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Tadashi总是丢东西。

他坐在沙发上，摸把后脑勺，叹了口气。

一开始是设计图——尽管只是被否决了的方案初稿，可下楼活动活动筋骨喝杯果汁的功夫，等他想找回来再看看时，却就这样不翼而飞了——怪事。问了家里人（包括Mochi），可谁都说没见着。

再来是学生证，这事还是他准备带Hiro看新出的英雄电影时才发现的。他把他们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找不见一个学生证的小碎片。后来他们从床底摸出了Hiro小时候做出的第一个模型的设计图，还有藏有不少滑稽相片的相册。接着，他们忙着互相揭老底，提醒对方以前做过的糗事，拿起枕头打成一团，连电影都没去看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现在——

“Cass阿姨，请问你见着我的纽扣了吗？放在桌上的那个？”

他拿着自己的绿西装，上边仅有的一个纽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冒出线头的一个空洞。

“很遗憾，直到刚才为止我一直都在守着墨西哥炖菜。为什么你不去问问Hiro呢，我想他一直待在三楼？”

话音刚落，黑发少年便拿着杯草莓汁，边走边喝着下了楼。

“嘿，Hiro。见着我的纽扣了吗？”

他高举着衣服，一手指向那个孤零零的洞。

“没见过。”

少年吞下嘴里的东西，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平静地说道。

“是吗。”

他懊恼地爬梳过自己伏贴的短发，大跨步走向沙发，坐了下去。

“真奇怪，我敢保证早上肯定放那儿——”

Hiro过来用拳头碰了下他的肩，“别担心，兄弟。你离老年痴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臂膀就圈住了他的后颈，带到自己怀里，接着手掌就附了上来，将他本来就杂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真是令人欣慰的消息，哈？来尝尝这个。”

“嘿，这不公平！”Hiro的脑袋被扣住，脸涨成了草莓汁的颜色。

Tadashi则大笑起来，“怎么不公平了？”

这当然不公平。几年的差距，在青少年惊人成长速度的催化下，大到他怎么也追赶不上——即使托跳级的福学业上的差距被缩小——但当被Tadashi抓住脚踝，轻易扛上肩膀，声称要“倒些灵感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小腿和对方小臂的对比，他总是会变得有些沮丧。

上次在饭桌上，他一不留神，将这个小心思说了出来，瞬间换得鸦雀无声的诡异场景，Cass阿姨和Tadashi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又埋头专心研究起餐盘里的鸡翅（可他看见他们偷笑了）。晚饭后，Tadashi将他带到门后的墙角，指向一排细小痕迹：“这个，看到了吗，我像你这么大时，比你还要矮一些。”

“行了，别安慰我了，这些玩意前几天还没有呢。”

“呃、唔……哈哈，总之，我保证，你一定能长得比我还高，还强壮。”

“毕竟，你是我引以为豪的弟弟啊。”

少年抬起头，Tadashi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将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也是——你是我的骄傲。”

满意于这个回答，少年几乎是跳进了对方的怀中，用力环住他的脖子。

Tadashi顺势站了起来，抱着他转起了圈。

大开的窗户里传出两个少年的笑声，Mochi却无视了这边打得火热的二人，跳上窗台打了个哈欠，趴下享受起了夕阳的余晖。

Hiro爱他的哥哥，当然，就像他爱Cass阿姨和Mochi一样；除此之外，他还十分尊敬他。Tadashi是他的目标，榜样，前进的方向。他总说自己是天才，是他的骄傲，他的对手。可对于Hiro来说，Tadashi更是特别而无可替代的存在。可以说，没有Tadashi，也没有现在的他。

不可否认，哥哥对他的保护欲，因家庭的原因比常人要来得更强烈，从他记事起，哥哥的肩膀和手掌，便是他记忆中最常出现的两样东西。前者为他遮挡了不少痛苦和伤害，后者为他带来了许多温暖和安慰。

所以，对于这样有时看上去会显得过分的保护，Hiro其实是习惯，并乐于接受，甚至，是有些享受的。哪怕这样Tadashi总能第一时间掌握他的动向，完全没有一点儿私人空间——但本来，他们之间，便没什么“空间”可言。

从小时候起，他们就朝夕相处，一起迎接第一缕阳光，一起伴着星辰入眠。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他们不再一起洗澡，再共享一张床，分享早晚安吻，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睡觉而已。

不过这样，倒方便了他的“观察记录”进行。

作为一个发明家，日记是很重要的东西，有各式各样素材更能增加记录的完整性。当然，这也是他现在正在做得事的原因。

拍摄Tadashi睡相——并不是这样简单的，恶作剧般的理由，而是为了科学，为了一个有素养——

好吧，就是要拍Tadashi的睡相。

不然他发明微型隐形摄像机器，就没任何意义了。

他估计着时间，仔细分辨着房内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呼吸，直到它变得平和而绵长，才拿出握在手中的小金属控板。

突然，那声音在一次急促的吸气后中断了，Hiro迅速闭上了眼，手也伸回被子深处。

该不会被发现了？——不，不会，那个地方非常隐蔽，被Tadashi发现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好在不久后，那细小的声音又悉悉索索地响起来，Hiro这才放松僵硬的肩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很快，他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儿：那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Hiro全身的感官都在追溯那声音，听力也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满脑子都是Tadashi不舒服的鼻息。

该不会是做噩梦了？生病了？

想到这里，他将初衷完完全全地丢到了脑后，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双光脚稳稳地落在了木地板上。

“Hi、Hiro……”

脚像被粘在了原处，他被这不知来由的呼唤搅昏了头，动也不是，停也不是，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要说这个呼唤夺去了他的行动能力，那接下来的，则直接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

Tadashi喘息了起来。

大概，是好的那种。

Hiro还是不敢动作，站在床边像个午夜的游魂。而他亲生哥哥就在一道屏风的后边，明显还是在梦中，叫了他的名字后，发出了令他脸红心跳的声音。

Tadashi两年前就变声了，现在的嗓音有种少年到青年间特有的清亮，活力，温和。可Hiro从没听过他现在这样，压低声线，像是从咽喉深处挤出的气音，带着点嘶哑，简直要命的，性感。

他心乱如麻地等着那声音在一个闷哼声后结束，僵硬地爬回床上，又僵硬地盖好被子。

脸上的温度直线飙升，心脏像是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又来回做了十几个百米冲刺，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一圈又一圈，可Hiro仍维持着一个姿势，捂着不肯安静的心脏，大睁双眼盯着天花板——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第二天是周五，一大早，Cass阿姨便早早的将他们从被子里拽了出来，说是有事要和他们商量，接着把熏猪肉，煎蛋，松饼，浆果，香肠摆满一桌子，又将牛奶分别推到睡眼惺忪的二人面前。

“上次跟你们提到过的Anthony叔叔，你们还记得吗？”

无视兄弟两个茫然的表情，Cass阿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继续了下去。

“他邀请我参加他的甜点俱乐部——你们知道的，不是每个甜点师会受邀哦，”（兄弟俩同时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所以从今天开始，每周五晚上我都会不在家，Tadashi，晚餐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了。”

“好……什么？！”

“拜托——”

Cass阿姨弯下腰来双手合十，用讨好的眼神攻击着他。

“Tadashi肯定可以的，你放心去吧，Cass阿姨。”

“呀嚯——这真是太棒了！”

Tadashi转过头，正好遇上少年毫不避讳的微笑，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啊、嗯。但是我做的饭……”

“很好吃哦，上次那个超级辣的鸡翅，不是很令人印象深刻嘛。”

“这又不是在做课题，完全不需要令人印象深刻啊。”

Tadashi有些认命的抚上额角。

“啊，要迟到了，”Hiro拿了片土司，胡乱涂抹上果酱，叼在嘴里便冲向了楼梯。“晚上见，Tadashi。”

“晚点儿见。”

后者盯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儿呆，猛然拍向自己的面颊。

“真是难以置信……”

这天Hiro回来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一楼也贴出了“停业”的牌子，安静地不得了——除了只肥猫在打盹儿。想想也是，Tadashi本来周五下午就有课，更别说，估计他还要去超市，在一堆蔬菜肉食前边踌躇一番。

将书包往沙发脚边一扔，Hiro走到了冰箱前，彻夜无眠带来的后遗症让他一天都缺乏能量，现在，他需要摄取充足的糖分好让头脑保持活跃。

啊哦。冰箱上边贴着字条。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写的。

“冰激凌会破坏你的好胃口，不行哦：）”

他将它扔到了桌上。

打开冰箱，一瓶草莓糖浆，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当然，附带着个字条。

“一些草莓糖浆还是被允许的：）”

这就是Tadashi·他的兄长·永远知道他需要什么·Hamada。

拿起经过“官方认证”的甜食，Hiro找了个盘子，挤了满满一盘底，直到快溢出来时，才心满意足地吮着手指，将粉红色的瓶身放回原处。

他蹬掉鞋子，踩在沙发上坐下，看起来卡通片。

就在这时，Tadashi回来了。

像是早已料到了弟弟的行为，Tadashi只向他打了声招呼，便忙着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料理台上，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头一天才把公式塞进脑子里应考的学生，生怕多说一个单词就会把公式吐出来。不同的是，Tadashi自身不会是这样的考生。

他刚处理完一只完整的牛小排，正打算切番茄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注意。

确切地说，是什么声音。

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卡通片的Hiro的侧脸映入眼帘，他时不时将手指伸进盘子里，挑起一串半透明的液体，塞到口中，随着吮吸的动作，他的两颊微微凹了下去，手指一点点滑动而出，那些地方都闪着水光，接着——

“啵”

Tadashi觉得自己的理智也跟着这声音一起断裂了。

“嘿，Hiro，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吃——我是说，吃太多，晚饭马上就要开始了。”

后者耸了下肩，将盘子递给了伸向他的手。

“听你的，大厨。”

他看着Tadashi的双眼，意犹未尽地舔舔其余手指。

前者则觉得快要被他逼疯了——昨晚梦中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灵活而柔软的舌头，就是这样，不满足似的缠上他的——

停，停，停。

Tadashi在心中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不知是否是接下来的时间Tadashi一直在逼迫自己反复背诵菜谱的原因，这次晚饭出奇的成功：既没有给牛排放太多黑胡椒，也没错将盐当糖洒进草莓软酪中。蛋包饭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看Hiro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就知道了。

清洗餐具的工作他也习惯性地一人全揽了，不仅是“哥哥立场”在作祟，饭后解决剩下的糖浆时，Hiro就一直在打哈欠，这点也让他有些在意。

想像以往一般拍拍弟弟的头，可一靠近他，一些不适时宜的画面便跃出在眼前，似乎在警告他——离这个单纯天真的男孩儿远点儿。

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触碰弟弟的念头。

“上楼去吧。”

他这样说。

等收拾妥当，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上了楼，可Hiro的“房间”却没有灯光，反倒是自己那边，灯都开着。

他走过去，床上的被子皱成一团，中央有一个隆起的部分，一动不动。

“怎么了？”

那布团一声不吭。

“被欺负了？”

还是没有动静。

“身体不舒服？”

他有些急躁，试图扯开被子，却换来一个微小的声音。

“好难受……”

遮挡物终于被移去，Tadashi却更不明白眼前所见，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了。Hiro把自己缩成一个防卫的姿态，看上去似乎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可他明显没任何外伤，也没发热的迹象，一向沉稳的哥哥彻底乱了阵脚，将方才的顾虑也都抛之脑后。

“告诉我，Hiro，是哪里、”

“这儿——”

少年毫不掩饰地转成面朝他的方向，张开紧夹着的双腿。

“这里，好奇怪……Tadashi、救我——”

他的声音里透出无助和恐惧，眼神湿漉漉的，看上去像可怜的小狗。

Tadashi顺着对方的指引，看到他的弟弟的——不是别处——正是裆部，支起了个小帐篷。

一阵小型的爆炸袭卷过他的大脑。

“你、你冷静点儿，Hiro，”他一遍遍地舔过下唇，拼命在脑海里搜寻合适的词语，“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每个男孩子都会经历的……”

“那你也曾经历过吗？”

“——是的。”

Hiro吮吸手指的画面再次闪现。

“听着，你只需要——”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实际上意识已经不知跑到哪个次元去了，“像这、这样。”

手指聚拢，握住了空气中的什么似的，上下移动。

Tadashi想，人生最难堪的时刻不过此时了。可他到底是兄长，要教给弟弟的，就要好好教完，而至今为止，他都还能保持镇定，努力做好他应该做的。

是的，至今为止。

“……我不会，帮帮我，Tadashi……好难受……”

Hiro朝他伸去一只邀请的手，这无疑是将他推上了道德和私欲的边缘，要是这些都是一场梦该多好，是的，就像他梦见过数次的那样，他便可以毫不顾忌地遵从本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煎熬，在兄弟需要他时却止步不前。

“求你——”

这只是作为兄长该做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将事态控制在“正常”中，他可以做到的。

Hiro感到双人床的角落陷下去了点儿，接着，熟悉的手掌附上了他的头顶。

他挣扎着起来，倒进对方的胸膛。

Tadashi接受了这个拥抱，像以前那样。随后他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则去为他“解决痛苦”。

他一边轻声在Hiro耳边说些安抚的话，一边将他的裤子连着内裤都褪下。

布料摩擦的感觉刺激着处于“痛苦”中心的少年，他忍不住在哥哥的颈窝里留下些不知所谓的呻吟。

“自控。”

接受着这一切的人这样想着，握住了那个抵在他们之间的始作俑者。

稚嫩如同他怀里这个青涩少年，那挺立的玩意儿在他手指间轻颤着。抚弄了几下后，肿胀的前端还渗出了些黏液，这让他的行动变得更加顺畅没有阻碍。

早点结束吧，这真是太荒唐了。

他用拇指拂过敏感的前端，怀里的人立刻抖动起来，灼热的鼻息都喷上了他的耳朵，让他想叫出来。

“Tadashi——”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个柔软火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等他回过神，Hiro的脸已经近到成为道叠影。

很快，他们又分开了。

刚才是——

等等，那个吻可完完全全不是在“控制之中”的产物。

Tadashi仍未停下手里的动作，而这一切似乎已朝着偏离正常的道德伦理的方向，急驰狂奔了。嘴角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弟弟的喘息声还在继续，连试着欺骗自己说这只是精力过旺产生的旖旎梦境都办不到。

这感觉简直——超乎想象的好。

“Tadashi……刚才那个好舒服……再来一次。”

这下他清楚地尝到了对方嘴里草莓糖浆余留下的甜蜜滋味，美好的令人沉醉。这场景对他来说也不算陌生了，在那些个梦中，比这更加荒唐出格的事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比不上Hiro现在给他的这个。

他刚张开嘴，灵活的舌头就钻了进来，跟他的火热得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就连脑子都变得晕晕沉沉起来。

得有人阻止这些——不该发生的——

“……也让我看看你的吧，Tadashi。”

“Hiro、！放开——”

“哈……好硬……果然Tadashi的这里，也比我的大……”

想了几秒钟，Tadashi才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什么。

就连这个也要比较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同于这栋建筑其他房间的安静，这个小阁楼里，充斥着两个少年放肆的情热。

“……声音好大。”

Tadashi在心里如此评价，却无视这其中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他们左右手紧扣在一起，另一只手则紧握住彼此的炙热，将敏感的地方相抵，磨平每一寸褶皱。

在Tadashi闭着双眼接受弟弟永不满足似的黏腻亲吻时，Hiro悄悄睁开了双眼，眼睛一眨也不眨，将兄长情动时的表情尽收眼底。

还有高潮时的表情。

他们趴在对方的肩上喘着气，感受潮水冲刷似的快感，一波波袭来退去，最终以缺氧般的慵懒满足感收尾。

二人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像是肢体相触碰，就可以传达出思绪一样。

但有些感情，却确是不需说出口的。

Hiro退开些许，他们二人的姿态终于暴露了出来。白色的浊液沾上了他们的小腹，裤子，上衣，甚至有几滴溅上了Hiro的下巴，潮红的脸颊。

他用拇指擦去Tadashi嘴角的水光，笑得像恶作剧得逞般，“这样子，不去洗澡是不行了吧，”

“一起哦。哥哥。”

罪恶，甜蜜，又令人无法抗拒的，像草莓糖浆般的星期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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