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ght

利威尔是个哑巴。

当矮小、淡漠，实力却超乎常人理解的男人从教官手中，接下代表一刃的勋章时，埃尔温还没听过利威尔开口说话。

利威尔是个哑巴，兵团里的人都这么认为。他不曾说过一句话，就连做爱，也只有无声的喘息。唇舌充血泛红，半张著，喘出只有空气的吐息。

他是个哑巴。但埃尔温知道不是。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埃尔温就听过他的声音，虽然沙哑破碎、像砂纸刮在木板一样难听，不过利威尔的声带并没有问题。

只是不说而已。

这个从地下街出来的男人，并没有黑街老大的傲气、也没有墙角混混的嚣张。

他在没有必要开口的群体徘徊游离，一脚踏在只有自己的世界，另外一脚、踏在与埃尔温交易的代价上，其中，没有士兵──因为没有需要这个群体的理由，所以不必开口。

没有训练时，利威尔会坐在训练场旁横倒的圆木头上，双手抱住一只曲起的膝盖，仰著头，安静地了望天空。黑发俐落地垂在眼角两边，细滑柔软、乾净整齐，是埃尔温亲自替他剪的发型。

有时，他会收到年纪尚小的训练兵挑衅。不过利威尔未曾发怒，他只是稍稍移动头颅，眼角轻描淡写地飘过那群骄傲又紧张的稚气脸蛋，再转回原本姿态，重新仰望他的蓝天白云。

男人就像蛰伏在阴影里的蝙蝠，将自己裹在翅膀当中、缩在没有人发现的角落，独自活著。

‘如果只把他当做直指胜利的利刃，那利威尔当之无愧是史上最强的一刃。’十二任调查兵团团长对埃尔温这样感叹，在批准利威尔加入埃尔温班的申请时。埃尔温折叠好申请单表，放进上衣口袋。他向团长抵胸敬礼，没有回话。

每个人都希望他是那把利刃，没有如果。

离开团长办公室前，埃尔温在心底默默说出他的答案。

从石制灰质的兵团建筑走到训练场旁，他朝正望著天空发呆的利威尔招招手。

原本连动都不动的黑发男人，此时慢慢转过脑袋、从圆木头上倾身滑下，眼底有些刚睡醒的慵懒朦胧。

他蹭著鞋底拖地的步伐走到埃尔温身边，身体轻轻靠到对方身侧。覆盖在斗篷下的手指顺随衣料上爬，摸到埃尔温手掌上，被双刃磨得粗糙的指腹在温暖宽大的掌心一笔一划描著，激起一阵搔痒。

这是性爱的请求。埃尔温眼神微暗，握了握拳，读懂动作背后的意思。

低头看著撇开视线、眼神飘荡在远方的男人，埃尔温稍微思索一下，拍拍利威尔的背脊，让他随自己过来。

§

利威尔是把利刃。

在黑发、矮小、团队合作一点都不怎样的男人第一次墙外调查回来后，兵团高层兴奋地拍著埃尔温肩膀，赞许他识人可嘉。

独立讨伐五只、协助讨伐十三只。是许多士兵耗尽一生，都到不达的成就。

就算黑发男人总是孤立独傲，一个人徘徊在训练场边，对著天空安静无语。在无法超越的强大实力前，平时看他不顺眼的士兵，也似乎忘记曾经的挑衅，成群结伴地坐在市区酒吧，津津乐道利威尔在战场上如何大杀四方，如何毫不畏惧、站在队伍最前端。

神话正在诞生，从人们喜悦、崇拜的眼神中塑造而成。

不过他们不知道。沉浸在酒精微醺、嬉戏调笑中酩酊大醉的人不知道。

墙外调查光荣落幕后，利威尔发呆的身影悄悄地从训练场消失。那个战场上大放异彩的男人，在人们喝采声中，爬到埃尔温床上躺了整整五天。

张开大腿，长年隐藏在地下街阴影中的皮肤苍白发青，立体机动在上面勒出深红色伤痕。埃尔温抬起那双伤痕累累的腿，手从膝盖下面托著，火热性器撞击在被撑开的肛门当中，没有使用任何技巧，一下一下来回抽插，粗暴而直接。

不是用来当做承受性器的肛肠，被大于所能包容的粗大柱体撑开。皱摺表层向外拉平，在穴口处撕裂出细密为小的伤痕，血沿著股缝淌下，沾湿金色与黑色体毛，染红床单纯白乾净的丝线。

对于手下挣扎的躯体，埃尔温视而不见，在扭曲嚎叫的哀痛顶层，腰部继续毫无留情的挺动。他的眼睛是淡于海的蓝，但他的眼底，却是比海还深的静默。

静谧房间，只有性器撞击在臀部上的声音，啪啪啪啪，规律而持续。

其他声响、一无所有，没有兴奋喘息、没有情欲呻吟，什么都没有。就连回荡在埃尔温耳畔，本该存有、發自內心無法宣洩的嘶吼，也不过，只是假象。

只有不曾停歇的肉体交缠，撞击的。

冷然而寂寞。

人类最强正在诞生。在人类期待的希冀当中。

但没有人看见，第一次墙外调查结束之后，埃尔温长年乾净整洁的床铺上。一个黑发、矮小的男人，手掌覆盖眼睛上头，肌肉紧绷，张到极限的嘴巴正在无声嘶喊。

颤抖从脚趾延续到四肢、最后传递进脑袋。无视人体极限的抖动、伴随内心涌动而出的悲鸣，瞬间爆发在空气当中，震颤所有无法发声的情绪因子。

发自肺腑，难以估量的疼痛，从心脏、血液、躯干四肢、冲入脑袋，最后从抖动的唇齿嘶吼出来。

将男人的右腿架到肩膀上，埃尔温抓住对方腰间，性器抽动的速度逐渐加快、空下的手掌也在利威尔随著撞击摆荡的阴茎上撸动。一个深挺，他将积蓄已久的欲望体液，全数注入身下这个男人身体当中。

每个人都在期待神话的降临。

但只有埃尔温看见，那个男人捂住双眼，没有眼泪、连崩溃也发不出声音的无声大喊。在午后阳光照射的温暖房间，迸发得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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