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甲洋】

0600時，甲洋睜開眼睛。

剛剛所見的景色。

不是春日井甲洋記憶中有的景色。

那叢林樹海的影像是全新的，是現在的甲洋才看到的景色。

這是所謂的夢境？還是一種訊息？

甲洋是跟誰進行了思考同步乃至於看到那個人的海？

這是有可能的事嗎……有誰能做得到這件事？

甲洋起身，打開窗戶，帶有鹹味的海風吹進房中。

不管如何，今天有預定事項要完成。

※

甲洋在0700時來到了龍宮島中學。

甲洋來到社團活動室，一間把兩個教室打通的廣大空間。

桌上已經擺了材料。宣紙、書法用具，以及……花材？

花店店長抱著一堆東西進來活動室，看到甲洋後露出笑容：「啊……是春日井先生嗎？早安。吃過早餐了嗎？」

「早安，高倉小姐。我沒有吃早餐。」

「那太好啦，要一塊吃嗎？我車上有三明治。」

「不，我不需要吃早餐。」

「欸？是喔……」

「為什麼高倉小姐要在打招呼的台詞中加入用餐問題？」甲洋跟著高倉到停車場，搬著小貨車上的花材時問。

「欸？為什麼啊……因為餵食是人類的愛情表現吧。」高倉邊搬貨邊說：「像是剛剛我問春日井先生你吃過早餐了嗎？若你回答你沒吃的話，我就可以分給你吃。然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比較親近一點，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吧。」

「高倉小姐期待跟我關係親近？」

「這是當然的啊，昨天要老師……我是說小要老師，咲良老師打電話給我說，要我跟你一塊教孩子們怎麼做水燈呢。我們至少要相處一個上午啊。我當然希望能開心渡過喔。」

「原來如此，我會盡力不讓高倉小姐感到不悅。」

高倉噗地一聲笑出來：「不用那麼正經啦……春日井先生就很平常心的來吧。」

把材料都搬到活動室後，高倉小姐吃著簡單的三明治配熱茶。甲洋呆在一旁，直到第一個孩子過來。

「啊，高倉老師，甲洋哥哥。早安。」小葵與翔空一同進來，小葵率先跟在教室中的兩位大人打招呼。

「小葵與翔空早。」高倉小姐回應。

「早。」翔空拘謹的打招呼。

小葵看到一旁的花材：「啊，高倉老師，是不是要做水花燈，你上次說的，東南亞習俗中的放水花燈。」

「是的，等大家都做完普通的水燈後，就來做這個曾經流行於泰國的芭蕉花燈吧。」

0800時後，孩子們陸續到來了。

「好，大家拿出書法用具，沒帶的人來我這邊借。現在先把紙量好，在框框內寫上自己負責寫的家名喔～～」

在高倉熟練的解說下，孩子們開始動作，照黑板上的解說，把宣紙量好，再把家族名用毛筆書寫上去。

「老師～～我不會寫書法。」椿姬舉手，甜甜的說道。

「啊，妳是……椿姬嘛。那麼我們先練習一下。你要寫的是皆城家吧？」

「是的。」

「那麼……筆是這樣拿的，一劃，一勾……」高倉在椿姬身後，把手覆在椿姬的手上，認真的教她寫皆城家三字。

「椿姬除了皆城家外，還要寫真壁家吧？」已經寫完日野家與遠見家的小葵問椿姬。

「嗯，可是我才剛學……翔空可以幫我寫一騎的嗎？」

翔空愣了一下：「是可以啦……」

甲洋在一旁看著翔空書寫「真壁家」三個字。

寫完了字，接下來是組合成水燈。高倉拿出一種輕又堅固的棒子，孩子們組合成長方型後，中間放上蠟燭。就可以把宣紙夾在上面。變成水燈。

孩子們都完成水燈後，高倉宣布解散，然後說願意留下來做芭蕉水燈的人，午飯後可以再過來做芭蕉水燈。

大部份的孩子們都想要出去玩了，這是龍宮島孩子們的特性，上山下海極力開發新玩法來打破無聊。

願意留下來的孩子就只有小葵、椿姬，以及翔空。

「翔空，我們要跟東坡的人打海棒球啦，你一定要來啦。」一個跟翔空同年紀的男孩在知道翔空下午還要留下來做芭蕉水燈時，跑到翔空面前叫道。

翔空冰藍色的眼睛有點不悅的瞇起來，別過頭說：「不干我事。又不是正式比賽。」

意思就是說，正式比賽的話，翔空是願意上場的吧？甲洋推測道。

「不行，我們要用獅子捕兔的力量給東坡的人一擊必殺啊！」

獅子搏兔才對吧？甲洋旁觀這兩個男孩的對話時想道。

翔空不講話，默默的收拾東西，那男孩看到翔空固執的態度，又忍不住說：「翔空你也別一直黏著葵學姐－－啊－－痛！」

小葵揪住那男孩的耳朵：「翔空喜歡做水燈，是翔空的自由，你們若找翔空過去，不就是表明了我們西坡沒有翔空就不會贏了？」

把人趕走後，小葵轉身過去對翔空說教：「翔空你也要跟那些人講清楚啊！不想去的話，就別讓人硬拗你去。」

翔空囁嚅著：「其實……」

也沒有不想去，只是更想要待在這裡。甲洋覺得羽佐間翔空是這樣想的。

這個男孩真的很像真壁一騎幼時模樣。

真是奇怪的感覺。可以從不相干的孩子身上看到熟識的人一部份性格。

※

「椿姬，午飯妳要回家吃嗎？」小葵問著龍宮島上的小公主：「還是要到我家來吃？」

「我想去樂園吃咖哩！」椿姬拿出一個粉紅色花布做的小零錢包說：「一騎有給我午餐錢喔！」

「好啊，那我們一塊去吃。」

「我、我也……」翔空趕緊表示他也要跟。

「甲洋哥哥，樂園有開吧？」小葵問。

幫著高倉收拾東西的甲洋回頭：「有的。」

今早溝口恭介還特別跟甲洋說：「午飯時請回來樂園吃。」

雖然甲洋根本不需要吃飯，溝口恭介也沒有關心甲洋的心意。甲洋推論：可能是溝口恭介早就預料到皆城椿姬等人會想到樂園用午餐，故此發言吧。

椿姬邀請花店店長：「高倉老師，跟我們一塊去樂園吃咖哩飯好嗎？」

「樂園……好啊，我平常都是在東坡，很少去西坡呢！」

在前往樂園的路途上，小葵與翔空，和高倉小姐走在前面，椿姬與甲洋走在後頭。

「甲洋，有事要告訴我？」

甲洋無言牽過椿姬的手，分享了他做過的「夢」。

「啊－－真是個美麗的世界。」椿姬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皆城椿姬，妳知道有誰擁有這樣的心象嗎？」

「沒有，至少島上的資料沒有顯示過任何駕駛員擁有這種森林心象。」椿姬說：「擁有心象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在島上出生的孩子。」

甲洋無言的看著不遠處的海洋，為什麼在法夫那的冥想訓練中，駕駛員的心象是各式各樣的海洋，是因為亞爾維斯之子們本來就是海島之子。雖然龍宮島除了居住區外百分之八十是山區，但是他們仍然比較喜歡的是海。

海距離孩子們比較近，而且，更是通往外界的窗口。

「有誰做得到這件事？」

「嗯～～不～～知道呢～～」椿姬甜甜的笑著：「甲洋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啊，這也是不錯的消遣不是嗎？」

甲洋看著椿姬，體會到這個龍宮島上的幼小神明是不會公布答案了。

※

「歡迎光臨～～」

拉開樂園店門。甲洋看到真壁一騎在櫃檯後面……當廚師？

甲洋環顧店內：四人沙發座區坐著正在用餐的要咲良與近藤劍司，皆城總士也在現場，坐在離真壁一騎最近的雙人座位子上。

「一騎怎麼來樂園當店長了？」椿姬疑問。

「溝口大叔說他臨時有事，我就過來了，要點咖哩飯嗎？」

「好～～」

真壁一騎善盡一個店長的職務，招呼著大家：「小葵，翔空，找位子坐下啊，甲洋與高倉主任也是。」

「甲洋，甲洋，來這邊。」要咲良在跟甲洋招手，甲洋走過去。

「甲洋你覺得高倉老師怎麼樣啊？」要咲良的音調有點興奮。

「一個細心溫柔的女性，很完美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咲良，我就告訴妳，妳這個主意太不靠譜了……」劍司在旁邊嘆氣說道。

「現在才剛開始好嘛－－」

甲洋歪頭，試著想理解咲良的「主意」是什麼。

「我覺得高倉老師跟甲洋應該會談得來的……」

「要咲良的推測有何憑據？」

「就是，有點奇怪的……這點？」咲良說著，三人看向高倉小姐。

高倉小姐正在纏著皆城總士說話：「皆城司令－－您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到我的研究室來了。」

「高倉主任，我公務繁忙。」

「在這邊巧遇也是緣份，明天可以到生物圈研究室來嗎？」

「我覺得這對妳的研究沒有任何幫助。」皆城總士察覺到咲良三人的視線：「我覺得甲洋可以幫妳的忙。他是跟我一樣的人。」

高倉立刻轉向甲洋，琥珀色的瞳孔中爆出狂熱的神色：「春日井先生－－也是被同化過但是保有獨立人格的人嗎？」

「是的。」

「那太好了！請務必協助我的研究！我很缺樣本啊！」

「是……」甲洋看到皆城總士笑了笑又低下頭去吃咖哩。腦中浮現「禍水東引」這一詞。

「現在我們馬上去研究室吧！」

「請等一下，高倉小姐，我們有下午的芭蕉花燈的課程還要上。」甲洋說。

「對喔，那麼之後若春日井先生有空的話，請一定要到生物圈研究室來找我喔！」

「高倉主任，妳說的寶庫我已經派溝口隊長去勘查了。這是溝口隊長傳來的回覆。」皆城總士把瀏覽板傳給高倉主任觀看。

高倉瀏覽上面的資料：「嗯……北部的已經在水底的就不行了。所以選擇中部這邊的看看好了……只要把整座庫房挖起來就可以了。那麼明天我就隨隊去吧！啊不過－－」高倉轉向甲洋：「春日井先生也一塊來？我很想要觀察人型異界體！」

「吾輩沒有預定事項。可以。」

「太好啦！司令，第二小隊是0600時出發？啊，我去聯絡陣內副隊長，他在待機中吧？真壁隊長，電話借我打一下。」

高倉快速打了分機，跟特工隊的陣內副隊長連繫。

「椿姬，高倉老師是去做什麼啊？」甲洋聽到小葵悄悄的在問椿姬。

「是去挖寶喔。」

「咦－－真的嗎？好好喔……」小葵用著憧憬的目光看著正在打電話聯絡的高倉老師。

「應該不是金銀財寶那類的東西吧。」翔空推測。

「應該是不能跟的吧……甲洋哥哥要幫我看是什麼東西喔？」小葵跟甲洋說。

「好的。」甲洋保證。

※

三個孩子加二個大人吃完了咖哩飯後，決定離開樂園洋食店，回到龍宮島中學繼續下午的花燈製作。

臨走前一騎衝出來：「椿姬，妳把帽子戴著。」

甲洋看了看太陽，八月十四日一點零三分的陽光的確很強烈。

看著蹲下身為椿姬打理一切的一騎。

突然想到二十一年前，真壁史彥也是這樣照顧著真壁一騎的。

真壁一騎竟然也會這樣照顧著皆姬椿姬。春日井甲洋記憶中的真壁一騎，是雖然擁有著想要關切他人的心意，卻很笨拙的少年。

而現在的真壁一騎竟然會如此自然關照著椿姬。

讓甲洋理解到，人類真是變化得非常快的生物。

察覺到甲洋的視線，一騎起身看向甲洋：「甲洋，怎麼了？」

「今日，樂園應該是不營業的。真壁一騎是為了皆城椿姬才來此地。」甲洋推論。

「呃！是、是這樣沒錯……椿姬對不起，我實在有點擔心。」

戴著草帽的椿姬抬頭看向一騎：「沒關係，一騎我很開心。」

「真的嗎？那太好了。」一騎看向甲洋：「其實，大家擔心的，不只有椿姬……應該說，劍司與咲良，還有總士也很關心甲洋你喔。」

「為何？」

「因為，甲洋回到島上後，就只有跟我們這些原本就認識你的人有接觸，今天甲洋你是第一次，完全不認識的人相處吧？唉，有點，擔心？」

「不明白真壁一騎在掛念與不能安心的理由。」

「剛剛看你和高倉主任好像處得蠻開心的，我們也就安心了。」

「吾輩並無喜悅這概念。」

「呃……」

「一騎，該回去亞爾維斯了。」皆城總士在叫喚真壁一騎。

「哎，好……那麼，甲洋，我先回去整理了。」

「一騎，晚上見～～」椿姬跟一騎道別。

甲洋跟椿姬走向龍宮島中學。

※

下午，高倉主任回復成高倉老師的面孔，以一個花藝老師的身份教導孩子們做芭蕉水燈。

「來，先來做底座，把芭蕉葉摺疊起來，用竹籤插入底座上。平貼著插……小葵做得很好呢。」

甲洋看到椿姬似乎不能理解高倉老師的講解，把芭蕉葉弄爛了。

「椿姬，意外的笨拙。」甲洋評論。

「甲洋，我『出生』還沒一個月，你對我的期待也太高了吧。」椿姬意外的坦然。

「椿姬，不會嗎？」小葵轉過身，挨到椿姬身邊。

「嗯～～我笨手笨腳的呢，小葵。」椿姬甜甜的回覆。

「那我來教妳……先是這樣，再來是這樣喔……」

「哇，小葵妳的手好巧呢。」

甲洋歪頭，他理解到椿姬似乎不是真的想要做芭蕉水燈而待在這裡的。而是為了要跟日野葵有「一同做某事」的時光而待在這裡的。

甲洋轉向教室中的另一個學生。翔空以認真的表情，在高倉老師的指導下做著他的芭蕉水燈。

高倉老師察覺到甲洋的觀察，轉向甲洋，詢問：「春日井先生，材料還很有很多，你也來做一個吧？」

「好的。」已經記下了高倉老師做芭蕉水燈所有步驟的甲洋，馬上用桌上的材料做了一個跟高倉老師做的範例相差無幾的芭蕉水燈的基礎：芭蕉台座。

「哇，這可真厲害……春日井先生的手法很熟練啊。」

「是按照妳的方式做出來的。」

「嗯？也就是說，你現在就記錄了我做芭蕉水燈的方法，並且馬上應用？」

「是的。」

「真厲害，同樣是異界體，你跟皆城司令的能力好像不太一樣。」

「紀錄，對春日井甲洋來說，是本能。」

「喔喔，不過這只是插花而已，接下來春日井先生可以照自己的方式做就行了。隨自已的喜好配色，插上喜歡的花朵吧。」

甲洋看到桌上的材料除了黃色的菊花，還有紫紅色的蘭花、白色的菊花等其他顏色的花朵。高倉老師的芭蕉水燈是用黃色的菊花。

「照妳的範例來做就可以了。」

「為什麼？」

「因為吾輩並無對花朵的特別喜好。」

「唔……沒有覺得這朵花很美，要選擇它的心情嗎？」

「沒有。」甲洋拿起了桌上的黃色菊花：「選擇這朵花，是因為這朵花的直徑是十一公分，跟妳的範例中的右上黃色菊花相差不到一公分，可以選用。」甲洋把手上這朵黃色菊花插上鐵絲，插在右上方。

「啊……這樣說這朵花也太可憐了。」高倉老師說：「雖然都是長得一樣的花，但是還是有不同之處。」

「有什麼差別嗎？覺得這朵花可以成為別朵花的代替品而選擇，或是覺得這朵花很美而選擇，都是選擇。」

「嗯，原來如此。」高倉老師點頭：「就結果來說的確是一樣的。異界體，都是這樣思考的嗎？」

「是的。」

「下次也可以問問皆城司令，對花的問題是怎麼想的。啊，不過皆城司令從裡到外，都太人類化了。他是刻意將自己化為人類的。可能不會得到準確結果吧。椿姬那孩子也是一樣。訪問的樣本數不夠多真是麻煩啊。」

甲洋推測高倉主任所謂的樣本在島上只有三個個體：皆城總士、皆城椿姬，以及甲洋本身。

甲洋從春日井甲洋的記憶中推論皆城總士對於花朵的問題沒有任何的想法。這種問題皆城總士從來不會思考。

而正在跟日野葵玩鬧的皆城椿姬，春日井甲洋理解，她是愛著生命，為了島上的生命再次出生的個體。她的目的與責任都相當明確。她當然會愛著所有的事物，也會覺得花很美麗。

「能與人類對話並且嘗試理解人類的異界體是異端。」甲洋跟高倉主任宣告：「若要透過吾輩來理解異界體是不可能的。」

「嗯，不過，還是得做不是嗎？」高倉主任說：「有幸存在於此，能夠在這邊對話，我們就應該要多說一點啊。」

「要說什麼？」

「嗯……明天我要去挖寶，挖完後，春日井先生到我的研究室來吧。我讓你看看我做的研究。」

「好的。」

稍後，三個孩子都做好了芭蕉水燈後，高倉老師把三個水燈，加上自己做的範例水燈、甲洋做的模仿水燈，總共五個芭蕉水燈。都放進龍宮島中學校的保存鮮花冷藏櫃中。

甲洋從春日井甲洋的記憶中得知，在二一四六年六月以前學校的設備是沒有這個冰箱的。大概是高倉老師為了自己的第二勤務工作而在學校設置的。

「這樣就行了，盂蘭盆會當天下午再來取，跟水燈一塊流放。」高倉老師跟小葵交待：「這是這間教室的鑰匙，到時拜托小葵來取吧。」

小葵接過鑰匙，收進口袋中：「好的。謝謝老師。」

甲洋幫助高倉收拾完用剩的花材，搬到小貨車上後，高倉老師說：「春日井先生，要不要我載你一程啊？」

「樂園跟高倉老師的住處是反方向。」甲洋並不知道高倉的住處的詳細地點，不過從高倉之前的言談中得知她是住在東坡的，自然是跟西坡是反方向。

「沒關係，繞一下路而已。上來吧。」

甲洋依言上車。

小貨車沿著海邊的公路開著。甲洋看著1648時，已經染上夕陽澄紅的淡藍天空。

「今天天空的藍色很漂亮。」高倉小姐發現甲洋在凝視窗外的海濱時說。

「是的。這是薄藍色，R0 G148 B200，顏色代碼是#0094c8。」

「呃……異界體都會這樣把事物分類嗎？」

「否定。春日井甲洋還是人類時，就已經這樣思考。」

「原來如此，啊，我剛剛有抽空看了一下春日井先生的資料，這就是寫像記憶力吧。」

「是的。」

「真令人驚訝的才能。」

「很多人如此評論。」

「總覺得這樣子過於寂寞了呢……春日井甲洋那孩子，啊，您被同化時才十五歲哪，還是個孩子，就這樣看待世界了嗎？把一切都數據化？加以分類來行動？嗯，這是受到體內的異界體因子的影響吧。為了駕駛法夫那，必須要培育出能夠將所有的思緒與情感資料化的孩子呢……」

「是的。」甲洋補了一句話：「春日井甲洋厭惡這樣的自己。」

「是這樣啊，畢竟人類不是這樣的生物，春日井甲洋那個孩子，應該是很疑惑為什麼自己無法跟他人一樣吧。為什麼會把一切看得如此清楚？是這樣嗎？」

「是的，正確的理解。」

「不過啊，嗯－－我是有自己在想過啦，不知道以前的春日井先生有沒有想過這些事，您知道的，太陽光照射地球，遍佈整個地球。在觸及世界上所有一切事物時，會彈回並反射出來。我們的眼睛視覺就是將穿透大氣層的光波轉換成視覺影像的偵測器。所謂的藍色天空就是因為太陽光中的藍光是最短波長，最快被反射出來的顏色，所以佈滿天空與海洋，把天空與海都染成藍色的。」

「是的。」

「所以有時候，我會想說，若綠光是最短的光波的話，這個世界就是綠色的囉！我覺得這種想像力，就是人類的特質。」

「春日井甲洋，的確這樣想過。」

「真的嗎？那太好了。」

「是的。」

小貨車開到樂園門口，甲洋下車。

「那春日井先生，明天0600時在亞爾維斯的第四勤務室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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