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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山寨番外」唐炫篇)(完) - 2,3

[db:作者] 2025-07-09 10:18 5hhhhh 9860 ℃

  贴覆着柔软肌肤的手指如火烧一般,青青腿间的热气近乎难以忍受。她惊叫出声,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颤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慌张起来,喘息中带着声声哽咽,求饶着想要用力推开唐炫的手。不管青青的哀求和抗拒,唐炫弯下腰衔住她娇嫩的胸部,亲得越温柔,手下也越粗暴。

  一阵几乎痛楚的感觉冲击青青的心脏,她想自己会因此而死掉,可也模模糊糊意识到双腿甚至为他的手指更加开启,身体渴求着再次拱曲攀向他。从未领略过的热流涌了上来,奔腾着向唐炫揉捏的地方挤去,跃跃欲出。青青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因需求而呜咽叫喊,直到毛孔炸开,那股折磨人的热流从她的身体迸出,滴淌在唐炫的手上。

  青青释放出的激情让唐炫头晕目眩。她仰躺在皮毡上,胸部激烈的起伏,长发在他臂膀上飘拂,眼睛发亮却涣散不定,脸上的红潮如滴血般晶莹剔透,额前青丝淩乱,早被汗水打湿,黏在白嫩的肌肤上,有一缕还调皮地挡在她的眼前,将一张雪白端正的小脸衬的是浪态十足,诱惑着他靠前再靠前。

  唐炫哪里还能忍得住,在一阵痛苦的呻吟中,他把脸埋到她的脖窝儿里,一边咬住青青的耳珠吮吸,一边喃喃地哄着:「还没结束,我还没完。」

  青青喉咙紧缩,虚弱地问道:「炫,你想要什么?」

  唐炫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不是很明显吗?」他要感觉她紧密环绕,听见沙哑娇柔的嘶叫以及其他伴随的一切。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我做什么?」她忍住笑,拂开落在眼前的头发。

  唐炫哈哈大笑,热情而充满力量。他又贪婪地吻住她,舌头舔着她的下唇又含住上唇,弯下臂膀将她揽得更贴近自己,一手重重覆盖乳房,随后往下抚摸,探索她丰盈秀色的凹凸曲线,细细领略丝缎般的肌肤,直至滑向柔软的臀部才加大力量挤压。

  「你正在做。」

  满含情欲的话语使青青全身酥软,「求你。」虽然对自己露骨的祈求感到一丝不好意思,却挡不住她再说一次。以后再为自己的急迫羞赧吧,现在,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销魂而美好。「求你了,快点。」

  唐炫没办法反对这种娇喘的要求。他跨在她身上起身,扯下衣服并解开长裤脱下,露出宽阔的胸膛和一身几近麦色的肌肤。还没等青青发出讚歎,赤裸的胸膛已经压下磨蹭她的胸部。他的肌肤刺激着她敏感的乳头,并在她正要呻吟抗议时俘虏双唇封缄,探进灵活的舌头急促撩拨的推刺,令她的腹部兴起噬人的痛苦火热,而股间湿润、痛苦的悸动愈行愈烈。又一阵令人眩晕的激情吞噬她,青青觉得她的身体已超乎自己所能掌握。

  唐炫的身躯结实强壮,劲瘦的长腿分开她并再次覆盖,结实平坦的小腹贴着她挑逗似的上移。青青感觉到腿间炙热的撞击和滑腻的摩擦,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只觉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他松开她的手腕,轻托起她的臀部,引导着自己找到入口,一边试探着向前推进,一边低声呢喃哄慰。

  这种几近痛苦的感觉太过陌生、太过强烈,青青难以招架。本能的,她身体拱曲试图摆脱他,肩膀摩擦着身下的皮毛氊子,发出嘶嘶拉扯声。

  唐炫再次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举到她头上,并且用身体的重量更加用力地固定住她。刚才用手指时就感觉她里面很紧,提枪上阵挺身而入依旧是紧,紧得艰难又销魂。

  「放松。」他在她耳边低语,同时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胯部,熟练地碾开未经人事的桃源,猛然戳刺,迅速深入到紧绷的甬道。

  青青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被他劈成两半。这叫什么预警?她颤悸飘摇,立刻尖叫出声。唐轩气喘吁吁抬起头,额头微蹙俯视。怀里的青青刚刚还在绽放迷人的微笑,可被自己这么猛紮一下后,定是疼极了,浑身肌肉紧紧绷着,瑟瑟发抖。高耸的胸部因喘息上下起伏,晶亮黑眸闪烁着惶惑无措。他手肘撑起身体减轻对她的重压,又再次吻住她的双唇,直到青青安静下来,适应他的存在和佔有。

  唐炫好不容易挤出话,喃喃说道:「我有些过火,但你太紧了,慢慢来反而会更痛。」

  被唐炫的身体笼罩着,青青试着平稳呼吸却办不到。只要稍稍移动,便会感觉到他满满充斥在身体里,还有那撕裂般疼痛和无法言语的亲昵。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感觉,而几天前她甚至还不知道唐炫的存在,但现在他却在这里,身体覆盖包围着她,细腻的亲吻、粗暴的动作、狂浪的气势,所有能感觉、看到、闻到的只有这个人,让她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青青使劲儿吞咽了一下,抬起眼眸注视他的脸,「就这样吗?」

  唐炫不可置信看着她,然后一抹微笑在他唇边浮起,「不,不止如此。」

  唐炫开始不疾不徐的摇摆,细细体会她的肌肉紧紧环绕,不禁发出纯然愉悦的低吼。青青脸上的疼痛渐渐消融,然后被一种惊讶的醒觉所替代。她眼里闪过欢喜,继而闭上眼睛屈服顺从。唐炫慢慢加快速度,青青不得不抓住他的宽肩,指甲紧紧掐入他的皮肤中,拱起身体、抬起双腿环绕住他,结实纤瘦的腰身开始难耐的扭动。唐炫欣然承受,更加深入彻底地入侵,她呜咽着埋入他的颈窝,像溺水般地紧攀着他,呻吟破唇而出。

  「就这样,」他埋在她湿漉漉的发间轻声低语。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无助地摇着头,有些绝望地嘴唇微颤,抽噎喘息。

  唐炫的手滑到她身子底下托起圆润的臀部,指尖嵌入她的肌肤里,把她抬得更高更贴近,稳住自己后再次长驱直入,直到一股感觉开始膨胀,炽烈的欲望从他们的结合处蔓延到全身。青青不禁拱起身体迎接他,因灼烧的冲刺高声喊叫,臀部近乎慌乱的摇摆。待唐炫觉出无常的紧缩开始,他加快速度,更加用力戳刺,同时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确保自己没有弄伤她,当青青因纾解的力道全身颤抖时,他露出微笑。

  「这就是我的意思。」他半是低吼,半是呻吟。

  青青抵着他的肩膀娇喘连连,还没来及回应,唐炫已经果断有力地攫住她的唇。虽然吻起来温存缠绵,身下却毫不留情。他俯身压住她的肩膀,抓住她的臀部,彷彿他们可以更加贴近,然后又开始急速深入地抽动,推进越来越猛烈,气息也逐渐急促。唐轩大汗淋漓的起伏旋转,潮水般的快感让他忘乎所以,一时好像陷入龙卷风得漩涡里,所有的感觉被抽进脑门然后飞离出去,一时又以为自己沉浸在温泉中,从头到脚被热水紧紧包裹。

  在一阵控制不住的原始本能驱使下,青青也变得积极而主动,一起滑入有节奏的疯狂中。唐炫只觉得被紧箍进一处滚热的小窝,小窝里一寸一寸都是活的,无数触角有的拉扯,有的挤压,有的吸吮,进进出出间时刻感觉青青在吞咽自己,力道越大,里面就缠勒得越紧,让他喜欢的不得了。唐炫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急一阵缓一阵玩着花样,两人相连处传出一阵阵粘腻、淫靡的拍打声。他凝神聚力不断对自己说着再一下再一下,直到那股麻痒的感觉窜过全身来到喉咙,唐轩忍无可忍才终於低吼着缴械投降。

  唐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细细亲吻青青的鬓角和耳珠,然后摊落在她身上,带着她翻滚到一侧。他移开自己的重量,但双臂仍然环住她,胸膛和大腿也紧紧贴靠在一起。唐炫用额头碰了碰她,听着她的呼吸跟着他鼓动的心脏一起慢下来。

  「嗨,」他贴着她的颈项低喃:「还不算糟,不是吗?」。

  紧接着一阵沉默,青青道:「不,我想不吧。当然啦,我又无从比较。」

  唐炫的喉间响起一阵低沉笑声,看着她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赖皮妖精样儿,更是又爱又恨,心头挠得直痒痒。「柳青青姑娘,你真懂得如何伤害男人。」

  他顺手把她抱得更紧,嘴上又啃又咬,有心狠狠再来一次让她知道怎么比,可也明白青青刚经人事,还是慢慢适应才好,但这么轻易放过她又着实不甘心,於是大手在她身上一阵揉捏游走,直到她咯咯笑着求饶才甘休。

  终於,寂静包围住他们,两人偎依着不再说话和动作。外面潺潺的溪水声像一段音乐的主旋律,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呱呱蛙叫。仔细倾听,还有蟋蟀的叫声,猫头鹰的啼声,甚至连蚊子呜呜声都清晰可闻。一大片薄薄的紫云移开,露出皎洁的明月,将漆黑的夜晚笼罩上一层诱人的银色光芒,两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迷人。

  青青在唐炫身上蹭了蹭,找着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和位置,然后在毯子下伸长一只脚,脚趾拂过唐炫的小腿,柔柔的抚触却刺激得唐炫牵动神经。他弯起嘴角,问道:「怎么了?」

  青青的手贴住他的胸膛,亲了亲他的脸颊。这个吻很轻,就像扑在他唇际的气息一般。「真想在这儿一直呆下去,再也不走了。」青青半梦半醒地耷拉着眼皮,困乏地说道。

  「这有何难,打今儿起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唐炫语气竟有几分霸道。

  「这对我俩都没好处。」

  「正好相反,事实上好处有很多。」

  唐炫看见青青面色平静如常,这才明白她或许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搞清楚他的意思。他沉思片刻,想着该如何把心意表得明白。「你不是说过么,我们不过是撑屋子的柱子。要我说只要屋子还在,樑柱怎么撑都好。倒了一根就换一根,谁撑不是撑。」

  青青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扯着嘴角笑了下。「你和庄主语气一模一样,你俩一定说的来。」

  「回头我从唐门挑两个有本事的姑娘送给你爹,不就是北边几个外族部落么,想烩了哪个,爷来帮着柳家就是了。」

  青青大大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事情么?」

  「有啊,不然我也不会需要你了。」唐炫盯着夜空明亮的星星好一会儿,悠悠然说道:「我在外面游荡这么多年,看进眼里、放到心上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天地之大,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唐炫。总之呢,柳家人多了去,不缺你一个往北面嫁。回头我会跟爹娘说了咱们这事儿,你爹刚好认识清心老道,唐门和他也有交情。好歹是峨眉掌门呢,让他保媒应该足够配我们两家的身份。当然,这中间的事儿又多又繁琐,咱们可得赶紧,你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个小青小炫生根发芽了呢。「唐炫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青青没有说话,唐炫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来了次满腔情意的表白,却不知怀里的姑娘究竟听进去了几个字儿。看着青青疲倦熟睡的样子,唐炫到底还是笑着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横竖日子还长,跑不了。

  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夜空,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尾声·烟消云散

  唐炫吐纳打坐好几个时辰,这才在庭院走了一会儿,然后站定仰视夜空。黄昏时分下了一场大雨,虽然这会儿停了下来,但云层还没散开,看不到一颗星星。

  唐炫歎口气,凝神聚力、举起一柄竹剑挥舞起来。他的脚下飘逸沉稳,剑影灵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周身上下更是轻飘飘的,有如腾云驾雾一般,自在得好似要随时飘走一样。渐渐的招式越展越快,唐炫舒开身体东纵西跃、应势导力,脚下更是轻灵迅速,那柄竹剑被挥舞的仿若行云流水,好像会变身一般,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之间好像有无数碧绿色的竹剑挥舞出去。

  唐炫突然长啸一声,抛出手中长剑。嗤的一声,竹剑插入院中一株大枣树中,剑刃直没至柄。他左足点地整个人跃了起来,落下时招式陡变,不像刚才使剑时的绵绵悠长、潇洒飘逸,这会儿的唐炫淩厉凶狠,两臂快速挥动,双掌翻翻合合变招奇快。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到处都是掌影,好像面前有个人,他要活生生逼得那人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似的。直到最后,他右臂内弯,呼的一声掌心向外推出直劈下去,手掌扫到面前一排碗口粗的竹子,喀喇声从离他最近的那棵开始,然后按着顺序一颗颗从中间断折,直挺挺倒了下去。

  唐炫终於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日头已经晒在东墙。他浸心吐纳打坐、练剑打拳,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这会儿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他的衣履,手掌更是红肿得厉害。唐炫却毫不挂心,走到院子一侧的角屋暖房,早有几个丫鬟躬身立於一旁端盆递巾。他抬起胳膊,眼睛望着窗外碧绿的竹子,由着其中两个一左一右解扣脱衣。周围伺候的一众丫鬟有机会就会谨慎地偷看,然而唐炫却无动於衷,显然对他而言,她们的行为司空见惯,冷漠的表情摆明他很清楚自己的样貌会对女人造成何种反应。

  事实上,唐炫赤身露体跟衣衫整齐时一样舒适自在。他接过一个毛巾走进硕大的浴桶中坐了进去,温热的水中有些草药和疗酒,最是适合用来疏解周身的酸疼和肿痛。唐炫撩了一把水洒在身上,立刻一位拿着大口水罐的女侍来到跟前。

  「奴暖梅,唐爷仰头。」

  她小心将唐炫头发打湿,熟练地开始抹皂沖水清洗头发。全部做完后,这才将一块毛巾折叠几层搭在他脖颈后,缓缓将他的头靠在浴桶边上。暖梅又为他擦了擦脸庞,然后示意一个丫鬟跪在桶边拧出头发里的水。她拿了一条香巾,沾了皂荚汁,开始替唐炫擦身。不像其他人,这暖梅神态举止甚为得体,而且训练有素,伺候的规矩更是轻车熟路。

  洗浴之后,她将一条热腾腾的毛巾搭在他的脸颊。唐炫整个过程都不加注意,无动於衷。直到暖梅揭开毛巾,他才张开双眼,挡住她伸过来的手,吩咐她退到一边。

  唐炫摸了摸下巴新冒出的胡渣,过了好久,才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以前做过?」

  暖梅涉世极深,无论面前的人什么来头,往往一眼就猜个七七八八。她早已暗自打量唐炫好久,这人有朗阔的额头和坚毅的唇型,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聪明绝顶,而修长结实的身材与优雅的仪态,加上低沉醇厚的声音,更显示出冷冷的、绝对的自信。唐炫来了两天,对周围人的态度不冷不热,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又飘忽不定。她知道这是柳府极其看重的人物,原本并没将江湖侠客这类角色太放在眼里,可如今见这唐炫气派俨然,心中倒是略觉惊异,态度上更不敢怠慢。可无论做什么,都跟他那里得不到明显的反应,不知道他真正关心什么,但不可否认他身上散发着独特气质,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暖梅朝着唐炫微一点头,妩媚入骨却又不着痕迹。「奴会。」

  唐炫微微撇了撇嘴角,只是吩咐她举着镜子端在面前就好。他乾净俐落给自己修了面,这才起身让暖梅擦乾身体,换上火红的宽袖锦袍。周围人又是一阵忙碌,为他梳头戴冠、整理容仪。不消片刻,唐炫俨然成为一位潇洒倜傥的风流公子,哪里像是刚才那个扬威江湖的武功高手?

  暖梅看了看微微闭眼的唐炫,小心问了句:「唐爷,您还满意?」

  唐炫只是点点头,再次走回院子,淡淡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一个小廝赶紧上前回道:「已经晌午,大少爷刚才已经找人传话过来,不用唐爷过去寻他,您随便走走看看,要什么使唤我们就好,紧着自己舒服,他这就过来。」

  正说着,柳朝已经踏进了院子。「上次你来的时候,府里的丫头就惦念得紧。

  这次可好,早一个月个个就争着要进这院子伺候。「他瞅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暖梅,」原本专门训练出来伺候王府的,用得还顺手?「

  唐炫「哼」了一声并不接话,只是端着茶漱漱口、润润喉咙吐了出来。「你忙完了?我们这就去么?」

  柳朝摇摇头,「这时候谈什么忙不忙的,我只是想多给你些时间。」

  唐炫走进院子主屋,让伺候的人离开。自己脱了刚才穿到身上的外套,又换上一袭绿色绣纹的素白长袍,小心拿起一根玄色腰带紧紧紮住。柳朝一眼看见腰带中间镶嵌的白色珠子,眼中闪现一丝惊讶。

  唐炫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仔细摸了摸。

  柳朝犹豫了下,道:「你知道我当初是存了心思希望你们……」

  唐炫一脸了然,「我知道。你一直想帮我,就算我最后仍被唐门不容,也不至於当狐魂野鬼。而且,如果我能当柳家的女婿,那青青去不去蛮萨一点儿也不打紧了。」

  柳朝并不意外唐炫想通此节,道:「我知道你对我爹说的那番话是真心,但是把这事了了之后,你大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柳家不会拘着你。说到底,这里也有我的份儿,是我把青青推了出去。当初,要是挑个其他人跟你去——」

  唐炫猛然打断他,斩钉截铁说道:「你没找错人,你就这一个亲妹子……」

  他硬生生停下说到半截的话,问道:「你查的有什么头绪么?」

  柳朝微微摇头,道:「根据你说的,我这边一天都没耽误。查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能用的线索。」他谨慎地看向唐炫,「这么多年,我们父子早没了泥巴心肠,过得更不是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日子,里里外外结怨记仇的人那也是一长串。可不管是谁,能跟了你们一路当然会知道你们去干什么,穷追不舍的追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要说有不稀罕竹筒里的东西,那就不寻常了。不像……柳家这边的事儿。」

  唐炫闻言抿住双唇,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指尖发白。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进后山一个静谧私密的院子,里面长满腿高的野草花朵,中间一条羊肠小径延伸到院子的另外一边。野草草茎修长柔韧,微风吹过时起起伏伏,花瓣儿在半空中飘荡,伴着阵阵鸟鸣好像整个院子在跳舞。唐炫停下步子却不再迈前半步,只是看着柳朝沿着小径,缓缓走到一块墓碑面前。柳朝默默点上一根香,青烟缭绕而上,好像在拉扯人的思绪。唐炫本不想听柳朝在说什么,无奈耳目极聪,自己又不舍得离开院子,只能横着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青青,哥哥来看你啦。时间好像很快呢,日子其实过得也没什么区别。我们还是那样儿,刚刚接来战报,蛮萨和亥硖总算消停了,他们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瞧,我们做得还不错,你……做得更是了不起。」柳朝声音有些颤抖,停了停继续说道:「记得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后面,怎么撵都撵不走,我吓唬你要挖坑把你埋了……青青,不要怪哥哥,哥哥真的是想帮你,只是没想到……」

  柳朝闭上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往下说:「唐炫把你送回来时,我根本不相信再也见不着你了。我们把唐炫打个半死,他一点儿都不躲,活生生受着。

  直到爹拿起刀要劈了他,他才把飘雪拿出来,说他负了你,这条命柳家什么时候取都行,但一定得等他报了仇才好。爹看着你把珠子给了他,知道那是你放在心眼儿里的人,失声痛哭,念叨着娘,念叨着你。「

  柳朝抚了抚墓碑,最后一字一字说道:「你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他定了定心神走回到唐炫跟前,停住脚步也不看他。「你们从蛮萨得的火铳,我们已经按着样子做出来一个,明儿会试着点火,我可以给你安排个位置。」

  也不等他回答,柳朝迳自走出了院子。唐炫很是感激柳朝能单独给他些时间,定定神,缓缓走向墓碑。再次来到这里,唐炫只有满心的悲哀,眼前浮现出青青那张固执的小脸和清脆的声音——「现在就说,万一以后想说却来不及了呢。」

  这些日子里,他总是在问自己青青到底知不知道他非常喜欢她,知不知道他很后悔初见她时那样吓唬她,而她又是多么的勇敢。他有那么多事情想要告诉她,但却再也来不及了。看着墓碑上面的名字只让他更加愤怒,为什么不再给他些时间,他们才刚刚开始,却结束得如此之快。青青没有理由跟他走,只能永远留在柳家,墓碑上的名字也还是姓柳,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个女人和他唐炫也什么关系都没有,而这明明不是事实。

  唐炫闭上眼睛,两手张开又合上,回想那可怕的一刻。他抱起她时就知道青青已经心脉剧断,可仍然不断叫着她的名字,同时占着她的背心,源源不断将真气送进她的身体,直到她略微移动身体,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炫?」

  「青青,究竟是谁?」唐炫大声问道,他并没有离开多久,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人站在她面前打出的一掌,青青甚至一点机会都没有。

  青青想呼吸,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很痛苦。她合上双眼又努力睁开,挣扎着恢复意识,痛楚仍在,张着尖锐的牙齿咬齧她的身体。

  「青青,是谁?告诉我!」唐炫绝望地再次问道。他要报仇,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力量渐渐弃她而去,青青的呼吸变得时断时续,事实上,她全身都在衰竭破碎。「那人留我一条命到现在,就是让我告诉你是谁,我才不让他如意呢。」

  「青青,别离开我。」唐炫的声音呜咽,悲恸中思绪一片混乱。

  「炫,我好冷,抱紧我。」青青的声音细弱游丝,看着她那么喜欢的男人,真希望能安慰他。

  「记得那首歌么,我知道后面该唱什么了,现在唱完给你听啊。」青青集中全身力量,缓慢嘶哑的歌声从嗓子中发出。渐渐的,她被层层黑雾而包围,感觉好像漂浮在浪涛里。她想伸手抓住任何东西攀起来,可是又觉得好累好累,就在松劲儿的最后一刻,她纳闷自己究竟有没有唱完这首歌。

  轻,轻声笑。快,快剑了。云卷远山近水,走不尽路迢迢。

  容,容妆俏。新,新衣飘,火暖清酒冷壶,癡歎命运难料。

  为谁盏茶?为谁洗纱?期盼执手天涯。相聚那么短,不舍这许多欢乐欣喜,记住她。

  为谁害怕?为谁牵挂?喜怒自在挥洒。日子那么长,放下这一点悲伤离合,忘记她。

  唐炫反反复複唱着,轻轻抚摸着面前冰凉的墓碑,回忆着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她来到他身边,脸上带着微笑,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和渴望。他伸手抱住她、抚摸她的长发,尽情沉溺於她美妙柔软的身体中。其实在第一次听到她唱这首歌时,他就喜欢上里面的调子和歌词,脑子里尽是如何往下唱的念头,没多久就续完了,好几次想唱给她听,但都让自己不小心错过了。

  唐炫潸然泪下,喃喃低语:「我也早早帮你续了歌词呢,给你唱了好多遍,也不知道你记住了么。」

  寒,寒江照,暖,暖香靠。风吹满城花絮,纷飞绕树梢。

  高,高山眺,远,远水娇,手握冷锋利剑,一跃沖云霄。

  为谁流泪?为谁喜悲?走遍千山万水,原来,风景那么美。牵手并肩,至死方休。

  为谁后悔?为谁安慰?回眸娇羞妩媚,原来,你是那么美。刻骨铭心,至死不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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