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訂下永恆的誓約

　　「你有沒有花？」

　　「花？為什麼要花？」

　　「沒有就算了，只說話不獻花也行。」

　　「哈？」判壓根兒沒聽懂蘭韻在說些什麼，直到他看見樹林後的景色，見到那景色，他明白了，眼前將近三十個墓碑並排著，第一行字皆為「上古惡魔的子女」，下面分別刻著不同的名字，墓碑附近長滿了香水百合，「已經很久沒來見這些孩子了……總覺得只說話太對不起他們了。」蘭韻蹲下身，細心地拔除墓碑旁的雜草，藍色與紅色的光球湊到蘭韻身邊，在蘭韻身邊打轉著。

　　「這些是……？」

　　「是我的孩子。」

　　「你生的？」

　　「不是，是族人丟給我照顧的，但我把他們當成親生子女。」

　　「呃……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

　　「為什麼他們會死？」

　　「為了找我想離開族人，被不負責任的王處了死刑。」蘭韻沉著臉，像是安慰他似的，有些光球往他的臉頰蹭了蹭，有些光球則在他的眼前互相推擠著，其中一方後退，使另一方往下墜，像是小孩子們日常時發生的鬧劇一樣，蘭韻微笑，光球們聚集到他的懷中，撒嬌似的磨蹭著他的胸口，他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兩腿自然地彎曲，做出擁抱的姿勢卻沒有碰上光球，「謝謝你們。」輕聲說道，蘭韻闔起雙眼，靜靜地享受著與孩子們共處的時光。

　　判僅是看著他們，畢竟蘭韻很久沒來看這些孩子，要是打斷他們就太掃興了，其中一顆紅色的光球向判緩緩飄去，起伏不定的飛行路徑像是人走路蹣跚的樣子，似乎是個體質較虛弱的孩子，「？」注意到光球的判伸出手，光球停在他的手掌上，左右滾動著，「她很喜歡你啊。」蘭韻微笑，懷中的光球一個個向判的懷中湊，看見這畫面，蘭韻笑得更加燦爛。

　　「哈？」判愣了許久，像石化了似的維持同樣的姿勢幾分鐘，連眼皮都沒眨，「不錯嘛……馬上就被這些孩子認同了，當初序可是費了很大的心思才讓這些孩子信任他。」聽了蘭韻這番話，判回過神，心中有些疑問，但他沒問出口，只是對著懷中這些孩子微笑。

　　「？」判感覺到光球拉著自己的手，而自己的手背碰到了什麼，與手背碰在一起的物體纏上手掌，判轉過頭，和蘭韻對上視線，他低頭，發現自己的手和蘭韻的手握在一起，而比起判，蘭韻更為驚訝，兩人一起呆住了，過了幾秒，同時笑了起來，「看來我們的關係被這些孩子知道了啊……」蘭韻有些尷尬地看著光球，此時光球一顆顆地飄走，空中舞動著，趁著蘭韻不注意時默默地飄到了他的背後，推了他一把，毫無預警的他倒向判，判抱住他，略顯吃力地扶著他。

　　「抱歉，很重吧？」

　　「不會。」兩人維持同樣的姿勢將近五分鐘，不是判不鬆手，是蘭韻不想鬆手，「你喜歡被抱著嗎？」兩人倚著同一棵樹，看著光球們玩耍，判突然問道，蘭韻想了想，點頭表示自己確實如此。

　　「算是吧，因為被抱著的時候很有安全感……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像特別喜歡被抱著。」

　　「那你呢？」

　　「我？我的話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倒是有想嘗試的……」

　　「想嘗試什麼？」

　　「膝枕。」

　　「膝枕？把頭枕在大腿上的那個嗎？」

　　「嗯。」

　　「你不介意的話我的給你躺吧。」伸直雙腿，蘭韻看著判，判有些遲疑，臉上浮現不明顯的紅暈，收起所有特徵，將頭枕上蘭韻的大腿，「你不習慣這種坐姿吧？」

　　「不習慣，但是沒關係，你躺吧，我要換姿勢會和你說一聲的。」輕撫著判的臉頰，蘭韻閉上眼，吹著微風，判也閉上雙眼，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沉沉睡去，彷彿是要補足沒有睡到的那幾個小時似的。

　　「唔……」吃力地睜開雙眼，蘭韻打開飾品機，一點二十二分，不知不覺地過了中午，蘭韻搖了搖判的肩膀，「起來吧……我們睡太久了。」判揉了揉眼睛，見到眼前的景色，略有些驚訝，光球們全不見了，「……你很擔心他們嗎？放心，他們沒事的，只是暫時變回靈魂狀態，同一樣物品只能寄宿一個小時，之後得隔三小時到一天不等的時間才能再寄宿一次，你看，作為他們的容器的物品在那裡。」對面的樹下堆著一些空心的玻璃珠，其中幾顆飄了起來。

　　「你們別玩了，我看不見你們，但我能憑力量找到你們。」蘭韻瞇起眼，看不見的人急忙放下玻璃珠，「哎呀……我今天可真倒楣啊，剛去辦些事被撞了一次，現在又被撞一次。」以輕快的語氣嗤笑道，翼將看不見的人推了出去，判傻了，他想都沒想過會再遇到神，見判的反應，翼笑了。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

　　「你又開掛讀心了？」

　　「怎麼可能？我只有在『接觸到』的狀態下才能讀心。」

　　「別騙人了，你有那個能力只是你不想用，有能力毀了整個環狀世界連帶四周數千個世界，怎麼可能連這點事都辦不到。」

　　「哎──別說這種話嘛！我又沒那個意思，好歹我也是來祝福你們的，你別這麼兇嘛！」撒嬌的語氣，翼微笑著，給人一種安心感，但不知為何地，判總覺得翼散發著一種孤單的氣場，蘭韻回以無奈的表情，微微扯起嘴角，嗤笑著，「你這傢伙啊……老是不做正事跑來凡間真的行嗎？你不是很怕『重蹈覆轍』嗎？」語畢，翼走向蘭韻，臉上仍掛著笑容，卻沒有剛才那麼燦爛。

　　「那個啊……我一直笑著，並不代表我吊兒郎當，只是我不想生氣……我一生氣的後果你們知道的吧？」翼苦笑：「我一直試著讓自己快樂，但是……算了，原本很快樂的假日要是被我這麼毀了也不好，跟我來吧，我給你們找些吃的。」帶著兩人前往神之祭壇，途中收集了一些水果，為了防止兩人吃不飽，翼從自己在東方的田地摘了幾顆水果。

　　「很抱歉沒有肉啊。」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兩人吃著水果，翼走上祭壇，展開翅膀，日光照在祭壇上，跟日出時的風景比起來別有一番風味，翼不禁唱起歌來，他以令人無法理解的語言唱著，判誤以為這只是無意義的音，像哼歌一樣，但在蘭韻聽來卻不是這樣，這首歌的音調很低，令人誤以為這是一首悲傷的歌，「虧你唱得出口啊，我聽著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對酸言酸語已麻痺的翼僅是笑了笑，繼續唱著。

　　「他在唱什麼？」

　　「我不會解釋，太難解釋了……」蘭韻別開視線，判更加好奇了，翼走下祭壇，將兩人的左手牽在一起，“無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你會一直愛著他，直到死去嗎？”判仍不明白翼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的手被握住了，他顯得相當緊張，冷汗冒個不停。

　　“我願意。”

　　「你們在說什麼？」

　　「這個嘛……反正就是類似於證婚人和新人的對話，他是證婚人那方。」

　　「這樣啊……那麼……」

　　“我願意。”重複了一次蘭韻說的話，翼松開兩人的手，判的手上出現了藍色的犄角圖形，蘭運的則是紅色的翅膀，「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永恆誓約』，現在沒什麼人能成功，畢竟沒什麼人會去學神族的語言。」

　　「話說回來啊……你們真的好恩愛呀，他毫不猶豫地跟你說了同樣的話，表示他相信你會說『我願意』呀，你們兩個……秀恩愛也要有個限度啊，我會嫉妒的。」

　　「你也去交一個不就行了？」

　　「交不到。」

　　「你這樣說得好像他的性取向是『男』一樣。」判突然插了一句，全場沉默了起來，突然間，翼大笑，「你家這位真有趣，哈哈哈哈……不過把世界造成這樣，也是我的錯啊……」

　　「嘛……別管我的性取向了，你們好好玩吧，我今天要在這裡辦事，想回你們的家的話可以來找我，別再去動石版了。」

　　-End-

　　下一頁是作者的一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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