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白鬼/鬼白】千年03

※現代架空

※警察paro

※年齡操作

※設定虐心請慎

「被害者的身分已經確定了，藤井翔一，今年三十六歲，根據房東的說法，藤井並沒有親屬，目前單身，並沒有交往的對象。不過房東提供的資訊是半年前他所得知的，近半年因為藤井早已經預先繳交租金，所以他基本上沒有和被害者有互動，頂多就是一個月前因為衛浴設備損壞有過聯繫。另外房東並不知曉命案現場那孩子的事情，以及今晚房東會將公寓的監視錄影調出送過來。」與丁相關的命案在接獲通報不久便成立專案小組，所有人都卯足了全力蒐集關於被害者的資訊，昨晚尚未得知的事情幾乎都查清楚了。估計等會就會有人負責報告丁的身份了吧。

「誰負責報告那個目擊證人的身分？」已經相當資深的指揮官一臉嚴肅的詢問，很快地便有同僚給予回應。

「根據附近居民的證詞，我們很順利地查出那孩子在半年前由藤井翔一收養為子，他的原姓名是宮部登，被害人收養他以後，似乎都以小登稱呼他，平常藤井也經常將他帶在身邊，言行舉止並沒有異狀，據說相當寵溺孩子。戶籍確定已經入籍了，改姓為藤井。育幼院那邊在當初藤井翔一打算收養宮部登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而經過政府單位的審查也沒有任何的欠債及不良嗜好，藤井本身的主張是因為患有不孕症──這方面也已經在病歷上證實了，因為很喜歡孩子，所以才會堅持要收養的。」聽聞這番報告，白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或許是他的直覺吧。

如果那個藤井真的很疼愛丁的話，也不可能讓他一身傷吧？但除此之外，他也覺得哪裡好像被他忽略了，於是便從案發現場的狀況開始回想。一進玄關，是兩雙放在鞋櫃裡布滿灰塵的男用皮鞋，以及一雙破舊的拖鞋還有全新的童鞋，再進去空氣是混濁混雜單身男性體味的空間，客廳、廚房、臥室、衛浴間……仔細回想昨天記在腦袋裡的資訊，他邊思考其他同事也一一起身報告，他面前的隨身筆記也已經被他畫記不少資訊，接著是日暮彩子的解剖結果報告。

白澤暫停方才的思考，抬起頭望著彩子嚴肅甚至帶著憤怒的面容，對方肯定今天一整天都窩在遺體旁邊盡其所能地從被害者身軀抽絲剝繭，尋找他們需要的線索吧？那充滿疲倦的樣子終究無法被她的情緒掩蓋，「死亡時間確定在前晚8點至10點之間。被害者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多達30處，最深的就是頸部的致命傷長10公分，深度5公分，燒燙傷主要分布在四肢，有直接以火燒的方式留下痕跡，也有菸蒂製造出來的傷疤，雙手雙腳也都有綑綁過的痕跡。另外在被害者的肛門發現有被塞入女性用衛生棉，肛門及直腸都有撕裂傷，研判是生前的傷，在與鑑識人員的合作比對，確定肛門的傷痕是藤井被發現時手中握著的芭比娃娃下半身戳入因摩擦力造成的，在玩偶上面有採集到被害者的黏膜組織。」彩子的報告讓現場的同時無一例外地皺起眉頭，完全無法理解兇手的心理狀態究竟有多麼瘋狂。而塞入女性用衛生棉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也尚未有正確解答，所有的一切都仍是霧裡看花的狀態。

「白澤。」聽聞上司的呼喚，他反射的起身，指揮官沉重的語調傳入耳膜，「你昨晚帶著那孩子回家了吧？」

「是。」

「他有提供什麼證詞嗎？或是你有新的發現嗎？」

「目前沒有得到任何證詞。我這邊會再接再厲，如果有任何消息一定會立刻回報。」估計同僚們也都清楚丁的狀況有多麼糟糕，所以也就沒有人出生責怪他沒有問出證詞。畢竟要一個剛遭受強暴、身上又有那麼多暴力傷痕的孩子開口描述當時的狀況簡直強人所難，就算是成年人恐怕也沒有辦法做到。白澤很快地得到坐下的指示。

會議整整進行了將近兩小時，不過卻也不是浪費時間。畢竟他也得到不少必要的資訊。

原來，他這世的名字是宮部登啊。白澤有些無關緊要的思忖。雖然會議已經結束了，不過他仍然待在原位，並未移動，打算趁著獨處的時候釐清一些疑點，比如剛才聽到同事報告時的異樣感。從剛才的報告，他也清楚丁的親生父母已經去世了，其他親戚因為沒有辦法負擔他的生活費，所以才將他送到育幼院。但是藤井翔一究竟為什麼會收養丁？是偶然的緣分，還是刻意而為的精挑細選？白澤打從心底感到懷疑。他是不相信藤井對丁沒有別的意圖──因為丁針對藤井的死亡沒有任何反應。

即使是像丁這樣情感較為淡漠的孩子，仍然會有情緒表現的。丁一定也很清楚收養他的藤井死亡的事情，但卻沒有任何異議，這點讓他徹底的懷疑，那些傷痕或許是藤井造成的。強暴他的人，可能也是藤井，但人死無法復生，所以目前所有的推論也都只是猜測。

「白澤。」熟悉的嗓音傳入耳膜，他這才恍然回神，往聲源望去映入眼簾的是表情平淡的丁，「你怎麼進來了？」白澤自然地替孩子理了理不知怎地有些雜亂的髮，語氣甚是溫柔。丁眨了眨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不遠處彩子帶著疲憊的笑容望著他們。

「沒想到你跟這孩子相處的真的不錯啊。」彩子帶著疲憊的笑容站在會議室門口以目光守護著他們。他自然地揮了揮手道，「妳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一整天都在趕工驗屍很累了吧？」看了看手錶，這時間也差不多是彩子的下班時間，而本該下班的本人則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你應該也快下班了吧？等一下帶他一起去吃點好吃的吧，你一個大男人的我才不相信你會讓他吃的多營養。之前你那廚藝實在讓我不敢恭維。」

他和彩子不久前還是交往的關係，不過因為白澤本身實在是太會拈花惹草，最後他們達成協議乾脆的分手，在相處上也恢復朋友之間的狀態。說沒有尷尬是不可能的，一開始他甚至因為尷尬而不太跟對方說話，但工作上的需求也不可能這樣百般躲避，很快地在確認彩子的態度以後，他也就恢復對待朋友的方式。現在的他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一點男女的曖昧也蕩然無存。彩子是個好女人，但他們不適合。

「我最近可是進步很多了，不信妳問丁，我昨天可沒有弄出燒焦的菜啊。」

「丁？」聽聞他昨天替孩子取的暫定稱呼，彩子困惑的重複。經過他的說明以後，就連彩子也跟著以丁稱呼本名為登的孩子。而當事人則是在他們對話時，眼神來來回回的觀察著他們的互動。

「白澤，這案件結束以後，我打算去申請收養這個孩子。」正當他們並肩離開警署時，彩子認真的表示。望向身旁那人，白澤很清楚，她是說真的。一直都強調單身萬歲的日暮彩子，對他說要收養孩子，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源於何處，但並不是什麼糟糕的事情，他乾脆的祝福對方。

「我想盡辦法也會成功的，這點倒不需要你說。話說，丁有想要吃什麼東西嗎？」彩子趁著等紅燈時蹲下身，溫柔地詢問仍然面無表情的丁。孩子眨了眨眼，一語不發。身旁的法醫倒沒有氣餒，只是在亮起綠燈時，動作輕柔的牽起孩子的手。那模樣像極了母親的模樣，雖然白澤數千年的歲月裡，沒什麼體會到母愛，但在人類世界倒是隨處可見母親帶著孩子的景象，關於母愛，也有一個概略的輪廓。

「不過妳是單身，這樣申請不會很難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還是說為了要增加我的成功率，你要跟我一起去結婚登記？」彩子以玩笑的口吻啟齒，那有些頑皮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他記得他之前之所以會答應和彩子交往，正是因為對方擁有這樣令人感到自在的氛圍，雖然性格本身很惡質，但有時卻有像個頑皮的少女一般。

「要是有對象，趁著這機會好好地抓住也不錯。」白澤很輕易的便用對方能夠理解的方式拒絕了，而與他並肩的法醫倒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平淡地接受了而已。

他們帶著丁到附近一家口味較清淡的小吃店，老闆見到他們還以為是一家人一起出遊，不停地詢問他們孩子的資訊，甚至熱心地提供教導孩子的方式等等。弄得他們也沒辦法好好的說明丁並非他們兩人的孩子。這讓他們哭笑不得，而丁倒是相當怡然自得，或許是不太在意這樣的誤會吧。

他們點了兩碗粥，由於彩子的胃口比較小，所以她便和丁分著吃，老闆也體貼的拿出小碗讓他們替孩子盛裝。夜裡的空氣帶著涼意，光是坐在半露天的小吃店就讓人感到舒適。來來往往的行人帶著不同的表情前往不同的目的地。各種色彩的燈光顯示著這一帶是相當熱鬧的區域，或許等等他們能帶丁到附近走走，這大概算是個好主意吧，白澤心想。

「丁。」彩子輕柔的嗓音呼喚著，而當事人則是很快地便反應過來。那雙晶亮的大眼專心地注視著呼喊他的女性，這樣的反應顯然讓彩子很滿意，她笑著接續，「今天晚上要到彩子姐姐這裡住嗎？」本來他以為丁應該又會沒有反應。但出乎意料的，孩子沒有什麼猶豫便搖頭，堅定地以軟嫩的嗓音表示，「想要和白澤在一起。」而這樣的回應不免的又讓白澤被彩子調侃一頓，但對方倒是相當尊重丁的意願，並沒有出現勉強的行為。

不過根據他對彩子的了解，對方肯定記恨了。明明選他的人是丁自己，但彩子卻像是刻意一般的遷怒他，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只是對方的一種生活樂趣而已，索性也就不怎麼計較。

「丁很喜歡白澤，是嗎？」彩子無意的詢問，讓他倏地心跳漏拍，而後露出苦笑。他居然會因為這樣就感到心驚，還好彩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丁的身上，要是被發現他有這樣的反應，說不定會被身旁這位惡劣的法醫調侃到底，到時候可不是只有在熟識的同僚面前丟人了，恐怕連上司都會知道的吧──彩子和整個警署的同僚幾乎都建立起相當不錯的關係。

「嗯。」孩子以單音節肯定的回應，不過卻也沒有打算說明原因的意思。

「真羨慕啊，真希望你也可以像喜歡白澤那樣喜歡我啊。」

「為什麼？」丁的提問，讓他們都感到意外，畢竟他們都以為丁對於周遭的事情沒什麼興趣。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閃爍著困惑，或許是對於彩子的示好感到疑惑，也可能是真的不明白些什麼。他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會有不明白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你問我為什麼啊。那當然是因為我也很喜歡丁啊，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對方也喜歡自己呀，丁應該也希望白澤可以喜歡你吧？」似乎是明白了彩子的解釋，丁認真的點了點頭。

自從和丁相遇以後，白澤總是覺得不可置信。沒有任何記憶的那人，就像是本能似的，對他卸下心防。不過這樣的感覺卻不糟，至少他是感到愉快的。

用完餐以後，他們帶著丁到附近的書局，並陪著他待在童書專區，一起看著一本又一本的繪本。孩子顯然看的津津有味，雖然他們都無法從他的表情找到端倪，但不知怎地，白澤就是知道丁相當享受這樣的活動。他和彩子有默契地一起待在孩子身邊，光是陪著丁看繪本就讓他們覺得滿足。白澤突然能夠理解，那些有孩子的父母親為什麼總會露出好像很幸福一樣的表情，看著孩子用著簡略的句子和他分享繪本的內容，就讓他覺得高興。

＊

「丁睡著了嗎？」當他踏進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輕鬆自在看著電視吃著他不久前購買的零食的法醫彩子，顯然之前交往時的習慣還沒有完全去除，不過基於對女性的體貼，他也不打算追究，只是給予肯定的答案。

「我想或許有必要替那孩子安排心理諮商師。有時候所謂的傷痕表面上是能掩蓋的，但實際上，卻是在裡頭爛掉。我很擔心丁的狀況。」

「嗯，我想大概是有這個需要吧。丁，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是因為生長背景的關係，還是有其他的因素，但還是替他安排一下或許會比較好。之後也會需要他的證詞，不能一直這樣無止盡的拖延。」白澤有些沉重的伸出手和彩子搶奪零食，順手拿起一旁對方已經事先替他取出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白澤。這是我接過的案子裡，最讓我無所適從的了。」彩子眨了眨眼，那雙漂亮的鳳眼蘊含著水霧，纖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她的狀態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哭出來吧，但白澤並不打算點破，以前交往的時候，他就清楚了日暮彩子這個人實際上是怎樣的。雖然不到全方面的理解，但好歹也是從男友變成知心好友，該知道的他也差不多都知道。

「所以，妳才會想要照顧丁嗎？」

「嗯。我覺得好像在他身上看見以前的自己。雖然這樣說好像有點自以為是，但是，可以的話，我想教他，要怎麼樣好好的活下去。這個世界雖然很殘忍，但是卻還是有很多很棒、很美好的事情，我想讓他看看這個世界漂亮的地方。」說著說著，那總是輕柔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

「我也這麼希望。如果是彩子妳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真的相信。」

「謝謝。」

不客氣，白澤這麼回應。

「那麼我也該回去了，丁就拜託你囉！」彩子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簡單的幫忙他收拾垃圾便走向玄關。離開以前，她伸出雙臂，給了他一個擁抱。白澤理所當然的輕拍對方的背脊。

「路上小心。」

「我會的，你也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要做呢。」

「明天見。」

當他關上門的同時，公務用的聯絡機似乎來了簡訊。是上司那邊來的指示，他深吸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對他，或是對丁都是一樣的道理。

──「明天直接帶宮部登到案發現場確認當時的經過。」

直到螢幕暗了下去，白澤這才回過神。抿了抿唇，緩緩地闔上雙眼，明天到現在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一直陪在丁的身邊，他這麼下定決心。夜色已深，時鐘的長短針逐漸拉近距離，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和彩子聊天，拉拉扯扯的也聊了一兩個小時。他不再多想的搔了搔頭，往丁所在的臥室前進。

該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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