遣了,但是今天早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虐杀欲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小柑一拍床单大喊:“那就来啊!为什么要抑制?还有两天而已,到那时候,我保证自己躺到案板上去!你用刀子也好,电锯也好;态度温和也好,对我发火也好;给我个痛快也好,慢慢折磨也好。哪怕就像你小说里写的,我只剩个脑袋了,你还要让我口交,那也没关系,尽管插进来,我就帮你舔到我不能动的那一秒为止!你有什么理由赶我走!?”

  阿岭深吸一口冷气:“Z哥,你果然……”

  我不理阿岭,瞪大眼睛对小柑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轻视自己的生命吗?你和小枳不同,她是真的绝望到极点,无法自救,也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才下定了自杀的决心。但你呢?你至少有胳膊有腿,你至少有人掏钱抚养,虽然朋友少了点,但你未来还有无限的希望。这些你其实都懂的吧?你其实不想死吧?活下去,以后会有幸福和快乐的生活,体验过了这些幸福快乐,你的人生才会没有遗憾。如果早早地死了,为了不起眼的小事而葬送了生命,你未来的这些幸福快乐就都没了!”

  小柑的眼泪也流下来了,她哭着和我说:“我当然懂。我当然不想死。我被你掐死过一次,但我活了过来。那之后,去了游乐园,去了河边钓鱼,又经历了这么多快乐的事情。我突然很害怕,不是害怕星期五的死,而是害怕一个假设:如果我那天早上没有醒来,就那么睡了过去,大脑也慢慢腐烂了,我还去哪体验这些快乐的事呢?我被你掐死的时候内心很平静,因为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不知道游乐园这么好玩,不知道小溪这么凉爽,不知道小枳的肉这么好吃,不知道能被阿岭哥哥弄得这么舒服,也不知道:当我后悔出轨行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爱一个人!我被你掐死的那个早上还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我会错怪这么多美好的体验,我一定会奋力挣扎,不会轻易被你杀死!”

  听到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你看,你什么都懂!没有谁能预知未来,预知自己还能经历多少件幸福的事。但你会体验到幸福的。从我这里逃走,活过星期五,迎来星期六,然后迎来星期天。你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快乐?没关系!阿岭!听我说,我求你件事:带你的小柑妹子去海南旅游,星期六就出发,海鲜随便吃,宾馆随便住,钱管我要,让她玩爽了就好!”

  阿岭不说话,他大概才刚刚搞懂是怎么回事。

  小柑还高兴了一下:“咱们三个一起去?”

  我嘴上一乐:“我可不去,就你们俩。我去了的话海鲜就是你了。你俩坐个飞机过去,找个四星级宾馆,上午下海游泳,中午吃螃蟹,下午沙滩晒太阳,晚上吃龙虾,渴了就喝椰汁,饿了就啃椰子,夜里爱干嘛干嘛,也不怕摄像头看着。你们年轻人滚滚床单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我还傻乐着,突然一个枕头飞过来,荞麦皮的,重重地砸在我脸上。我拿开枕头,一副咬牙切齿的小面孔正狠狠地盯着我。

  “死处男你真嘴贱!我说后悔就是后悔了,我像是装哭吗?我说喜欢你,我是说着玩的吗?你挨打我替你扛棍子,知道我那时候多疼多害怕吗!?难道随便谁挨打我都舍己为人地去保护?我说句话阿岭哥哥别生气:被打的如果是阿岭哥哥,我可能就没勇气站出来了。正因为是你,我才心甘情愿地分担你的痛苦。结果……结果现在,你就这么狠心赶我走,还嬉皮笑脸的,我不该扔你枕头吗?”

  “真是幼稚!这里有个威胁你生命的人,你不反抗,不逃跑,反倒谈情说爱,葬送自己生命,简直不可理喻!你孤独太久了,突然有个人陪你聊聊天,做做饭,逛逛公园,就觉得自己深陷爱河了。你还太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等你三四十岁了,已经找到自己的真爱了,幸福地生活着,再回忆起我来,只会觉得我是个恶心的大变态。什么是真爱?那是你一生的幸福!他会每天都给你做饭,会经常带你去游乐园,你们会组成家庭,会有孩子,共同养育下一代,互相扶持,白头到老。懂了吗?如果我是正常人,你喜欢上我了,那没关系,年龄差多点都好说,我就如你所愿,给你一辈子幸福生活。但我不是正常人,生来爱好血腥,纯粹就是个饿鬼转世,一心只想杀了你,满足自己的虐杀欲望,这能算得上爱吗?”

  小柑哭得快要窒息了:“一辈子也好,两天也好,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别赶我走,求你了!”

  “快走快走,我自己也是理智和欲望在作斗争。理智来说我也不想杀你,很多人都目击过你和我在一起,我杀了你是肯定藏不住犯罪证据的。我也有事业有朋友,也不舍得就这么葬送了。快走吧,趁我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赶紧滚!你不滚我滚!”

  “死处男……我问你……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不能!我再见到你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所以一辈子别再见我!就这么永别吧!”

  “一次……都不能再见面?”

  “能,就是我杀你的那次。明白了吗?”

  小柑终于伤心地说不出话了,她趴在被子上,呜呜地哭着,瓜子也洒了一床。她的小手紧紧地攥住床单,全身都悲痛得发抖,哭得几乎要窒息了。

  我和阿岭说:“我先走了,帮你小柑妹子办一下出院手续吧。具体怎么回事你大概也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Z哥,你先去休息吧,小柑妹子的事交给我了。”

  我下狠了决心,走到小柑的床边,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抓我的手,只是伤心地哭着。

  “那,小柑,我走了。祝你有个幸福的人生。”

  说完,我突然“嗡”的一声耳鸣,脑子一空,浑身无力地走出了病房。

  ………………

  我头痛欲裂,在烈日的直射下,汗水浸泡着头部的伤口,更是疼痛难忍。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我一摸才知道,原来是血从头发里流下来了。

  我在街上痛苦而无所事事地走着,沐浴着这些惊恐和厌恶的眼神。男人驱逐着我,女人躲避着我,小孩会好奇地盯着我看,但他们的家长则用更加警惕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我承认自己走路歪七扭八,承认自己满脸是血,承认腰间别着刀子,但就因为这些,我就该被世人所排斥吗?不,他们一定是看透我的内心世界了!看穿了我杀人的欲望!我就算再怎么抑制,再怎么伪装,欲望不可能永远藏在心里。当我的虐杀欲望越发膨胀,已经毕露无遗的时候,那么就会像现在这样,无法继续混迹在人类的世界里了。

  终于,我走回店里,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跨过倒塌的架子,坐在唯一一把完好无损的椅子上。没有了烈日和怪异的目光,我稍稍安心了一些。我就这么坐着,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人流,外面的人也偶尔扭头看看我,看看这个碎裂的房间。这几天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盘旋着,挥之不去。我不过是抛弃了一个小姑娘,为了她的生命和未来着想,积极而且理智,没有理由如此眷恋,如此痛苦。说这是爱情?才认识五天,能有多深的感情!也就是玩了几次,发生了几次肉体关系,这能算爱情?就这么短短几天,互相都出过一次轨,这么逗逼的故事能和爱情挂钩?我理应一笑置之,彻底忘记她,尽快清理店铺,回到正常生活中去。

  萦绕不绝,回响不断。这几天的事情太沉重了,件件都沉重地让人难以相信。放到一般人来说,哪怕是经历其中一件事,其心绪也会波动很多天,一个月,甚至一年,甚至影响一生。但我俩呢?经历了一个事件接着一个事件,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一般人早就精神崩溃了。那一次我愤怒地拽着她的头发,她哭泣着,却勇敢地吻了我,我们为了对方而流泪,冷静之后在宁静的树林里互相道出心声,原来是因为爱慕对方而内心动摇,才导致了我们的烦恼和悲伤。那天的气氛就好像暴风雨过后的美好的云彩,一般情侣经过了这样的坦诚相见,说不定就可以托付终身了。反过来,比如小枳那件事,我用血肉模糊的方法杀了人,在罪恶感中满足了自己的性欲和虐杀欲,一心寻死的小枳不怪我残忍,反而笑着对我道谢;回家后,小柑尝出了小枳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吃了自己最好朋友的肉,无疑是悲痛万分,却还表现出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般人经历我们的事情,早就颤抖着惊叫,歇斯底里,住进精神病院,甚至想要跳楼了。但我们何以这么平静地体验这些事,享受这些事,乐在其中,没有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反而慢慢地加深了对互相的感情呢?

  然而这一刻,突然间,终于的,我感受到这些事情的恐怖了!我已经是一个人了,和小柑说了永别,再也不会见面了。一切美好的经历只剩下孤独,一切恐怖的阴影开始笼罩我。小柑也会像我一样吧?这些天我数不清她哭了多少次,这些悲伤,她一个人承受不住的!我们无法像普通情侣一样,有些人就算分了手也还能坦然回忆美好的经历,但我们呢?回忆什么?回忆悲伤?回忆恐惧?回忆杀戮?回忆死亡?我对自己说:忘了这些吧!回到现实生活中去!这对你轻而易举!但我发现,我的内心已经无法接受没有她的世界了。

  世界突然静得可怕,形形色色的正常人类从我的店前经过,却又站定了,同时扭头看着我,评论着我的人生:

  “看那个丑陋的杀人魔,赶快死了吧!”

  “快逃,我可不想被吃掉!”

  “那种心理变态还真好意思穿衣服、说人话呢!”

  “他混在人群里只是为了寻找猎物吧?”

  “妈妈,我怕……”

  我惊恐地辩解着:“不是的,我也是正常人,我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你们不要躲避我,我不想伤害你们……”

  “今日我要你偿命!”

  一个暴徒向我冲来,手持长棍,张牙舞爪,分明就是被我炸死老婆的那个!他跳起一米多高,扬起烧红的钢棍,向我的额头狠狠地挥击下来!

  “饶命!”我紧紧地抱住脑袋,等待着剧痛和死亡。

  “饶命……”

  啊——————!!!!!

  “Z哥,是我啊,我是阿岭,你怎么了?”

  我惊恐地抬起头,左右看看。店里依旧是残破的景象,只有阿岭站在我面前,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嘈杂而急促的鸣笛声。没有人站定看着我,也没有暴徒来杀我,他早就被制服了,怎么会来找我呢?我一定是做出现幻觉了。

  “Z哥,医生说你走出医院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像喝了酒一样,但我知道你没喝酒,你是发烧了吗?哪难受?”

  “阿岭?吓死我了!呼!没事,可能有点睡眠不足。”

  “Z哥,你的伤口又破了,我帮你擦擦……”

  我摆摆手,到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掉血液。

  “Z哥,小柑问能不能和你视频聊天。”

  “不,别了。要断就断得彻底一点。藕断丝连的白白增加她的痛苦。”

  “好的……”

  “以后别和我提她的事了,也别和她提我。”

  我把头擦干,走出门去。外面是炎热的正午,我开着车在路上闲逛,却感到内心的欲望越来越激烈。我看到路上的少女,就想残忍地杀了她们,但是看到男性,又胆怯地不敢正视。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难道被自己的欲望所左右,已经不能正常生活了吗?

  我开车去逛窑子,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欲望。昏暗的粉红色灯光下,一群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向我卖弄风骚,我问她们有没有小点的,她们都摇摇头。我随便点了三个,然后无力地躺在床上,随便她们怎么弄。她们一边玩弄我的生殖器,一边用充满香水味的口臭让我加钱。我胡乱答应了她们,她们就兴高采烈地聊自己的事情了,聊着什么有钱的阔少,同时和我性交。说实话我没硬起来,因为我根本就没感觉,她们的阴道太“宽容”了,我只看到她们风骚地扭腰,但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与此同时,她们沉重的身体压着我,一下下都好像泰山压顶一样,使我身上的棍伤无比的剧痛!天哪!你们这群妖魔,快放开我!

  这种时候,我就不合时宜地开始怀念那个不该怀念的人了。那轻柔的小身体,尖细的娇喘声,灵巧的小舌头,一切都仿佛还在我的怀里。

  煎熬的时间到了,我根本就没硬,挣扎着爬起来,给了钱,走出门去了。出去的时候,两个小女孩正站在我的车旁边。她们不是水果学园的学生,因为水果学园是长袖长裤的运动校服。而她们梳着小巧的双马尾,上身穿着花边领子的小白衬衫,下身是未及膝盖的格子裙,系着小领结,穿着白色的丝袜和小皮鞋。我眼前一红,咽了口唾沫。

  “叔叔,我们是小动物学园的学生,买我们吧!”

  “买我们吧!买我们吧!”

  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什么小动物学园,这是公然卖春吗?左右看看没什么人,于是问她们:“多少钱?”

  “五百一个人,两个人九百。”

  “多少分钟?”

  听了我的话,她们两个笑得花枝乱颤的,良久才直起腰来。

  “叔叔买了我们,我们就告诉叔叔。”

  “给你们吧,九百。别告诉我就半分钟。”

  “不不,叔叔决定买我们的话就注册我们学校官网,登记个姓名住址,会有人来收款的。”

  我嘿嘿一乐,学校官网?她们这是调查问卷没人填了,想随便找人应付差事吧?也罢,多和女生扯扯淡也能分心。我照着她们说的网址注册,登记了姓名住址,不指望她们能真的给我什么服务。

  “好了,叔叔,您注册成功了。您觉得我们两个怎么样?”

  “挺好,比店里那群老太婆漂亮多了。”

  “呀!把我们和妓女作比较?变态!”

  我心想也是,这么漂亮的女生听见我开下流的玩笑,肯定就是这个反应。我注册完了,反正也没涉及钱财交易,是不是骗子都无所谓了。

  这时候又是一阵头痛,虐杀欲望如洪水般袭来。这欲望比饿了二十天的人看见香喷喷的烤鸡还强烈!我看着这两个女生,渴望扒开她们的皮肤,扒开她们的皮肤,扒开她们的内脏,露出一切鲜红色的东西。我头痛欲裂了,不能再和她们在一起了!我要离开!

  我进入车里,打着火,听到了多余了两声车门关闭。一扭头,她们正坐在后座上。

  “你们这是……?”

  “叔叔带我们去哪里都好!”

  原来是真的卖春!?而且还是出台服务?这么漂亮的女生就卖500?

  “走吧,去我家。”

  ………………

  我用抑制力压制着自己的欲望,至少能保证正常开车。当我走进家门的一瞬间,沉重地瘫坐在椅子上。她们跟着我进来了,关上门,走到我旁边。

  “叔叔,你要我们做什么呢?”

  “我……”

  “叔叔!叔叔!你看着我们呀!”

  “我想……”

  “快点啊!快点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我想把你们……杀……”

  “叔叔说什么?我们听不清楚啊!”

  我狠狠地用手捶自己的脑袋,吓得她们远远地躲开了。捶过之后,我清醒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对她们说:

  “你们走吧,快走,离我远点!”

  “叔叔不买我们了吗?”

  “快走!快点逃!我快忍不住了!”

  “叔叔!叔叔!买我们吧!哪怕买一个都好!”

  我把脸埋在手里,沉重地喘息着,对她们说:

  “我是虐杀狂,我已经忍不住要杀你们了。求你们了,快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们!快逃!啊————!!!我要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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