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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塚不二】こぼれ落ちて,2

[db:作者] 2025-07-06 19:19 5hhhhh 4400 ℃

「今晚本和迹部公爵有约,我要去他的府邸筹备家宴。」

「抱歉。」

披上最朴实无华的落樱黑底和服,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支嵌着钻石的长发钗,不二甚至来不及重新整理下艺妓最为重要的妆面,便如争分夺秒般径直往艺馆的后门小步跑去,简直堪称落荒而逃。

只是不二没有想到,那一晚仁王身为倾城的自尊被手塚的冷漠与淡然击得几近崩溃。

因此,在使出幻影仿效出不二艺妓装扮的容貌时,幸村清楚地看到手塚那如死水一潭般的褐色双眼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生机。

那个在情人葬礼上,在战火纷飞的沙场上,在军营简陋手术台上,无论悲伤,无论心酸,无论疼痛都淡漠到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面对着十多来位不知所措的艺馆侍者,全然不顾形象的掩面,随即无声而泣。

[5]

格子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东方尚未既白。

不二睁开双眼,下意识挪了挪头,手塚那略有些坚硬的头发便骚弄着自己下巴下柔软的肌肤,并不疼痛却有些微痒。

那么多年过去了,情人依旧保持着在艺馆重逢初夜里死也不放手的抱法。自双腿根部到关节内侧,彼此的肌体相贴相合,就像连理枝一般紧紧缠绕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明明一身都是东征西战留下的伤痕,却总是将最温暖的左手掌心贴合在自己腹侧早已成茧不痛不痒的伤口之上。

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不知麻木为何般舒缓着自己在情事之后的不适,而那沉酣梦里的睡颜似是在聆听自己生生不息的心跳声中安然入眠。

此前不久,两个人在浴室做了很久,变换着各种姿势,交合重叠着躯体。

两个人大概都是各怀心事,于是他不停地要,他便不停地给,似是要把过去半年里未曾相见的遗憾与悲伤全部补回来。

时下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内衫,手塚似乎很喜欢,所以每次在做完清理后都会给自己穿戴上几乎是压着箱底的衣物。

那是象征着皇室的颜色,留给手塚有关亲王不二周助死亡的色彩,也是五年前在立海居有关艺妓不二重生的色调。

不二还记得那天回到闺房时的样子。

漆黑一片,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过,唯一和离开时不同的,便是多了一个伫立在窗边萧索得有些落寞的身影。

前因后果尚在迹部的府邸就以略知一二,于是在归途整理了心绪过后,便穿起当年离开时的正红色和服,补全了身为艺妓最盛大的妆容,再次出现在最初的情人面前。

整整三年所谓的天人永隔,手塚趁着月色看清对方容颜的时候,除了一份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心情外,还有那份常年在心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的释然与舒缓。

随着汹涌而来的情绪渐渐平息,不二看见情人自然垂下的双手终于不再颤抖。

看着手塚的掌心收拢紧紧握成了拳,于是不二惯然闭上眼睛,想着就算再痛再狠打上来,他也不会退让半步。

只是最终迎面而来的,依旧是最熟悉的触感与温柔。

那份温暖如同爱抚般不断下移,经过脖颈,绕过锁骨,穿越平实的胸部,最后停留在腰带的位置。

伴随着哗啦的一声裂帛声响,熟悉的温度开始游走于全身,被情热折腾得忍无可忍掀动内衫,那双无论在哪里都战无不胜的双手便如同得令般掀开所有碍事的衣物,直至彼此坦诚相见。

甚至还来不及卸下面具般的妆容,身体就在情人双手的引导下慢慢躺平在衣料临时堆积的简陋布垫上。

手塚的爱抚像是一辈子都不愿停手般持续着,因为看到不二因为梳着岛田发型而略显不适,于是索性抬高了身体上移到发髻的位置,轻轻啃咬住发簪尾部再顺力一抽,瀑布般的长发便舒展开来。

艳红色的和服衣垫,蜜色的秀发,瓷白的妆面,纯净的胴体,点缀着星星点点难以褪去的吻痕,像是一场等待已久的盛宴,只为自己而来。

只是,当摸索到那处不可磨灭的枪击伤痕时,气氛就像突然被凝固了那般,沉默,安静,徒留远方隐约传来的丝竹乐肆意回荡。

「不二,我从未停止爱过你。」

「不管是庭球场上的男爵,身为皇族亲王的你,还是这立海居的艺妓。」

趁着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情人如视珍宝般护住那丑陋不堪的灰黑凹陷,而那沙哑却略带欲望的声线依旧带着暖暖的气息在耳边厮磨,要命的性感。

「无论如何,都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以爱人的身份在一起。」

「所以,不二。」

「真实的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什么样的未来?

不二偏过脑袋看向窗外如若吹雪的樱花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想要舒适富贵的人生,不二想他全然可以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亲王,娶个公主掌个虚职,帮着天皇一起架空内阁,牢牢抓紧皇权。

如果战线统一目标一致,不二想他甚至完全可以动用手中权力让情人借着裙带关系一路晋升,轻而易举重振手塚家的旧大名威严。

但是,还是想自由。

不想成为天皇扩张野心的抓牙,不想成为飞不出皇族牢笼的亲王,更不想背叛情人和彼此的初心。

「不二,回答我。」

似有源源不断的水滴不成节奏地打在妆粉厚重的脸上,环在腰际的手臂不断收紧,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不变的问句,虽然依旧是稳重如斯的声线,但越发颤抖的尾音简直就像是压抑已久的困兽。

手塚是认真的。

被捧起的脸庞正对着情人灼热的双眼,像是照彻心扉的火种,让自己无法像平时应对幸村调侃那样嬉笑着脸皮说出,「那就勾搭一位西洋军官,让他为我赎身,然后远渡重洋离开着毫无希望的日本本土」这样的违心话语。

「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有绝对自由的未来。

天下如此之大,却没有什么地方能真正安置好自己。

世事那么纷杂,就算自己放下了一切却仍旧心怀愧疚于最爱的家人,于是只能以艺妓的身份借着恩客的力量暗中相助。

「所以,手塚保持自己的晋升节奏就好……」

「和之前说好的那样,让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处….. 」

「真的不必在意……不二周助这个已死之……」

只是在话还没有完整说出口前,霸道而略显粗鲁的吻便封住了后续的话语。

略带生硬的吮吻,持续而有力,待到分离的时候不知是没有卸下的唇彩还是出现的唇部淤血,两人的唇瓣都是夸张的暗红。

「没有死,不二周助就在这里。」

手塚拉起不二的手臂,握住柔软温热的掌心贴向自己赤裸的胸口,心跳砰砰的声音,和情人眼里流转的微光,似是承诺即使在黑暗的夜晚也会义无反顾用一生来安静地为自己照亮尚不曾懂得的远方。

「所以,在你得到答案之前,请留在这里看着我。」

无法拒绝手塚快要融化身心的温柔,不二轻轻颔首许下约定。

于是情人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微启薄唇,随即再次埋入那片蜜色的海洋,并以之为起点顺流而下汲取芳泽。

任君采撷。

当双腿被夸张地打开到让人羞耻的姿势,在如水月色照耀下看着自己的后庭全然吞吐下情人的炙热时,忍耐已久的生理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滂沱了整张艳丽的艺妓妆容。

[6]

待到不二再次醒来时,早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光。

因为断断续续一直做梦,还尽是早些年前的悲伤片段,光是睁开双眼时微妙的肿胀感就知道今日是无法接客的节奏。

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破罐子破摔揉搓沉重的双眼,手臂就被一股软硬适中的力道制止了下来。

「别揉,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半分威严半分宠溺的声线自身边传来,这才发现情人敞着衣襟倚着床褥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睡得很不安稳……. 」

他略带深意地看向自己,欲语又止。

「有事就不要藏着。」

手塚似乎在试探着追问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在一声轻叹下终止了话题。

虽然在上一次将近半年的离别时间里,确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堪与不快,但就昨晚而言,只是梦到了过去的事情而已。

这么一想来,以艺妓身份维持和手塚的情人关系也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时光里持续了五年之久。

「这个时间点,不用去内阁吗?」

巧妙地掩盖住试探性的口气,不二佯作漫不经心地一边发问,一边着手整理起自己身上凌乱不堪的贴身内衣。

虽然已经从迹部公爵那边打听到了手塚的辞任,但果然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其中缘由。

「只是太久没有看到你梦醒时分的睡颜,有些怀念。」

情人伸出手臂,为自己稍事整理了睡乱了的长发,便再次一把搂住自己的身体,有条不紊的安抚舒服得几乎让人再次沉沉睡去。

「已经不需要再去内阁了,不二。」

轻轻拨开梳理整齐的一边发丝,然后在露出的颈边用力地吮吻了一下,像是要留下不可撼动的征服标记。

「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不过在那之前,能现在和我一起回一次本家吗?」

拉开一点距离后才发现,情人的眼神认真而坚定。

恍如五年前重逢之夜的热烈,让人无法拒绝又让人心动不已。

但是,手塚现在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看着情人着手脱下艺馆为客人准备的浴衣,不二便会意去取外屋橱中的军装外套。

上衣左侧的内袋有着最熟悉的触感,因为害怕照片皱褶而特意封于塑片的单薄硬实质地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一旦有了新的物品加入,违和感便异常突出。

「这边的位置,只留给我们彼此。」

自年少时期和手塚交往以来,情人就把当时在庭球中心结业时的两人的合影随身携带在身边。

初次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情人无容置疑的语调与字句间恰到好处的停顿还记忆犹新。

即使是在自己名义死亡的三年里,他也一直随身携带南征北战,始终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留给彼此的照片影像。

那么,新添入的又是什么呢?

「不二?」

内屋里情人的呼唤声响起,一如既往的低沉却依旧是温柔的声调。

他,还没有怀疑。

虽然意识到自己在衣柜前已停留过久,但不二还是镇定了心绪回应几句后,迅速取出那张质地单薄的半张纸片。

明明是自己日常艺妓装扮的样子,但宛如噩梦般的红砖园门背景让不二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明显是被人徒手撕成了两半,残留的不规则白边诉说着始作俑者的愤怒与怨恨。

即使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但那个身着五星海军白甲服的不列颠上将身影却如鬼魅般挥之不去,拉扯着自己的神经与灵魂。

「不二,这也是我们约定的一部分。」

他还记得那头看似柔软实际扎得脸颊生疼的金发,他也还记得那双充满欲望与怀念的赤色瞳仁。

「手塚国光将永远不会知道,你为了救他的性命而委身过别的男人怀里……」

身后的深蓝色窗帘被倏地拉上,在向阳窗台上的最后一抹日光被黑暗吞噬之前,前所未见的西洋男子的魁梧体格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冷冰冰的空气之间,渐渐吞噬了所有视线。

[7]

「只要你答应接受我的赎身,我愿意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印象中,那个总带着玩世不恭的不列颠将领总是喜欢在一曲樱花扇舞后搂上自己的腰肢,随即略显粗糙的食指指腹便在脸颊和耳廓边打起圈来,似是在挑逗,又似是在找寻某些遗失的记忆。

「你很像我的初恋情人,音容相貌,神情举止,都太过于相近。」

「可是当年因为彼此信念的分歧,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明明艺馆里有着更为上乘的茶具,那个不列颠最高海务将领却总是喜欢用着那在岁月磨砺中已显陈旧的黑釉茶碗,虽然是已逝恋情的信物,但那在莹润茶水中愈发光彩照人的星纹状结晶却从未黯淡过。

「只要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一番町找我。」

虽然这样的话语,格勒佛将军在自己耳边吹着气低声絮语过不知有多少遍,但不二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真的会细细思考这样的问题。

不二还记得手塚几个月前为了再次婉拒天皇亲赐的婚约,上书请命亲征支援盟军,远赴欧罗巴战线。

只是驻军不久,前线便传来盟军有变,导致陆相亲率精锐攻下了地方基地,却在继而东征途中被俘为虏。

只要天皇下令放弃基地,战俘便均可保释,只是那个被权利与野心膨胀得天之骄子并不愿如此。

想要独占战略要地,即使是盟军战友亦不愿分享。

「从一开始就将生命宣誓奉献给国家的军人,为国牺牲本来就是一种光荣。」

「手塚陆相,还有侑士那个笨蛋副相,到死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国家所抛弃的。」

形势最严峻的时候,迹部公爵登楼后便把自己灌了个死醉,随即带着迟暮般的颓废趴卧在主屋的窗棂边,冷暖自知。

他那舒展开来的手臂久久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握到掌心里去。

即使身居内阁要职,贵为财阀首席,但实际被架空的权利和不知往何处分发的财富,只能让迹部愈发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

这份苦痛,不二并不陌生。

无数个相拥而眠后的梦醒时分,无数次窝在情人怀里瞥见对方冷峻而悲伤的神情时,才会真正意识到彼此都是孤独而寂寞的。

似乎拥有了一切,实际上却一无所有地游走于世间,怀揣着如何都放不下的情感纠缠,茕独恓惶而踽踽独行。

苟且偷生,一晌贪欢,夏雪冬花,几载春秋。

内心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早就从起初想要逃离皇族的牢笼转变成了其他说不出口的隐晦心思了。

内心深处期冀崭新而自由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只是在那之前必须割舍下一些东西来守护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没错,我们之前就说好的。」

「只要你答应接受我的赎身,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就像年轻时激战于一场难分上下的庭球比赛一般,留在底线防守反击永远让事态发生质的改变。主动出击向对方发起进攻,或许才能在穷途末路找回一些名为生机的希望。

不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进入一番町不列颠使馆敲开格勒佛将军会客厅的一瞬间,才真正抛开了这些年对亲王身份执有的最后留恋与矜持。

「按照约定,我愿意按你的意思和天皇试着谈判。」

「这是一场双赢的谈判,天赐给日不落帝国在欧洲本土的利益,我不会不要。」

「但你知道的,不二,我并没有将停止海军技术支援间接作为保释日本战俘的义务。同样,我也没有为了拯救你的地下情人义务。」

在那熟悉的指腹触感在脸颊与耳郭间再次贪恋地摩挲前,不二如有觉悟般闭上了眼睛。

特意选取的西洋风格发钗被熟练地拔出发髻,柔软的蜜色长发便按着设计好的坠落方式下来。

但不二知道,有些心急火燎在急事相求的情况下,反而是一种最为强有力的保障。

尤其对于眼前的这位熟客而言。

「我会为了你尽力一试,不二。」

「只要手塚的事情解决,我有这样的自信让你的心思完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和情人全然不同的温柔与缠绵,伴随着一瞬间被抽紧的钝痛,三两下就解开的腰带转眼间便被扔在了不远处堆满文案稿件的办公桌上。失去束缚的和服松松垮垮挂在肩头,只留下贴身的最后纯白内里底线。

「我很高兴。」

「你能特意穿着我定制的和服,被我这样的拥抱。」

在外不可一世的日不落最高海务将领干净利落地扯下了身上的所有衣物,那份毫无顾忌的裸露无疑是情热难耐的表现,难耐到不顾犯下了身为军人的大忌。

如果不是手塚还在远洋受俘,不二想着按照自己的心思没准会不堪凌辱而飞出常备在衣袖里的刀片,干净利落地割破对方那被欲望驱使得不断颤抖的喉咙。

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和余裕了,在最后的计划还未实现之前,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格勒佛将军。」

隔着仅有的和服内衣,两人紧紧的贴合着。对方不慌不忙细细啃咬着自己锁骨以上的部分,和先前狂野行为全然不同的气定神闲令人难熬难耐。

愈发滚烫的燥热和抵在腹部坚硬的触感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摩擦,宛如蔓延上身的蜉蝣,无关痛痒,却令人绝望。

「我喜欢你这样的反应。」

「全然处于被动状态下却也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一点也和她很像」

和情人一样有些粗糙而温热的手开始解起和服内衣,只是在衣衫掉落的瞬间,不二感受到身前的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视线全部凝聚在腹部那片灰黑色的伤疤,凝固的气氛仿佛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降下了所有先前酝酿的情热温度。

「很丑陋吧。」

「更年轻一些时落下的伤疤,不过当时能在狙击手扫射下活到现在,自己有时想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半分自嘲半分庆幸,只有在身体上最隐晦的秘密暴露于陌生的环境中时,才会明白自己过去曾下定如何的决心来选择怎样的人生。

沉酣于情人常年视若珍宝般呵护亲吻的梦境,不二几乎忘却了那片疮痍在局外人眼中的不堪与冲击。

「既然将军失了兴趣,那就到此为止吧。」

「但我们说好的约…….」

「和我想象中一样性感而美丽的身体呢,不二。」

全然不顾一丝不挂,甚至下半身还处于勃起的糟糕状态,对方仿佛情难自已般再次沉沉地拥抱了上来。

然而这次,仅仅是表达怜爱的轻柔搂抱罢了。

「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来自日不落的最高将领虽然放弃了更进一步的亲热,但他的视线依旧火热地游走于那和初恋情人如出一辙的蜜色长发与身段曲线。

他几次想说些更多潜藏于内心的话,但却最终一句都没有说出口,直到捂住脸庞欢喜而释然地笑了起来。

「虽然最后没能好好抱你,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前说好的约定。」

「不二,我以日不落帝国首席海务长官的名义保证。」

「手塚国光侯爵绝对如你所愿保释回国。」

亲手将全然散落在羊毛软毯上的和服外衣给尚处于震惊状态中的艺妓好好披上,随即径直将那仍悬于办公桌上的腰带递给对方。

纤葱玉指将丝带在后背交叉绕回,直到宽大而厚实的布料再次裹紧那让人无时无刻不想搂抱的削肩与细腰后,来自不列颠的将军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果然,蓝白相间的和服最适合你。」

「为了纪念我送的和服终于被美人临幸,和我在使馆门口留个印象吧,不二。」

拉开不再需要掩盖情事的深色窗帘,向着重新温暖着脸庞的日光,不二微微颔首应答。

至于其中原因,不二并没有太大兴趣。

或许是因为之前说好的约定分毫不差地执行着。

这样,就足够了。

天皇果然在强压谈判之下松了口,比起失去不列颠的最新海军武器与技术支援,独占战略要地的野心显然只能搁在一边。

手塚也如约归来,甚至意外的和过去得胜归来时那般封了赏加了爵,其中有多少虚情假意也就不得而知。

这已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如果那张照片没有再次出现在眼前的话。

窗外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传来的明明是豪放畅快的,如同想要清洗世间一切污浊的声音。可一旦坠落在心中被尘封的谷底,飞溅而起流淌在昔日的伤痕上,便是渗入了迷茫与犹豫的情绪。

身后渐渐感受到了情人的气息,舒舒服服包裹住自己的是隔着一层薄衫的熟悉躯体。

手中的半张残破照片被温柔地取走,于是不安地偏过头去,却在开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被对方的舌尖趁虚而入。

「抱歉…..」

「不会再让你重温痛苦的回忆了。」

尽管从口腔内壁传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缠绵与甜蜜,然而停不下来的无力无措却是在爱意蔓延时愈发剧烈。

隐瞒了做过那样事情的自己,真的值得这样几近温柔地对待吗?

于是想要推开情人热烈的亲吻,却发现对方的双手早已揉进了自己的长发,稳稳地捧着自己的脑袋。

这才明白,一直牢牢被固定住的,从来不止这样一个宠溺的亲热姿态,而是那么多年来早就对彼此无法割舍的心。

[8]

真正坠入谷底的时光,并非被俘为虏的瞬间,亦非和战友被打入冰冷的牢里。

睁眼并非没有光明,呼喊也非没有回应,只是和东方全然不同的洋人面孔每天在眼前来往逡巡,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手塚还记得那天被带到一位金发赤瞳的男人面前单独审讯。

理应不该在这边出现的海军白甲服和日不落帝国的象征标志闪着自然的光芒,但在自己眼中全然没有男人从怀里掏出的那张照片更值得关注。

影像中的不二和眼前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背景并非熟悉的花间小路,而是一番町的不列颠使馆。

虽然仍是平日里艺妓装扮的样子,但手塚再清楚不过那随意挽起的长发与掉了一大半的妆容背后所隐含的真正意义。

被枷锁紧扣的双手紧紧握住拳,即时抠破了掌心也感觉不到被绝望淹没的痛楚,最终从蒸腾着杀气的双眼中直直向对方宣泄开来。

「我是来实现和不二的约定,再过不到一周你就能保释出狱。」

「说实话,看到那处枪伤的瞬间,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丑陋,反而觉得原来那样完美的不二也曾有过这样热血的遗憾,简直就是无可救药的性感。」

毫不在意地迎上那道让身后侍卫都不寒而栗的眼神,那份刻意展露的从容与留恋故意继续煽动着对方愈发膨胀的怒火。

如果没有手上和脚上的束缚,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把自己杀死。

「你一定觉得我和不二做到最后了吧…..」

高高在上的帝国将领索性转过身体背对着被愤怒折磨到快要崩溃的男人,思虑再三后终于将之前玩世不恭的口气收拾得一干二净。

「但在那种情况下,我的耳边居然回响起的居然是初恋情人的哭泣。」

「Yumiko曾经多次和我谈起过她最疼爱的弟弟,每次都是从庭球的天才开始,却最终以在陆相竞选上莫名被枪杀为结局。」

「你能明白半夜里被枕边人的梦魇所惊醒的无奈吧,手塚。」

向身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审讯室的大门便在铁柱摩地的兹拉声响中缓缓打开。

金发男子并没有折回来收起照片,反而舒了口气步履轻松向外走去。

「我不想让Yumiko再伤心了。」

「就算最后还是不能拥有她,我也不能占有她最爱的弟弟。」

不论深爱的人身在何方,心在何处,都希望对方能够发自真心地展露笑容。

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只要能够再次一起看见每天初升的太阳,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所给予的最好馈赠。

仅此而已。

其实手塚一开始就知道,不二所谓的自由,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中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太多太多的苦衷在时光推波助澜下转化为苦果,时间久了,自成苦海。

他爱的人为了自己曾以生命为代价从高高在上的皇族坠入人间,那自己在为家族创造了那么多的功名利禄,为国家出生入死获得了那么多荣耀后,同样也能心无愧疚地全身而退。

「所以,不二。」

「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国家吧。」

伸手贴上那埋入蜜色发中柔嫩而羞涩的脸庞,尚未从之前深吻中恢复过来的冰蓝眼睛对上视线的时候有些氤氲,却又在转瞬间恢复了冷静,随即死死咬住下唇,欲语又止。

「你知道的,手塚。」

「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我……」

怀里的人因为忧虑与不安眨着眼睛,想要表达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和想象中一样的倔强,甚至有了一份想要挣脱出怀抱的逃避之意。

「害怕全然依靠我过上被包养的生活,还是顾忌自己没有能力适应全新的环境?」

索性代替对方说出口,然后手塚看到自己爱的人认命般闭上了眼睛,蹭了会儿胸口的衣料又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虽然在「立海居」有着强大的情报链与人际网,但就算现在突然走出花见小路融入外界的世界,不二并没有自信能安置好自己。

「是不二的话,就没问题。」

「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稍微依靠一下我就好。」

没错,事实上手塚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想带不二回到彼此最爱的庭球发源地看看,想让不二去西洋顶尖学府汲取更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不二看看外面精彩而宽阔的世界。

「虽然辞了陆军大臣,但我并没有接受天皇赐予的不列颠使臣官职。」

「先前盟军里认识的威廉上将邀请我去军校就任,所以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带你走。」

唇角间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手塚再次抚上不二的脸庞,眼神庄重而热烈。

[9]

「接下来宴会的收尾就交给柳了,我来帮你做最后的准备。」

最后一次卸下艺妓专属的白妆,换下华丽而沉重的和服,不二看到幸村已经在化妆台便准备就绪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今天是不二所谓「脱籍」的日子,虽然私下里手塚根本没有承认过对方是艺妓这样一个身份,但花街的规定如此,更何况不二也算是花见小路的红牌,同僚们的目光也得好好顾及。

同样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半路委身艺馆的艺妓,幸村和不二并没有过「水扬」仪式典礼,因此对于赎身性质的告别宴会,也就办得更为隆重奢侈了一点。

立海居的大门紧闭,这几年来不二的熟客与馆内工作人员全部出席,聚集在中庭饮酒相庆,悠扬的三味线和长咏调不绝于耳,人间浮华不过如此。

「听说我要剪去这头长发,他们都有被惊到呢。」

「迹部和白石的意思是保留一定长度,不过平古场和慈郎觉得短一点会比较帅气。」

明明知道自己再次走出这闺房进入主屋时,前来作最后告别的客人早就离席散开。因此,事实上能够看到自己崭新造型的,实际上也只有新晋为「旦那」的情人而已。

「所以,到底是要剪到齐肩的长度,还是遮住耳朵这样?」

「完全不问手塚伯爵的意见任性行事,还在他面前和其他客人谈笑风生,你就不怕今晚在床上被打击报复?」

揶揄归揶揄,幸村还是松松挽着不二一头梳理整齐的长发,上下挪动调节着高度,好让在镜中思考的人拿定最后的主意。

「只是随意聊几句而已,还不是为了帮艺馆挽留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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