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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章十四

[db:作者] 2025-07-07 10:42 5hhhhh 7840 ℃

【章十四】

那天后来,沈夜是如何找到了理由把整个白天与夜晚的时间全部打发在了寝殿,初七已经不太记得了。对于他们而言,时光的流逝开始变得不再重要,每一秒都似乎很长,每一秒也都似乎很短,只有生灭厅典籍的翻阅进度还在恪尽职守地记录着时间的变化,而他与沈夜,时常数不清日子又过了几天,意识到了这种糊涂也只是笑笑,往后仍然不放在心上。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充斥在两人生活中的仍然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件事——看书、巡视矩木、恢复了五日左右一次的合御、还有偶尔的偷懒与虚度时光——这样的日子很是单调,却也安逸。平淡之余,似乎还有一些细不可察的变化。

查阅典籍收效甚微,在长时间的无结果之后,沈夜重新规划了时间的分配,减少了去往生灭厅的次数,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寂静之间的矩木上。初七形影不离地跟随着他,一如既往百年,傀儡安静而沉默地守候在旁,目光注视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唯一的差别只在于,如今他不必再隐藏自己的存在,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主人并肩而立。

其实矩木也没有什么变化,叶片凋落的速度一直都很稳定,每天沈夜检查的时候,初七也在一旁仔细观察,并未发现任何异状。

但近几日,他隐隐觉得沈夜似是有了什么心事。

明显的倒也看不出来,初七站在一旁,看着沈夜绕着矩木踱步,寂静之间很安静,只有规律的脚步声一嗒一嗒轻微地响着。沈夜凝视矩木的眼神极为专注,但除此之外,眸光无波,神色平常,让人无从分辨他的所思所想。

走完完整的一圈后,沈夜停下来,把手贴上了树干,空气中开始有细微的灵力波动出现,是探查的法术,正是他教过自己的那一种。片刻后灵力返回,结果和前两日并无不同。初七的目光落回到沈夜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初七走近两步,低声问道,“主人?”

傀儡的声音刻板而平直,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沈夜却轻易地分辨出了其中隐含的关心。

沉默片刻,沈夜摇了摇头,“没什么。”

静了一瞬,初七直接抬手贴上矩木,放出了自己的灵力重复探查。沈夜没有阻止,静静立在他的身旁,等到术法结束,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一切正常。

初七收回手,默不作声。沈夜见他不答,便也知晓了探测的结果,“没事就回去吧。”

“是。”初七应了,跟着沈夜一起慢腾腾地往回走,两人现在很少用传送术,一段回程悠闲得如同散步。路上初七琢磨了一会,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想,沈夜一向思虑深重,考虑的事情太多,想法又太深远,他看不透也很正常。只要矩木没有异常,其他的事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晚间,寝殿的烛火都被灭去,只留了床头一盏,影影绰绰的帐幔后传来细小的声响,把寻常的月夜平白渲染得旖旎而又甜美。

初七把头靠在沈夜的肩上,抽送的同时细密地落下亲吻,尽管看不到此刻沈夜的表情,但要发现这个人在走神也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沈夜……”初七咬住他的耳垂,低声唤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初七分开沈夜的手指一根根扣了上去,陷落在织物里的身体紧密交缠,这一晚才刚刚开始,连掌心的热度都不够滚烫,这种事也做得这样不专心,让人想要好好地惩罚惩罚他。就着全部没入的深度继续往里,狠狠深顶的同时如愿以偿地听到一声哽在喉咙里的低叫,手指也瞬间收紧抓住了他的,隐约流露出不自觉的依靠之意,让人轻易便心软下来。

初七缓下节奏,吻了吻沈夜发烫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抱怨,“不专心。”

“唔……”喘息稍平之后,沈夜应了一声,似是安抚一般回应着吻了过去,唇肉厮磨之间,游离的思绪渐渐回笼,脑海里浮现出初七白天寡言少语的样子。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这个人一贯沉默,也就这种时候话多些。

这一吻的快感很柔和,像是激烈过后的余韵,令人放松,结束之后,沈夜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什么时辰了?”

“还早。”

沈夜困倦地抱住初七的脖子,“别又弄得太晚了。”

“嗯。”初七应得爽快,然而这句话还没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上一秒,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晨起一事两人都已心照不宣,哪怕醒得早了也极有默契地一起赖在床上,所以……方才那句话,听是要听的,做不做就另当别论了。

姿势又换了几种,把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宿初七还不想睡。也感觉到自己做得有点过了,但看到沈夜皮肤发红意识迷乱的样子,便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他,第三次高潮的时候初七甚至都没有去抚慰沈夜的欲望,插得又深又狠,看着它一抖一抖地吐出少许稀白的精水。

情事之后沈夜迷迷糊糊地靠着软枕,身体上太过强烈的满足感令他昏昏欲睡,可脸上却一直传来痒痒的感觉,惺忪的睡眼睁开便看到初七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打圈。

……幼稚。沈夜不满地又闭上了眼睛,他累极了什么也说不出来,茫然的大脑想了好久才挤出了一句,“你也不专心。”

初七笑出来,松开了那缕被他蹂躏了许久的发丝,又吻了吻沈夜的手指,把人抱到怀里,“好,专心睡觉。”

这般放肆,隔天起来沈夜免不了腰酸,到了生灭厅后,初七让他坐着别动,要看什么典籍都由自己去书架前取。

笔记如今也堆了一叠,初七去拿新卷的时候,沈夜翻阅着两人摘录出来的关于神血与矩木的重点,表情渐渐若有所思。初七回来时见他看得认真,便也不去打扰,把书简无声地搁在桌角,自行开了一卷阅读。

和往常一样,初七看完一本,把大致的内容向沈夜做个概述,有用的便记录下来。这过程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两人一边查阅一边讨论,今日恰好查到一段三代城主之前的矩木记载,有一定的价值,初七十分认真仔细地进行叙述,然而说着说着,却觉得有些奇怪——停下话音之后他才意识到,不知道何时开始,沈夜有许久不曾搭话了,目光还看着自己,不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人?”

初七疑惑地问了一句,最近沈夜走神的次数有些频繁,他都已经习惯了,安安静静地等他回神就好,但现在这样……也不太像。

沈夜没说话,初七虽然觉得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沉默地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凝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才移开,沈夜低下眼睛,看着手上的记录,顿了片刻,才慢慢道,“本座在想一个问题。”

大概是从记载中得到了什么信息——初七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沈夜把笔记翻后了一页,语气稀松平常。

“你的胆子是不是都在床上?”

“……”

沈夜摇了摇头,“床上折腾本座倒是很厉害,下了床却连本座的名字也不敢叫。”手里的笔记又翻了几页,就被扔到了桌上,还伴随着一句似叹非叹的评语,“唉,无趣。”

初七一瞬间不知以何种表情面对,沈夜的嘴角勾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敲敲桌子,“不看了,去寂静之间。”

毫无疑问,接下来轮到初七走神了一路,连沈夜花在查看矩木上的漫长时间也觉得转瞬即逝了。百年里,沈夜的捉摸不定令他不安,现在,沈夜还是一样捉摸不定,但是这捉摸不定的发展方向……好像令人更加难以招架了。

日子像流水似的一天天淌过,似乎每一日都一模一样,却每一日都有前一日未曾有的恬淡与幸福。偶尔的奇妙插曲就像是溪流行进的弯角,溅起一点点晶莹的水花,落回去又引起细微的涟漪,慢慢如滴水入海一般融洽地化为一体。

沈夜还是和之前一样专注地看着矩木,初七安静地立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阳光从矩木枝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细细碎碎的光落在沈夜深色的衣摆上,映着织金的线条一跳一跳的。

基本上每个下午都是这样度过,今日大约也没什么两样,耳边是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安谧平和的气氛好得让人心神彻底松散。傀儡冷硬平板的表情也不知不觉地柔和下来,初七看着眼前的身影,近来两人的相处越发随和了,这样恬淡安适的生活几乎令人再无所求。估摸一下时间,再看一会便要回去,初七开始盘算一会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身旁的沈夜却忽然退了一步。

“怎么了?”初七伸手扶了一把,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五感接收到的讯息全部正常,没有任何异状,他不解地看了一眼沈夜。

沈夜摇了摇头,道,“无妨。”随后又走近了两步,将手重新贴在了矩木粗糙的枝干表面,又想了好一会儿。

毫无预兆地,一抹精纯的灵力在沈夜的指尖突现,随即笔直地涌入矩木核心之中。初七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拉开沈夜,灵力切入矩木,哪怕只是寻常探测也需注意把控灵力防止矩木反噬,沈夜运出如此精纯而强悍的灵力进入矩木,要做什么?

然而初七又不得不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冲动,此刻沈夜表情严峻,必然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的状况,贸然出手恐怕反成阻碍。初七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调动全身所有的感官去感知空气中灵力的波动。沈夜此刻的灵力很奇怪,并无往日那种凌厉霸道的压制感,更像是……一种原始而纯粹的柔和力量。

这和当日伏羲结界旁他切入沈夜灵脉时感受到的有七八成相似,初七明白过来,沈夜调动了体内的神血进入矩木。然而还未等他想通为何沈夜动用神血之力,一瞬之间,变故陡生——

一缕黑色的雾气突然从灵力交汇之处炸开,其中隐含的阴冷气息迫使初七都倒退了一步,与之直接接触的沈夜身体猛然一震,堪堪扶住矩木才不至摔倒,一口鲜血直接溅在了青石砖地上。

初七立刻强行切断了沈夜的灵力,把骤失力气的身体抱进怀里护住。抱住的那一刻沈夜的体温还很正常,却在眨眼之间急速攀升,不过几秒便滚烫得吓人,面色更是苍白如纸,衬得嘴角的血液愈发的鲜红刺目。

傀儡周身立刻爆发出强烈凌厉的杀气,然而那黑雾一炸即收,在沈夜的灵力断开之后便消失无踪,看出不存在后继的危险,初七丝毫不想关心,神血正在近乎沸腾地在灼烧着,他送入灵力想要安抚压制,却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任何切实效用,沈夜高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烫到令人心慌。

“咳……咳咳……”沈夜不住地咳着,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嘴角溢出,但看到初七焦急的眼神,他还是勉力伸手握住了初七的手腕,“不要紧,死不了。”

……死不了。

原本已是紧张得快要窒息的心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蓦地被刺得极痛。初七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去计较沈夜的言辞,但他此刻就是听不得这三个字。

初七抿着唇去解沈夜胸前的护心镜,想要检查脏腑,入目之处的衣襟上却全是吐出来的血迹,看在眼里格外触目惊心。初七深吸了一口气,手攥着饰带僵硬了一会,才克制住指尖的颤抖。

“初七,真的没事。”沈夜又咳了一声,神血发作起来烧得他有些头昏,感知到初七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心想他大概是被吐血吓着了,便也没有拒绝这杯水车薪的舒缓。

初七皱着眉,实在没有耐心去对付那些复杂的绳结,直接凝出灵气刀刃划断,迅速把这些累赘甩到一边的地上,掌心贴上胸口,隔着衣服慢慢地移动。

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初七的表情,沈夜见他一直不说话,暗忖只不过寻常的神血发作,不是什么大事,除了反噬比想象中的严重,一切发展均如自己预计,心神便也放松下来。靠在初七身上,沈夜抬眼又看了看矩木,方才那缕阴冷的黑色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但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数日之前,一次惯常的探测,本座察觉到矩木核心似有异动,但过后几天几番尝试,却又变得没有结果……也包括你的那一次,都是一切正常。”沈夜微微阖眼,平复着肺腑间翻涌的血气,慢慢向初七解释,“后来仔细回想,第一次时唯一的特别之处,是恰逢神血灼烧。本座等待已久,今日终于感觉体内神血有发作迹象,便刻意催动进行探测,果不其然。”

初七沉默地听着,沈夜低垂的眼神微微变冷,“呵,砺罂的魔气。”

“本座原以为冥蝶之印已经将他封印,然而此番看来,其中应是有些未知的变故。”沈夜眉头蹙起,“本座有大致的猜测,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目前至少可以确定,矩木之中的东西并无意识,本座试探一击便毫无保留地全力防御,对神血的抵触远超想象。”

初七的掌心推及下腹,除了气血有些不稳,沈夜身上并无其他外伤,体温也开始出现下降的趋势,心知这一次的神血灼烧已经开始平复。沈夜身体无碍,他本来应该放下心来,然而脑中的一根弦却在耳边冷静的分析声中越绷越紧。

“再等几日,等到下一次神血灼烧时再试一次,如果本座将体内的神血全数凝聚到一处,或可……”

“再试一次。”初七蓦地出声打断,一字一句冷漠而压抑,“然后再吐一次血是吗。”

“反正死不了,所以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沈夜愣了一下,初七冷冷看着他,“冷静,沉稳,耐心地按兵不动,瞒天过海真是完美,这么长时间,反倒让我一天比一天安心了。如果这次不是当场吐血,你是不是会若无其事地忍下内伤,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我说说笑笑地散步回去,然后直到下一次你全力攻击,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是问句,却完全不容沈夜回答,怒气彻底上头,初七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提高音量,他此刻终于理解人吵架的时候为什么都在比谁声音大——因为根本不想听见对方说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

“回去休息,你的计划我不同意。”

初七的语气极其强硬,“明天开始不准来寂静之间,神血发作的时候我会守着你,哪都不准去。”

“生灭厅也省了,那些没有意义的破书要看我替你看,你最好就呆在床上休息哪里都不要去,不然——”

劈头盖脸地一顿下来,沈夜已经完全懵了。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脸的错愕茫然,敢这样教训他的人……似乎连久远记忆中的前代大祭司态度都不至于如此恶劣。沈夜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竟还在愣愣地等着初七后半句“不然”的下文。

初七没能继续,连珠炮似的几句话音未落,在沈夜茫然的注视里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挤满了喉咙口的字句顷刻之间卡在一半,然后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初七猛地站起来,蔽膝随着他过大的动作剧烈一晃,都险些抽到沈夜的脸。

“我去找药。”

人消失得比话音还快,沈夜还没反应过来,初七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七弯八拐之后,初七随便找到一间宫殿躲了进去。

宫殿里的样子有些凌乱,似乎是祭司们下界之前十分匆忙,许多东西都零散地堆在外面,初七发泄似的把桌上堆积的物件书册乒乒乓乓地乱翻一气,心情恶劣得简直想掀桌。

刚才一定是疯了,对沈夜讲出那种话。初七烦躁地踹了桌子一脚,意识是意识到了,但丝毫没有要去认错的想法,连后悔的念头都没有。大概是这些天沈夜对他太好,纵容得他越来越敢以下犯上,一步步得寸进尺还丝毫不知悔改。

身边四处是积起的灰尘,初七闷闷地坐下,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叹气的声音。这种看起来像逃避一般的行为简直蠢透了,这些年有违身份的事做得也不少,好像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出格。

似乎该做些心理建设说服自己去跟沈夜服个软,然而也不明白为什么思路一个劲地背道而驰。

方才被他摔开的盒子里爬出一个胖嘟嘟的白色蛊虫,它慢吞吞地爬过手背,微凉的腹部摩擦着自己的皮肤,初七沉默地看着它爬过了手背再爬过了手心,兜兜转转始终走不到尽头。

他想沈夜一直都是这样的,对待任何人都是这样的。

自己还不了解他吗,沈夜不会依靠任何人,他真正决定要做的事情,从来只是通知你一声,有时连这一步也会省略,不容置疑,不会更改,旁人要做的就只有服从和协助。

廉贞祭司,七杀祭司。自己也不例外。

刚才那一闹,除了添乱好像没有任何意义,狠话倒是放得很有气势,实际上什么也改变不了。被这样冒犯,沈夜一定是生气了,刚才跑开之前,他看自己的表情,是难以相信的样子……

初七沉默地抿紧了嘴唇,可是在半晌的静默后,他又一次倔强地否决了去找沈夜道歉的念头。

他不想认错,错的人并不是他。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但此刻他情愿就这样在这间狭小的宫室里毫无意义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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