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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7th——金丝雀 (2/3),1

[db:作者] 2025-07-07 21:20 5hhhhh 7850 ℃

  水果7th——金丝雀(下篇)

  

  六、

  “金丝,我借你的漫画,看完了吗?”

  “嗯,飞机上就看完了,一直在书包里背着。”

  空调的微风吹在椰蓉身上,有种很不自然的冷的感觉。金丝从那一书包军火里面把两本漫画拿出来递给椰蓉。晚上十点,宿舍里面还亮着灯,两人趴在床头柜上复习明天的考试内容。对椰蓉来说小菜一碟的事,金丝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椰蓉费了一晚上的口水才把一道不难的物理题给金丝讲明白了。休息期间,宿管姐姐端来了牛奶,特地给用脑过度的金丝放了一勺白糖,喝起来甜丝丝的。

  这是她们回来的第二天,结束了热闹的博览会,一切依旧如常。别看这是肉畜学校,她们居然还有考试,而且考试成绩居然也是定价的考核标准!这有什么意义?被宰之前表演解方程?但脑袋空空的小金丝从不会想这些东西的意义,学习,考试,对她来说这也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哦!我懂了!这个力矩是顺时针的对吧!”

  “对啊!我都说一晚上了你怎么才刚懂!?”

  椰蓉有点气愤,就算她喜欢金丝,但讲题这种事却很让她着急,尤其是金丝这种悟性极差的学生更是头疼。每隔一小时休息十分钟,椰蓉借机和金丝聊聊漫画里的故事。

  “……我有点羡慕,像那对姐妹一样,永远在一起……”

  “嗯。”金丝心不在焉地回答。

  “考完试之后我也差不多该搬出去了,可能也就还剩一个礼拜。时间过得太快了。”

  “嗯,快走吧,越快越好。”

  “什么!?亏我给你讲一晚上题,就这么赶我走!?把漫画还我!”

  看见椰蓉生气了,金丝愣了一下,把漫画还回去,但椰蓉又推过来一大摞新的。

  “这套借你。”

  “太多了,一礼拜我看不完。”

  “不用着急还我。就算我搬走了,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啊,反正都在同一个城市。”

  金丝看看封面,漫画的名字叫做《寄生兽》,翻开第一本,发现剧情非常引人入胜,看两眼就入迷了。椰蓉不打扰她,让她看了十分钟才把她拉回来。

  “金丝,金丝!别看啦!现在11点,是睡觉还是再做一道题?按你们学校的考试难度,我估计你现在会的这些已经能拿挺高分了。”

  “再给我讲讲这道题吧,12点准时睡觉。”

  ………………

  午夜时分,两人刚刚睡下的时候,突然从楼道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这笑声就好像有谁被连续不断地挠着痒痒,咯咯咯的停不下来,笑得连呼吸都顾不上。

  “哈哈哈……啊啊……不行不行……别摸我啦哈哈哈哈哈……”

  椰蓉有些害怕,金丝打开灯。这时宿管姐姐气愤地走进来。

  “金丝,又得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好好管管她们!”

  “怎么了?”

  “你听听,这都几点了!那几个人又不睡觉!嘻嘻哈哈的,又是从那三人间传出来的!你去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宿管姐姐,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那个三人间,只剩一个人了。”

  冷静下来一听,那不是什么嬉戏打闹的声音,所有的笑声都是发自同一人的:

  “……哎呀哎呀,别碰我!嘶嘶……谁又拽我头发呢!好好睡觉!嘿嘿嘿,哈哈哈哈哈!!!真不闹了!哈哈哈……明天还考试呢……”

  金丝爬起来,让宿管姐姐留下陪着吓得发抖的椰蓉,自己走出房间,去隔壁把伶鼬拉上。伶鼬也被笑声吵醒了,也正在安慰猪蹄,看见金丝来了,都稍安了心。金丝带着伶鼬走到三人间门口,听着里面响亮的笑声,顿了一下,推开门,打开灯。

  赤身裸体的弹涂正斜躺在三张并在一起的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散开的头发平铺在床单上,因为太长,有不少缠住了她自己的身体,脖子上也缠的都是,还有很多在她的挣扎中被扯断了,一丛一丛地堆在一起。金丝走过去,发现她并没醒着,而是在闭着眼睛睡觉。房间里一股尿骚气味,一摸床单也是湿的。

  “弹涂,弹涂!”

  “哈哈哈哈别拽我啦!!!头发头发……”

  “醒醒!”

  金丝拍着她的脸把她抽起来,弹涂的笑声渐渐黯淡下去,身体也不动了,又抽了两下,她也差不多醒了,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金丝和伶鼬,眼角布满了血丝。

  “金……金丝?”

  弹涂揉揉眼睛,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过12点而已。

  “怎么了?这么早就叫我起来?刚睡着没多会儿……”

  金丝把她扶起来,缕顺散乱的头发,坐在她身边。

  “做噩梦了吧?”

  “噩梦……?啊,确实做梦了,不过不是噩梦,是美梦!你猜怎么着?我梦见那俩人了!我刚一睡着她们就过来了,极乐就拽我头发玩,然后丹顶说要闻我尿里有没有薯片味,就使劲摁我小肚子,极乐也拽着我不让我上厕所,我差点尿出来……”

  金丝说:“还‘差点’个什么劲,已经尿出来了!”

  弹涂一摸才发现自己身子底下湿的。

  “我还纳闷怎么憋着憋着突然轻松了,还真尿出来了!?我闻闻到底有没有薯片味……”

  弹涂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讲述着她做的梦。伶鼬也坐在她身边,对金丝说:

  “你去帮弹涂要一套干净床铺,枕巾也拿条新的。”

  “好,那我去找宿管姐姐,你在这儿陪她会儿。”

  金丝回到自己房间去找宿管姐姐要床铺,椰蓉还很害怕,金丝安慰她说:

  “没事,弹涂就是尿床了,说梦话呢。”

  找来床单被褥,又照伶鼬的话找来干净枕巾,回到三人间,金丝看见弹涂正趴在伶鼬怀里,后背一颤一颤的,隐约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怎么了?弹涂哭了?”

  伶鼬笑笑说:“没事,我……我教训她呢,说她大晚上吵人睡觉,不小心把她说哭了。”

  “唉,说梦话谁能控制自己?知道错了就好,别骂她了。”

  “嗯,没骂了,我把她哄哄。”

  伶鼬抱着弹涂,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金丝也在她们身边坐下,看着墙壁。

  金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弹涂不会是想极乐和丹顶姐姐了吧?”

  弹涂不理她,伶鼬也不理她,只说:“我带弹涂去洗个澡,让宿管姐姐来铺床吧。”

  “你们也快点洗,尽快上床睡觉,明天还有考试呢。”

  “你先回去陪椰蓉,我跟猪蹄一会儿可能过来跟弹涂睡。”

  金丝有很多想不通的事,但也不再追问,做物理题已经耗费了不少脑细胞,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以最佳状态进考场!

  ………………

  …………

  ……

   直到考完语文,金丝都认为期末考试是这两天里最重要的事。刚一收卷,她还在和椰蓉对答案,就有教务处的人来找她。

  “金丝在这考场吗?朱校长叫你。”

  金丝背起书包赶到校长室,朱校长正在等她。伶鼬和银狐也被叫来了,都不知有什么事。

  朱校长说:“你们三个陪我一会儿行不行?陪我去趟赌场,手痒痒了,想玩一把。”

  “可是我们下午还有考试……”

  “不耽误,顶多两个钟头就回来了。银狐推着我,车在大门口停着呢。你们三个都来。”

  金丝感到有些纳闷,平常的朱校长一玩就是一整天,怎么可能两个钟头就回来?朱校长却看起来心情很好,哼着曲子,隐约好像是《国际歌》的旋律。

  “我去拿您上次赢的筹码……”

  “不用了,直接来,快点上车吧,别磨蹭,下午你们不是还有考试吗?”

  三个女生都很纳闷,但也没再多问,跟着爬上冷鲜车。汽车开动,金丝把椰蓉给她的漫画拿出来看,朱校长心情不错地问:

  “看什么书呢?”

  “漫画,椰蓉借我的。”

  “叫什么呀?”

  “叫《寄生兽》。”

  “好看吗?看你一上车就这么专心。”

  “好看。”

  金丝渐渐沉迷于剧情之中,不再搭理朱校长了,但他也没因此而有丝毫不悦。伶鼬总觉得今天的朱校长怪怪的,又不好询问。半个小时后到达赌场了,几个服务员迎出来把朱校长抬下去。里面依旧很热闹,赌客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女生们被抽筋扒皮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朱校长自言自语地说:“我就是在这地方被蜈蚣咬成瘫痪的……”

  金丝接话说:“对啊,信天也是在这儿死的。”

  朱校长看了看她们三个人,突然说:“把伶鼬给我兑换了。”

  金丝急忙说:“可是我前几天已经把伶鼬的食用契约删了。”

  “哦?是吗?那就……”

  伶鼬不管朱校长之后的话,转身就去找服务员,不一会儿拿着100万筹码回来,是用自己的身体兑换的。

  朱校长叹口气,缓缓地说:“好,好,好孩子!推我去那边轮盘桌。”

  伶鼬推着他,金丝和银狐跟在后面。朱校长没多想,对伶鼬说:

  “把你换的所有筹码都押在红色上。”

  伶鼬依旧照做,没有任何犹豫。整整100万筹码押在台上,荷官惊异地看着她,赌客们也都吓了一跳。伶鼬是起转后下注的,连荷官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朱校长似乎非常紧张,比伶鼬自己都紧张得多。

  小球刷刷刷地转着,越来越慢,咔哒咔哒几声,落在了30这格,而这格正是红色的。伶鼬看起来很平静,金丝和银狐则高兴地抓住她的手。

  小银狐高兴地说:“太好了!伶鼬姐姐不用死了!”

  在赌客们的欢呼声中,荷官把100万筹码推到面前,金丝捧过来问朱校长:

  “现在咱们有筹码了,接下来玩什么?”

  朱校长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似乎松了一口气:

  “什么也不玩,赢来的100万给荷官当小费,拿本金把伶鼬还回来,咱们回家。”

  “什么!?”

  “哈哈,我说我就是手痒了,随便玩玩,不耽误你们考试。”

  虽然一切都怪怪的,女生们还是服从朱校长的话,带着他回到地面。回去的路上朱校长心情似乎更好,金丝满心纳闷,连漫画也看不下去了。

  伶鼬最终鼓起勇气问:“您今天这次来……不是单纯的赌博吧?”

  “不是,当然不是!与其说是赌博,不如说是给我自己算个卦吧。”

  “您的意思是……?”

  “杰德尔教授,你们知道他是谁吧?”

  伶鼬说:“知道,咱们学校科研中心的神经学家,前几天也去参加博览会了,还把他研发的神经假肢和电流仿真器展示出来。”

  “今天就在你们考试时候他来找我,说终于有办法能治我的瘫痪了。先别高兴,听我说,一开始我也高兴,但是他说这个方法的成功率不到48.65%,如果成了,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是如果不成,直接脑死亡。我已经没法忍自己现在这样了,要不是有你们在,可能我早就自杀了。这个手术到底做还是不做,我也犹豫了半天,决定来给自己算一卦。你们知道48.65%正好等于什么?18比37,正好就是单零轮盘桌上的胜率。就这一卦,我下定了决心,要是赢了我就回去做手术,要是输了,把伶鼬输没了,下半辈子我就踏踏实实坐轮椅上。”

  金丝笑不出来,她终于知道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校长在用一种毫不相关的方式决定自己的命运。

  金丝说:“您说的不对,我们数学正好要考,这两件事叫‘独立事件’,就算您再赌赢一百次,手术也不一定就……”

  伶鼬赶紧把她嘴捂上。朱校长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好心情似乎烟消云散:

  “是啊,你说的没错,谁说不是呢?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既然这把赌赢了,我就回去接受手术。”

  “万一您……唔唔唔……死了呢?”

  “伶鼬别捂金丝嘴了,随便她说,死就死,没什么可怕的。我刚才把你赌下去的时候也没见你哼唧一声,难道你觉得我不比你坚强?”

  伶鼬说:“不不,我没这么想。”

  “你们放心,遗嘱我也准备好了,出来之前刚交给教务处的卢老师,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把遗嘱开封,然后照上边的吩咐去做。放心吧,这学校不是离不开我,我也是从上一任校长手里继承过来的。只要学校能好好发展,你们这群小肉畜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伶鼬抱着朱校长哭,金丝却在咧着嘴笑。

  “金丝笑什么呢?”

  “我在想,要是您手术成功,是不是又能下地了?到时候轮椅也不用了,您也能自己上厕所了,我就再也不用费劲照顾您了!”

  朱校长愣了一秒,哈哈大笑:

  “对啊!哈哈哈,对啊!我就能下地了,也不用非得让你推着了!等我痊愈那天亲自拿刀切你两块肉尝尝,养了17年也该熟透了吧?”

  “好啊!到时候您就吃我的……”

  看见他们两个笑起来,伶鼬也破涕为笑,擦掉泪水。小银狐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金丝继续看漫画,但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心神不宁。朱校长到底会怎么样?他会好起来吗?他一定会好起来吧!

  汽车开回学校了,金丝把朱校长推下车,穿着检疫服的工作人员接过来。

  “我这就去接受手术了,你们踏踏实实考试。这个手术据说至少48个小时,两天呢。等你们考完试我也就出来了。”

  “嗯,我们走了。”

  看着金丝的背影,朱校长用颤抖的声音叫了声:

  “金丝啊……”

  “嗯?”

  “没事,快去,考试快迟到了吧!”

  “嗯!”

  金丝向教学楼跑去,跑了没两步,突然停下,又转过身来,扑到朱校长的轮椅上,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蹭着他的脸。

  “我希望您……能好起来!”

  “嗯,乖孩子,我一定好起来。”

  金丝不哭也不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紧紧抱着,越来越紧。朱校长也不再说话,用没有知觉的身体感受着金丝的力度。周围的人不去打扰他们,时间仿佛定格一般,不知过了几秒,几分钟还是几个钟头。

  然后,没什么征兆的,金丝松开朱校长的身体,以冲刺般的最快速度跑开了。

  ………………

  …………

  ……

   朱校长做手术的事在学校传开了,每个人都忧心忡忡。金丝的后半天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她发现自己仿佛失忆一般,下午的数学考试也不记得,晚课上了什么也不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特级少女会的社团活动时间了。女生们坐在活动室里,有的复习明天的考试,有的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但心思也都不在这里。

  金丝让椰蓉教她明天的考试,然而教着教着金丝就走神了,走了几次之后,椰蓉也不再叫她,金丝也不再勉强自己,如木头一般地看着墙壁。也许在朱校长的手术结束之前她都不会解除这种状态了。

  椰蓉快要离开这里了,除了金丝以外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留恋,不如说很庆幸。博览会15天销量超乎预期,回来以后发现学校少了整整四分之一学生,丹顶和极乐也被吃了。那时她躲在旅馆里刻意不看这些血腥的场面,但她也知道,就算自己没看见,消失的女生们被残忍屠宰也是客观事实,包括丹顶和极乐,也一定像她见过的那个晚课上被宰的小幼女一样四分五裂了吧?校园空了许多,社团活动室也好像少了些什么,毕竟极乐的笑声和丹顶的香水味再也不会有了。

  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作为一个普通人,椰蓉也差不多该想要逃走了。

  操场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跑步声,是谁在大晚上锻炼身体?很快知道了:不一会儿,大汗淋漓的弹涂走了进来。

  “呼!累死了……冲个澡然后复习!”

  女生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不认识的人。银狐递来切成小块的火龙果,弹涂赶紧推掉:

  “不吃不吃,太晚了容易长肉。”

  金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是……弹涂吧?”

  “我不是弹涂是谁?”

  “可是你居然去锻炼……而且节食,而且还说要复习!???”

  “当然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吗?作为特级肉畜必须努力提高自己的肉质,减少脂肪率,而且学习成绩也必须名列前茅,我当然不能辜负自己的定价!”

  弹涂说着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话,脱了衣服就去洗澡,不一会儿,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欢快的口哨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伶鼬小声对金丝说:“我有点担心弹涂,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只是隐约觉得她不太对劲。伶鼬,弹涂的事麻烦你帮我操心了。”

  金丝说自己不能理解,伶鼬却很安心:就算弹涂的样子很奇怪,至少金丝没再提要把她废弃掉之类的。弹涂洗完澡,裹着毛巾被提着书包上楼了,伶鼬跟过去看,看见她在台灯低下专心致志地看书,于是不打扰她。

  “没事,还真学习呢,有事干分分心就好。”

  金丝不能理解什么叫“有事干分分心就好”,她依旧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担心着朱校长的手术。不一会儿,她对椰蓉说:

  “去帮弹涂辅导一下吧,难得她这么用功。”

  “嗯,没问题。”

  椰蓉上楼去,推开门,看见弹涂正在复习,但她的书翻开在不知所谓的一页,握着笔的手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空白的练习本。她不是在看书,只是在发呆而已。

  “椰蓉来了?坐,坐吧。”

  弹涂拉椅子让椰蓉坐下,然后依旧对着课本发呆。椰蓉就这样坐着,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弹涂说:“我一点都不想念丹顶跟伶鼬。”

  “嗯……”

  “金丝还把她俩被吃时候的录像给我看了,完完全全就是俩浪货,叫得跟杀猪似的,哈哈!”

  “弹涂,你……”

  “听说我昨天说梦话太响把你们都吵醒了?抱歉!还有曾经在衣柜里对你做的事也抱歉了!那时候我真幼稚,动不动就不高兴,哈哈,不知道当时的我怎么想的!”

  弹涂一开始说话就不停下来,椰蓉也只能听着。弹涂看起来很开朗,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椰蓉下意识地想到了金丝。金丝到现在还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信天的照片,露出发自内心的幸福的表情,没有一丝悲伤,同样作为肉食少女的弹涂也是如此吧?丹顶说过,这所学校里,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伙伴突然变成肉块煮进锅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能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弹涂就是这些女生之一,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家情绪都不高,都在担心朱校长的手术。晚上10点,金丝上楼来叫椰蓉回宿舍,问弹涂一不一起走,弹涂说再学会儿。椰蓉心想她明明在发呆,但也没再说什么,道了晚安,和金丝一起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椰蓉心里很不舒服,有点挂念弹涂的事,但又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弹涂都不伤心,自己又有什么顾虑?突然想到刚才那一幕很熟悉,弹涂也经常坐在同一间屋子里发呆,但她发呆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考试,弹涂没有出现,就连金丝也觉得不正常了,考完试顾不上吃午饭,赶紧跑到她的宿舍去看,床铺整整齐齐,宿管姐姐说她昨晚就没回来!她在哪!?难道还在活动室的房间里?

  伶鼬有点慌了,她和椰蓉赶紧跑到活动室,金丝和银狐也赶来了。打开活动室的门,冲上二楼,最里间的房门反锁着!

  “弹涂!弹涂你在里边吗?”

  伶鼬用最大力气拍着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把木门拍裂,里面却安安静静。拍了半分多种,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笼罩她们。

  椰蓉大喊:“金丝,把门踹开!”

  “嗯!”

  金丝刚抬起脚,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

  “谁啊?”

  “弹涂!你在里边吗?把门打开!”

  “来了……”

  听见弹涂的声音,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椰蓉突然感觉自有点大惊小怪,刚才有一瞬间甚至害怕弹涂别是自杀之类的,现在一想,昨晚看她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悲伤可言,和没心没肺的金丝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会想不通呢?

  还没打开门,听见里面的弹涂惊慌地大喊:“现在12点!!!???都中午了!?化学考试呢?考完了吗!???”

  “废话!”

  椰蓉被逗得直笑,弹涂这货睡过头了!里面传来拖鞋蹭地的声音,懒洋洋的弹涂走过来开门。门开的一瞬间,看见弹涂的样子,四个女生多少都有点惊异。

  “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你的……头发!”

  弹涂拉过来一撮头发,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又摸了摸头顶,好像也不少。

  “到底怎么了?”

  她这样当然看不出来,因为就在她自己看不到的位置,距离发根两厘米左右的长度,本应乌黑的头发变成了一层齐刷刷的雪白色,不夹杂半缕黑色。这层白发是如此纯净,如此整齐,简直就像是刻意染的。

  弹涂回屋拿了个小镜子照,仔细看了半天,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原本懒洋洋的小眯缝眼突然惊慌地睁大起来,愣在原地,手一不稳,小镜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夹在她腋下的浴巾。

  “我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变白了?怎么会这样啊!!!”

  金丝笑着把浴巾捡起来说:“没事,这样也不难看,头发而已嘛,还挺时髦的。”

  “不要……不要!我的头发白了!怎么可能!我不要白头发!这么多……全都是!!!天哪……啊啊啊!!!!”

  金丝把镜子也捡起来,弹涂突然发疯似地反手一挥,狠狠打在金丝手腕上,镜子瞬间飞出去砸在墙上,哗啦一声拍得粉碎!椰蓉吓得尖叫一声,金丝下意识地拽着她和伶鼬往后撤,银狐也两步逃开。

  金丝并不生气,她只不过被吓到了,要说恨的话,她只恨自己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弹涂!冷静下来!到底怎么了?白头发很正常啊!”

  “我不要!啊啊啊啊!!!!”

  弹涂疯狂地嚎叫着,开始用手拽自己的头发,原本瀑布般长及腰部的秀发被她自己的双手蹂躏璀璨,大把大把地脱落下来,盘在她的脚边。伶鼬两步冲过去钳住她的手,她还想拽,却用不上力气,浑身都颤抖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通红的脸颊流淌下来。

  “呜呜…呜————————”

  弹涂哭起来,抱着伶鼬的脖子,伶鼬也抱着她,双手在她背后把凌乱的头发捋顺。

  “没事了,弹涂,没事了。”

  金丝也试探性地小声说:“染染就好,你看伶鼬还染成紫色呢……”

  发现没人理她,于是金丝悄悄走开,拿笤帚和簸箕扫走碎玻璃。

  弹涂还在哭,哭得几乎没法呼吸,就好像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一样。她的头发白了,但这不只是头发的问题,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长出白头发。就算她去锻炼,去节食,哼着小曲洗澡,此时此刻的她却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她没办法像金丝失去信天之后那样乐观而毫无所谓,装出来的乐观也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她的头发在短短一夜就长出了雪白的一层,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失去了朝夕相伴17年的她们,弹涂已经悲痛得肝肠寸断了。

  伶鼬知道这一点,椰蓉也看出来了,但金丝不然,她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和小银狐面面相觑。弹涂力气不小,拍得她手疼,刚才扫玻璃时候还被划了个口子,但这都无所谓,弹涂看起来这么伤心,就连伶鼬也无法安慰她,这都是因为什么?金丝不再敢乱说话,打开一袋薯片,犹豫一下拿了过去。

  “……起这么晚,没吃早饭肯定饿了吧?”

  伶鼬把薯片接过来,拿出一片伸到弹涂嘴边,弹涂摇头不吃,伶鼬说了句“是金丝给你的,吃吧。”她才微微点了点头,张开嘴吃了下去。

  弹涂擦擦眼泪,捧着自己打到的金丝那只手,似乎想说什么,更多眼泪流了出来。

  “对不起!金丝……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

  “没事,就是红了点,这都不算伤!”

  “干脆你把我废弃处理了吧!我想和她们两个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活在世界上!”

  伶鼬听了睁大眼睛吼她一句:“说什么胡话呢!”

  但金丝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因为她看出弹涂是认真的,于是她也认真起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弹涂,你如实回答。”

  “嗯……?”

  “你恨自己生为一个肉畜吗?”

  “不恨,一点也不恨!”

  “想象一下吧,你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就像椰蓉这样,同时丹顶和极乐也都是普通人,你们在一所普通学校上学,是最好的朋友,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直到寿命结束的那一刻,终生在一起,而不是短短的17年。就算如此,你不恨自己生为一个肉畜吗?你不恨自己和丹顶极乐在这样一个充满血腥和死亡的地方相识吗?”

  “我说了,一点也不恨!”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我不想废弃处理你。”

  “什么!?”

  “嗯,就这样,调整一下情绪,擦擦眼泪,吃口东西,下午去考试吧,缺的那门课我让教务处给你安排补考。在你不得不死的那一刻来临之前,努力活下去吧!”

  听了金丝的话,弹涂愣在原地,就像失了魂一样。信天死后朱校长也说过类似的话,金丝只是照搬过来而已,但她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样若无其事地承受住这种心灵上的巨大冲击。弹涂依旧活着,但此时的她仿佛已经魂飞魄散了。伶鼬把她扶到床上休息,也当然不让她去考试,然后和椰蓉一起下厨熬了锅放盐的菜叶蛋花粥,盛一小碗给弹涂喂下去。

  看着她俩忙碌,金丝不安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伶鼬说:“那个粥我们特地多熬了点,都吃一口吧。你跟银狐先吃,我们把弹涂哄着了就过来。吃吧吃吧,下午还有考试呢。”

  “那……吃完也不叫她一起考去了?”

  “就不了,你不是可以让教务处安排补考吗?她过一阵好点的话缺的科目一起补吧。”

  听着金丝和伶鼬的谈话,椰蓉意识到,不管发生了什么,一次小小的期末考试仍是她们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正如金丝所说的,在不得不死的那一瞬间来临之前,她们每个人都在非常努力地进行着生活。

  ………………

  …………

  ……

   最后一门课考完,本应是撒欢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女生露出半点笑容。朱校长马上就要被推出手术室了,到底会怎么样?金丝带着伶鼬银狐坐电梯来到地下科研中心,跑到最底层的手术室,门紧紧关着,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们正在忙碌,偶尔有人出来更换工具或者开启仪器,没有人搭理她们,伶鼬很焦虑,但又不敢擅自打扰谁。

  小银狐很紧张,抱着金丝的手腕。伶鼬靠墙根坐在地上,嘴里默念着什么。金丝把脸趴在玻璃墙上不停地看,虽然什么也看不懂。朱校长全身贴满了电极片,似乎还在通电,像发抖似地以极高频率痉挛。想象着朱校长站起来的样子,金丝咧开嘴笑笑,但看到神经学家的焦虑的眼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金丝,过来吧,别离玻璃墙太近,你这么看着也是给医生们压力。”

  金丝坐在伶鼬身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伶鼬轻轻哼着催眠曲,很好听,小银狐也坐过来,三个人挤在一堆。

  “伶鼬,如果朱校长死了,你害怕吗?”

  “我……不害怕。”

  “银狐呢?”

  “我也不怕!”小银狐抓住金丝的衣服。

  “为什么你们不害怕?”

  “因为我们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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