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梅开二柱(04) - 1,1

[db:作者] 2025-07-09 10:20 5hhhhh 3370 ℃

作者:郦优昙

 

 字数:68711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您的支持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 !

      ***    ***    ***    ***

           ☆、探探口风

  皇帝在想什麽,梅行书不得而知。多年前她做太傅的时候便与元熙不大亲近,只觉得此人虽有才,但性情未免太过阴狠毒辣,果不其然,他的聪明才智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冷酷无情却一如她所看到的。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做臣子的是永远也猜不到——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不想再待在京城了,她想回铁家沟,想做那个普普通通的村姑梅子,想每天洗衣做饭,其他的什麽都不管。

  拿着笔半天没有动一下,这几日她称病在家,未去上朝,来探望或是看病的大臣太医们来了一拨又一拨,可她愣是谁都不见。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今後的归宿,与扶桑的战事虽然稍稍落了幕,可照元贞那架势,分明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江山皇位的事情她都不想再管了,对於朝中事物她也完全失去了激情,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梅行书真的已经死了,她此刻什麽都不想,只想好好陪着铁柱,回到他们的家里去,过着简单的属於他们的日子。其他的,什麽都不要管,谁都不要理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开的窗棂吹进来一阵风,将陷入美好幻想中的梅行书唤醒。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慢慢放下手里的笔,铁柱在这相府里呆着,什麽活计都没有,他是个闲不住的,每天除了缠着她就是去帮忙,甭管啥活儿,只要被他看见了那就一定要做,梅行书对此乐见其成,总是把他闷在府里也不好,让他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挺不错的,福叔现在对铁柱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日称赞他是外表凶悍粗鲁,但又能干又老实,说日後哪家姑娘要是嫁了他肯定享福。梅行书听着这些赞扬的话,看着铁柱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轻笑道,对,嫁给他的姑娘的确很享福。

  今儿一早福叔说要出去采买,铁柱跟着一起去了,他力气大,在府里闷得时间又久,出去散散心放放风挺好的。

  远湘倒是每日雷打不动地来找她,每每看见她眸子里愈发浓烈的情感,梅行书便觉得忧虑不安。她不准人放行,远湘若是非要闯进来,她便找地方躲,总之就是一百个不愿意见面。在吃了十几回闭门羹後,远湘算是明白梅行书不愿见自己了,她也知道他是在避嫌,也知道从四年前他就不曾喜欢过自己,可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是什麽意思,他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而自己亦是豆蔻年华的好韶华,他为何就是不愿正视她对他的感情?

  在梅行书这里讨不了好,远湘直接去找了皇帝,守卫的大内侍卫哪里敢拦这麽个小祖宗,其中一人匆匆奔进去报信,其他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远湘畅通无阻地走进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远湘进来他连头没抬一下——这个皇妹除了能听梅卿一点话之外,那可是谁的账都不买。至於自己……远湘是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对她自然比对别人多了疼爱与耐心,再加上四年前她为自己夺得江山立下了大功,所以只要是她要的,他都会尽量为她取来。

  「皇兄!人家都要哭死了,你还在那儿批奏折,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揉了好一会儿眼睛都没有得到皇帝的注意力,远湘不高兴了,她上前扯住皇帝的袖子不住地晃啊晃摇啊摇,非要他把视线移到她身上不可。「皇兄!」

  「好好好,说吧,又有什麽事儿呀?」将朱砂笔放下,皇帝决定认认真真地来为妹妹解决她的问题,黑眸在见到远湘眼底的泪花後敏锐地一闪,随即笑了:「瞧这小受气包的模样,这宫里谁敢给你气受,莫不是又去相府找梅卿,被人哄了出来?」他是在取笑她,梅卿即便是心里不喜,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更何况她与自己一般疼爱远湘,自然不会对她冷言相向了。

  一听到皇帝提梅行书,远湘眼底的泪花越来越多:「什麽呀,要是他赶我出来也就算了,他根本见都不肯见我!」

  「那定是你又做了什麽坏事儿了,是不是又欺负相府里的人了?」

  「我没有!」远湘急急地否认,捉着皇帝的袖子央求:「皇兄,你下旨赐婚给我跟行书好不好?我把他招为驸马,以後他就不会离开朝廷了,他就能永远留下来了!皇兄,好不好嘛,你就赐婚给我们吧……」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几乎没有人能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可皇帝考虑了半晌,还是道:「不行。此事要征得梅卿同意才行。再说了,哪有堂堂公主主动说要赐婚的道理?远湘,女儿家要矜持内敛些,否则会把心上人吓跑的。」

  「他怎麽可能会同意啊,我每次旁敲侧击,他总是与我打糊涂牌,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想谈的事情,我哪里能说得进去啊。」远湘委屈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继续说道:「我去了相府十几次了,一开始他还见我,陪我聊天下棋解闷儿,可後来我一提到要求你赐婚,他当时脸色没变,可我再去,就无论如何都不肯见我了!嘤嘤嘤……为什麽要这样对人家?我昨儿个去找他,相府的管家还给了我张小纸条儿,说是他们家相爷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到了能出嫁的年龄,再与他终日相处,难免会落人口舌,对我的名节不好!人家就是要落人口舌,然後嫁给他嘛!」说着说着又哭了,想起那张纸条上写的什麽「神女有情,襄王无梦」,更委屈了,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皇帝却笑了,摸摸妹妹的头:「不妨事,他即便是不娶你,也不会娶别人的。」

  「谁管那些呀,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他!」任性地吸吸鼻子,又开始软言相求起来:「皇兄……求求你了,帮帮人家嘛,给人家和行书赐婚嘛!」

  被她烦的受不了了,皇帝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为她探一探梅行书的口风,远湘得到皇兄的保证,高兴的不得了,蹦蹦跳跳地就出去了,前一刻还泪盈於睫,立马就又高兴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皇帝低头轻笑,眼角眉梢闪过锐利的精光。

           ☆、(12鮮幣)各懷心思

               各怀心思

  对於皇帝的召见,梅行书略有不安,她隐隐觉得不会是什麽好事,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麽坏事。现在的这种僵局已经完全制约了她,前後进退皆不能,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一个人,她进去的时候太监总管便在皇帝的示意下将所有宫女侍卫都撤了出去。梅行书站在大殿前,皇帝搁下手中的笔,对她微笑:「梅卿来了。」

  「皇上。」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也就无需行礼了,二人都不是那种在意繁文缛节的,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呢。

  「梅卿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召你入宫?」

  「皇上必定有皇上的理由,臣不敢妄加猜测。」她回答的滴水不漏,既不说自己知不知道,也不说自己想不想知道。

  这个回答很明显取悦了皇帝,他轻笑,喉咙里发出略显沙哑的笑声。梅行书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他在耍什麽花招。

  「梅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儿个远湘哭哭啼啼地跑进来,死活要朕这个做皇兄地给她做主,指婚於你二人,让你娶她过门,你觉得如何?」皇帝笑意加深,嘴角那一抹弧度带着戏谑与玩味。

  梅行书眼神一凛:「既是明人不说暗话,皇上又何必拿这些来试探微臣?」她怎麽可能娶了远湘!她只会害了她一辈子!皇帝若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就不会做出如此荒谬可笑的决定!「微臣终身不娶,皇上是知道的,又何苦要远湘公主嫁给微臣受罪。」

  「受不受罪,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远湘喜爱你,朕也拿她是没有办法。」皇帝慢慢走向梅行书,围着她轻踱步绕了几圈,蓦地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梅卿,你就不想知道朕是怎麽回答远湘的?」见梅行书毫无反应,他顿觉无趣地嗤了一声,「朕告诉她,会为她探一探你的口风,随後再决定。可梅卿要知道,远湘这丫头的性子,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若是不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那她是万万不可能就此收手的。」

  梅行书垂下眼睛,轻声道:「倘若皇上同意,微臣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哦?」

  「昭告天下,微臣恶疾缠身,不日病死,微臣会连夜离开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保证不会有人认出微臣,这样的话,时间久了,远湘公主也就会慢慢地忘记微臣,她年龄还小,总会遇到真正的意中人。皇上与微臣都心知肚明不是?」

  这个提议让皇帝俊美的面孔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他拂袖冷哼一声,重新走回书桌前坐下,冷眼看着梅行书:「你该知道绝不可能,朕不可能再让你离开。」从多年前他无意中瞥见她女装的时候,她就驻入了他的心,他敬她爱她怜她,可她永远都不为所动!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她消失了,就算她不肯回复女儿身做他的妃子,他也决不让她有再次离开的机会!

  两人都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可谁都不拆穿,借以维持表面这虚假的和平。「既是这样,皇上召微臣入宫又是为了什麽?你我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都不可能实现,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皇上不如洒脱些放了臣走,微臣可以保证,今生今世不再为官,亦不会为任何人出谋划策,更不会将自己所得的知识授予他人,保证对皇上的江山无任何威胁。」

  皇帝却笑了,只是那笑中似有无限苦涩:「梅卿,你我认识多年,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为了江山权力,不择手段?「你当真是让朕心寒呐。」

  梅行书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皇帝知道再与她说下去也是无用,便挥手道:「你且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微臣告退。」她恭敬地行礼,转身,完美的礼仪如同他们之前那深深的沟渠,永远都跨越不去。「希望皇上能够想通,微臣等着皇上的决定。」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皇帝的眼睛慢慢眯起来,眼底精光一闪,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命人去传召远湘。

  远湘来的时候小脸泛红,又是期待又是不安地看着他:「……皇兄?是不是行书愿意娶我,答应你给我们赐婚了?」天真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爱极了,让人觉得拒绝她的请求是一件多麽残忍的事情。

  皇帝看着她,眼带怜悯,远湘敏感地察觉到了,立刻问:「他不愿意,是不是?」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小嘴抖着,转身就要奔出御书房,「我要去问他为什麽不愿意!」

  「远湘!」皇帝叫住她,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将她捉住,「你过来,皇兄有话对你讲。」

  远湘被死死地拉住,她猛地挣脱开被捉住的衣袖,抹了抹眼睛,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颗颗朝下掉,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很快地上便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皇帝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免心疼。这是他同胞的妹妹,他如何能不疼爱?「傻丫头,你哭什麽?他说不娶你,可也没说要娶其他人。你也好,其他女子也好,他都没有要娶的打算。」

  「……这算是什麽好消息吗?」她睁大眼睛,怨怼地瞪着皇帝,「他一定还是在怪我四年前偷卷宗的事情,这次回来,他对我都没有以前好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不管她想怎麽做怎麽玩,他都会陪着纵容,可现在他却连见都不肯见她!「都怪皇兄你!当初骗我去偷东西,如果我早知道那东西那麽重要,我根本就不会拿!可一切都晚了,行书现在一点儿都不信我,他根本连见都不见我,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真是个天真又可怜的丫头。皇帝轻抿嘴角,道:「四年前他对你好,是因为当时你尚未及笄,只是个孩子,他那人性格温顺,待谁都是一样。现在可不同,你都十六岁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他若是还与你纠缠不清,岂不是对你的名节造成了很大伤害?远湘,梅卿是不会留下来的,他方才同朕说了,要辞官归隐,再也不回京城了。」

  什麽?!

  远湘倏地瞠大眼睛:「那我要跟他一起走!」

  「他不会带你。」皇帝轻笑,把玩着架上的毛笔,轻轻在宣纸上一勾,画出一只惟妙惟肖的眼睛。「他想走,朕可拦不住。再说了……这京城也的确没有什麽能让他留下来的。」

  没有能让他留下来的……那万一如果有能让他留下来的,他是不是就不走了?!远湘灵光一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动鬼主意。她要想一个办法,一个让行书再也离不开京城也离不开她的办法!

  看着妹妹古灵精怪的眼睛,皇帝笑了,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行书,你终究得属於我。

           ☆、(14鮮幣)不要怪我

               不要怪我

  「公主邀我入宫一叙?」拆开手里的请帖,梅行书讶然地挑起眉头。远湘这丫头何时也学会这文绉绉的一套了,她可不像是会为了请客而特意写一份请帖的人哪。

  前来送信的小太监恭敬地弯腰行礼:「公主要奴才转达梅相,说是她今夜便在宫中等您,不见不散,您若是不去,她便一直等下去。」

  这丫头……居然都会威胁她了。梅行书轻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回禀公主,就说……我知道了,晚上我会准时到的。」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一走,铁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浑身都泛着酸味儿,他跟福叔混久了,对於媳妇儿的丰功伟业也都略知一二,虽然知晓远湘公主是女的,可一想到有人觊觎自家媳妇,他就浑身难受,想揍人。要是远湘公主此刻出现在他面前,指不定他就要冲过去扁人了呢。「媳妇,那死丫头又想干啥,还没被赶够啊?」来几次媳妇躲几次,这是人都应该觉得羞愧难堪不会再上门了,可远湘公主就跟那蟑螂一样打不死赶不走,硬是天天到相府来。这几日没见着她的人影,他还以为她放弃了,正打算松口气,那死丫头居然送请帖来请媳妇?!

  「柱子,她只是个小妹妹而已。」梅行书觉得丈夫太敏感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头,看到他被她捏的无法呼吸又不敢挣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不用担心那麽多,我和她难道还能发生什麽事不成?」

  铁柱努努嘴,「那可难说,俺瞅着那丫头心眼儿多的很,媳妇你得小心,要不晚上俺跟你一起去吧!」由於鼻子被捏,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成功地取悦到了梅行书,她松开铁柱的鼻子,摸摸他的头:「不用了,你又不能进去,皇宫内院不可私自走动,让你在殿外吹几个时辰冷风,你还不闷死,晚上你就找魏冲练练拳脚吧,昨儿你抱怨打遍相府无敌手,我可给你找了个好对手来,别让我失望。」

  一听媳妇的鼓舞和激励,铁柱立马雄心壮志起来:「没问题!瞧魏冲那小模样小身板,铁定不是俺的对手!」

  梅行书笑了,「魏冲虽然比你瘦比你矮也没你力气大,但他那一身武艺可是跟当年的禁军统领学的,一招一式绝对都是行家,你可别输给他,那可就难看了。」

  哪个汉子能容忍自己被媳妇瞧不起!铁柱雄赳赳气昂昂地立下豪言壮语:「俺铁定打败他给你瞧!」

  他有干劲和冲劲,梅行书当然高兴,这样也能让她的愧疚少上一些。铁柱不喜欢京城,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哪怕是京城的糖葫芦比镇上的贵了五文钱,他都很看不惯,他更喜欢那种自由自在打铁打猎的农家生活,梅行书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他明明不喜欢,却还强迫自己留下来陪着她。

  如果没有铁柱,她该怎麽办呢?

  出乎梅行书的意料,今天晚上的远湘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活泼顽皮略有些骄纵人性的小女孩儿,她穿了一袭粉色的宫装,发饰妆容完全都是按照正装来的,眉眼轻挑,小小年纪的姑娘竟有了娇媚如水的味道,梅行书不由得为之惊艳,远湘本是皇家女,容貌虽还稍嫌稚嫩,但不掩天姿国色,如今盛装打扮起来,也不输神仙妃子。

  看见梅行书眼里的惊艳,远湘忍不住内心窃喜,可面上仍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她是金枝玉叶,从来没有人敢拂逆她的意思,可在梅行书面前,她却把自己卑微到了一个如此低的地步,只要看着他,她就满心欢喜,哪里还去想自己是什麽尊贵的公主。「行书,你来啦,我已备妥了酒菜,你陪我喝几杯,可好?」

  梅行书轻声道:「公主,你年纪尚you,且是女儿家,还是不要碰酒的为好。」

  「那我敬你,你喝,我不喝,可以吗?」

  「公主,你……没事儿吧?」梅行书不答反问,她总觉得今晚的远湘看起来有点不大正常。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远湘也并不伤心,她只是拎起裙摆在梅行书面前转了一圈,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行书,你看我美吗?」

  「美。」梅行书想都没想便点头。

  远湘忍不住露出羞怯的笑容,她注视着梅行书,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到桌边。

  两人落座後,她斟满一杯美酒,「行书,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走了?」

  闻言,梅行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皇上肯放人,那麽是的。」

  「不能留下来吗?为我留下来?」

  梅行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张了张嘴,半晌,道:「远湘……」

  「你不必答我!」像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远湘连忙倾过身子以手指掩住梅行书的唇,可他却在蓦然一愣後下意识地往後避开。内心的酸楚有谁知晓,远湘强自打起笑颜,重新端起酒杯要敬梅行书:「行书,京城不好吗?为何不肯留下来?我还记得当年你同父皇下棋的时候,说你想要天下大同,四海之内歌舞升平,说你要做个好官,为什麽现在不了?难道你忘记以前的雄心壮志了吗?」

  听到远湘提起以前,梅行书亦是不胜唏嘘。他轻叹道:「公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更何况,哪怕我不在,也有足够撑起这个胆子的股肱重臣,我留在京城不会开心的。」

  「那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走?」她急切地问,「我也不想当什麽公主,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做一对普通夫妻,你说好不好?」

  那双乌黑的眼睛闪耀着希望的光芒,可梅行书却只能拒绝:「公主……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我不是同路人。」先不说自己的女儿身,即便自己真是男子,也不能和她多有牵连。若想彻底离开抛下一切,她就注定要和以前的故人旧事断个干干净净。

  远湘却并没有哭,她只是流露出了一丝失望,随後便笑了:「我早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你心里又何曾有过我呢?」

  「公主……」

  「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今晚,你就陪我吃这顿饭,全当做我给你送行了。你真的要走的那天,我不会再去送你了。」

  梅行书是信任远湘的,否则四年前远湘不可能轻易盗走机密卷宗。而四年後,她对她虽然再无以前那样推心置腹的信任,却仍然愿意确保她的人格。可梅行书万万想不到,为了把她留下,哪怕是打破再也不会欺骗梅行书的诺言,远湘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并且,绝不後悔。

  酒里没有毒也没有异常,所以梅行书在小啜几口後便没再推辞,她的酒量很好,这几杯琼酿还不放在眼里。可向来通透的她却没有注意公主寝宫中多出的几个巨大盆栽,上面长满了雪白诡异的花朵——与用花朵酿出的酒结合到一起,便是极其厉害的迷药。而远湘自始至终只是给梅行书敬酒,自己并不曾喝,只是用唇象征性地沾了一下而已。

  「……行书,行书?」

  他已经睡过去了。

  远湘吃力地将梅行书架到床上,没想到那麽高的他居然那麽轻,昏睡着的梅行书和平时温雅的模样又有所不同,这时候的他终於不再那麽疏离和遥远,她一伸手,便可以够得到。「行书……」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为什麽你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我不能让你走,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我、我知道你醒来後定然会恼我……可我不会後悔,行书……行书。」

  颤抖的素手慢慢地伸向梅行书的腰带,一点点扯开,直到他身上只剩下白色的里衣。毕竟还是姑娘家,到底也没能再下去手,而且,她更怕行书醒来後会恨她。她只想他知道她想他留下来陪她,只要过了这一夜,便可。她也可以和他发生夫妻之实,可那样行书绝不会再原谅她了。

  拆开发髻,脱下宫装,只余肚兜和亵裤,远湘钻入梅行书怀抱,拉过被子盖到两人腰际,闭上眼睛。

  行书,行书,不要怪我,可好?

           ☆、(11鮮幣)被逼婚了

               被逼婚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梅行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在她心里,远湘一直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成天缠着她玩的小女娃,哪怕她後来偷了机密卷宗导致元贞的江山就此葬送,梅行书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可当早晨她在皇帝和几位重臣的注视下睁开眼睛时,她第一次对远湘有了失望的感觉。

  「梅卿,你有何话说?」

  有何话说,她有何话说?她还能有何话说?!梅行书静静地站着,身上是宫女匆忙伺候穿上的长袍,而远湘则躲在床上,她只穿了肚兜亵裤,穿好衣裳需要时间。

  等到远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梅行书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远湘小脸原本是雪白中带着羞涩的红,可梅行书对她的漠视却让她的脸蛋霎时间惨白一片。

  见梅行书不说话,皇帝便又转向一旁的远湘:「远湘,你有话要说吗?」

  「回皇兄。」她硬着头皮,咬咬牙,豁了出去。「昨夜我与行书把酒言欢,可不知怎地,就迷迷糊糊睡到一起去了。不过皇兄请放心,行书绝对没有对我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我们是清白的。」

  「是清白的,为何两人却脱了衣服在一起?」皇帝对此嗤之以鼻,「即便你们是清白的,这事儿若是张扬出去,日後谁还敢娶你?你这丫头,忒地大胆,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了?」

  「皇兄……远湘不是故意的,远湘只是想与行书叙旧,谁知喝了几杯酒,就晕乎乎的什麽都忘了。」她睁大眼睛,眼底有着泪花,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皇兄别怪行书可好?」

  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先是高深莫测地看了梅行书一眼,继而意味深长地道:「让朕不怪罪於他也不是不行,这要他愿不愿意对你负责了。」

  梅行书不发一语,冷眼看着他们兄妹做戏。若说这里面没有丝毫猫腻,她绝对不信。现在她甚至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是不是皇上暗示的远湘对自己做这些事!

  梅行书清冷的眼让皇帝有那麽一刹那被看穿的尴尬,但是他很快便收起情绪,摆出一副庄严威仪的样子问:「梅卿,朕命你择日迎娶公主过门,你可愿意?」

  她可否愿意?他们给了她选择的权力吗?梅行书万万没有想到为了留下自己,他们居然会想出如此卑劣的方法。漂亮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她早该知道的,四年前就应该知道。这两人,便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任她待他们如何的好,他们也会在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她待元熙,倾囊相授,他想知道想学的,她从不推辞;待远湘,更是温柔到了极点,身为正一品左相,遵从先帝御旨教导众皇子功课,按理说公主不能旁听,可她不仅准许远湘旁听,甚至额外教导她琴棋书画,结果呢?四年前她偷走定夺江山的机密卷宗,让自己失信於托孤的先帝,四年後,她又用伪善的面孔欺骗她,让她「娶」她!

  自己当真是瞎了眼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们兄妹俩,当真是可笑至极!

  「迎娶公主过门?」梅行书轻笑,语带嘲讽地环视了四周一圈,「皇上心里真是如此想的?」

  闻言,皇帝面色一变。他看了下身侧的几名大臣,挥手让他们尽皆出去,就连远湘也被命令暂时离开。偌大的殿中央只剩他们二人。

  既然只剩彼此,他也就无需作假了。「行书,你知朕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如果是在这出闹剧之前,梅行书也许会与他虚以委蛇,可现在,她一点兜圈子的闲工夫都没有。「恕臣斗胆,皇上真正想要的,微臣给不起,也不想给。皇上若还念往日情分,便准了微臣辞官回乡的请求。」

  若是旁人这般对他说话,他早命人砍了他,可这人是梅行书,是他一直得不到的梅行书,所以皇帝愿意忍。行书向来性情温和良善,若非是被激怒了,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行书,莫要跟朕置气,你若早些愿意遂了朕的意,又岂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他是真心爱她,所以才想把她留下来,让她永远陪在他身边。十年前,她做了众皇子的太傅,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动了心,可惜她始终不肯多瞧自己一眼,自始至终都把重心放在那个没用的黄毛小儿元贞身上。皇位最後成了他的,当他终於兴奋地想宣告她是他的的时候,她却宁愿死也不愿留下!四年!他整整寻了她四年!

  这四年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梦见她,可她仍然如同以前对他那样冷冷淡淡。倘若一直这样,他也愿意陪她继续演下去。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她宁肯嫁给一个乡野匹夫也不愿做他的女人!他命人打探过,她嫁的那人样貌丑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甚至脾气暴躁,家徒四壁!

  那样的人怎麽能配得起天人般的梅行书!

  可梅行书无意与他多做纠缠,不是自己能回应的爱意,只是困扰。「皇上,你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我有没有侵犯公主,我都不能娶她。皇上,你想公主一辈子守活寡吗?她现在年轻气盛,有冲劲儿,可她不可能这样一辈子,她总会累和崩溃。皇上,你当真想她嫁给我吗?」

  「如果能够把你留下来,这样的代价在朕看来不过是鸿毛一片,绝对值得。」

  皇帝冷酷的回答让梅行书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元熙,他是皇帝。「……既然如此,那全凭皇上作主,臣无话可说。臣做不来下跪求饶之事,也不可能下贱到在皇上面前除去衣衫以女儿身证明不能娶公主过门,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再无二话。」说完,她再也不想和这个无情至极的帝王共处一室,转身就要走,却被皇帝叫住。「梅卿,你不怕朕迁怒於铁家沟的村民麽?」

  这些威胁和把柄,梅行书再也不想去理会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梅相,也无法再在皇帝的步步紧逼之下还继续保存那份悲天悯人的胸怀:「皇上想做什麽是皇上的事情,微臣无法干涉。」语毕,便再也不回头。

  远湘正等在宫门外,看到梅行书出来,又想上前又是胆怯不敢,如果是以前,梅行书早上前安慰询问了,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

  看着梅行书渐渐远去的背影,远湘咬住嘴唇,可眼泪总是不听话。

  行书,行书,我只是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一点,不要总是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10鮮幣)她懷孕了

               她怀孕了

小说相关章节:梅开二柱(04)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