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过吗，活在污水里。”

宗像话多且从不悦耳，但不反社会，所以从实验室弄他出来一定有个强大理由。周防闭上眼，索性不去想，任由宗像把自己扛在肩上，从走廊跑过去。鱼尾粘腻的贴着宗像的衬衫，耷拉着像一条无用的断肢。

“我需要阁下的腿。”

宗像跑的语调都变了节奏。海水让人鱼自由，却让人类战斗力为负。据说人鱼好战，性格残忍，总想着生吞活剥个把人才能继续生活。源于无知的恐惧可以理解。然而传说并不确切，宗像观察了几个月，只觉得这样的种族勉强温饱就不错了。

宗像体温变得很高，周防闭上眼就能“看”见宗像的内脏血管还有骨骼。几个月前到这里时他就扫过所有研究员，气氛非常浮躁，大概是因为他出现的原因。而宗像心跳平稳，安眠曲一样，非常催眠。所以前几天他被转移到另一伙人手里就突然睡不着了，睁眼到天亮，整条鱼非常疲倦。为了惩戒一个实验品的不配合和攻击倾向，周防被丢进说不清成分的污水里。——直到停止攻击为止。

宗像教他说人类的语言，结果他无师自通了百种花式骂娘，让宗像非常头疼。挫败。但宗像比较难搞，不能从让他肉体痛苦上获得情绪释放。所以每次周防看见宗像一脸憋闷都觉得心情大好，在一句：“周防，昨晚睡得如何”之后无比自然的回应“fuck you.”

“我是宗像礼司，你可以叫我宗像先生。”

宗像和他的第一句话语速非常缓慢，指着自己胸口一脸难掩的兴奋。凭直觉周防觉得这不是他的名字，起码不是自己想给的称呼。他沉默了一个月，在一次实验事故里学会个适合的词，啊，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看见宗像心跳加速。

“宝贝。”周防撑了撑许久不见的腿，宗像一趔趄，被周防稳稳的扶住了。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宗像发现水分蒸发到某个程度鱼尾能变腿后让周防测了个十项全能。于是宝贝又变回了fuck you.

一个男人裸腿穿风衣可不常见，周防穿着宗像的外套几乎不能摆臂，跑步姿势非常滑稽。被推进后备箱后再一次重见天日已经是晚上，周防皮肤薄弱的地方开始裂口渗血。但他一声不吭的跟在宗像后面进了陌生的房间。

“浴室里有水……”

宗像开灯回头才发现顺着周防大腿留下的血，匆忙的脱掉大衣把他按在喷头底下冲洗也没能治愈伤口，自然，人鱼也有生老病死，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生物。宗像沉默的帮他擦洗污水留在身上的泥渍，动作轻柔。鱼鳞还没变硬，双腿连接处的皮肤在慢慢合拢。颜色比周围浅的多，像愈合的伤口。宗像不禁猜测这样的生理改变是不是带来巨大的痛楚，而这个人鱼，姑且算是位先生一声不吭。眯着双眼靠在浴室墙壁上，像是疲倦已极了。金色眸子暗淡的不见丝毫光彩。宗像叹口气，放了一池温水。回头时周防已经睡着了，赤色鱼尾一动不动的摆在地板上，水流依旧冲刷着他的身躯，顺着小腹到扇形展开的尾鳍。颜色很暗淡，宗像想，和第一次见的样子差太多了。那时候，他几乎以为海水里跃动着火焰。

伤口愈合的很慢，大概是长时间浸泡在污水里的原故。但周防的表情显然轻松了很多。一个20小时的好睡眠足以让他心情转晴。宗像半蹲在浴缸旁帮他清洗身体，上药。表情严肃，周防咧开嘴笑了，

“别抹。”

宗像的动作停顿了，显然除了宝贝和花样繁多的语言攻击他没听过周防说别的。滞留在鱼尾上的手被狠狠攥住手腕。

“宝贝。”

周防其实学得很快，只是单纯不想交流。比起繁杂的语言，心跳和脉搏不会说谎。就像现在，宗像沉默，心跳却快的像匹野马。

“我在为你的伤口上药，如果让你疼痛了你可以提示我。”宗像的语气平静，手指落下去，继续在一片显然比其他鳞片柔软的地方涂抹杀菌药膏。

“不是伤口。”周防松了手，仰过头去靠着浴缸边缘不再说话。直到这片软鳞张开一个缝隙宗像才觉出不对，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用手指触了触鳞片张开的肉缝，周防鱼尾反射性一弹，像被触发的硬弓，实打实甩了宗像一身水。

宗像有些气恼，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周防。周防的呼吸显然变得急促，一脸忍耐痛苦的表情。不等宗像发问，就沉闷的哼一声，侧过去，全身浸入水里。宗像皱着眉把周防坂过来，低头查看才处理好的伤口是不是又崩裂，一根暗红色玩意就从软鳞缝隙弹出来，精神的打在宗像脸上。

——这的确是位先生。宗像的脑海响起这句话。

周防开始难耐的扭动身体，粘腻的老二蹭了蹭宗像鼻尖。饮鸩止渴，他哼一声，侧过身去用牙咬宗像裤链，显然他学会的比宗像教的多得多。而宗像才是一知半解的那个。灵活湿润的舌头熟练的卷着宗像老二舔舐，鱼尾剧烈摆动，蹭着浴缸边沿缓解突然爆裂的情欲。

宗像被周防拖进浴缸才发现周防力气大得惊人，扯开睡衣下摆也只是瞬间的事。周防还记得照顾他无法在水里呼吸，用手臂托着着他的腰半躺着，结实的老二轻车熟路的顺着臀缝挤进去磨蹭。宗像只用了瞬间，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勃起了，他吓了一跳，因为自己毫无克制的反应。咬着牙挣动几下，宗像按着浴缸边缘想起身。周防也就放开箍着他腰间的手。转到身前握住那根精神的刀刃。

“那就进来，”

宗像转过身，被周防拉着手按在老二下方一些，泛起红色的泄殖腔边缘，在水里本来就足够湿润，再加上从内部分泌的润滑液，让那个部分看起来要命的煽情。

“进来这里。”

这下是周防手把手教他，像之前一样。显然宗像手足无措的多。天人交战中胜利的永远是情与欲，痛苦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宗像用手指探进去，湿滑又温暖。周防是温血，体温比人类还高些。让敏感的手指触感异常强烈。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宗像下意识颤动了身体，不是因为恐惧，是征服未知引发的强烈兴奋。

周防绷紧了身体，扬起脖颈。把脸沉入水里，耳下的腮剧烈的开合。这不是活水，氧气恐怕不够，宗像想着，揪着对方的红发把他拉出水面。人鱼在水里窒息是个笑话，然而他毫不怀疑这种状态的周防会选择在快感里溺毙。

结实的内壁很有弹性，容纳宗像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况且周防的腰，上身连接鱼尾的地方已经开始反射性的晃动，吸纳吞吐着宗像的两根手指。坚硬的鱼鳞不惧刀兵，恐怕连子弹都不能伤他分毫，但他把自己的弱点坦白给宗像，就算谁也不会忘几月前是谁在无风的海面把人鱼打捞起来。周防的颜色太亮了，比起暗沉带有保护色性质的体色，周防一尾招摇的火红简直是自绝生路。那时候宗像隔着硬质玻璃看了很久，扶了扶眼镜对他说。

“周防，就叫周防吧。”

周防的真名宗像自然是无法发出的，那是完全不同于人类的语言系统。不过周防不讨厌这个名字。

“周防……”

周防哼一声，算是答应。宗像就换了自己老二挺进去。开头有些困难，入口很紧，宗像抿着薄唇按紧了周防的腰，不让他乱来。周防的鱼尾就痛苦的拍打起浴缸，激起水雾弄得宗像什么都看不见。宗像甩了妨碍的眼镜，只能摸索着按住周防的胸口，硬起来的肉粒在他掌心磨蹭了两下，周防反而安静了，粗喘着克制自己，遵从宗像的节奏。

宗像什么都看不清，俯下身去把吻落在周防耳侧。他没找到嘴唇，还是周防侧了侧头，把滚烫的吻送过去。深吻的间隙宗像突如其来的一个挺身贯穿了周防，然后把粗野的嘶吼全数没收在唇齿交缠里。

周防的鱼尾痉挛着曲起来，手臂伸过去紧紧的拥着宗像紧实的腰身。“宝贝，宝贝。”他低声说。眯着眼享受宗像富有节奏的进犯。两人相接处传来的酥麻舒适让周防都懒得动一动，闷哼着放松了全身。只用手掌在宗像身体上巡回。

“一脸轻松的样子，周防，真让人恼火。”

宗像还有余裕调笑，周防并不搭理。他知道宗像现在愉悦的浑身都是粉红色，其他还有什么重要？什么都他妈的不重要。毫无回应让撞击变得迅速又狠戾，周防又一次把头埋进含氧量很低的水里，用最原始的呼吸方式享受这场争锋。他在窒息边缘，就像回到深海。

如果不是周防变得太紧了，宗像几乎无法抽动才发觉异样，周防大概真的会死于这场性爱。宗像把周防的头抬出水面，凑近了才发现嘴唇已经染上浓厚的青紫。

“海太大了。”周防低哑的说，下意识的晃腰让宗像终于射进他不停颤动的身体里。“我不能放你走。”周防深呼吸，然后凑过去咬住宗像下唇。

到底是谁把谁困进囚笼？宗像摇摇头，唯一可知的是就算周防回到大海，他的世界也无法回复原样。

几周后周防的伤口痊愈了，回归时间选在这一天的下半夜，宗像的计划比石刻法典还坚定。丝毫不容动摇。无论自己还是他人。

上半夜人鱼先生无法入睡，从浴室出来爬上宗像的床。干燥的皮肤像是渴望大海一样紧贴着宗像。宗像醒过来，周防的湿吻已经从脖颈蔓延到尾椎，而宗像就像无风的大海一样沉默，没有拒绝也不迎合。周防仔细舔湿了宗像，咬着凸起的肩胛往里深入，骨肉重组的痛苦还留在身躯里，不过和狩猎宗像的快感糅合了，就变成令人眩晕的致命天堂。

宗像汗流浃背，这喘息比家乡温暖的洋流还诱人，周防像海啸一样剧烈起伏，沉闷的撞击。宗像赤裸的后背让他着迷，真该死，真该死宝贝。

天亮前周防从悬崖一跃而下，化成一线亮红顺着海潮离开。宗像站在黑色的礁石上看了许久，人鱼先生有没有洄游习性？他还不清楚，不过他不介意明年这时来这里等等看，看那尾火焰还会不会跟着洋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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