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题

——64.はばたき/振翅

[琅琊榜 蔺苏]

空中传来羽翅扑腾的声音，从宅子外头往里面，飞快的过来一道白色的影子。比飞舞的白色更迅捷的是一道蓝色的人影，快速从屋檐下扑了过去，转眼就逮到了那白色的飞羽。

鸽子落在少年的手中有些不安，“咕咕”叫了几声，又被少年捂着嘴，几乎闷在了怀里。

“啊！”

少年一转身，已经看到廊下站着的白衣人，靠着柱子，扇子插在怀里，就那么抱着胳膊看着他。看少年望过来，展颜一笑：“飞流，怎么不直接扭了脖子？”

“哼！”

少年依旧是那样词不达意，说不成连篇的话，但还是很老实的把鸽子交了过去，眼巴巴的又看了一会儿，换来一句表扬：“长苏倒是把我们小飞流给教的不错啊，知道鸽子不能抓了？蔺晨哥哥得表扬你一下。”

他一说表扬，飞流又变了脸色，连声说道“不要！”，几个起落就失了踪迹。

蔺晨看着他翻过屋脊又去了别处，这才笑意变淡了几分，手中顺了几下鸽子算是安抚。

一旁的黎刚正巧看到，问道：“少阁主，是琅琊阁来得消息么？”

蔺晨斜着眼瞟了他一眼，道：“你们宗主来得信。”

黎刚果然露出了大喜的表情，赶忙问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宗主是不是要回来了？”

“想得美，忘了我爹怎么说了？他至少要在山上待个三年五载的，才能见人。”蔺晨懒懒得说道：“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好心跑来给他看着这江左盟，平白困死在这头。”

“呵呵，”黎刚笑了一笑，恭维道：“那是我们宗主就相信您一个啊。”

“嗯，可不是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蔺晨的面色冷了下来，又补了一句：“我说你们也不差了，该管的该接手的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就算他回来了，也是干不了以往的那些活了，只能静养不能操劳。”

“我们晓得的。”黎刚回道，又汇报了一些盟里的事情，蔺晨只是听着，没什么大问题也就随他们去安排。他虽说是代替梅长苏来看着，但到底不做决策，只是辅助，待得黎刚他们能全面接管了，他也就解脱了。

黎刚见他心不在焉，便明白了几分，又道：“少阁主您不看信么？”

“呵！”蔺晨回了他一个白眼，扇子摇了摇，指着他道：“管起我来了，这是给我的传书，你等着什么呢？没你的事情，下去吧。”

被戳穿了心思，黎刚也只好退下，刚出院子，便看到那羽鸽子也飞了出来，往后院的鸽笼去了，脚上的信筒已经空了。

黎刚抬头看着那鸽子飞走，又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人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外头的日光经过重重窗棱进来已经不那么强盛了，蔺晨手上握着那信筒里的蜡封纸条，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捏开了上头的蜡印，展开。

泛黄的纸面上一片空白。

可不是么，早就死了的人又岂会写书信来。

蔺晨却依旧盯着看了半天。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倒在梅岭的梅长苏，最后死在前往琅琊阁的路上，最后还给蔺晨添了个麻烦——照顾江左盟以及那些旧部。

愿意留在朝中的到底是少数，知道梅长苏要回去大部分人还是跟着走了。因为蔺晨的关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最后的寿命可能是多少，乃至于他撒谎说要去琅琊阁做调养的时候，大家都信了。

或许是装作信了吧，那时候谁还有心神去分析那些人的心思？毕竟梅长苏活不久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蔺晨做的，也不过是把这么个坏消息，慢慢拆开来，最终让他们接受。

只是，可能连飞流都知道了吧——毕竟不吵着要苏哥哥的飞流也是少见的。

蔺晨对着那空白的纸片又发了会儿呆，顺手放在一旁的灯火上烧了，又裁出一张纸条来，蝇头小楷写了细细密密的字，笼在袖子里，去后院寻了个鸽子塞了进去。

白羽振翅而起的时候，蔺晨站在廊下，习惯性拢着手，抬头看着那一抹白色消失在云端，心想，或许再飞个几次，这江左盟就能解脱了。

又或者，是他自己的心，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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