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人鱼

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士郎轻蹙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体被光滑的手臂搂住，无法移动，士郎的前胸紧紧地贴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体上，下肢则被对方的大腿缠住，像个人形抱枕一样被禁锢在怀里。士郎微微仰起头便能感觉到吉尔伽美什微尖的下巴抵在头顶，他害怕吵醒对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窝在对方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吉尔伽美什似乎也睡够了，给前台打电话叫了午餐，然后便搂着士郎在床上一阵乱摸，士郎挣扎着起身，怕被隔壁的卢伽尔听到，吉尔伽美什却说自己给卢伽尔买了限量版的遥控车，对方此时玩儿得正欢，不会突然跑出来的。士郎没法反驳他，再加上吉尔伽美什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好任由对方搂着自己上下其手。

士郎的脑子里还有些混乱，实际上他还在想着昨晚那件事，吉尔伽美什看着士郎一脸复杂的神色，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士郎的脸亲了一口，看着士郎红起来的脸颊，扭着头，目光莹润的望着自己，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吉尔伽美什的眉眼，琥珀色的双眸眨了眨，像是想说些什么，可目光却变得有些黯淡。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牵起了士郎的一只手，吉尔伽美什轻吻着士郎的手指，柔软的唇瓣夹弄着敏感的指尖，感觉到湿滑的舌尖轻轻滑过，士郎被这样的小动作弄得有些害羞，他转过身面对着吉尔伽美什，透彻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

“吉尔，恶魔对人类，也会有感情的吗？就像昨天晚上的那个小丑？”

“哼，恶魔也不是冷血动物，当然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在地狱，恶魔也是会成家的。”

微微一挑眉，吉尔伽美什话锋一转，唇角洋溢出了恶意的笑容。

“不过嘛……对于人类的感情就很复杂了。”

“复杂？那是什么意思？”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吉尔伽美什话语中恶劣的语调，士郎的表情只是单纯的显得不解。

“对于本王而言，人类是应该为本王献上一切的杂种，但也是如同蝼蚁一样无关紧要而存在。对于大多数的恶魔而言，人类就是为他们献上乐趣的小丑。至于昨天那杂种，会对人类抱有爱慕之心，简直就可笑。”

虽然已经清楚吉尔伽美什会这么说了，士郎的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在意的仍是昨晚的那只恶魔。就像吉尔伽美什所说，如果恶魔对人类抱有爱慕之心，而且并没有伤害人类的话，那么这种恶魔就不该被送回地狱。可是，恶魔和人类走得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人类想要帮助蚂蚁，却很有可能不小心将它掐死。力量的悬殊决定着一切，士郎感觉心里有些烦闷，却说不出原因。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真难看啊士郎。”

指腹摩擦着士郎的脸颊，将那柔软的肌肤磨得微微发红，士郎撑起了上身，然后顺势将吉尔伽美什的上半身压在了身下，由上至下望着吉尔伽美什红色的双眸。似乎从这个角度看着士郎的五官也不错，吉尔伽美什难得好心情的乖乖躺着没动弹。

“吉尔，你……嗯……”

士郎移开了目光，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再次对上吉尔伽美什的眼睛。

“吉尔，我觉得我喜欢你，不仅仅是朋友的喜欢。我想你那时说得对，朋友之间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微微低垂着眸子，士郎似乎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而吉尔伽美什没有打断士郎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士郎，感觉对方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将这番话说出来。

“所以、那个，我没想你对我抱有什么感情之类的东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而已。以及，真的很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那双眸子里是认真的神色，像是在将心里所有累积的感情都一点一点诉说出来一样，小心翼翼的考虑着自己的感受，然后将那些话语坦白的说出口。吉尔伽美什感觉不到士郎的欺骗，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真实源源不断的泄露出来，伴随着那些朴实无华却异常动人的台词，让吉尔伽美什的内心起伏着，被鱼线牵动一般。

“还真是可爱的告白啊，本王暂且收下了。”

吉尔伽美什按着士郎的后脑，将士郎的头往下压，然后再士郎湿润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轻柔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般，湿滑的舌尖探出，士郎主动的将其含在口中，轻轻吸允着，双颊染上了红晕，像是鱼肚白的天空上映出的火烧云。

一个翻身将士郎压在了身下，吉尔伽美什的手掌顺着士郎的腰身向下抚摸着，指尖划过士郎光滑的大腿，然后将两腿掰开，挤身钻入了士郎的双腿之间。士郎的手轻轻环在吉尔伽美什的脖颈上，濡湿的吻让士郎听到了口中被搅动着发出的水声。

这时，突然传来了门铃声，吉尔伽美什皱着眉，不悦的啧了一声，士郎拍了拍吉尔伽美什的肩膀，示意对方起身，然后翻身下了床将睡裤穿好。

“我先去开门。”

士郎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房门前，然后打开了门，门外站着服务生，将吉尔伽美什点的餐送到了，士郎点头致谢，然后推着餐车进了房间。吉尔伽美什看着上面的饭菜有些心烦意乱，本来还打算再来一次，却突然被人打搅，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不快。

但士郎似乎并没有被影响的样子，他先是将菜一样一样的放到桌子上摆好，然后又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将卢伽尔叫了出来。卢伽尔本来还在房间里玩儿玩具，一听到士郎叫他，立刻就跑了出来。士郎抱着卢伽尔去浴室洗干净了手，然后又催促着吉尔伽美什快点起床。

三个人和睦的坐在一起吃饭，士郎看着身边的卢伽尔咬着叉子上的牛排，又看了看品着红酒的吉尔伽美什，然后笑着低下头吃起了盘子中的意大利面。这样细腻的幸福感实在让人有些承受不住，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那些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的过往，仿佛都化为了虚无。

“对了士郎，我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说今天在动物展馆有活动，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哼，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倒也不是真的不想去，但吉尔伽美什就是忍不住要在士郎面前奚落一下卢伽尔，士郎看着卢伽尔嘟着嘴，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便摸着他的头揉了揉他的发丝，同时扭过头对着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许再说这种话。

“卢伽尔先把东西吃完，我去收拾收拾房间，咱们就出门好不好？”

“嗯！士郎你最好了。”

卢伽尔泛着油光的嘴唇在士郎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士郎笑着站起身，然后将卢伽尔和吉尔伽美什房间的被子叠好，之后将要换洗的衣物交给宾馆的工作人员，最后再将带出门的东西收拾好，三个人便一起出了宾馆的大门。

动物展馆说白了就是比动物园高级一些的展馆，展出的都是世界上极为罕见的物种，卢伽尔看到的活动是展馆最新推出的新物种，据说是他们的探索家在深海寻找到的，传说中的美人鱼，并且是真实活着的。

事实上士郎几人到了展馆的时候，票就已经销售一空了，吉尔伽美什差一点直接将展馆买下来，幸好有士郎拦了下来，才变为贿赂了检票人员，直接进入了展厅。展厅的一楼有许许多多士郎没有看见过的动物，卢伽尔拉着士郎的手在一楼转了个遍，然后才上了二楼的楼梯。

先是听了一段关于美人鱼由来的故事概括，然后负责人扯开了酒红色的幕布，幕布之下是个极大的水池，由透明的钢化玻璃阻隔着，里面的东西让身边的记者疯狂的拍着照，士郎怕卢伽尔被人群挤到，连忙将他抱起来，然后站到了后面人比较少的地方。

清澈的池水中游曳着一条半人半鱼的奇特物种，蓝色的巨大鱼尾飘逸的如同一条绸带，闪烁着迷离的光晕，而上半身则是女性赤裸的身体，盈盈一握的腰身不带一丝赘肉，丰满的胸部像是两只可爱的玉兔，金色的长发在水中四散漂浮，优雅的脖颈间隐藏着用于呼吸的腮，精致的五官和完美的轮廓宛如带着柔和的光晕，深蓝色的眼眸望着玻璃外的灯光和人群，似乎是有些疑惑和恐慌。

她在水中旋转着游动，拖动着极为壮美的鱼尾，在水中描绘着美妙的景色。渐渐地，像是知道了那些人不会伤害她一样，美人鱼将身体靠在了浴缸的玻璃前，望着外面，蓝色的眸子宛如深海的宝石一般璀璨。她的手指抚摸着玻璃，纤细修长的指尖留着尖锐的指甲。

“不会吧……真的是美人鱼？”

“美人鱼的心脏和眼泪混在一起，传说中吃了便可以不老不死，你要不要试试？”

吉尔伽美什嘲弄的扬起唇角，作为魔王他知道塞壬的存在，塞壬是人面鸟身的妖物，她所化为的美人鱼算是比较早期的人鱼了，在发情期她们会利用歌声来迷惑水手，然后将他们拖入海水中交配，之后再吃掉他们。

的确是美丽到可以蛊惑人心的程度，但对与吉尔伽美什而言，与外在相比更重要的是本质，他已经见识过太多浮华美丽的事物，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无法再让他的内心兴起一丝波澜了。

“呜、好恶心……”

一想到那个血琳琳的画面，士郎就皱了皱眉。

“况且传说也就只是传说而已，又没有什么根据。”

“哦？这可不一定啊……”

吉尔伽美什双手环胸，望着身边的士郎勾起了唇角。

“人鱼吃过很多的人肉，他们会把人类的性命转化成为生命，如果吃掉了人鱼的眼泪和心脏，就会拥有人鱼全部的生命，这是可以成立的。”

“那跟……吃人肉有什么分别啊？”

提到人肉这个词汇时，吉尔伽美什注意到士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他拍了拍士郎的肩膀，然后拉着士郎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由于记者们差不多都拍到了想要的照片，于是他们陆陆续续跟着馆长去采访发现美人鱼的探险家了。

士郎三人这才有机会离得近一些观看美人鱼的样子，将怀中的卢伽尔放在地面上，小家伙看着美人鱼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的确是美丽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物种，可是士郎总觉得哪里不对，那只美人鱼的眼睛，像是蕴含着某种深沉的怨恨一般，尖锐的指尖不断地刮挠着玻璃。

然后，士郎突然听到了某种歌声，轻灵和悠扬的声音像是天籁一般传入了耳朵，士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四周的人都不见了，士郎有些吃惊的望着四周，却连卢伽尔和吉尔伽美什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而那种歌声变得清晰了起来，士郎望着眼前巨大的水池，上面的钢化玻璃渐渐向上升起，而水流却没有因此溢出，而是停滞在了原地，就像是被某种东西束缚了一样。一只光滑白皙的手臂探了出来，那只美人鱼幽怨的望着士郎，仿佛求救一般的伸出了手臂。

士郎的身体忍不住向她走了过去，然后停在了那只手的面前。士郎轻轻抬起手臂，伸出指尖触碰着人鱼的手指，感受到的是冰凉和滑腻的触感，与人类的肌肤截然不同。而同时传达过来的，是对方细腻的情绪，那些感情被士郎的能力放大，哀怨和憎恨同时灌输到心脏中，这股负面的情绪让士郎忍不住喘息了起来，可是口中却如同被灌入了海水一般，士郎感到了窒息和被淹没的冰冷感。

而下一秒，士郎感觉到身体被摇晃着，他猛地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肺部对于来之不易的空气强烈的渴求着，士郎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他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没有动，而身边是一直摇着他手臂的卢伽尔，和望着自己的吉尔伽美什。

“我……发生了什么？”

士郎的表情显得很疑惑，他看了看那水池，还是完好如初的样子，而里面的人鱼正游动着，那些空灵的歌声也消失了。士郎就仿佛是被什么牵制住了意识一般，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却异常的真实。

“哼，被那杂种迷住了吗？”

吉尔伽美什双手环胸，冲着水池的人鱼扬了扬下巴。虽然无法直接接触到士郎的身体，但士郎的精神力和感知力都要超于常人，所以人鱼可以借由幻术来影响士郎的意识，让他放松戒备的情况下感知到自己的思想。可那并不像是幻术，更像是灵体的入侵，带着极度的恶意。

“唔……”

被强行灌入身体的情绪让士郎有些头晕，他扶着额头望着水池中的人鱼，终于明白了一开始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地方。那人鱼的身体里有着什么东西，像是怨灵一样，附着在上面。

“不对，吉尔……这不是我们所知道的人鱼，这、这是恶灵的化身。”

“……的确，她的身上闻不到人鱼美妙的肉味，倒是有些恼人的腥味。”

吉尔伽美什瞥了一眼身边的士郎，虽说并不是真正的人鱼，但是士郎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人鱼，仅仅只是从细小的变化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原型，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士郎扭过头望着吉尔伽美什，眼神显得有些不安。

“我们得将她净化，不然她会影响到人类的。”

“好，本王将它买下来。”

像是说着买早餐一样，吉尔伽美什的话语显得十分轻松，士郎皱着眉，他虽然不想为此花费吉尔伽美什的钱，但是事到如今最快的解决办法也只有如此了。一想到吉尔伽美什的钱，士郎就觉得罪恶感不停地冒了出来。

“抱歉吉尔，结果还是要你来帮忙……”

“无妨，毕竟本王接受了你的告白，既已承认你是恋人的身份，本王的自然就是你的。”

吉尔伽美什的话让士郎的脸嘭的一下红了起来，士郎抬起头，不知是该反驳还是该高兴，通红的脸上泛起了复杂的表情，吉尔伽美什看得心情大好，二话不说就花下巨资将那美人鱼据为己有，这件事还上了第二日的头条。

总之，总算是将那人鱼买了下来，但由于水池太过庞大，吉尔伽美什便命人将那人鱼先寄托在展馆。二人趁着隔天闭馆的时间来到了人鱼的展厅，水池只有上方可以进入，士郎将梯子靠在水池边上，然后蹬着楼梯爬到了水池的上方。

从上方往水下望去，借由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人鱼曼妙的身体，士郎将手伸入水中，那人鱼似乎察觉到了士郎的存在。她向着士郎缓缓游过去，然后露出了美丽的脸和柔美的金发，她将上半身支撑在水池的边缘，高挺的鼻尖蹭过士郎柔软的唇。

士郎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眸，指尖温柔的将人鱼脸颊上的水滴擦干净，那人鱼像是在恐吓一般，突然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与她美丽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士郎并没有因此害怕，他用袖子将人鱼的脸擦干净，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人鱼的额头上画出了一个符咒。

“……好了，这样你就可以说话了。”

那人鱼性感的唇微微张启，嗓子中泄露的声音一瞬间让她有些惊讶，但她很快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用那短暂获得的嗓音在士郎的面前唱起了歌。又是那种空灵曼妙的歌声，却带上了歌词，士郎聆听着她的歌声。那个歌声一开始描绘着她与自己相恋的爱人一起冒险的故事，之后开始变得幽怨起来，原来是她的恋人一直没有发现新的物种，所以没有人愿意继续给他们投资。

之后她一直默默陪伴在恋人的身边，但她的恋人却因为郁郁不得志而对她发脾气，然后错手将她杀死，还将她的身体抛入了大海。人鱼蓝色的眸子中留下了温热的眼泪，士郎感觉到她白皙的手臂搂上了自己的脖颈，士郎环住人鱼的背，并不色情的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对方一样。

歌声的后半段，讲述她死后的遭遇，因为被沉入大海，她的灵魂无法逃离，她被一只美丽的蓝色海鱼吃掉了上半身，于是她的灵魂有一半在鱼的身体里，另一半却被永远的留在了海底。后来，过了数不清的年月，她夺走了鱼类的身体，将上半身化为人形，而下半身则还是鱼类。

而后，她再一次遇见了自己的恋人，将她杀害的恋人看到她时，眼里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然后将自己抓捕到这里，她本想当着世人的面拆穿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那并不是你的恋人哦……”

士郎梳拢着人鱼的长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人鱼花费了太多年成为这个样子，可是她的恋人早就死去了。发现她的那个探索家，是她恋人的儿子，因为长得太过相像所以才会让人鱼产生了那样的幻觉。

“你该走了……这里会一直囚禁住你的灵魂的……”

“我另一半的灵魂……”

那双眼睛哀怨的望着士郎，士郎的双眸有些黯淡，不完整的灵魂不知道会不会被天堂所接受，但她一直被囚禁在鱼类的身体里也将永远无法获得解脱，如果有一天这副身体死去了，她将会魂飞魄散，再不能升入天堂。

“放心交给我吧……”

士郎轻轻一笑，手中投影出一颗布满了复杂咒文的金球，将球放入口中，然后他低下头，吻上了人鱼的唇，感觉到身下的人鱼因为灵魂被剥离而产生了强烈的疼痛，环住士郎脖颈的手臂用力将士郎的身体拉进了水中。冰凉的海水将身体浸没，士郎屏住呼吸吸允着人鱼探入的舌尖，尝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同时，对方的灵魂被吸入到了士郎口中金色的圆球中。

那是吉尔伽美什借给他的真品，可以将人类的灵魂暂作保留的法器。士郎将口中的珠子取了出来，他怀中的人鱼早已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灵魂的支撑，很快就会变成一般的鱼类，身体漂浮在水池中，士郎向上游动，然后用力扒住了水池的边缘，翻身从水池中踩上了梯子。

小心的将珠子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士郎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湿漉漉的衬衫将他柔韧的腰身勾勒出来，发丝中滴落的水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然后没入了衬衫。士郎走到吉尔伽美什的面前朝对方点了点头。

“这杂种只有一半的灵魂，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让迦尔纳想想办法了，作为天使肯定知道如何补救破损的灵魂，我帮了他这么多忙，他也该帮我一次了。”

士郎笑了笑，然后将湿漉漉的衬衫脱了下来，露出了光洁的上半身，潮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很难受，士郎只想赶紧回宾馆换上衣服。而吉尔伽美什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士郎的身体与人鱼的身体相交织，在海水中游动，恍若一只人鱼般。

“吉尔？”

微微皱着眉，士郎拉了拉吉尔伽美什的袖子，感觉对方似乎是想什么出神了。

“嘛，不过那样本王就不能插进去了。”

“哈啊？你在说什么啊吉尔？”

突然吐露出的话语让士郎有些莫名奇妙，吉尔伽美什却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士郎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并肩向着宾馆走去。

“卢伽尔肚子一定饿了，我要不要买点布丁回去……？”

“啧，别太惯着那小鬼，还有，给本王买蓝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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