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村大地是一个优秀的兵士。黑尾认为。尽管他作为乌野组的第九代总代，以“亲切的恶人”形象在道上声名远播，但在某些瞬间（无论那是自家情报网络的内部截图，还是黑尾亲眼所见），比如他抬起头，盯向房间某个角落的隐藏摄像头的一眼，抑或是他摘掉平光镜后，放下问题账本，朝底下人瞥去的一刻，你仍然会看见兵士的眼神。那无法被隐藏；即是说，是不可避免的死的一瞥。

黑尾熟悉这种眼神就像熟悉泽村的身体。前者托福泽村与他，即与西家“音驹”游走于巴尔干半岛、北非战场和南美革命军中的时光；至于后者的来源则要复杂得多。黑尾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那一次，为了麻痹敌人他们故意把自己摔进几截残垣之间，装出急欲的模样，野蛮地撕扯对方的衣物。

那次引蛇出洞很成功，他们非常完美地破坏了敌人的埋伏，全歼告胜。但从他将泽村的腿架上肩膀，而对方低吼着粗野的语句吻上他的时候，他们都清楚，气味改变了。这其中有Alpha本能中的骄傲、蛮横和对抗性，也有对同类的欣赏和认可，还有最匪夷所思又仿佛是最理所应当的，情欲。

泽村几乎没有做任何起式便斜冲到黑尾眼前，挥出又快又狠的一刀，紧绷的手臂线条彰显出稳健与沉着。黑尾听得见刀锋划破空气时的尖锐鸣响，一路直逼他的颈动脉。他从特制手套的指端唰地抽出一束锋利的丝。丝线飞散在空中，遇匕首的锋芒立刻张紧，他借着反冲的时机后跃，同时让那些可怕的丝隐形于空气，唯一可辨识的仅有他指尖的几点微光。常人都会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他们被削去一两只手脚，或被割烂半个脑袋，而那一瞬间甚至没有任何痛感。

泽村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用肉眼分辨，而要去感觉。

他们正身处一个训练场中央。周围弥漫着Omega荷尔蒙甜美却令人分心烦躁的味道，即使在这样空旷的场所也依旧浓郁。搏击所产生的汗水和热度让气味更加厚重。这正是这项训练的目的所在：在被Omega气味干扰的情况下进行射击和格斗，有利于提高集中力，降低突然遭遇时Omega紊乱综合征发作的几率。黑尾以自己的亲身经验告诉泽村，这绝对有奇效。

“我可不懂这有什么意义。”那时泽村漫不经心地踏开一只脚，进入一个一秒就能转换为攻击状态的姿势，“我的格斗和射击水平在这三年里进步了几倍，但我不靠它们上谈判桌。我不再出任务。”

“强身健体？也许。”黑尾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结实的小腹，“你看，还是好处的。”

泽村干笑两声，以掩饰他三年前还有小肚腩的事实。黑尾尽管觉得那样也很可爱，却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泽村，喜欢他紧贴地面动作的柔韧身躯，喜欢他紧凑迅猛的劈砍和突刺之下的力量感；那让他觉得对方像即将一鸣冲天的猛禽，致死的美丽与性感。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抓着自己时微鼓的臂肌，在他掌下充满弹性的臀肉和紧致得像会随时撕裂的内里（有力地包裹着他，噢）；想起他们无数次在哪个阴暗肮脏但也还凑合的角落里胡搞；想起自己曾钉在对方的阴茎上获得的疼痛与快慰。不论是上还是被上的经历都让黑尾现在该死地硬了，并且他很清楚这绝不是因为Omega荷尔蒙的诱导作用。

他心不在焉地——大致用了八成注意力——绞紧丝线格挡挥过来的匕首。他知道泽村这几招都是虚晃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他要命完美的动作吸引。泽村真正的心神该集中在那些隐形的凶器上。黑尾操纵着它们编织出精巧锋利的网，耐心地等待猎物掉入陷阱；他向来是享受这个过程的邪恶猎人。

泽村借着一记横劈躲过一根悄悄贴近他后心的丝线，然后再度逼近。但当他看见黑尾的手指微动时已经来不及了。脸颊忽地一凉，额角一缕黑发的发梢被削下，从他眼前纷落。

他堪堪刹住身形，估摸了一下，发现自己大概已经被丝线围困。他于是叹了口气，撑住膝盖缓缓站直身子。他有点想放弃了。这毕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训练。他不是那种会为一点点小输赢斤斤计较的Alpha，在泽村大地还不算太过漫长的人生当中，精神掌控力一直占据本能的上风。他现在完全可以认输叫停——直到他嗅见空气中的味道发生了变化。

“你发情了？！”泽村难以置信地质问道，再重复一遍时则变成了了然的揶揄，“等等，难道我鼻子出了问题？作为Alpha兵士，你的抗Omega性上哪去了？我以为你是其中最优秀的之一。”

“我呢，还以为你知道，这根本不关Omega荷尔蒙的事。”黑尾假笑，弹了弹指尖，丝线如同张开的弓弦，发出“嗡”的一声悦耳轻响。锐利的凉意便沿着它们在空气中一波一波地震荡开来。这轻响将两个人都带入了某种遐想之中。

“来吧，乌野的当家。”接着他张开双臂作出欢迎的姿态。“你要是现在认输，今晚就任凭我处置。但如果你赢了，”说到此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近乎挑逗的挑衅。

“——我就让你上到爽。”

泽村给了他一个阴晴不定的注视。黑尾满意地听见他的呼吸加重了。当对方将匕首插回鞘内，黑尾不免为自己赢了而得意洋洋起来。天知道他现在硬得有多难以忍受。然而，空气中悄然发生着变化的味道多少还是打扰了他的性致：他和泽村的气味在碰撞，它们融合不了；刚才泽村释放的威压使得冲击感陡然提升，几乎要在空中直接擦出金属质感的尖锐噪鸣。

黑尾无法自控地微微发起抖起来，因为他的耳膜和心脏在同一频率上震颤着。这假想的声音很刺耳，非常刺耳。他一个恍神，想道。通常它意味着无论几度身体交缠，他们也绝无真正结合的可能；意味着无法抗拒的本能，不被允许的背德行径，以及，人们所谓的“命运”。

泽村忽然矮下身，从腰后缓缓抽出两柄砍刀。在黑尾堪堪反应过来、慌忙卸了指尖的丝线之际，他已是有了硬闯的打算。“该死！你他妈这是在做什么……！”黑尾骂道，猝不及防被人撞倒在地，锁了腰胯。泽村将砍刀往他脖颈两侧的地板上一插，抽出匕首架上他的喉咙，用刀背随意滑动了几下。而黑尾气喘吁吁的，倒地前一刻刚来得及把最后的丝线在对方脑后交叉。

“还有一根。”他说，“而且你犯规。”

泽村让匕首在掌中翻转，换了刀锋对准他。“我碰到你了。”

“没有刺中。”

“那是因为我们在训练，记得吗？”泽村看起来想要翻个大大的白眼，但忍住了，“你该不会真的蠢到以为我会在实战中让敌人有机会勒住自己的脖子？”

“噢那还真是谢谢你手下留情。”黑尾缓慢收紧了自己的圈套，在对方颈上勒出一圈细细的红印，“所以我才有机会对你使坏。”

泽村不甚在意地俯下身，任凭丝线勒得更深；渗出的血珠沿着透明的刀丝滑下，将其染成轨迹清晰可辨的妖异血色。他以拇指随意抹了把脸上的伤口，血迹在颊上划出一道凌厉的红线，同时将膝盖压上黑尾胯下，和煦地微笑着说：“——我觉得你还可以更激烈一些。”

他因那种碾磨挤压的刺激呻吟出声。“好吧，大胆又狡猾的家伙。你赢了。”黑尾投降地撒开了手，将丝线从自己手套上除下。泽村小心翼翼地以刀尖挑起，把它抽开，甩得远远的。随后他拉黑尾坐起来，捧住他的脸便吻了上去。黑尾向来享受他不为人知的急躁和粗鲁，主动张开嘴引诱他进来。他们急切地接着吻，舌头交缠，耳鬓厮磨，牙齿磕碰在一起震荡得口腔酸麻。当然，期间黑尾也忠实地履行了他的诺言，让泽村完全掌握主动权。

“换个地方？”他在接吻的间隙游刃有余地发问。泽村扳住他的下巴，再度给了美味的下唇一记长长的吮吸，“同意——我可不想被突然从哪边冒出来的丝线给切成好几段。”

话虽如此，他却没一点动作，反倒大有在这儿把人就地正法的趋势。黑尾忙不迭推拒了几下，引导对方起身往场下移动，嘴上还轻佻：“真过分哪，大地君，我怎么舍得对你做这种事？”

意外变得黏糊起来的黑道大佬执著地向他索吻：“说说而已。我也不会让你有那个余裕。”

这不是一句承诺，而是露骨的挑逗。

他们像一团有手有脚的长形纠结物，或者说，像胡乱卷起的消防水管，跌跌撞撞地滚出训练场。黑尾用力抓着对方后颈的短发，想要将人拉离自己已经湿润红肿的嘴唇。“泽村。”他浅浅呻吟着，“泽村，停，停一下，你的吻太粘人了。”

尽管他们谁也不想承认，但Omega荷尔蒙稀薄的外走廊令热情稍稍退去了一些。泽村深呼吸一口；克制住自己变得容易了，他不再那么用力地搂住黑尾：“抱歉，我……有点失控。”

黑尾放松下肩膀：“我也不知道你原来有接吻狂魔的属性。”

“顶多只能称之为某种程度上的迷恋。”泽村习惯性地驳斥，但很快沮丧地发现自己的确想狠狠吻上他。“……算了，你爱说就说吧。”他嘟囔道，一面偏过头，移动嘴唇，从嘴角亲吻到脸颊，再顺着脖子往下，到被自己扯开的训练服领口下的那一小片光洁的皮肤，在那处反复摩擦。黑尾怕痒似地轻笑起来。他身上有本人那种热辣的Alpha气息和沾染上的Omega的甜香，混在一起好像戳中了泽村心里那根小小的刺，有些疼痛。

“衣服脱掉。”黑尾闻言吃惊地望向他，似乎有些被惹恼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太过强硬，于是软化为请求的姿态。“把这件训练服脱掉……好吗？上面都是Omega荷尔蒙的味道。”泽村直白地表明欲望，“而我更喜欢你的。你的气味。”

“嘿，你知道这东西在黑市上能拍卖出天价么？”黑尾笑道。不过他的呼吸略微加快了。他顺从地让泽村剥掉外套。泽村将黑色紧身T恤的下摆从裤腰中胡乱扯出，伸进去用力摩挲他的腰肢。他意识到不对，开始挣扎，“等下，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做吧？”

“不可以吗？还是说你想去内室？”

“是啊，我实在太热爱你房间的榻榻米了。”

“在我们走过去的这段路上我会让你一直硬着的，你知道。”

“求之不得。”

黑尾抬起手，勾住泽村的脖子，更用力地迎上他的吻。

泽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考虑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只随意抓了件夏季浴衣披上。他看到黑尾已经脱掉了训练装备，正一步步向他走来，一面将黑T拉高过头顶，潇洒地甩到身后。长裤沿之下是他白皙的足趾，是一种少见阳光的白。在此之前，泽村从不知道自己看着这种程度的裸露都能变得更硬。他把这归结于对象是黑尾的缘故。

黑尾像是故意的，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半跪半坐下，手撑起上身，爬过那最后的一步，偏头殷勤地献上一个吻，活像一只无声无息、神秘又撩人的黑猫。泽村抬手抚摸他的后颈、肩膀和背，顺着脊柱慢慢地往下摸。手和皮肤相触的感觉和他过去的Beta恋人完全不同，是结实的纯粹Alpha的身躯。他的气味也并不悠远怡人，闻起来就像南美的咖啡豆，新鲜、香醇、有力。

他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身体，而黑尾也在一点点地被他带着向一侧倒去。终于将人压倒在榻榻米上的刹那，泽村觉得自己心里的Alpha征服欲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他们事实上很久没有做过了；这是说，自三年前菅原去世后才断续地见过面。不多；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家族要运作。像今天这样可以一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大概跟黑尾愿意做下的时候一样少有。因此，和以往每次好像百米冲刺般的性爱不同，泽村有意让这次充满了慵懒的调笑和亲昵的轻吻。

他们倒下去的时候换成了正面体位，以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将彼此的衣物扒光，纵然那其实所剩无几。他要黑尾把腰抬高。“不然的话……”他想解释；黑尾明白过来，一个没憋住，嗤笑出声，“噗——喔，是啊，不然你就够不着了。”毕竟他比泽村高出一截。

“哈。”泽村喷了口气，危险地低语，“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他压过他的腿证明自己还完全可以够到他的嘴唇，手伸下去玩弄他勃起的阴茎；结还没有膨胀开来，但硬度和热度都让人吃惊。

他似乎是又短促地笑了一声，想说什么。泽村在他发出声音来之前叼住了他的耳垂，稍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黑尾抖了一下，但没有挣开。得到纵容，泽村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新奇而不愿放开，“耳朵敏感？”他叼着黑尾的耳朵模模糊糊地问，不知道自己低沉的声线在对方听来有多迷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对付你。”随即变本加厉地将舌尖探入，描摹起耳廓。

黑尾被他的集中攻击弄得浑身发软，索性闭了眼躺在榻榻米上，专心享受泽村在他身上点火。他大概是太过惬意，以至于泽村往后退了退，弯下腰去把他的分身含进了嘴里才弹跳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半抬起上身，盯住对方费力的神情，艰涩地说道：“喂……你没必要这么做，真的。”

“先射一次大概会好受一些。”泽村吞吐了几下，让他的阴茎慢慢滑出来，认真地看着他，一丝浊液还粘连在嘴角。黑尾咬了下内颊，强行压住自己过快的呼吸：“我可没那么容易就射出来。”

“嗯，说的也是。”接下去泽村做了让他几乎惊跳起来的事——他张口覆住了后面那处。“泽村你……！”黑尾想推开他，泽村抬眼给了他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他注视了他好几秒，才终于又躺回原位，抬手遮住了眼。以后泽村会记得不让他这么做的，但现在，只将那深玫红色的穴口舔湿舔软，听黑尾那些克制不住泄漏的清浅喘息，已经足够让他硬得要命，迫不及待想要进去了。

“够了。够了，足够了。”黑尾在他舔开内里的软肉时呻吟得不像自己——不像一个成熟的Alpha男性，但泽村按住他的腹部不让他动。他用了点劲抓住泽村短短的黑发，对方心领会神地加入一根手指，寻到前列腺的凸起，贴上去用柔软的指腹摩擦，同时也在继续舔弄穴周的褶皱。肠壁一阵痉挛；黑尾大口大口喘息着，结有了微微张开的趋势。

“你的敏感点很浅呢。”泽村抽出被夹得有些发麻的舌尖，但手指仍在里面转动抽送，“如果我真插进去会不会直接高潮？”

“……你我都清楚我没这个功能。”黑尾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泽村，你做得够多了。”

“所以这是你的邀请吗，铁朗？”他问着，却已经不由分说地挤进一个头部，“真不高明。”

“你也……”不是那么有余裕。他张开嘴刚想驳回这句评价，就被接踵而至的吻堵住了嘴。

罢了。黑尾想。他臀肉不自觉地收缩，能感觉到下面因为先前的舔穴和指交，此刻渴望得都缠了上来，紧紧锁住性器的顶端。然而尽管扩张的过程很仔细，被进入的滋味依然不好受。黑尾不得不开始思考原来泽村做下时竟是如此难过。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根本没能放松下来，在泽村继续深入的时候。Alpha的身体不是为了接纳而构造，那种尺寸或许只有发情的Omega能够承受，对另一个Alpha来说不像话得大，他甚至不知道在刚才的动作里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已经撕裂了。

可他与泽村之间自有他们获得欢愉的方式：从这违背自然之理的相互吸引，与反叛AO灵肉结合的命运当中，享受着撕开身体深处的激痛和直接刺激前列腺的激爽。

黑尾深深浅浅地吸着气，下身涌上疼痛和与之相伴的滚烫热度，烫得肠肉又是一阵纷乱的抽搐。他喘着气，竭力调整自己——这真他妈难，但他总得适应——因为这天还很长呢。他难受地仰起头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恰好将连睫毛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泽村深深印入眼中。他的身体停留在他的上方，碎发潮乎乎地粘在额头上，鼻翼翕张，有汗水从他颊上滴落。

他在极力忍耐着动作，与本能排斥抗拒同类的暴力意识对抗，但这不代表他能忍耐气味。他的气味已经完全张开了，如同他常抽的烟，逸着细细的烟雾，却有辛辣的后劲。黑尾沉浸在他的味道当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心底柔软，放松了一直绷紧僵直的身体。“来吧。”他说，贴上去抱住他的背，“不需要温柔。像我过去对你那样就好。”

“你……”泽村看上去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发红的耳垂，攻击他耳后那个让身体酥软的点，下身依旧非常缓慢地摩擦着。

这依、然、很、疼。黑尾由衷敬佩起从前由着自己胡来的泽村君。他怀着复杂的郁闷心情啃咬上泽村的脖子，随着抽插的动作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小幅度地磨蹭着，贪婪地嗅着这苦涩浓郁的烟草香。

上也好被上也好，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他想要的仅仅是这样一个身体激烈交缠的时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只Alpha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生命终将死去，每个人最终都是孑然一身，像他们这样的人尤其如此。因此欲望有什么不可以呢？它不过是藉由本能渴求对方，抵达另一个孤独的灵魂，并在身体结合的瞬间幻想这是永恒。而他们，他们之间甚至不存在本能之说，有的只是汹涌如潮的欲求和两颗互相捉摸不透的心。

“黑……黑尾，你还好吗？我弄痛你了？”

黑尾回过神来时泽村在焦急地呼唤他，他想自己大概是露出了失神的困苦表情让对方误解，于是微微一笑，“现在才问是否太迟了？”

“噢，早知道你不专心。”泽村反应过来，惩罚性地咬了咬他的耳朵，“看来是我多虑。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体柔韧度真的很好。”

黑尾觉得被他发现耳朵这个弱点真是失策，因为泽村就此纠缠上了。还有，他说的或许没错，自己的身体真的很柔韧，包括那处。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疼痛；习惯了那种新鲜的、粗粝的、带着令人上瘾般甜蜜的痛楚体验。这就好像撩拨火焰，被炙烤灼伤的同时也能感到刺激和快乐。

“时间还早，我们不妨多试验几种姿势？”

他喘了口气，问，稍稍抬高了腿，方便泽村的动作。泽村的眼睛因为这句话变得极其暗沉，喘息也越来越剧烈，动作开始克制不住的大开大合起来。黑尾喜欢看他这样。尽管他现在疼得眼前有些晕，可是他的身体里深埋着对方最脆弱的部分，这个认知令他的Alpha扭曲地满足。

“闭嘴，如果你不想明天起不来。”泽村又回到了命令的口气，但却已经不是那种粗暴的长官似的命令，而是哄着情人听话的声音，“或者，不想让别人在一星期之内都能从你变哑的嗓子中听出来的话，就给我闭嘴。”

“这回谁才是多话的那个？”黑尾反问道。泽村没有多说一个字，伸手握住了他的勃起，随着自己抽插的频率，有些急躁地抽送。他的手掌就和他的阴茎一样火热，令黑尾控制不住地喘息出声。

前面的快感和后面的痛楚夹击了黑尾。那种噪响，Alpha与Alpha间结合的严重副作用，它又回来了：妄想中的嗡鸣声溢满了他疯狂鼓动的心脏，锐痛甚至让他忘记了该如何呼吸。他一时眼前模糊。泽村看起来像个陌生人。情欲、Alpha的征服欲、暴戾的迹象以及他本人的隐忍在他的脸上同时出现，他看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或许他是真的不知所措。所以这次，轮到黑尾用吻来安抚他了。

一个吻。“你可以的。”他笑着说道。又是一个吻。“嗯……对我做这些，你知道。否则你该被斩作一段一段，灌上水泥沉进东京湾里，填海。”

“非常……不解风情的安慰。”泽村设法说完了这句话，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掐住他的腰狠狠往前一顶。黑尾呻吟得更大声了，泽村的结在他体内飞快地涨大，几乎要把毫无容纳可能的他给撕裂。他的呼吸好像卡住了；他们的呼吸都好像卡住了。紧接着泽村在他体内的阴茎突然开始抽动，一股又一股热流击中了他。黑尾觉得他被抓住了；或许这样的行为对作为承受方的Alpha多少有些影响，不过一定比不上连结。但他知道，他不是因此被抓住的。要更早，更早……

黑尾醒来的时候有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泽村充分利用了他“让你上到爽”的承诺，弄得他现在浑身酸软，足花了好几秒才想起发生的一切。他在泽村怀里稍稍调整了一个更舒服、更放松的姿势，抱住他的肩背，飞快地在他颊边蹭了蹭，心想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抱怨几句。

“醒了？早安。”

泽村丝毫没有困意的声音突然响起。黑尾吓了一跳，却假装发出一声近似哼哼的声音，以显示自己的不清醒，还有意无意用嘴唇摩擦了一下泽村的侧颈。那上面有昨天训练留下的伤，已经结了细细一圈血痂，蹭得唇上有些难受。

“是的，但我还打算再睡一觉，你这个体力惊人的混蛋。”

对方的笑意在他的发旋上方升起。“抱歉，但你实在棒透了，以后都该你做下才好。”他玩味地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体力不该比我好么，音驹的当家？”

“见鬼。”黑尾装作睡意朦胧，咕哝道。泽村见状，低语了句“你睡吧”，弯曲手臂，让他将颈子枕上自己的臂弯，然后将薄被拉过头顶。他们俩互相数着呼吸大约有十多分钟，然后发现谁都没睡着。

“如果你在意的话，我想让你知道，黑尾，”泽村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打破了房间内这人为的寂静，“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要你，那样不够吗？”

假设这就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承诺……黑尾闭上双眼，往他身上贴了贴。“够。”他说，虽然他觉得不够。

END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