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题

——69.流れる/流动

[上天台 程张]

（猎鬼师AU）

黑色的阴云压在天海一线的地方，乌色的轮廓外头挂着一圈浅白的亮边，风就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卷着海水，拉成一条白茫茫的直线从远处翻涌过来，直到靠近了才向上跳跃程数米的高浪，狠狠得砸在那紧急搭建起来的防护堤上。

张清麓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的余波给扫到，眼看着就要倒退着摔下去了，程钧从旁一伸手，硬是把他拽回来，丢到自己身后。

“管好你自己。”张清麓落在地上，没什么好气。正常的，他若是甩出去了反倒能卸去几分冲击力，而程钧把他给扯回来的后果则是他前后受力，半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看清楚些！”

程钧正在顶着最先到达的一阵浪潮，此刻分神回答他，胸口也泛出一丝腥气，晓得不好，赶忙又闭嘴集中精神。

不过亏得他提醒，张清麓才看清楚，原本他要落下去得地方不知为何露出一片干枯的地面来，上面碎石嶙峋，要是刚才真掉上去了，自己倒是讨不得好。

“用傀儡替。”

因为方才一摔反而的了空隙的张清麓提醒了一句，又看程钧没法回答，立刻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替身木偶。

这是他们一般碰到大麻烦的时候才会用的手段，运气好还能多条命的意思。如今是真的不得不用了。只是程钧的那个在他身上，现在看起来他是没法腾出手来用咒术了。

张清麓犹豫了一秒，一咬舌尖，一口血沫子喷在木偶身上，桃木做的偶人顿时亮了一下，木头的纹理如同血管一样清晰分布在傀儡的四肢和躯干，很快又隐没下去，而那木偶就浮现一层看不清的光晕，显示出张清麓的容貌轮廓来。

“让开！”

他对着程钧吼了一句，巨大的海浪声几乎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只余下模糊的仿佛幻觉一样的声音，还是让程钧听到了。两人不用做多余的交流，张清麓话语落下，程钧让开一线，傀儡木头恰到好处的卡入那阵法的中枢，程钧再往后一步，终于从巨浪压身的危险中脱了出来。

“快跑。”他也不多说，转身拉着张清麓就跑，“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一般海妖问题，分明是他们惹怒了这片海洋的管理者。”

“难不成还有海神？”

张清麓跑的不慢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疲累感，开口说话之后更是带了些喘。他的问话也是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质疑，毕竟他们这一行当，国产的鬼怪见多了，还没见过西洋海神呢。当然，也可能是熟悉的东西换个名字而已。

“海神个头啊，”程钧毫不迟疑的反驳他，“任何一种精怪都不能造成这种后果，他们一定是得罪天道了。”

这次看起来丰厚的海民的委托酬劳，如今又显得捉襟见肘了。

他这么一说，张清麓也明白了，喃喃道：“至少加三成才够本。”

“三成哪够？！”程钧几乎是习惯性反驳，他回头正要分辨却顿时呆住：“趴下！”

张清麓几乎是刹那间就卧倒了，程钧手中法术光芒闪动，几个大招放出之后不见效果，他咬咬牙正要动用那保命的几种秘法，就看到张清麓就地一滚之后已经重新站起来，那一丈多高的巨浪在扭曲的水波纹里头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型的模样，滚动着的水团眼看着就要将张清麓吞噬进去。

“回来！”

程钧手中的破坏性法术难以发出，眼睁睁看着张清麓对上那幻化成人性的“海神”。

“准备。”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突兀、细微却又非常清晰，程钧因为牵挂一时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手中法术继续，持而不发控制在指尖。就看到张清麓不退反进，几个加速箭步上前，身体如一支羽箭飞入那水巨人的胸口，下一秒又穿透了那水团，划出一道弧线落下。

程钧就在那一瞬间，释放了手中的灭灵阵符。

“去！”

光芒从张清麓穿透的胸口释放出来，巨大的水人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僵化着的手臂还保留着原本的动作想要抓住程钧，此刻却一块块碎裂开来，仿佛岩石风化剥落的模样，落在地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晶体，又很快化成水，渗入泥土之中。

等到全部晶体碎裂，程钧才松了口气，看了眼依旧倒在另一边的张清麓，走过去，对着他伸出手：“起得来么？”

没有回答，却挣扎着探出手来。程钧一把拉起他，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狼狈些倒也没什么损伤，这才凉凉的开口道：“傀儡替也能用错了？”

张清麓掌心扣着一枚桃木人偶，正是他刚才从水巨人身体里取出来的。他恼羞成怒的将木偶往程钧手里一塞，道：“自己看！”

程钧莫名低头看了一眼，面上一红，倒也不好说了。原来急中出错，张清麓这个倒不是替身傀儡，而是祈福傀儡，两者一个散魂，一个聚灵，效果确实不同。至于这木偶的制作人么，自然是如今成了始作俑者的程钧了。

一个乌龙，倒也将错就错歪打正着的解决了这海岸闹灵的事情，但两人如今如此狼狈却是前所未有。莫说张清麓不快，程钧都觉得不爽。

“我说，报酬提高三成如何？”

“你去说？”

“我口才不如你，不如你去？”

“你程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实话嘛。”

“七三开。”

张清麓犹豫了一下，表示要提高自己报酬，程钧一口答应。

他想着，反正你的我的根本一样，能哄人开心岂不是还赚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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