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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难作品集 - 9

[db:作者] 2025-06-18 10:46 5hhhhh 5620 ℃

                (十)

  本来我们是不想去观什么斩的,我很清楚我们不可能救出那些皇亲和大臣的家人。可既然边令诚要去,那我们也就要去。安西军五万将士不会放过这个杀害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凶手。更何况这个混蛋明显是投降了安禄山了。

  一到刑场我的毛发就都竖了起来,已经有十数个头颅堆在一起,且不说这些死去的人,单看那被绳索串在一起的女人们,那些骂声不绝的男人们,竟有几百人等着被杀。

  又一个男人被拖了上来,被固定住跪在一个架子前。头也向后仰绑在一支木棍上,这个姿势不会是砍头了。他们会将他怎么样呢……

  正在我想的时候,一个刽子手挥起一支铁棒向男人的前额狠狠敲了下去,快似闪电的一击,好像敲掉了什么东西。再一看,男人头顶竟露出了又红又白的人脑。原来刚刚那一下竟将男人的头盖骨掀了起来。

  饶是我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军人看到这个也不禁为之侧目。安禄山要为他的儿子报仇,什么残酷的刑法都用上了。

  这时人群又一阵哄,向另一个方向拥去。我们也远远的跟着边令诚和几名叛军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突然,从刑台上掷下些白乎乎的东西。落在我跟前,仔细一看竟是女人的乳房,接着,一些肉块,还夹杂着女人的头颅和内脏一并被抛了下来,散落在人群中。这些东胡人可真是没有人性啊!

  可更残忍的还在后面,又一个女俘被押上来,并很快的被剥去衣服,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她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下体可能因为被很多人轮奸而变得红肿不堪,站在地上也只能叉着腿,走起路来更是摇摆不定。

  那刽子身长八尺,一身彪肉,足有二百斤的一个大汉,把姑娘推倒在地,抄起她的一条腿并用脚踏着她的另一条腿慢慢地双膀用力往外撕扯。

  小姑娘发出悲惨的叫声,她的阴户被扯开,鲜血从阴唇间流出来。姑娘的阴部被一点点撕裂了。只听姑娘一声长长的惨叫,「喀嚓」一声,骨头断裂声,姑娘就气绝身亡了。

  又一只木架被抬了上来。

  不。是又一个女人被抬了上来,只是她的四肢、头颅、腰身都被固定在木架上,没有丝毫活动的余地了,被摊开来,就像一只待宰的白羊。

  木架绑缚的姿势使她的下身仰面朝外,那血肉模糊的阴部,肿得很厉害,并且整个阴部都随着肚子的痉挛而扭动着,阴道口大张着,黑洞里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有的凝结起来了,她的屁股象呼吸一样舒张并收缩。

  刽子手上前来了,他的手中是一支钩镰枪。

  接下来的事情再明白不过了,那带倒钩的枪尖猛然插进阴道里,又猛往外一拽,女人的子宫连同内脏都从阴道里被拽了出来,在双腿间拖了一大滩。

  我强迫自己不去听她的惨叫,如果是几年前还未从军的时候,可能我早已经吐出来了。当然像边令诚这种人已经吐出来了。

  「哎呀……快走快走,咱家不看了,我也在军中待过几年,可从没有见过,呕……走,快走……」边令诚一边说一边吐,带着六个叛军骑上马离开了刑场,他一面走一面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哎哟,可吓死我了,我说你们一路从范阳过来是不是都这样啊?」

  「回公公的话,皇帝陛下这是为了祭奠庆宗皇子才开的杀戒。」

  「哟……当时我也想保庆宗来着,是杨国忠非要杀他,报应啊,杨国忠也死了。你们听说了吧?……嗯?」边令诚正想着这几个人怎么没人和他搭话呢,后背就被刀尖逼住了。回头一看,几个卫士已经无声无息的趴在马上。一群同罗骑兵将他围在中间。

  「边公公,你也知道报应啊!」

 

               (十一)

  公孙仰卧在榻上,一动也不动,只睁开眼睛迎着在她身上耸动的男人。她的双眼浮肿,想哭,却哭不出来。

  因为她的眼泪早已哭干了。

  这几天以来,她是怎样渡过的呢?在模糊中,也不知有多少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不理她软弱无力的哭叫,将一波又一波的兽欲发泄在她身上。耶律雄腰际一挺,吼叫一声,再一次将火热的激情在公孙的身体深处发放。

  在初始的挣扎之后,她就放弃了。无论事前事后,公孙都木无表情,一言不发,身子像软皮蛇般无力,任由摆布。耶律雄草草了事,感到全无性趣,他喜欢的是女人的挣扎和叫喊,他喜欢看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想到她昔日的威风,他就兴奋。可现在她……

  「喂!你哑了吗?」耶律雄狠狠的抓了她的乳房一把,半软不硬的阳具还留在她的体内,享受着激情过后的余韵。

  公孙依然没哼一声,就像来自身体的痛楚已再不能牵动她的一切。她的眼光虚浮,无处着力,耶律雄不禁在不快之余还有一点点心惊的感觉。冷哼一声道:「死娘们儿全没反应的,浪费我的时间!」说着他抽离公孙的娇躯,坐了起来。

  他休息了片刻,站起身来去拿桌上的杯子想喝水,刚才的运动让他觉得有些渴了。他突然看到杯子在桌上颤动了一下。

  眼花了?

  又一下颤动,然后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对了,是马蹄声,什么人在内庭里跑马呢?

  哗啦一声。身后,一阵风卷过,竟像要将他吸走一般。

  耶律雄转过身,吃惊的看到房子的整面木墙没了,被几匹马用绳索硬生生的拖走了。

  迎面,恶风扑来,是箭!

  他掀起桌子向外掷了出去。「扑」的一声,硬箭穿过桌面势头不减的扑面而来,耶律雄侧身一倒,箭从他耳边飞过,狠狠的钉在身后墙上。

  耶律雄惊喜的发现他正倒在他的刀边上,向后一个翻滚,已经抽出了刀半跪了起来。面前,是一匹黑亮的马。马上,骑手的刀泰山压顶般的劈了下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已不容他多想,举刀就迎了上去。在刀锋交击的一瞬,他看清了这人。他曾经从公孙大娘的手中救过自己一命。他叫什么来着?

  半截刀刃从半空中落下,插在了地板上。耶律雄盯着马上的骑手,却感到眼前越来越红,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已经来不及想起骑手的名字了。

  公孙大娘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到脑袋被劈开的耶律雄慢慢的歪倒,又看到房中多了一匹马。这房子盖的时候可没预备让人骑着马进来,马上的骑手低着身子从马上下来,以免顶到房梁。

  那人走到自己跟前,将自己抱了起来。是他!

  从奄奄一息的公孙口中挤出几个字:「你来了,独孤难。」

     ***    ***    ***    ***

  长安城外,北杜,一个小地方,大政他们接应我们出城后,我们在这里找了个小院落休息了一下。公孙的伤很重,她琵琶骨上的铁环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弄下来,再加上连日来的摧残。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了。李燕儿一直在照顾她,寸步不离,没功夫和我说话。

  我和大政商量了一下,打算做完一件事。如果可能,这事应该在潼关做,高仙芝和封常清是在那里被害的。我们现在去不了潼关,那就在这里吧。

  边令诚从被我们抓到的时候就很配合,指点我们救出了公孙,又帮我们出了城。他还指望我们带他去见皇帝,却全不知我们要用他的头来祭奠高仙芝。

  「独孤将军,我们这是去灵武吧,听说太子去了灵武,我们去见太子也好。到时我一定奏明,诸位将士救我出来,立下大功,定会有封赏,」说罢将一张纸塞到我手中,「其实国库里的东西我没有全交给安禄山,他们进城之前我偷偷的拣出了些好东西藏在城内了。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就送于将军了。」说完见我一言不发,只是陪笑。

  大政走了过来,对我说:「大人,已经步置妥当了。」

  我点点头,挽了边令诚的手臂,大踏步向后走去。边令诚还道我是心动了,和他亲近起来了。转到院中却见当中香案上并排着高仙芝和封常清的灵位,只吓得魂飞天外,一转头,见到众人凶狠的目光,惊上加惊,把一泡尿全撒在裤裆之中。

  「诸……位将……将士是安西军,我……我在安西当过监军啊,高将军、封将军和我都是共生死的好友啊。两位将军不幸丧命,是…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啊。」见我们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动,当即跪倒,在灵前连连叩头,叫道:「高将军、封将军,你们在天之灵要明白,害你们的可不是我这蝼蚁也不如的东西。让将士们饶了小人一条狗命罢……」

  他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下去,大政上前一刀劈下,边令诚的头颅顺着刀光滚开了去。

 

               (十二)

  安禄山攻占长安后停止了西进的脚步既即没有入蜀追击玄宗,也没有进击灵武,转而从洛阳向南发展。而太子自马嵬坡事变后,到了灵武正式登基,改元至德,以灵武为基地积蓄力量试图反击。双方的力量都不足以发起新的攻击,一时间西部战线出现了相持。

  灵武一时间成为一座临时的京城,也成为一座大兵营。从西北汇集而来的勤王之师,从两京逃出的官员、商人、百姓都向这里聚了过来。

  这天一早,我起来先去看了看公孙,许是心里受伤太重吧,她的身体一直没能好起来,至今还卧床不起,她要求我们不要对别人说起她是谁。

  李燕儿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没日没夜,什么都做。经历了这些磨难后,这小姑娘似也成熟了许多,居然也会做饭了,这些日子里,我吃的都是她做的饭,刚开始确有些难以下咽,现在吃吃也习惯了。

  匆忙的吃过早饭,燕儿抢着收了我的碗筷。对我说:「独孤大哥,我昨天见你的战袍破了几处,夜里已经缝补了下,我去拿给你。」说罢拿出了缝补过的战袍,虽说做工不够考究,可那份心意让我心里暖烘烘的。我不禁有些神往了,好像我又回到那有家的时候。有那么个小妻子为我做这做那。嫣然,这一刻我又想起了她,她在哪里呢?

  「独孤大哥,怎么了?是不是燕儿做得不好?」燕儿抽抽鼻子竟似要哭出来般。

  「不是,不是,独孤大哥是太感动了,有燕儿为大哥做这做那,便是皇帝,大哥也不想做了。」

  「什么嘛,不好乱说的。」她甜甜一笑,又恢复了往日清纯可人的神态。见到燕儿的雪肤花貌,一双含泪大眼中,神情楚楚可怜,现又破泣为笑,心中不由得一荡,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泪水。触到她柔腻温软的肌肤,又感到她吹气如兰,闻到的尽是她肌肤上的香气,几缕柔发在我脸上掠过,心中痒痒的,再也忍耐不住,伸出手臂就去搂她纤腰,将她搂在怀中。

  燕儿微微一挣,便不再动弹。

  我们就这么抱着,一动也不动。

  「咳……」身后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我们赶紧分开。燕儿羞涩的跑进屋里去了。

  我转身出了门,门外是大政。我冲他尴尬的笑笑,一同去校场练兵了。

  从校场下来,我已是一身的汗水。同在灵武的有朔方、河西、陇右、剑南、安西各路军马,大家都不愿被别人比下去,自是特别卖力。

  我正牵着马要回住地,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独孤大人吗?」

  我转身望去,却见一马车上有个妇人掀起帘子唤我,三十多的年纪,看似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哎呀,真是独孤大人,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燕秋那孩子当时可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大人不认识我了,长安城的芙蓉画舫,我是红娘子。」

  经她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最初是安禄山带我去得她那里认识的燕秋,对了,燕秋呢?想到燕秋,我倒是心中一动。走上前作了一揖道:「原来是红妈妈,你也出了长安城了,近来可好?」

  「哎呀,安禄山一反,就有人来抄了我们。说我们通逆,姐妹们都散了,我呢也嫁人了,男人是作生意的,现在这边战乱。他已经去了蜀地了,我这也正是要往那里去呢。」

  「那就好,蜀地物产丰厚,又最是安定,战乱看样子还过不去。妈妈可有燕秋的消息?」

  红娘子似有些尴尬,「燕秋对你可是有些情意的,我们散了以后,她也嫁给了一位大人,做了妾。」

  我也只好笑笑,道:「那好、那好,只是当今乱世,不知她现在可安全。」

  红娘子也若有所思的说:「是啊,她官人是真源县令,叫作张巡。他们那里听说正打着呢。老天保佑,燕秋可是个好女子,要让她平安无事才好啊。」

  「妈妈放心,燕秋会没事的,我也不耽搁你了,还是快快启程往剑南去团聚吧。」

  「那我这就走了,以后有机会见到燕秋可要告诉她,红妈妈还想她。这就告辞吧。」说罢冲我挥挥手,放下帘子唤车夫上路去了。

  我想着红娘子的话,燕秋嫁人了,自有了她的归宿。张巡?对了,莫不是在雍丘大败叛军的那个张巡吗?听说他孤城被围,尚能出奇策以少胜多,以区区数千兵马打败叛将令狐潮的四万之众。从长安陷落后,朝庭尚没有打过这样的大胜仗,此人定是个大大的英雄。燕秋是有福气啊。

  「独孤大人,李将军传你去见他。」我正在思量燕秋的事,李嗣业的传令兵找到了我。

     ***    ***    ***    ***

  见到李嗣业,只见西首坐着一个中年人,不曾见过。他仪表堂堂,却未着官服。李嗣业让我坐下对那人道:「先生,这位就是独孤难,智勇双全,是安西诸将中的后起之秀,而且有一匹好马。先生的任务若有人能完成,也只有他了。」

  我见李嗣业对他如此恭敬又称他为先生,不禁有些奇怪。李嗣业却对我说:「独孤难,这位就是李泌先生。」

  原来是他!听说李泌原是长安人,小时候很聪明,读了不少书。张九龄曾称赞他是个「神童」。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现在的太上皇就让他和太子交个朋友。他和太子是亦师亦友。后来,李泌被杨国忠排挤出长安。他索性跑到颍阳隐居起来了。

  这次,皇上请他出山,他却不要任何官职,听说皇上跟李泌就像年轻时候一样,进进出出,都在一起,大小事情,全都跟他商量。李泌有什么主意,皇上没有不听从他的。人们常说他是诸葛再世。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这时,李泌开口了:「独孤校尉,你可听说雍丘之战的情形了?」

  「末将知道,真源县令张巡在那里大破敌军。」

  「雍丘之战不仅是杀伤敌军多少多少,更要紧的是叛军被挡在雍丘、睢阳一线无法南下,使得淮水以南、江南等钱粮富足之地不至落入敌手,朝庭的米粮、军饷有保证,就能立于不败。」

  「先生点拔得透彻,末将明白。」

  「张巡在河南立下大功,朝庭拟升他为河南节度副使,着他统管河南一带。此外朝庭接到密报,叛军于雍丘落败后并不甘心,正拟派尹子奇率十万兵马南下攻睢阳。这个消息一定要送到张巡处,让他提前准备,设法援助。

  可是从灵武到雍丘中间的地方均已经落入敌手。要从南绕行的话,是绝对来不及的。唯今之计就是设法穿过敌占区将敌情和朝庭的封赏令送到雍丘张巡处,此乃九死一生之举。无过人胆识之士是绝难办到的。」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口,不再说话。

  说到这里再明白不过了,后来想起当时的情形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害怕呢,当时只觉得热血上涌,脱口就说:「先生、将军,独孤难愿往!」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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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天宝十年,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兵败怛逻斯,安西军军官独孤难被阿拉伯军队俘虏,战俘生涯中与阿拉伯女军官薇达和沦为女奴的波斯公主伊斯莉各产生了一段情感,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带伊斯莉逃回大唐。

  返回长安的独孤难却发现,妻子嫣然红杏出墙。杀死奸夫后,竟又被奸相杨国忠陷害。幸得公孙大娘和其弟子李燕儿相助逃往西域。途中又遇吐蕃欢喜佛,引出一段故事。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起兵反唐,独孤难随安西军内调平叛。嫣然不甘委身杨国忠,挑拔杨与太子关系最终酿成马嵬之变。独孤难临危受命,只身前往河南向张巡传递军情,却在行前得知,红粉知己燕秋已嫁给张巡为妾。

  以上就是独孤难系列的《大漠孤烟》、《长安片月》、《孤城万仞》、《国破山河》的概要,许久没有动笔,不说新读者,就是一些老读者可能也快不记得前面的情节了。***********************************

  正月十五,本是众家团圆之时。凄冷的月光照耀着空旷的雪地,给大地覆上一层轻纱。一个小黑点,后面跟着一条小黑线,在地面上向东南跳动。

  两旁的树木、脚边的灌木丛,噌噌地向后倒退!

  夜风在耳旁呜咽,身后追兵的呼喝声一阵阵传来。我抱着马首,猛踢马刺,挥鞭疾打,不顾一切地飞驰。

  我们在雪地里已经飞奔了一天一夜了,我知道它支持不了多久了,再出色的千里马,也总有累倒的时候。而我也快撑不住了,我的背上插着一支箭,箭上有倒刺,我不敢将它拔出来,昨晚只是将它削断,设法包扎了一下,可经过刚才一阵的奔波,血又开始向外流了。

  在我身后,有几十名室韦骑兵在追赶。这些苍狼和白牝鹿的后代,打生下来就长在马背上,骑术非常出众。而我的黑驹太累了,步伐明显的慢下来了。所以他们只落后我大约二百步距离距离,散成一道半圆形弧线,紧咬着我不放……

     ***    ***    ***    ***

  旷野上矗立着一棵树。

  树冠上,有一个不为人察觉的黑影,如同一只邪恶的蝙蝠,静静地安卧于树梢。

  这棵树就如同他的家乡长白山上的树,为了等一头熊他可以在树上待上几天几夜,只是现在他等的是人。

  自西北而来的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黑影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对方的奔速、路线和自己动手的时机。

  箭已在弦上,但却未发。猎物是他的,他要独自把将他擒下,而不想一箭射出却便宜了那些喝羊奶长大的家伙。

     ***    ***    ***    ***

  锐声响处,一股阴邪之气突然从侧上方朝头顶袭来!

  这次暗袭,不仅毫无征兆,而且线路非常刁钻,封死我的一切闪避空间,端的是防不胜防!

  这等绝境之下容不得我多想,猛然腾身而起,竟迎着偷袭者杀来的方向反扑而去!

  偷袭者气劲强横,武功颇高,倘若躲避,不仅气势立落下风,对方尚有无数厉害的后手等着自己。即便能挽回颓势,但追兵就在身后,时间上拖不起。

  当此之时,只有以最猛力道迎向敌人最强的方位,摧锋折锐,一招决胜负!

  对方一定没有想到,这个穷途末路身负重伤的敌军探子居然还有力气,而且在如此迅猛的攻势下,竟然不闪不避,一上来就是与敌偕亡的招式!

  这一下,气势给倒转了过来。

  「轰!」的一声,气劲相交,刀刃互对,避无可避的猛然对撞,又轰的一声分开!

  对手的刀割开了我的皮甲,在我的右肩上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槽,而我的弯刀则在他的头颈之间平滑地切过。

  这一次交手,兔起鹘落,时间极短。

  忍着彻心的剧痛,我用力蹬在枝杈上,借助这点蹬力落回马背。

  不过,这稍一延宕,身后的追骑又靠近了。又一支箭射中了我,我的身子在变冷,神经变得麻木,连箭扎入身体都感觉不到。

  只有下意识里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我:「打马快逃!打马快逃!」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间感到自己的身子仿佛浮了起来,漂在半空中。「可以睡了……」

  我听到有女人在哭,是谁,燕儿吗?离开前我甚至不能对她说我去了哪儿,或许是我的魂又回到了灵武。恍恍忽忽的悲戚之声中,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从我的肩头掠过,为我包扎了伤口。那感觉真的很舒服,我挣扎着睁开眼,想看看身处何方。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燕秋。

  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得桃子一般,满面泪光,不是燕秋,却是哪个。

 

               (十四)

  燕秋,这个曾经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安慰过我的女人,如今就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睛真的好美好美,她那深邃的眼眸透露着些许的无奈。我就这样的怔怔的望着她,突然觉得心底深处有种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圣使大人,你醒了。」

  身旁一人突然发话,将我的对燕秋的情感和欲望击退了,退回我心的深处。

  不知何时,床边多了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胡须已有多日未理,身上衣衫敝旧,分不清颜色,看上去似一个落拓的武人;却是双目炯炯,如星掠空,如电骤闪,令人不敢逼视。虽是破衣烂衫,却隐然有一种霸气。

  难道这便是张巡?我脱口道:「此处是何地,足下是……」

  「标下南霁云,是张巡大人的副将,前天夜里在城外想捉两个舌头,见大人被一队胡兵追赶,便出手杀退了胡兵。」

  「张大人呢,我有军情告之。」

  「大人可是说尹子奇引兵攻睢阳之事?张大人已经看过大人随身所带公文,昨日就率军奔睢阳了。此处是宁陵,张大人留下了夫人照顾大人,嘱标下在此保护。」

  「如此就好,在下独孤难是安西军校尉,虽奉上命来与张巡大人通报军情,多亏将军搭救,切莫再称我为大人。南将军如若不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哈哈……如此甚好,对独孤兄弟只身犯险,南八很是佩服,我们做个兄弟吧。」此人当真是憨直可爱,交得这个兄弟确是一件快事。

  南霁云和我聊了一会军情,燕秋端上来一碗粥喂我,他就离开了,让我好好休息。

  南霁云一走,我那心底蠢蠢欲动的情感又试着向外窜了。

  我呆呆的看着燕秋,三年了,她还是那么美,晶莹剔透的水晶嫩脸儿,细眉微挑,一双含着灵气的美眸还依稀留着泪光,挺翘的鼻梁,红润的香唇,组合成这张绝世面容。

  我半晌才摇摇头苦笑道:「你还好吧?在灵武我碰到了红妈妈,得知你……在……此处。」

  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垂下头轻声说道:「我刚看见你的时候真不敢相信是你,我们一直以为你不在了,看了通关碟文上你的名讳,才相信原来真的是你,你也是大难不死之人,怎的想起应下这九死一生的差事。」

  「我……听说……你在这里……哎,若说我当时和你……那个的时候……」

  燕秋巧妙的用一勺粥堵住了我下面的话。

     ***    ***    ***    ***

  此后几天,一来我伤未痊愈,二来燕秋不再和我多说以前的之事,我只有安心养伤。

  从睢阳传来消息,尹子奇大军已经围困了睢阳,昼夜攻城,现在看来张巡放弃雍丘转守宁陵的决定是正确的。半个月前敌将杨朝宗率领二万步骑直扑宁陵以断雍丘后路,张巡遂移兵宁陵,于睢阳太守许远遥为呼应,二城同进共退。反而有利于战局。

  南霁云镇守宁陵,对攻城的叛军形成了很大的威胁,使他们不得不分兵防宁陵。可毕竟让南霁云守城不战,他是坐不住的。

  来这里之前我就听说南八的威名,但一直不知道他是如何打出名气,后来方知那一次贼兵围困雍丘四十天,城中矢尽,张巡乘夜黑吊五百稻草人于城下,令狐潮不敢出战只下令放箭,得箭十万。

  次日张巡派南霁云率领五百死士顺绳而下,贼兵却认为仍是草人,结果南霁云一路斩杀直入令狐潮的大营,令狐兵溃败而散,追杀十余里后,烧攻城器械无数,五百死士一人未损,止有八十九人轻伤。

  而后令狐潮八千骑兵屯守雍丘北三十里处白沙窝,张巡又派南霁云夜袭大破敌军,直追杀至桃陵,遇到敌人八百胡人骑兵,竟被南霁云全部斩杀。一时间无人不知道张巡帐下一员猛将南霁云可直比当年赵子龙。

  南霁云急,我的心也急,我想让我的伤尽快的好起来,好和这个兄弟并肩沙场。另一方面,我心急的是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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