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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笔】【邪黑】拾年(十二),4

[db:作者] 2025-07-06 16:17 5hhhhh 6990 ℃

四十一、一纸真相

吴邪最近的反应也钝了。

到了医院门口,他才意识到黑眼镜的企图。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黑眼镜将他拉到一旁,耐心为他带上医用口罩。两人整装完备,小偷一样将自己围堵的严严实实,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是一种脆弱不堪的猥亵。好在医院忙碌,行色匆匆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他二人的奇特装束。

他们故作不经意的从吴邪母亲的病房前路过,来回兜了大半圈,结果半喜半悲。病房已经换上了新的病人,不知吴邪母亲是出院还是转院。

吴邪不再伪装,他垂着头,呆呆站在病房前,许久。黑眼镜看不过去,拽走了吴邪,吴邪堪堪回过神。

他们穷,没什么钱坐地铁和公车。天并不冷,可以走回李蓓的家。

两人一路勾肩搭背,黑眼镜给吴邪讲着冷飕飕的笑话,一如既往的活力十足。他在吴邪抑郁时,只会千倍百倍精神鼓舞,吴邪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他垮了,他们就真的没有回头之路了。

“阿姨应该是病好转院了。你别担心,别担心。”

他们回了家,吴邪将身体缩在小床上,面色恍惚地握住了黑眼镜的手,黑眼镜坐在床边,腾出空闲的手去摸吴邪的的额头,预料之中叹了一口气,他吸吸鼻子环顾着四周,不再看吴邪。

“我有点害怕。”吴邪的声音在空中幽幽响起,中气不足的厉害。黑眼镜转过身,一言不发坐到吴邪身侧,让吴邪躺倒他怀里。吴邪惯例揽住他,为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晚上有,偷偷的把我的手机卡放回去,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联系我,真的,没有一个……我了解的,我的家人,他们做事,从不会是这样,可他们没有联系我。一次没有。”

黑眼镜低下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平静的吴邪,语气故作轻快,“或许是因为你上次说话真的把叔叔伤到了所以,他,想等你去联系他。”

“我不敢。”吴邪苦笑,将头在黑眼镜怀里埋得更深,黑眼镜身上的气息能够给予他极大的慰藉,“我害怕的是,因为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但是我,没有胆子去问,我怕。我怕真的因为我,出了什么事……”

黑眼镜和吴邪十指交扣,脸对脸贴近了,他严肃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去探探消息。”

吴邪叹了一口气,惯例缩起了身体,瞎子的这句话,有点把他刺痛了。

“他们都不愿意联系我了,更何况你,我三叔要是见到你,肯定会把你打废的,别冒险。”

“可……”

吴邪把他推的起了身,“你先去忙你的,不要管我。我自己静一静,静一静就好。”

黑眼镜迟疑走了几步,再回过头,吴邪仰起头,抹了抹眼角,“我其实,好担心我妈她,听到我跑了的消息,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

周遭的一切突然成了静止。

黑眼镜看着吴邪孤零零的吴邪,看着他木然的脸上流下泪水,划过面颊,划过脖颈,掩映进衣物的遮蔽。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的心口悠悠长出一朵小花,慢慢膨胀,花朵绽开,是血红的颜色。

她的生命戛然而止,就这么离开他。

头脑轰隆轰隆作响,他走到另一间卧室,靠着墙壁,任由自己一寸一寸向下滑落。

现在吴邪和他在一起,有可能失去的,是他黑眼镜最珍视也最不可挽回的东西。

他是不能没有吴邪的。同样,吴邪也不能没有父母,他的父母也不能没有他。

明天就是小年,他就是在那一天,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留下了无数的懊悔与苦痛。

而今吴邪因为他,也走到了选择的岔路口……

他要给自己一点信心,给自己一点坚持的动力,给自己一点坚持的理由。

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最爱的吴邪,原封不动的送回他父母身边。

他怎么忍心让吴邪和他遭受同样的痛苦。

吴邪发泄的够了,心情勉强平复,顿感疲累。他也想早一天病好,一场大病榨干了他的所有精力,仰面朝天躺着,他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黑眼镜准备好饭菜,在厨房招呼了吴邪一声,开始端饭菜上桌。吴邪将黑眼镜放到餐桌上的菜与碗筷摆好,规规矩矩的等黑眼镜入座,看他拿起了筷子,自己才动手吃饭。

酒足饭饱,吴邪斟酌着开了口,轻声问两人现在的结余。黑眼镜告诉他,所剩无几。他们实在找不到什么赚钱的机会。

“对了,明天,明天小年,你的同事就要回来了吧。”

“嗯。”

“那明天你就别出去了,在这里等她,要不然人家没钥匙进不来屋。”

“好。”

“我明天回趟咱家。”

“你?”

“衣服穿薄了。”吴邪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颜色,表情是黑眼镜平素最爱的眉飞色舞,“真是猪脑子,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没想着给我拿件厚一点的外套。”

黑眼镜老脸一红。那日从医院回家,他整个人精神恍惚,有了收拾行李的决意,又只记得整理吴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物品。平时的他又何至于如此粗心。

“你明天去万一病更严重了怎么办?”

“没事啊,我刚才看手机天气预报了,明天比今天还暖和一点,扛得住。而且……房里还存了一些我的私房钱,跟你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放哪里,只能我回去拿。”

“死小子,还敢背着我藏私。”

吴邪微笑,“所以今天这个局面我们用上了啊。”

“吴邪——”

黑眼镜看向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吴邪脸上的笑意瞬息褪去,“怎么了?”

黑眼镜适才厨房一阵思索,在他心里盘桓许久的话,终于冒出了头。新年将至,他们不能再拖了。黑眼镜沉默许久,来来回回的深呼吸,终于闭上双眼,破釜沉舟,“……我们,还是先分手一段时间。你回家,和家人过一个好年。起码熬过这一段,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我……我不能让你……”

吴邪听完这段话,脸色煞白。他强颜欢笑地搡了黑眼镜一把,“你个傻子,说什么胡话,我和家里都弄成这样了,你让我回去?回去就得被打个半死。而且你觉得我回去了,还出的来么?再者说,我走了,你呢?你告诉我你会去哪儿,你能去哪儿?我是一家人齐全过节,可是你……”

吴邪止住话,仰起头,不断深呼吸,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瞎子你别逼我。”

黑眼镜不敢看吴邪,只能咬牙坚持,“我一个人能过得很好,不是没有你活不了。你现在生病,我没有工作,我们没钱,没有可以住的地方,现在就算一时有朋友接济,还能指望接济到什么时候?你现在给我安安心心回家不行么,何必跟我受这个苦,每天病怏怏的……你病得难受,我看的就不心疼么。”黑眼镜说的气堵,眼眶湿了又湿,他还是逼迫自己强忍心痛,把话说了下去,“冷静一下也挺好,现在闹得山穷水尽,未来才会看得更透彻一点。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吴邪面露苦涩“你怎么,跟我爸说的一模一样。”

黑眼镜也是心惊,知道吴一穷的这些话,终于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他看着自己的手,吸吸鼻子,“我,能带给你的,只有我这个人,剩下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现在我们还年轻,你还没有走向社会,年纪大一点,你总会渴望正常的家庭生活的,可那些,我给不了你。”

吴邪看着瞎子眼里浓郁的阴影,又见他笑的含羞带愧,已经有了破罐破摔的气势,不由气的双肩颤抖,“我给不出你答案。我也根本想象不到五年后十五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说你自己?你给不了我家庭,那我就能给的了你么?你既然都认为你自己可以不需要,那又为什么认为我会需要,我跟你不一样?”

吴邪一把甩开黑眼镜,扛着病体,一个人收拾厨房。黑眼镜看着他,细小的失落很快被大浪一般酸楚的欣喜冲走。

他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吴邪还不想离开他,真好。

他是不亏的。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饭后的一番争执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吴邪想到第二日是小年,也知道这瞎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即便两人现在在闹别扭,他也要打破僵局,防止瞎子伤痛过度。

吴邪费尽心思想着和黑眼镜在言谈间重修旧好,黑眼镜这里,诚如吴邪所想,在默默思念自己的母亲了。他如今摇摆不定的厉害,想和吴邪在一起,又不忍心看吴邪因他而受苦。如今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他心神俱疲,真的快要挺不住了。他想同她说个话,想要她给他支持,给他勇气,让她兑现会一直做他后盾的承诺。这样,或许他还可以撑下去。

黑瞎子一方面想着母亲,另一方又无不嘲讽的想着自己。他看吴邪始终是万中挑一的好苗子,无处不好。可看自己,又是百般嫌弃。如今摇摆不定了,对自己的厌弃心较之以往,不知强了几倍。总说要和吴邪在一起,要和吴邪厮守终身,可他又有哪一点,是能够配得上吴邪的。

吴邪怎么会这么瞎眼,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他呢。

黑眼镜转过身,手肘支着半边下颌,一脸考究望着吴邪,“吴邪,问你个事。”

吴邪正愁和黑眼镜无话可谈,如今黑眼镜自己找上门,他面上故作平静,心里沸腾至极,“瞎子,你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吴邪闻言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也是第一次问,今天突然有点好奇……我……我觉不出自己有啥好的。”

吴邪惊异的瞪大了双眼,他单手蹭蹭鼻梁。难能快乐地闭上眼睛,煞有其事的回忆起了过往,回忆他们高中第一次见面。

吴邪最开始,对黑眼镜是很有好感的。

他是他在高中认识的第一个人。瞎子当时一身奇装异服,进了班级,他率先递给老师一份病例,在老师异样的眼光里,他悠哉悠哉找了一个避光的地方坐下,正巧在乘凉的吴邪身边。两人很快被指使着去水房洗拖把,建立起浅薄的友谊。

好学生张起灵在讲台做着冗杂的演讲,瞎子和他都犯困,眼瞅着班主任出了教室,瞎子扯扯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出去转转。两人在路上偷了一个西瓜,转手去了小城的商业区,一面吃瓜,一面看过往衣着暴露的美女。太阳明晃晃的映的他们睁不开眼,但吴邪十分快乐。

夕阳西下,他们结伴回校,瞎子在他们偷瓜的摊上扔下了五十块钱,确定班里没有了其他事,他们挥手告别。

吴邪以为瞎子会是他在高中的好朋友,可是第二天,瞎子的周围就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吴邪突然就,很不想和他们往来了,逐渐的,他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他和胖子、张起灵三人被班里的同学戏称为铁三角。而那时候的瞎子,班里几乎人人厌弃,吴邪同他有过很好地开端,也不免从众的一并厌恶排斥起他。而瞎子似乎也忘记了他们曾经有过不错的情谊,对吴邪如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一视同仁的欺负。

仿佛他们从来不曾一起逃学,一起偷瓜。

回忆自己的初心,吴邪发现他对瞎子的感情竟然是一笔烂账,他说不出自己对瞎子何时动心。他只能说,在瞎子风风火火追求他的那几年,他先是对他厌恶,复又心软,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心如磐石,不知悔改的单恋着那个女人。不曾对瞎子有过丝毫的动心。

吴邪不好意思看着黑眼镜,“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很……呃,自然而然?我也挺奇怪的,高中的我,喜欢的人一直是阿宁,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出来一个你。”

“哦?”黑眼镜的眉眼一弯,心里却有些诧异。

他们竟然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子。

阿宁是他这么些年来难能喜欢过的女人,就是放到现在,他不知她任何现状,她还是有可以让他动心的资本。他对阿宁,一直是心灰意冷的喜欢着。因为知道对方大概一辈子都看不上自己,他喜欢的毫无保留。阿宁有时很像他的母亲。他对母亲爱恨交织,若是这个热烈而明艳的女人能够对自己动心,也算是他从另一种渠道获得的补偿。

如果没有吴邪的那封情书搅局,可能他还是会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喜欢着阿宁。

“嘿,说到阿宁……瞎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阿宁的么?”

“什么时候啊?”

“就你那次,欺负秀秀玩儿来着,阿宁不是跟你闹起来了么,还顺便给了你一脚。虽然她本身有点强词夺理的,不过那时候你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我那时候……可不喜欢你了,但是我怕你揍我,所以你欺负秀秀,我不敢出头,可是阿宁敢,那时我就想,哎呦不错,这个妞够味道。”

黑眼镜哈哈大笑,“我也是那时候喜欢她的。”黑眼镜有点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混混,更知道那时候自己绝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换到内心,其实也是一直鄙视着自己的,但是我也说过嘛,没人愿意管我,而阿宁,她是第一个出来制止我的,也不怕我,这一点,就很好。”

“嘿,你还别说……我原先做梦还梦到被她踢的那个人是我自己,但是下半身一点都不疼,光是爽来着,好像梦里是我跟阿宁接触最近的一次。咳,可不起来之后发现梦遗了。”

“哎,你个缩卵玩意。”黑眼镜又是笑,“我踹你一脚,你带入阿宁的脸试试,爽死你。”

吴邪赶紧捂住自己胯下,“不行,你要一脚踹废了,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但是你怎么办。”

“再怎么说我也是大老爷们儿一个,你的不顶用,换我的上呗。”

吴邪继续捂着胯,“不。小爷虽然算不上器大但架不住活好啊。谁每次被我干的直哭来着?”

“啧啧啧,就您那二把刀门外汉水平,这是哪个不禁操的能被您干哭啊?简直贻笑大方。”

吴邪挠他痒痒,“你再不承认,再不承认。”

黑眼镜一边笑一边搡吴邪,“老子什么时候被你操哭过,顶多看你累的不行又不舍得让你丢脸自己服个软让你停一停。你倒好,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吴邪冲他做鬼脸,“夸张嘛,你懂个屁。”吴邪的面容又温柔起来,“其实说起来,阿宁也挺不厚道的。”

“嗯?”

“我吧,曾经给阿宁写过一封情书。”

“哦?”黑眼镜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这小子,行嘛,还给阿宁写过情书,她没当场把你踹蛋碎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这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咳,我这不是偷偷给的嘛。而且……要不为啥说阿宁不厚道呢……她没回我……就好像……没收到一样,就过去了。”

“啧,这么可怜啊你。”

“嘿,结果之后,你就来了?”

“我?”

“对啊,就是我给阿宁写完情书的第二天,你给我送了一瓶可乐,那时候咱们班同学不是都知道你喜欢阿宁么,我一看你对我无事献殷勤,肯定是知道我给阿宁写情书这件事把我当情敌来报复我了。所以你那瓶可乐……我不就给小哥了嘛。后来你约我去游乐场,我想你这肯定是要杀情敌灭口了。那天我可害怕了,包里装了一块砖……结果还把你开了瓢……哎,瞎子,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没事。”黑眼镜提起心力笑了笑,“你接着讲。”

吴邪笑呵呵的追忆往昔,满头满脸都洋溢着幸福,“我没有想到你会后来对我越来越好,也没有想到会因为我而洗心革面,更没有想到咱俩会考进同一所大学,会成为舍友,会相爱,还有现在,呃,一起沦落街头……如果回到十七岁,把这一切告诉那个还喜欢阿宁的吴邪,他肯定得惊得下巴掉地上。”

“嗯,肯定的。”

吴邪看出黑眼镜面有倦意,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吴邪回忆着自己的言行,确信并无缺处,瞎子今晚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差,便喜滋滋的入睡了。

这是他自离家出走以来,进入睡眠最快的一次。

黑眼镜躺在吴邪身边,听着吴邪微弱的鼾声,过往的记忆经吴邪重新谈起变得清晰可闻。那时的他是那么喜欢阿宁啊,喜欢的那么绝望。突然蹦出了一个优等生臭小子吴邪来跟他抢阿宁,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除了身高相貌,他样样不如吴邪。

可是那封信是给他的。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的,是他的名字。

吴邪一直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他。

从没有人这样喜欢过这样的他,也从没有人会愿意给这样的他写一封情书。

他已经做好了混社会的准备,预备浑浑噩噩过完他的一生,可是有一个人喜欢他。

哪怕那人是个男人又能怎样呢。

这份对他不含丝毫偏见的爱意已经足够让他变成一只小飞蛾,奋不顾身扑到那苍茫火海中去感谢他给的光和热。

他就这么爱上了吴邪。

哪怕吴邪再厌恶他再反感他,他都有无数的理由来给吴邪开脱。

这个小子给自己写过情书,怎么会错。

可能只是自己的方法不对,他知道吴邪害羞。

吴邪虽然终日对他恶声恶气,每天仍旧是尽职尽责地为他批改化学作业为他辅导各科习题,还是对他一等一的好。

这样的人怎么会错。

怎么会错。

他的的确确是错了。

原来那封情书,确实如自己所想,是送给阿宁的。

只是不知是因为怎样的错误,最终变成了写给他的。

他对吴邪的爱,开始就源于自欺欺人的谎言。

原来那时他不曾爱过他。

原来他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吴邪对他的感情,是在他的自以为是的日日夜夜里,强行养成的。是他掰弯了吴邪。吴邪本就不该是个同性恋,他本来,也不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他钱财尽失,久病不愈,有家难回。

都是他害的。

黑眼镜摸着胸前刻着“邪”和“瞎”两个字的骨牌,又看了看沉睡的吴邪。身体由床上滑下去,他在地上蜷缩起身体。

地板上冒着森森的寒气,他穿着普通的背心内裤,身体不住颤抖。

吴邪翻了一个身,大半个身体露在了被褥外面,黑眼镜下意识要将吴邪的身体塞入被褥,却发现自己因为心里难受,心脏疼痛牵扯的已然伸不开十指。

他强忍着这股剜心的痛,将吴邪摆放整齐,看着吴邪的侧颜,苦笑。

即便这情书是错投,即便最开始的感情,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是他单方面的自欺欺人。可这么些年了,他是真的爱上了。现在去纠结吴邪当初是不是真爱他,也没什么必要了,他只知道,他动心了。

可是对于吴邪而言,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将吴邪带的离经叛道。没有自己的强行介入横加阻拦,吴邪到现在都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子,也不会因为爱情的事同家人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他甚至有可能已经同阿宁成了男女朋友。

可是他被自己逼到了这样的一条路。

他一直死皮赖脸的追着他,强迫着他,一路不依不挠,依靠吴邪对他的那点同情心,一路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看着他变得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弱小,那么的不合常理。

还会有怎样的日常生活会把吴邪逼到这种境地呢?他害得他抑郁,害得他高烧不退,害得他离家出走,害得有家不能回,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的母亲是否平安。

这些都是他,给自己最爱的人带来的。

他爱吴邪,不后悔爱,可是这是他的爱。他的爱给吴邪带来的伤害。

吴邪在睡梦里又翻了一个身,月光照到他的脸上,吴邪已经瘦的没了形状。

黑眼镜再度因为心口的疼痛弓起了身体,吴邪在梦里惯性要往他怀里拱,身上冰冷的他躲避着吴邪迷迷糊糊的摸索,吴邪探了一阵路,没有触碰到自己已经习惯的身体,索性呶呶嘴,占据了原本属于黑眼镜的地方。

黑眼镜看着他笑,不明白吴邪白日里蔫的如同受了霜的茄子,晚上却如此生龙活虎。现在他看着他,整个人的心已经要碎裂开来,他抓起了吴邪的手腕,心碎的吻着他,有一滴泪落到了吴邪的手腕上,是他强忍太久的一句“对不起。”

他会推开吴邪的。

吴邪不属于他,他应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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