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ss of Janus 10 真相

Bless of Janus 10 真相

“辛苦你了。”红发大尉听完了山鸟关于列曼自治州的汇报，冲他一笑。

“之后的事情我会交给其他人去跟进。这次回来，你也可以在帝都休整一下。”

两人的交谈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雷克特漫不经心的说：“那么……”

……

他的后半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了，稻草人少见的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因为进来的人是黎恩.舒华泽。

黎恩显然没料到会在雷克特的办公室见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也呆住了。

三个人里面最清醒的应该是山鸟本人。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报告，夹在手臂下，静静的站到一边。

至于克洛，他看到黎恩进来就比谁都快的进入了装死模式。

黎恩是来找雷克特的。

既然已经从乔治前辈那里得到了好消息，他就打算一鼓作气，再找一块塞姆利亚石，凑齐3块，一起交给施密特博士。

同时也要向这边的人打个招呼，请他们按照约定将苍之骑神准备好。

为了郑重起见，他专门找了个时间，直接上门找曾经对他多有照顾的稻草人做出请求。毕竟，相比之下他宁愿面对这个人也不想面对那位宰相阁下。

没想到的是，在雷克特这里再次见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那天由于这个奇怪的人，他跟几位前辈聊了一会儿就不得不散了。

送那个人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他是隶属于情报局的人。

经历了自治州的事情，黎恩对这一派系的不满几乎到达了顶点，但他的天性也不会允许他无缘无故迁怒其中的一个执行者。曾经对冰女与雷克特的无礼，几乎已经是他最大的失控了。

军令如山，这一点他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了。而要说这带来的伤害，曾经有过同样经历的他也无法去指责他人。

只是，他也绝对不会主动去亲近这派的人。

所以当他跟那个怪人告别的时候，他以为从此就两不相干了。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对方。

“咳，”雷克特好不容易在人生道路上重新找回了自我，第一个主动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哟，黎恩，介绍一下，这是山鸟少尉。山鸟，这是黎恩。”

“我们见过了。”白发少尉再次压低了声音：“灰之骑士大人在上次矿山事件中帮助过我。”

啊，那个时候啊。雷克特苦笑一声。

“那时我给山鸟少尉的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不过，我不太擅长医术。”黎恩冷静了下来。“请问您之后有再去做过检查吗？”

他已经真的有点担心这个问题了，特别是上次在餐厅这个人自己揍了自己一顿之后。

“没有必要。”少尉的回答平板而简短。

“……？”

稻草人看似不经意的插进来说：“不用担心，他现在可是重要的实验对象，有个什么其他人一定发现的比你早。”

黑发年轻人愣住了：“实验对象？”

“哎呀，我没说过吗？”红发大尉意味不明的微笑着：“山鸟少尉正在参与某个特殊项目。他本人虽然缺乏基本的记忆与常识，但是其他方面的数值可都高于常人。目前，他还在学习基本生活技能的过程中。”

被这么说的少尉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话题的对象根本不是他一样。

反而是听到这一切的黎恩觉得置身于尤米尔的冰雪之中。

……实验对象，跟米莉亚姆和亚尔缇娜他们一样吗？！

她们的过去他已经无法参与，也无法置喙，可是这个人还正身在其中……

黑发年轻人想起了这个人递到他眼前的花束，还有曾经在他身后冲学姐点头说是时的场景。

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事。

原来那都是这个人与他人交流的尝试。而他却没能好好的给予回应。

“对不起。”黎恩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打断了红发大尉。他的胸口满满的是对那些人，特别是对自己的怒火。“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我对少尉……做了很失礼的事。”

“请允许我做出补偿，可以么？”黑发年轻人转向一直站在一边默不吭声的人，诚恳的请求。

“……”补偿？为什么？山鸟不太明白。

目的达成的稻草人终于停止了煽风点火：“啊，黎恩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自从启动以来，还没能在帝都好好逛逛呢。本来我打算趁他今天假期做点什么的，不麻烦的话……”

“这是我的荣幸。”黎恩没有理会雷克特的调笑，径自走到少尉面前，对他伸出了手：“请问，您愿意跟我一起吗？去看看这个帝都？”

白发少尉看看他的手，又抬头看看对方坚定的眼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又做了坏人。看着两人离开，雷克特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是最末的目标，他却不由自主的用了最大的力气。

不过，最近北方已经有些不太平了。

希望这些事情加上山鸟能绊住黎恩，让他暂时不要急着去为了他那个目标奔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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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人走出了情报局，黑发年轻人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其实又干了蠢事……

亚尔缇娜也好，米莉亚姆也好，他们的过去都是属于他们的人生，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评判了。为什么又因为这个人而激动了呢？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前几天也是……”他有些沮丧的转过身，对一直被他拽着的人开口，却被对方的动作打断了。

白发少尉沉默着抬起手，轻轻摸摸他的头。

这个人发梢的触感原来是这样的。

有点倔强的翘着，又很柔软。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黎恩被对方这种动作弄得愣住了。

啊，这个大概就是他没办法对这个人视而不见的原因吧。

感觉，太熟悉了。

他咬住牙，努力振作起来。今天是这个人的假期，不能浪费在他的伤感上。

现在的问题是，帝都他也不熟，要去哪里呢？

答案是走着走着就知道了。

他们在广场买了冰淇淋——又是黎恩付的钱；去公园听那些音乐学院的学员们演奏——很可惜没有遇到艾利欧特；又去中央大道的商场去试穿了曾经只是试作品的靴子——还是很不舒适，容易摔跤。

到了赛马场那里发生了一点争执。

白发少尉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去，而未成年的人则死死拖住他不放。

最后两个人精疲力尽的在奥斯特地区停了下来。

‘可恶，我明明已经成年了，黎恩你这家伙……’

克洛不甘心的嘀咕。

[出来的很急，没有带薪水……]

‘找，找他先借好了，一定可以翻倍还给他的啊！’回答的人有些心虚。

[我觉得这就是他不让你进去的原因吧。]山鸟少尉的吐槽一如既往的犀利。

这里是……跟他搏斗一场同样累的够呛的黑发年轻人喘过气来，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在之地。

他拍拍站在一边的白发少尉。

“……？”

“跟我来。”

不知道那个今天在不在。年轻人的面部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

两人拐到一条巷子口，黎恩去借来了钥匙，打开巷口的铁栏杆门，带着少尉走进去。

一转过转角，他就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拉着少尉躲在墙角，示意他收敛气息。

山鸟莫名其妙的照办了，然后跟着黑发年轻人从他们的藏身之处看出去。

黎恩指给他看的是一只体型非常巨大的猫，它有着姜黄色皮毛，背上还遍布着棕色的条纹。明明是只猫，走动时的气势却几乎与老虎无异。

“Boss猫。”黎恩小声的跟他介绍。

‘……的确非常BOSS。’

那只Boss猫昂首阔步的走到小巷尽头之后，就停了下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

随着它的呼唤，一只体型娇小的白猫尽头的杂物堆里走了出来。它还没有成年，有一条腿蜷了起来，只能用剩下的三条腿行动，走的非常艰难。

“受伤了……”白发少尉同样小声的跟黎恩说。

“嗯。”黎恩轻手轻脚的从兜里掏出ARCUS，慢慢靠过去。

Boss猫发现了他的靠近，立即转过身体，拱起背部，发出了威胁的呼噜声。

“我没有恶意……”年轻人柔声说着。他蹲下身来，朝着小白猫伸出了手。

可是Boss猫完全不理会这一套，它死死盯着黎恩，在他离小白猫太近的时候，立即一爪子抓了上来。

“呜--”老是被猫欺负的人皱着眉头，却没有缩回手，只是尽量平静地对它说：“不要担心，我们不是要伤害她。”

“我们只想帮她治好腿上的伤。”他的语气平缓，勉强安抚了一点大黄猫的神经。但它依然把小白猫牢牢挡在身后，保持着高度戒备的样子。

“抵抗是没有用的，”白发少尉也走了过来，帮助被挠了一把的同伴进行劝服，“你已经处于劣势，伤员的安全是首要的。”

“暂时停战，让我们进行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向你保证，我方不会虐待俘虏，所以投降吧。”

“啊，那个，这个不是战场劝降啊。”黑发年轻人脸上滑下了黑线。

‘如果它听的懂，你一定会被挠成百叶窗。’

幸运的是，猫与人类的语言并不互通。所以，在少尉冷静的声音里，大黄猫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做出攻击的姿态。

趁着这个机会，年轻人赶紧发动了ARCUS，开始为小猫进行治疗。

而山鸟则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满怀欣赏的看着威严的坐在一边监视的boss猫。

治疗完毕之后，小猫的爪子总算可以挨地了，

看到它的确有所好转，boss猫对两个鱼唇的人类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它冲着小猫叫了一声，率先带头往外走去。

因为之前的伤，小白猫似乎还有一点心理阴影。它稚嫩的细腿只是虚虚的点着地面，不敢用力，主要重心还是放在其他三条腿上，慢慢的往前走。

boss猫回头看了它一眼，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

两只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看到boss猫走远，白猫忍不住发出了呜咽声。

大黄猫听的清清楚楚，却头也不回，转过一个拐角就不见了。

“啊……”黎恩有些焦急，打算起身去抱小猫一段，帮它跟上去，却被白发少尉按住了肩膀。

他不解的看向对方，不明白山鸟为什么要阻止他。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冲他摇摇头，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示意他从这里看。

从这个角度，黎恩看到了刚才视线被挡住的拐角处---在小猫看不到的地方，一抹姜黄色的影子静静的站在阴影里等待着。

由于看不到BOSS猫，呼唤对方也没得到回应，小猫似乎终于着急了。它小心翼翼的放下之前那条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它自己也发现，之前很疼的那条腿已经不痛了。

它开始放心的把体重压上去，朝着拐角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发出咪呜咪呜的叫声。

这一次，BOSS猫用低沉的呼噜声回应了它。在它跑到身前的时候，低头舔了舔它的头顶。

注视着一大一小两只猫一起离开的黎恩终于松了口气，微笑了起来。

戴着面具的男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笑容。

曾经的记忆里，那个少年的笑意要比现在更快乐，更纯粹。

不过，至少现在，他又能笑出来了不是么？

‘……’

‘是啊……’

还在看着两只猫咪的背影的年轻人感觉到额头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拂过。

啊咧？

他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山鸟，刚才……

是错觉吗？

似乎是为了打消他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白发少尉一只手按在他后脑勺上，再次倾过身来，薄薄的嘴唇印在他的眉心。

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我说，那个……”

“这是奖励。”从大小猫那里学习了错误知识的人这么说。

他就知道……不对！

“这样子是不对的……人类不是猫，这个动作只能对喜欢的人做。”面红耳赤的年轻人用手捂住额头，抗议着。

‘……你干什么，混蛋？’

“少尉，你听到了么？”

‘……说话啊！’

[有本事自己出来啊。]一要跟这个人单独相处就缩了的家伙没资格在背后乱叫。

‘……你给我记住！’

这是哪里的过气反派逃跑时的台词吗？

巷子里传来的少年说教声绵绵不绝。

巷子外的猫咪们懒洋洋的在午后阳光里打着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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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放任这个家伙下去了！与黎恩分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克洛这么想着。

之前趁他没注意就跑去了托利斯塔，还做出了那些混账事情。

今天又在他没能及时阻止的时候跟着那个人出去，最后还………………

他要把这家伙揍个清醒。他把拳头掰的劈啪作响，然后朝着山鸟扑了过去。

正要进入休眠状态的山鸟一惊，急忙挡开他的拳头，进入了防御状态。

两个人在意识的世界里开始了大战，但是从外面来看，他的身体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实验床上而已。

不过外面的人不知道，山鸟也不知道，主动挑起战斗的人开始只是想教训他一顿，渐渐的却真的起了杀心。

不自觉的靠近过去的那些人，几乎是主动的接近那个需要保持距离的家伙。

就算他曾经是个必要的伪装，如今这个存在也已经弊大于利了。

帝国解放战线头目C，贵族军的苍之骑士，在下定决心的时候，没人能比他对自己更残酷。

他趁着对方一个不备，扼住了白发少尉的咽喉，以毁灭的决心用力掐紧。

山鸟终于感受到了过去的自己久违的杀意，也开始用尽全力反击。他还不想消失，在见到了那些人，那个人的现在。

实力悬殊的战斗，经历过20年人生摸爬滚打的他与只有几个月强行输入经验的他，意志强烈的克洛与认为自己是可替代品的山鸟，认真计较起生死来，谁会活下来简直是一目了然。

当少尉的人格渐渐开始在克洛的指缝间溃散的时候，曾经共享的记忆影像也一幕幕从两人面前滑过，流向克洛的脑海。

这是什么……

他僵住了。

那是他的回忆，可是山鸟看到感到的都是什么？

被杰莉卡嘲笑时的郁闷，跟乔治讨论导力器材时的认真，逗弄托瓦时的快乐，跟VII班一同准备学园祭时的紧张，在旧校舍外ARCUS亮起时的苦笑。

还有黎恩。

看着后辈时的温柔心情，发现少年装睡时的哭笑不得，被学弟撒娇关心时的怦然心动，还有压着那家伙的脑袋调笑时胸口的满足感。

他当然记得这些，知道这些，但是从没像从山鸟的角度所看所感时一样强烈。

‘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没有……]即使是已经面色发青，白发少尉说话时也依然没有起伏。[这都是我接受的记忆……]

‘不可能，那个时候没有这么……’

[这就是你共享的信息，]少尉机械的坚持着，[如果你觉得没有这种程度，大概是其他干扰太多了吧。]

……

是的。

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能力去分辨或者伪造。

答案只有一个，对方通过回忆所感触到的一切，都是当时他自己的心绪。

原来……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是如此强烈的吗？

这家伙说的没错，是因为其他的东西太多了吧。

背负的太多，想的太多，这些感受也就被掩埋在了其中。

忘记了那有多刻骨铭心的，是他自己。

拥有了机械心脏却失去了记忆之后，它们才得以显露。

连常识都不足的时候,反而再也不用压抑自己，也因此最能理解与珍视这些。

所以山鸟才会如此执着于曾经的伙伴和……那个人。

原来这个家伙不仅仅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他。

他也是克洛.安布斯特这个人隐藏在那些责任，过往以及自我压抑的理智背后的感情本身

他颓然的松开手，任凭白发少尉重新恢复了呼吸。

现在还不行。

如果现在抹杀了这家伙，就得全盘接受与面对这些情感。这样的他会无法再在那些人面前保持冷静。

不论是敌人，还是曾经的朋友们。

[不打算消灭我了么？]山鸟勉强喘过气来，他的个体已经有些形状模糊。

‘暂时这样吧。’克洛疲惫的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暂时么……白发少尉摸着自己的颈子，所以，他还有一段偷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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