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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甲洋中心] 孤島流螢 (自創人物有 平行世界),51

[db:作者] 2025-07-07 21:20 5hhhhh 9800 ℃

【咲良】

咲良覺得自己被淹沒了。

被這金色洪流。

到底是什麼東西,灌入了她的腦子中。

以前也經歷過一次類似的經驗,沒錯,就是在國三開學典禮,異界體來襲那一天--總士開啟了學校後面進入亞爾維斯的入口,她有很多疑問,想要怒罵總士,但是甲洋,甲洋帶著跟他告白中,還在為了突發事件哭泣的學妹。往前向總士踏出信任的步伐。因為甲洋率先相信了總士,壓下了大家的不安。讓咲良的心態轉變成為:先進入看看狀況好了。於是她與劍司、衛踏了入亞爾維斯--在避難所內迎接了認識限制代碼的提高。

現在這狀況就是狂暴版的認識限制代碼提高程序。咲良認知到這一點。

誰怕誰啊!來啊!無論是什麼狂暴的風暴還是海洋,她都會駕馭的!

「要師傅……」

咲良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有點高了。她在往下俯看一個男孩。

男孩亞麻色的細髮,清秀宛如繪本上天使臉孔的臉蛋。她曾經在那裡見過?那是太久遠以前的記憶了,而且,她沒有從那麼高的地方看著男孩往上抬的臉。

穿著柔道服的小男孩拿出一盒蠟筆,啊,那是她的蠟筆。小時候她用過的蠟筆。她在療養期間,媽媽也把這盒蠟筆拿給她作畫過。不過因為放置太久了變質了,所以又請媽媽張羅了一組新的畫具給她。

為什麼那盒蠟筆在這個男孩手上?他又想交給誰?

視線變低了,她蹲下來了嗎?

她平視著男孩的臉。望進男孩清澈的鐵灰色虹膜中。

男孩很認真的將蠟筆交給她。

「咲良可以繼續畫畫沒關係。她不想要學武術也沒關係。」

男孩行禮,轉身離去。她愣愣的拿著蠟筆盒。啊,她想起來了,那是她剛接受爸爸的合氣柔術訓練時的事,那時她比較想畫畫,就賴掉很累的武術課程。爸爸很生氣的把蠟筆丟掉了。

啊,這個男孩是小時候的總士啊。咲良突然察覺到。

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她會看到小時候的總士呢?

她當然有見過總士啊,但好像沒見過這種表情的總士過。

--「這是當然的,這不是妳的記憶。」

一個半透明,如同電影中的幽靈形體的男孩站在咲良身旁。

--「得要快點抽離,要不然的話會被帶走。」

什麼?咲良正想問男孩時,男孩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抽離」了。

她看到爸爸!是已經早就犧牲戰死的爸爸!在異界體來襲的那一天……

她被男孩從爸爸身上抽離了。剛才她是附身在爸爸身上?與齊格飛系統中的總士一樣,共享了爸爸的五感?

「是的,這是星核聽取了妳的願望後,正在快速的調閱資料的過程。」男孩回答咲良。拉起她的手:「不能沉浸在這裡,要離開了。」

可是我想多看看爸爸幾眼。爸爸!那是爸爸啊!咲良不捨的想。

「真是的,那請不要掙脫我的手。」男孩無奈的說。

男孩緊捉住她的手臂,強勁的握力讓她感覺到痛感。

然後她又被金色的潮水給淹沒。

「你們別過來!」

這次她拿著槍,身穿溝口隊長穿的軍人裝備,正在跟一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對峙著。

這次咲良比較有經驗了,她感覺到有人拉著自己,她就很順從的「抽離」,果然她「附身」的人是身穿特工部隊軍人服裝的爸爸。咲良幾近著迷的看著這一個穿著她從未看過的軍人爸爸。

「弓子,妳讓開啊。」在爸爸身後的是形貌沒有什麼改變的遠見醫生出聲。啊,那個正在哭泣,用纖細的身軀擋在病床前,像是在保護著什麼的女孩是弓子老師?

「我不要!你們……你們是想要處理掉總士對不對!」

「不,只是總士已經異界體化了,我們只是先將他泡進同化抑制液中……再行處理。」

「然後呢?媽媽別騙我了,下一步就是停止總士的生命活動。讓他自然的『靜止』吧?」比咲良年紀還小的少女弓子護住了躺在病床上,眼睛包著繃帶的總士:「大家都死了啊!都是這樣子死掉的!媽媽妳說我們這一代是實驗體,大家都會死這是沒辦法的事,但是……為什麼比我還小的孩子得要被『處理』掉?」

「弓子,我們還沒有決定……」

「太過份了!大家都死了!道生也走了!總士這孩子他也會死!現在……就連真矢他們都會死掉了!」

有一個女子快步走向弓子,賞了弓子一巴掌:「妳鬧什麼!別浪費大家時間了!」

弓子哭得更兇了。

「收起妳那無謂的同情心吧!妳只不過是因為日野道生離島了才在這邊鬧脾氣!妳才不是真的關心皆城司令的兒子呢!」

「由紀惠妳這個冷血的女人!」

「哼,冷血又怎麼了!像妳這種分不清事情輕重的人才不配活在這世上!」

 

「好了--」真壁顧問走過來架開這兩名少女。「弓子,我們沒有要處理掉總士。」

「真的嗎?不會讓他躺在維生艙中?」

「不會,現在總士是安全的吧?遠見?」

「是的,總士身體內發生的同化現象已經減緩。」遠見醫生應答:「只是還是使用同化抑制液會比較好……」

「好了,遠見,不需要。」真壁顧問輕拍遠見醫生的肩膀:「我是一騎的父親。皆城,是總士的父親。我們不可能……『處理』掉自己的孩子。」

然後總士的爸爸,皆城鎮長穿過眾人,走到總士的病床前,然後向眾人下跪請求。「各位,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任性,但是,求求你們了。」

「皆城司令……」

咲良看到爸爸收起槍,扶皆城鎮長起來。

「唉,皆城,大家都為人父母。都明白你的心情。」西尾婆婆走到眾人面前:「我們會允許皆城總士繼續存活。反正……就連受害者的家長真壁也站在你這一邊啊。真壁,一騎還好嗎?」

「啊。」真壁史彥呆愣的回答意謂著「一騎很好」「我忘了一騎」的意味。

「唉,一騎那孩子的記憶……弓子,交由妳負責吧。」西尾婆婆指示。

弓子老師抹乾眼淚:「是。」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咲良看著病房內的爸爸與長輩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幼年總士。她記得在小學時,總士有一段日子沒來上學。這就是總士出了意外,待在亞爾維斯治療時的事嗎?

「總士想要同化一騎。」緊握住她手臂的男孩出現:「但是失敗了,總士的左眼被一騎劃傷。」

啊,這就是總士左眼傷疤的由來啊?

「是的,二一四一年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一,皆城總士來上學後,就不再跟真壁一騎有所交流。」男孩緊捉住咲良手臂。

然後咲良又被捲進金色的浪花中。

接下來的景象是咲良很熟悉的地方。

這不是她在老家的房間嗎?不過這個角度有點奇怪。房間中的擺設也不同。

這是第三次了,咲良明白她又是用爸爸的眼睛看房間的關係,爸爸是個身高比她高大的男人,所以視線的位置也是不一樣的。

爸爸沒開燈,走到她的床邊,看著小時候的她。

看著小時候的自己,感覺真是奇怪。

「老公,該睡了。」爸爸身後傳來媽媽的聲音。

「嗯。」爸爸的應答聲。

「那個……今天在亞爾維斯……情況怎麼樣?」

「總士那孩子會活下來。」

「那、那孩子、不是已經是異界體了嗎!」媽媽驚恐的聲音。

「是啊。但是大家都不忍心反對皆城司令的請求。」

「太危險了!萬一又發生了像八年前的事怎麼辦?」

爸爸嘆息:「我也不知道。」爸爸摸著正在熟睡中的自己。「本來我們是因為上級命令結婚,在當天艾貝利希就合成了受精卵,用人造子宮製造了咲良給我們養育。我本來以為我的生活就是一個任務。養育對抗異界體武器的任務。」

「老公……」

「但是現在我害怕了。咲良是我的女兒,她不是殺死異界體用的武器了。」

「老公,我也是,對我來說,你早就是我的愛人,咲良是我們的女兒。」媽媽哭泣著告白。

「唉,依照真壁上尉的建議,我們假裝過著和平生活已經快八年了。弄假成真了,我們都快要忘記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了。總士那孩子只是提醒了我們。」

「不是這裡。」

咲良也習慣了緊捉住她手臂的男孩了。

那你想去那裡?咲良問。

「我現在想要先考慮妳的安全。」

這話--好熟悉啊,總覺得聽過這樣帥氣的台詞。

咲良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人是真心誠意的。

就是這樣表裡如一才叫做是無懈可擊的帥氣呢。

金色的浪花又將他們打入海中。

這是晚秋初冬的某天。

她在海邊看到小學時的總士。

總士正在觀看著什麼?她的視線,應該說是爸爸的視線移到海上。

啊,是海棒球。

咲良認出了幾個同學。有劍司、衛,還有一騎。

一騎也有看到爸爸與總士,朝這邊望了好幾次。

「不去加入他們嗎?」她聽到爸爸這麼問。

總士搖頭:「要師傅。我在這邊看著就行了。」

「真壁家的一騎,朝這邊看了很多次了。」爸爸說,帶有著「你們不是好朋友嗎」般的口氣。

「嗯。」總士彎了彎嘴角。露出個算是笑容的表情。

然後爸爸跟總士看著一騎一直擊出全壘打,然後防守局時外野時全數封殺對手隊伍的打擊。

「一騎那孩子……沒人比得上他啊。」爸爸說了句評語。

「一騎是天才。」總士秒答。

「其實你可以去加入他們的。」

總士搖頭。「這樣不是會給要師傅添麻煩嗎?不必了……況且……我怕我再度做錯事。」

咲良感受到爸爸的情緒,心臟猛然緊縮的驚慌之情。

「皆城君……你是個好孩子。」

「不。」總士撫上左眼,撫摸著紅色的傷痕:「我看到弓子老師在『靜止』她的朋友們的維生艙。弓子老師哭著跟我說大家都會死。我知道異界體是不可戰勝的敵人。所以我不想待在這裡,我想跟一騎……但是一騎拒絕了我。給予我這道傷痕。」

咲良感覺到爸爸在心中升起的警戒情緒。爸爸全身的肌肉扯動,現在在她爸爸眼中,總士無異就是個怪物。

「我感受到乙姬的意念,乙姬說她從來沒有看過藍天大海,爸爸,我,以及一騎。乙姬請求我睜開眼晴看著著這個世界。一騎反抗我,阻止我做錯事。乙姬需要我保護她。於是我繼續存在於此。我不想再做錯事。」

良感到受爸爸如梗在喉,無法說話的情緒。

「咲良,不畫畫了嗎?」總士突然提到她。

「啊,咲良現在很認真的在練習合氣柔術。」

「是嗎……這是咲良願意的嗎?要師傅,我不會傷害咲良,咲良也無需習武自保。」

「你、你知道……」爸爸低嘆一聲:「對不起。皆城君。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很害怕。」

對不起,我真的害怕你。咲良感受到爸爸對總士愧疚的情緒。

「我明白。我只是想告訴要師傅您。咲良沒有危險。」總士看著海上還在進行的海棒球賽局,一邊說:「我會跟爸爸說,我不需要去要道場習武了。」

爸爸……爸爸當時教她習武的理由是總士。因為爸爸害怕總士會傷害她。所以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

「是的。要師傅,很愛他的女兒,要咲良。」男孩溫柔誠懇的話語流入咲良的心中。

嗯,爸爸……真的很愛我。咲良承認。

「找到脈絡了。我們尋著這脈絡吧。」男孩緊捉著咲良手臂,在金色浪潮來襲時,男孩的腳底生出了冰層,一步一步的,男孩拉著她,踏上金色浪花。

然後她在老家道場中看到了爸爸。

跟前幾次的經驗不同,這次是她用她的視覺,看到了爸爸。

「爸爸!」她衝過去,想要擁抱爸爸。

然後她真的抱住了爸爸。

「咲良,妳長大了啊。」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咲良哭泣。

爸爸撫著她的頭,安撫她。「咲良,到這邊為止吧。」

「什麼?」

「這裡是星核內部的記憶存放庫。」男孩又出現在她身邊,這次沒有緊捉住她的手臂了:「要師傅的記憶會守護妳離開這裡的。」

「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要先考慮妳的安全。」男孩說。

「你……是誰?」

「咲良,再不走的話,就晚了。」男孩催促她。

叩,叩。

誰在敲打什麼東西的聲音?咲良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聲音來源。

冰壁。

另一側有一個男子在敲打著冰壁。

男子跟她身旁的男孩長得相似。

男子,是甲洋……她認出來了,那是甲洋。

那男孩呢?咲良回頭望向男孩,這個男孩也是……甲洋?

「你是,中學時的甲洋嗎?」咲良問。

「是的。我是他,殘存的一點殘渣了。」男孩手指點向冰壁,冰壁就消失了。「新的我想要保存妳的存在,但他知道他能力不足以守護妳。所以分離出我來為妳領路。送妳回去的路。」

「那麼,長大的甲洋想要講什麼?」

「新的我想完成妳的心願。跟我產生了分歧。我希望妳能就此回去。但新的我告訴我,若無法做想做的事的要咲良,不是要咲良。」

咲良離開了要誠一郎的懷中。「沒錯……若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麼就跟死了是沒兩樣的事啊!」

「咲良。」要誠一郎叫喚女兒的名字。

「爸爸……能再度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咲良握住要誠一郎的手:「現在,我得要走了。」

咲良看向甲洋:「甲洋,我想要接觸星核的意志。」

「咲良,這樣我無法保證妳的安全。」

「沒關係,甲洋,都來到這邊了,星核都聽到我的抱怨了。我怎麼能就此收手呢?我要接觸到星核,跟星核好好的說一次話。」咲良握住甲洋的手。

甲洋回握住咲良的雙手:「咲良,若這是妳的願望的話,我會陪妳走到最後。」

握著咲良手掌的甲洋,咲良看到他的眼瞳化為異界體璀璨炫麗之色,然後甲洋腳底生出了冰,朝四周蔓延,為咲良與甲洋提供了一個立足之地。

咲良發現自己呼出的氣息化為白霧,這冰面上的氣溫很低。會冷死啊!只穿著夏季浴衣的咲良抱著自己發抖。

甲洋看到,有些好笑的說:「咲良,妳冷嗎?」

「冷啊……這是……我想起來了,這是你的海,在冥想訓練中。甲洋你的海是冰層之海。」

「是的,這就是我的境界線,春日井甲洋的心。我的動力源,亦或是我的絕望。」

咲良冷得牙齒打顫,但是也注意到,在這個狂暴的金色洪流間,這個方寸之地是唯一安靜的空間。「不……甲洋,這是你,你現在想要保護我,所以你造出來這個地方。這並非絕望。」

這裡,是非現實的空間,咲良對自己這樣說,雖然她不擅長想像這件事,但是她曾經也是合格的法夫那駕駛員,她做得到。

在冰層外圍,湧進了沸騰海流。這是夏日風暴蒞臨之海,是咲良自己的海。

咲良覺得自己不再冷得發抖了。

「咲良的海,一直都很溫暖呢。」甲洋笑道:「雖然生氣時讓人覺得害怕,但是妳的憤怒至少是火熱的情緒。」

咲良深呼吸,那是她準備戰鬥時的儀式:「好……我做到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本來以為將妳帶到要誠一郎身邊去,妳就安全了,我的任務也到此結束了。但是妳說妳想要找到星核好好談一談……」甲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啊。」

「嘖,我們不能乾耗在這啊!甲洋,你給我出點主意啊!」

「咲良,星核正在全面回應妳的期待,就像是妳渴望見到要師傅,所以經歷了要師傅的記憶一樣。妳說妳渴望成為母親,那麼,或許妳可以在星核中找到那些人,成為母親的人們。」

「母親……」咲良想到的是自己的媽媽澄美。

甲洋搖頭:「要老師還存在於島上,不在星核的共同記憶中,再想想。」

啊,就像是她見到爸爸一樣,在這裡,她可以見到已經不在的人們。有很多人都不在了啊!像是爸爸、還有衛、近藤老師、衛的媽媽……咲良握緊甲洋的手:「我知道我心裡該想著誰了……其實,自從跟劍司結婚後,一直很想要跟一個人報告這件事呢。」

咲良帶著甲洋,投進金色洪流之中。

她來到了自己家的家門口……不對,這個近藤家跟自己記憶中的不一樣。

一對年輕男女按了近藤家的門鈴。咲良細看。女子長得很像一騎,甚至可以說是女性版的一騎。而男子應該是真壁顧問的青年版本。這一對夫妻是……一騎的媽媽與真壁顧問嗎?那麼真壁顧問懷裡抱著的,應該就是嬰兒時期的一騎了吧。

咲良跟著這對夫婦走進了近藤家。

咲良現在在一樓的畫室在之前近藤彩乃的書房兼工作室。而在二十六年前,這個房間似乎是一間育兒室。

「彩乃,恭喜妳。這是給妳與妳兒子的禮物。」一騎的媽媽把禮物交給了坐在這個房間中,安撫嬰兒的年輕女子。

那是近藤老師,她懷中的嬰兒就是劍司囉。咲良感到十分稀奇的看著這一段星核向她開放的記憶。比劍司還小上幾個月的她可是不可能看到嬰兒時期的丈夫的。唉,雖說剛出生的嬰兒也就長得差不多是這樣,嬰兒劍司平心而論也沒有長得特別可愛。就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啊。反倒是真壁顧問手上抱著的一騎,因為臉已經長開了,就是個白白胖胖,模樣討喜的小嬰兒。

現在不知道是幾月幾號,不過看到一騎的母親與真壁顧問過來送禮物,咲良知道這是傳統習俗,嬰兒出生第七天到一個月時,嬰兒父母的親朋友好友會過來送祝賀禮物。咲良二十二歲跟劍司成婚後,咲良也有代表他們夫婦,準備禮物給在艾貝利希機關中接出小嬰兒的學長姐夫婦。咲良送的多半是衣物,玩具,或是餐具等等。

「紅音姐,謝謝妳。」近藤老師道謝。

「不會,彩乃這次辛苦了。」一騎母親坐下來跟近藤老師聊天:「妳嘗試了自然生產,這是很大的挑戰。」

「呵呵,這沒什麼的啦,生產的時候是很痛的啊,痛到受不了,不過之後也覺得沒什麼了。現在想想,我經歷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前的人都是這樣生孩子的啊。」

一騎的媽媽點頭,從近藤老師手上接過小嬰兒逗弄:「對,懷孕生產應該是我們人類的本能,但是我們已經失去了生殖能力了。所以彩乃妳與這孩子很寶貴啊。啊,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還沒取名呢,我想說等孩子的爸回來後再跟他商量。」近藤老師說:「對了,千鶴問我,要不要給這孩子注射異界體的基因。」

一騎媽媽訝異:「彩乃,需要嗎?」

「這件事我也會等孩子的爸回來後跟他說。千鶴說注入異界體基因後,可以抵抗星核對孩子們的基因污染……」近藤老師看著真壁顧問抱著的嬰兒:「妳家的一騎不也是有異界體基因嗎?」

「那是因為一騎是在人工子宮中培育的。」一騎媽媽邊說邊把小嬰兒放到嬰兒床上:「可是彩乃你的兒子是自然生產下來的孩子,不需要接受異界體基因的。」

「我們這一代人的孩子,都會是我開發的法夫那的候補駕駛員。我們現在製造出目前根本無人可以駕駛的兵器,所以變成連駕駛員我們都得要『製造』的地步……真的是,我的能力不足啊。」近藤老師嘆息。

「別這麼說,妳是天才啊,若沒有妳的研究,我們是無法製造出法夫那的。妳跟千鶴、鞘,還有容子,都是比我還要貴重的科學家,若沒有你們,我這個軍人可沒有用處。」一騎媽媽握住近藤老師的手:「我會保護妳的,所以,就讓妳的兒子像個一般人的生活成長吧。我去戰鬥就行了。」

近藤老師睜大眼睛,雙頰緋紅:「紅音姐,妳說這話簡直……噯,我的心臟跳得好快啊。」

「我是認真的。」

「我、我知道妳是認真的,真是的,我心領了。快放開我啊,麻木……真壁先生還在旁邊看呢。」

聽到近藤老師提到了自己,正在照看著自已兒子的真壁顧問望了望身旁的兩位年輕女子。

一騎媽媽放開了近藤老師:「彩乃,妳就再考慮一下吧。其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戰鬥的。」

一騎媽媽看向嬰兒劍司:「這孩子跟我家的一騎會是同學呢,希望他能跟一騎當好朋友呢……」

朋友啊……咲良想到中學時,天天都向一騎挑戰,履敗履戰的劍司。

婚後咲良有好奇的問劍司,當時為什麼那麼拼啊,其實劍司你根本打不過一騎的嘛,劍司你不明白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嗎?

劍司摸摸鼻頭,困窘的說:是因為喜歡妳,我才會這樣做啊。妳只覺得我是笨蛋……

嗯,的確是挺笨的,雖然一騎那傢伙也令我很生氣,明明道場沒來幾次,看起來也沒有在認真練習合氣柔術,但是卻可以一一打飛比他還認真的人。真是的,一騎簡直把別人當成是笨蛋嘛。

劍司點頭:我覺得一騎沒有把大家當笨蛋的意思,但是他是天才,能做到我們不能做到的事,但他本人卻覺得「這沒有什麼」,就這個心態讓人生氣啊。其實……升上中學後,一騎的個性變得愈來愈孤癖。我那時覺得怪怪的,小時候我們不是都一塊玩嗎?為什麼總士總是要出島為他爸辦事?遠見也因為她爸爸走了而變了。羽佐間身體變差了。大家,都逐漸的在變化……我啊,當時是想要把一騎拉回來的。總覺得不拼一點的話,一騎就會到很不好的地方了……

咲良伸手,想接觸眼前比她還要年輕的近藤老師。

近藤老師,劍司真的是很認真的在幫助每個人喔,雖然他有時會得意忘形讓妳生氣。但是他已經是個堅強的好男人了。他是我的丈夫,我很喜歡他,想要為他與自己生孩子。

「咲良,不行的。」咲良的手被甲洋捉住:「這裡不是我們所在的時空,也不是星核意志的所在地。妳不能觸摸近藤老師。」

咲良只能停手,對近藤老師行禮,那是媳婦對婆婆的禮節。就算已經是無法傳達到的感謝之意,咲良仍然誠心的做完。

然後甲洋牽引著她。咲良眼前的色彩又被絢麗燦爛的金色給填滿。

咲良來到亞爾維斯的醫務室。

遠見醫生主持的醫務室,對咲良來說是厭惡但是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可以的話不想去,但是她在為自己的健康奮戰的時候又不得不去。

咲良看到身穿病人袍,掙扎要起床的一騎媽媽。

「紅音,妳需要靜養。」遠見醫生阻止一騎媽媽起身。

「沒關係,鞘與彩乃在等著我,我的身體受傷了,但是大腦沒問題,可以讓她們繼續研究。」一騎媽媽說:「要早一點完成所羅門系統。」

「讓我扶著妳去吧。」遠見醫生說。

艙門打開,進來的是一騎媽媽的丈夫。

「史彥……真壁中尉,請帶我去皆城研究員的研究室中。」一騎媽媽用上官的態度對真壁顧問下命令。

真壁顧問默默的將一騎媽媽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出醫務室。

「跟著真壁紅音走吧。」甲洋指示咲良。

咲良與甲洋跟在年輕的真壁顧問身後。

「別勉強自己……」真壁顧問用著「我這樣說妳也不會聽吧」的口氣向妻子喃喃道。

紅音閉著眼睛輕笑:「我沒有勉強自己啊,史彥,我不是請你抱著我移動了嗎?所羅門……彩乃與鞘說,這是可以讓我們躲避異界體的系統。若能早點完成,就會少一點犧牲了。彩乃在龍司戰死後,就拼命了,我也要盡我所能的回應她啊。」

「我明白。」真壁顧問回應。

研究室內,有咲良之前就看過的近藤老師與一位女性在幫真壁紅音裝上測試儀器。

「那一位……就是總士的媽媽了吧?」咲良向甲洋詢問,那一位長髮女性研究員,就是她跟甲洋,還有總士本人都沒有見過的皆城鞘了。「總士還長得蠻像她的。」

「紅音,待會可能會有點難受,妳忍不過去的話要跟我們說。」皆城鞘輕聲道。

真壁紅音點頭。咲良知道,接下來無論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真壁紅音都不會叫兩位研究員停手的。

接下來咲良看到兩位女性對紅音實行的堪稱是酷刑的處置。

「天啊……所羅門是這樣造出來的嗎。」咲良打了個冷顫,「太過份了……」

甲洋只是靜靜的看著。「大人們對我們很殘忍,但他們對自己也不會留餘地。這就是一騎與劍司,還有總士的母親她們做的事。為了讓她們的孩子還有一絲活下去的空間。」

「瀨戶內海星核,雖然無人能接觸祂的真意。但是或許祂是將吾輩當成是珍寶珍惜著。咲良,若妳有了一個捨不得弄壞的寶物,妳會怎麼做?」

「呃,找個箱子裝著……」咲良講到一半領悟到,現在他們龍宮島民不就是被裝在箱子中的寶物嗎?「喂,我覺得星核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隨意決定這種事。」

「咲良,成為母親是一件沉重的事。妳有拼命保護自己孩子的覺悟嗎?就算是犧牲他人?」甲洋詢問咲良:「接受星核的意志,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甲洋你怎麼知道星核在想什麼?我會接觸到星核的!」

咲良抓住甲洋的手,再度潛入金色汪洋之中。

「求求祢……」

咲良跟著長髮女子身後,來到兀爾德之泉。

「讓我們活下去吧。若祢不懂我們,那麼讓我投身於您吧。」

「鞘!」穿著防護服的男子驚吼:「妳怎麼可以那麼接近星核……快過來!」

長髮女子對著丈夫微笑:「紅音已經被同化了。異界體快要毀滅這座島了。」

「不會……這次我們還是會活下去的……」

咲良熟悉的金色光芒從液體電腦中升起,長髮女子微笑:「公藏,我該走了。我對不起你,總士,還有……乙姬。」長髮女子撫著她微突的腹部:「但是也許這是一條生路。公藏,帶著總士與乙姬走下去吧!」

「咲良,快捉住她!」甲洋指示。

抓住--抓住皆城鞘嗎?

「這是星核給我們看到的,星核回應皆城鞘的時刻,捉住她吧。此時的她應該是最接近星核之人。」

咲良投入兀爾德之泉,觸碰到了皆城鞘化為金色流螢的身軀。

「正確解答。」

咲良從熟悉的暈眩中清醒時,她發現自己握著的是一個女子的手,身著白袍的黑色長髮女子,皆城鞘的手。

這邊是甲洋的冰層之海,但是卻感受不到冷意。

皆城鞘拍了拍咲良的手背:「妳擁有渴望,如火般沸騰的情感。這是你們前進的動力。」

皆城鞘轉向甲洋:「而你有擁有分析現況的理性,是你指引了她的力量朝向正確的力量前進。」

「總士的媽媽……妳,就是星核嗎?」

「不,我只是星核的代言人而已。星核的意識我承接不到萬一。」皆城鞘睜開了溢滿黃金光芒的眼瞳,直視著咲良:「亞爾維斯的孩子,妳為什麼想要取回讓妳痛楚之物。」

「那不單單只有痛苦!那是生而為人的證明!」咲良說:「人沒有辦法自己生下自己想要的孩子才叫痛苦、才叫麻木。我想要確實的活在世上。」

「那是星核的善意,也許去除了生殖能力的人類可以與星核往更高的層次邁進。」

「不對!星核所做的事只不過是把一隻蝴蝶之類的昆蟲做成標本,放在玻璃箱中觀賞而已!我可不是蝴蝶啊!我是人類,我存在這裡!就算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我也想要飛舞空中啊。」

「原來如此。」皆城鞘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成灰色眼瞳。

「其實星核已經全能知曉這一切,祂無法理解人類,但是想要保存人類的存在。祂曾經接受過日野道生與遠見弓子的願望而讓他們生下子嗣。但是祂在思考是否要讓新的生命繼續降臨於世。」

「星核在考慮什麼?」甲洋問。

「新的孩子們承載著希望,也可能是毀滅一切的絕望。」

「星核,在害怕嗎?」甲洋輕笑道:「新人類……可能擁有著超越我們的能力。」

「是的,就像是脫韁之馬,一旦降臨於世,福禍難料。」

「總而言之,星核還是在懷疑我與劍司當不了孩子的父母親嘛!」咲良揮舞著拳頭:「我現在可以跟星核保證,若那個孩子做錯事,我會好好的管教他,打他屁股的。」

皆城鞘輕笑出聲。「是呢……妳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堅韌之心呢。妳的確很適合成為母親。」

皆城鞘擁抱咲良:「成為母親……我也曾經猶豫過,認為懷孕是阻礙了我的研究的事物。但是我的女兒乙姬在我的子宮中成長時,我非常感動。我很感謝我是乙姬的母親。我也祝福妳成為母親。」

「咲良,時候已到。」甲洋說:「星核應許了妳的渴望。現在是妳回到存在世界的時刻了。」

「好,甲洋,就像是剛剛那幾次那樣吧?」咲良伸出手想要跟甲洋牽手。

甲洋搖頭:「咲良,人類踏入非存在之界時是有代價的。」

「甲洋?」

「就以我自身做為代價,我將與星核同化,成為星核的一部份。」

「什麼?」咲良驚怒:「甲洋,你的意思是說你會死嗎?」

「早在十二年前,若沒有咲良妳救了我,我也早就被異界體同化成為廣大意志的一部份了。但咲良妳挽救了我的存在,乙姬則進一步讓新的我確立了存在。」

「所以說,甲洋你現在不可以放棄你自己啊!」

「咲良,其實,我很討厭我自己。」春日井甲洋說明:「因為擁有寫像記憶力,大家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記得,但是大家都不記得。還記著的我,愉快的事記得很清楚,跟大家分享的話大家都淡忘了;不愉快的事記得更是清楚,但是那時往往只有我很在意『大家都忘記的小事』……我也總有一種『是不是只有自己吃虧了呢?』的心情。」

「甲洋……」

「我想要喜歡我自己。我想要存在於此,擁有可能性。我要給新的我更多的可能性。因此我這個『春日井甲洋』決定要讓星核同化。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咲良,新的我已經誕生,新的我會與你們一同存在於此,他對存在的世界充滿著迷惑。新的啟示已經在他的面前顯現,我若不離去,他是無法正視那個啟示的。」

甲洋往下望,咲良也往下看,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冰層,冰層下有個人影。

那就是現在長大後的異界體甲洋嗎?咲良抬頭望著少年時的甲洋,咲良搖頭,甲洋說的話她不懂,她只是不想要甲洋再一次的與他們告別。

「咲良,謝謝妳,若沒有妳救了我,我是無法走那麼遠,甚至來到此處的。」

咲良依然固執的搖頭。

「咲良,我這個殘渣能跟星核合而為一,並不是消失,而是跟其他的人們一樣,化為一切守護大家。咲良,放手吧。」

咲良還是搖頭,明明甲洋就在這裡啊!

「咲良,妳曾經說過,人沒有不變的,我並不是不在了,我只是改變了。咲良討厭新的我嗎?」

咲良搖頭。她怎麼會討厭甲洋,甲洋是她的伙伴啊!就算是變成了異界體也依然是!

「我現在只是改變了。我渴望這麼做。咲良,祝福我吧。」

咲良終於放開了少年甲洋的手。

甲洋轉向皆城鞘:「星核,收下我的記憶,讓咲良回歸現世吧。」

皆城鞘點頭。抱住春日井甲洋。

「終於……可以沉睡了……」春日井甲洋低語。在皆城鞘懷中化為金色流螢,散入整個空間之中。

心象之海因為主人消散而破裂。

咲良落入海中。

就像是十二年前,她駕著三號機潛入海中時,追逐著被異界體同化的四號機,急切戳著駕駛艙想要救出同伴般,咲良潛入甲洋的心象之海。

溫暖的洋流中沉睡著甲洋說的「新的甲洋」。

咲良找到了青年甲洋,抓住了他的手臂。

來吧,甲洋,跟我們一塊存在於此吧!

青年甲洋睜開了眼。

「要咲良?」

黑暗的海底快速轉亮,四周的環境又再度變為冰冷光亮的世界。

咲良抓著的青年甲洋轉向皆城鞘。皆城鞘也微笑以對。甲洋發問:「汝為星核的意志嗎?」

「是,也不是。現在我是皆城總士與乙姬的母親,皆城椿姬的祖母。」皆城鞘抱住了甲洋:「說來我沒有好好抱過孩子們呢……你可以傳達這個擁抱給他們嗎?」

「好。」

「謝謝你。」皆城鞘對咲良說:「運用妳的存在性抽離這個世界吧。妳的到來讓星核擁有了十分寶貴的經驗。」

「好……呃,甲洋。一塊?」

青年甲洋牽起了咲良的手。雙眼化為異界體之瞳。

咲良感覺到這次是極大的跳躍。她將遠離追憶的樂園,回到苦痛的現實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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