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二·跳舞的精灵下

发粘的肌肤渗出了汗水，将两具肉体黏合在一起，士郎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甜品的糖分，让他感觉不舒服，而且后面的体液顺着他的臀瓣往下流，让士郎觉得会弄脏床单，他亲了亲吉尔伽美什的眉心，流露出求助的神色。

“吉尔，我们去洗澡吧。”

“嗯。”

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性爱过后产生的倦怠感是肯定的，但他也有了一瞬间想要死在士郎怀里的错觉。起身分开了彼此的肉身，士郎身上黏黏的液体即使被舔干净，依旧还是留有一些糖分，吉尔伽美什将士郎横着抱起来，然后进了浴室。

独立的浴室极为宽阔，设有单独的温泉池，吉尔伽美什将士郎轻轻地放在池子四周的木椅上，然后用遥控器打开了开关。士郎从来没看到过这么高级的设施，不禁有些惊讶，四周随着吉尔伽美什按下开关而溢出了温热的泉水。

宽阔的池子渐渐被温热的泉水溢满，白蒙蒙的雾气笼罩在身体四周，士郎将身体浸没在泉水中，吉尔伽美什则坐到了士郎的身后，将士郎整个人搂在了怀里。鼻尖嗅着泉水的味道，有股臭鸡蛋的味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士郎清洗着前胸和小腹，然后有些害羞的避开了双腿间的分身，清洗着大腿。

“吉尔，洗完澡就睡吧，我明天去一趟森林公园，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宾馆休息。”

“不，本王同你一起去。”

懒洋洋的将下巴垫在士郎的肩膀上，吉尔伽美什环着士郎的腰身，这种安逸的感觉在地狱也是一样的，性爱后的倦怠感，被热水浸没身体的放松感。但此时却觉得异常满足，不是那种无聊到想要毁掉些什么的感觉，而是手中握着什么的充实感。

“呜，可是，你不是很不想去吗？”

士郎有些无奈的侧过头，鼻尖蹭着吉尔伽美什金色的发丝，手指忍不住抚摸上去，感觉到柔软的发质给指尖的肌肤带了来柔和的触感。明明这种事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应该是很无聊的，士郎并不想因此给对方带来不快，而且这次的目标应该也不是很危险，士郎觉得自己可以应对。

“逛公园而已，本王勉强当做是约会了。”

看着士郎为难的表情，吉尔伽美什皱着眉摸了摸士郎的头发，对方总是在胡思乱想，不管何时都在考虑别人，明明自己没有为此感到困扰，士郎却还是在担心这样做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负担。到底要怎样才能停止他自毁的行为，这似乎成了吉尔伽美什现在最想做的事。

但还不够，吉尔伽美什需要更加切实的地点，才能保证士郎在适当的地方接受他完美的爱意。将那颗虚无的心塞满名为吉尔伽美什的存在，然后将那些无用的东西全部驱赶出去，很快士郎就会得救了，成为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的人，吉尔伽美什爱怜的吻着士郎的侧脸，那表情如同救世主和灭世魔王的混合体一般，充满了仁慈，和恐怖的占有欲。

“噗，总之，麻烦你了，吉尔……”

轻嗤了一声，感觉到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士郎微微红了脸颊，有时候不禁会觉得吉尔伽美什是个霸道的人，但是这种不坦白的温柔流露出来，却让士郎以外的心动，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这样强硬的态度，士郎并不觉得讨厌。

“知道给本王添麻烦，就好好拿出祭品来。”

“呜……刚才不是好好做过了吗……？”

懒散的声音吐露出的话语带着些色情的意味，士郎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不自觉的感到皮肤发烫，明明只是吉尔伽美什任性的要求，士郎却总是无法拒绝，那些事在他的容忍范围内，所以他便可以接纳，但真的仅仅只是接纳而已吗？士郎心里清楚，两个人在交合的时候，感觉到兴奋和喜悦的不仅仅是吉尔伽美什，士郎的内心深处，也被这种情绪撩拨着。

“那点程度塞牙缝都不够，本王还想要更多啊士郎。”

“唉……”

微微叹了口气，士郎觉得有些无力，吉尔伽美什毕竟是恶魔，精神和体力都要好上太多了，而且说到底恶魔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很贪心的，只要得到了就想要得到更多，只要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放手，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意外的专一呢。

“我知道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吧。”

隔着金色的发丝，士郎轻轻吻着吉尔伽美什的额头，对方抬起头，四目对视之间，燃起的是柔和温馨的甜美氛围。明明是这样暴虐的人，为什么会对如此普通的自己露出这样温柔的目光？士郎仅仅只是这样想，就觉得心脏抽搐着，泛着甜美的疼痛。

“嗯，不要食言啊，士郎。”

轻笑了一声，吉尔伽美什将士郎的横着抱了起来，士郎惊呼一声搂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脖子，突然地悬空感让他吓了一跳。吉尔伽美什抱着士郎出了浴室，然后将士郎安稳的放在地面上，身上都是水，士郎慌忙的从柜子里拿出毛巾给吉尔伽美什围上，毕竟屋子里还开着空调，士郎怕对方会因此感冒。

但仔细想想，虽然是人类的肉身，但是恶魔是可以控制疾病的存在，所以生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于是士郎又翻出了自己的毛巾裹好身体，将水擦干净之后，又转过身去帮吉尔伽美什擦拭身体。

两个人终于安稳的钻进了被窝，士郎被吉尔伽美什搂在怀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闭上了眼睛。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想和对方在一起的心情是真实属于自己的，士郎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知是高兴多一些还是疑惑多一些。

第二日清晨，士郎唤醒了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早餐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送过来了，士郎怕放得太久味道会不好，只好叫醒了吉尔伽美什，对方睡意朦胧的在士郎的脸上胡乱的亲吻着，然后被士郎扶着去了洗手间。

感觉吉尔伽美什还在犯困，士郎只好洗好毛巾帮对方擦着脸，等到把脸擦干净，吉尔伽美什也清醒了过来，士郎嘱咐他好好把牙刷干净，然后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等到吉尔伽美什吃早饭，士郎也收拾好了出门带的东西，两个人便出了宾馆打车到了森林公园。

士郎买好了票，两个人便通过检票口进了公园，说是森林公园，其实就是绿植覆盖率比较大的林子罢了。士郎根据网上查到的线索找到了一片桦树林，据说设计师当时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会跳舞的精灵。

不管怎么样，白天对方应该是不会现身的，于是士郎带着吉尔伽美什在公园里面游玩了一番，待到太阳下山之后，二人才回到了那片林子，晚上是恶魔和鬼混容易现身的时间，士郎投影出了蓝色的宝石，然后将它们隐藏在桦树林的树下，将所有的宝石分散着放在地上之后，士郎便从包里掏出来一张桌布，平铺在了地面上，之后取出了从宾馆带出来的盒饭。

“哦？准备的很充足啊。”

微微一挑眉，吉尔伽美什扬起唇角坐在了格子布上，士郎打开便当的篮子，取出了里面的盒饭，然后摆在吉尔伽美什的面前，这样看起来就像真的是在约会一样，吉尔伽美什打开了盖子，吃起了里面的东西。

“因为，你说要把这个当成是约会啊……”

微微垂下头，士郎也吃起了饭盒中的食物，说到底自己会这么做还是在考虑吉尔伽美什的心情，士郎不想让吉尔伽美什感到无聊，但出来驱魔什么的，原本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吉尔伽美什在浴池里面说的话也让士郎很在意，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哼，不愧是本王选中的妃子。”

“笨、笨蛋，妃子什么的才不是啊，好好吃东西。”

抱怨般的瞪了吉尔伽美什一眼，染红的脸颊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抱怨，反而更像是欲迎还拒的勾引，吉尔伽美什亲了一下士郎的侧脸，这才乖乖吃起东西，士郎嘟囔了一句，然后也吃起了饭，两个人吃饱了肚子便坐在桌布上休息，吉尔伽美什躺在了士郎的大腿上，只觉得无比的惬意。

“这么看来人界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真是的……”

明明就玩儿得很欢啊，士郎叹了口气，在心里吐了个槽，虽然总是说着无聊，但也看得出来吉尔伽美什过得还算愉快，在人界的生活也让他看到了很多地狱看不到的东西，人类文明的进化虽然比不上吉尔伽美什的力量，却也让他玩儿到了有趣的东西，也不能算是全无进步。

手中的宝石忽然发出了淡蓝色的光晕，这种石头可以感应到微弱的魔力波动，士郎拍拍吉尔伽美什的肩膀，然后两个人站起身，顺着闪着光的宝石一路往林子深处走去，闪光越强烈的就证明离那精灵越近了。

捡起了最为闪亮的宝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士郎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棵树下站着一位少女，那少女肤白如雪，在昏暗的光线中反而像闪耀着光泽一般，五官秀美绝伦，一双湖绿色的眸子宛如吊坠上的宝石一般，盈盈的泛着柔和的光。她裸露的背脊上生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就如同设计者说的，像是一只精灵一般。

“不是精灵，这是……”

士郎走上前去，那少女好奇的望着士郎然后在士郎的面前跳起了舞，吉尔伽美什跟在士郎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少女在厚厚的树叶上轻巧的跳着芭蕾，似乎是想要士郎和她一起跳舞，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这女孩儿，是出嫁之前死去的。”

曾经听说过，在出嫁之前死去的少女，如果仍对世间有留念，便会成为地缚灵一样的存在，但是因为死去的少女心灵纯洁，所以外表比起怨灵，更像是精灵。她们喜欢富有生命的生活，于是一直不停地唱歌跳舞，如果遇见可以看到她们的人，她们便会邀请对方一起跳舞。

虽然是无心之举，但却会让人一直沉浸在她们曼妙的舞蹈中，无法自拔，然后受不了诱惑，而选择与她们一起舞蹈的话，就会因为停不下脚步而一直这样跳下去，直到体力不支累死为止，虽然这并不是她们的本意，可士郎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抱歉了，我得把你送走才行……”

“来跳舞吧？呐，来跳舞吧？”

少女歪着头，牵起了士郎的手，士郎摇了摇头，对着少女柔和的笑了起来，他的手中投影出了往生咒文，少女似乎很害怕，士郎便上前轻轻将她搂进了怀中。对人间尚有留恋，是因为处在花样的年纪却意外死去，的确是令人遗憾的事情。

“天堂不是那么可怕的地方哦。”

安抚般的抚摸着少女如同瀑布般的长发，感觉到少女的身体放松下来，士郎的口中念出了咒语，手中的咒文随着他的咒语闪出了白色的光芒，将少女的身体环绕，士郎松开了少女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看着少女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会去天堂？”

“只要她的本心是善良的，天堂就会收容她。”

士郎收起手中的咒文，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按照迦尔纳的话来说，不论犯下了什么罪过，只要用心向神祈祷便能得到宽恕，但士郎总觉得，那位神在聆听着人们痛苦的同时，也在为此感到愉悦和满足，这种感觉让士郎觉得恶心，却未能为力。

“说到底，天堂也好地狱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士郎叹了口气，吉尔伽美什望着士郎的侧脸，他明白士郎的理想意味着什么，但那也是吉尔伽美什不能允许的，士郎注定是要成为他的东西的，所以除了地狱，他哪里都不能去。士郎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在想什么，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回到了宾馆。

两个人洗好了澡便早早上了床，吉尔伽美什并不打算在今晚索要，等到士郎好好休息一晚，他便可以尝到更加美味的表情。如果到了地狱里面，吉尔伽美什便可以让士郎和自己一样，永远感觉不到疲惫，充足的体力可以让他们无时无刻都尽情的享受性爱。

不过还不到时候，时间就快降临了，苦等的种子终于生枝发芽，准备结出青涩的果实，经由自己的手摘下，然后将他培养成成熟甜美的果实吧，那时候的士郎才是最完美的，只被自己所拥有的爱人。

“吉尔，我这种人，果然是上不了天堂的吧？”

“怎么，你很想去？”

面对士郎更像是自问自答的问题，吉尔伽美什将士郎搂进怀中反问道。士郎摇了摇头，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去了天堂又能怎么样呢？依旧是活在神的控制之下，只不过相比较地狱过得好一些罢了，天堂的人不像人间，可以被恶魔骚扰，士郎去了天堂，那里也没有恶魔需要他驱。

“我想要守护这里，可是早晚有一天我要选择的，天堂或者地狱，又或是留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

毕竟卫宫士郎是不同的存在，因为各种原因造就的身体让他成为了另一种含义的异端，且不说天堂会不会接受一个拥有恶魔之力的灵魂，恐怕地狱也不想接受拥有天使心脏的家伙吧？那时候也许自己真的会如愿以偿一直留在人间呢，虽然身为幽魂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了。

“和本王一起去地狱是需要考虑的事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依旧是这种蛮横霸道的发言，士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如果吉尔伽美什非要把自己拉到地狱去，这倒真的是自己无法阻止的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随遇而安吧，这种事想了也没用……”

琥珀色的眸子轻轻眨了眨，吉尔伽美什能感觉到士郎的苦恼，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人类失去了自己之后这个结局的答案感到恐惧，无非就是担心那些与他完全无关的人会不会受到恶魔的侵害，无论何时，士郎总是在考虑别人的生命。

“本王不会强迫你的，士郎。”

“诶……？”

似乎是对吉尔伽美什的话感到疑惑，士郎轻轻抬起头，对上了吉尔伽美什红色的瞳孔。对方明明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想要强行拖士郎下地狱也是很简单的事，但是吉尔伽美什却认真的说出不会强迫士郎这种话，让士郎感觉有些疑惑。

“吉尔不想让我去地狱？”

“哼，本王要你亲口答应，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本王回去。”

搂着士郎腰身的手紧了紧，士郎轻轻勾起眉眼，在吉尔伽美什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吉尔，果然是个温柔的恶魔啊……”

“嗯？”

微微一扬眉脚，似乎对士郎的话感到有所不满，吉尔伽美什从不觉得自己温柔，偶尔露出来的仁慈也仅仅是针对士郎一个人而已，说到底，一直把身为恶魔的自己当成人类甚至是重要的同伴，士郎一路以来才是抱着过于温柔的内心走到了现在。

“谢谢你，吉尔。”

“啧，本王说过了……”

士郎轻笑一声，打断了吉尔伽美什的发言。

“是是，我只要献上相应的贡品就是了……”

“明白就好，本王明天可不会这样忍耐了。”

感觉到柔软的唇落在了额头上，士郎轻轻蹭了蹭吉尔伽美什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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