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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开二柱(02) - 1,3

[db:作者] 2025-07-09 10:20 5hhhhh 2510 ℃

  梅子其实不大饿,铁妞儿一事在她心中成了个魔障,总是让她觉得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只是她没有选择和铁妞儿走同一条路,而铁妞儿什麽都不懂,痛苦也少了很多。

  给铁柱夹了块肉,细心地把鱼刺剔掉放进他碗中,梅子笑吟吟地看着他吃饭,觉得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十分能激起人的食欲:「慢点吃,别噎着。」

  铁柱嘿嘿一傻笑。

           ☆、(10鮮幣)進山砍柴

               进山砍柴

  「哎呦,堂嫂可真会照顾人,俺家那铁大要是也能跟堂哥这样听话的话,那俺可就要烧高香了溜。」看着梅子与铁柱二人亲昵的模样,铁大媳妇李氏很明显不高兴了。今儿是他们家的喜宴,这两人在这里你帮我夹菜我帮你剔刺儿的,合着是给谁个看呢?

  闻言,梅子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不算成亲那日,她算得上是跟李氏第一次见面,之前李氏因为有了身子不大出来,而她也不曾踏进铁大伯家,是以两人竟是没怎麽见过。

  她好说话,铁柱可就不一样了。平时说他什麽都行,看在亲戚的份上他都能忍着,但谁也不行说他媳妇儿,说什麽都不行,你说梅子一句坏话,他都能跳起来甩脸色跟你急,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反正就是不准说他媳妇儿,一句也不行。「你再说一遍!」

  李氏被铁柱吓了一跳,她哪里敢惹他,就连泼辣出了名的铁大娘见了暴怒的铁柱都得绕着走或者是讨好着,何况是她?讪讪地低下头,一瞧着自己的肚子,那底气儿立马上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你吓吧吓吧,孩子要是被你吓出什麽事情来,俺看你如何跟公爹交代。

  梅子拉住了铁柱的手,对他摇摇头,铁柱负气坐下,那拳头都握得咯吱咯吱响,眼看就恨不得扑上去揍人了,梅子夹了块糕饼塞他嘴里,这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噎在那儿。

  「好啦,快些吃饭,吃完了咱回家去,家里的驴子还有小鸡都没喂呢。」拍了拍自家汉子的胸膛,梅子微微一笑,对着李氏点了下头,意思是请她多担待着点儿,李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铁柱一看她居然对自己媳妇这样,又恼了,要不是梅子拉住他,说不定又要蹦跶起来了。

  桌上其他坐着的都是本家亲戚,算是走得比较近的,对李氏的为人也都明白,倘若不是因为乡里乡亲的,他们根本不稀得搭理她。座中不乏有与梅子交好的姑娘媳妇,见李氏欺人,梅子却一再忍让,都露出忿忿不平之色。梅子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麽,眼底却满是笑意。

  吃过饭後便没他们家什麽事儿了,原本铁大娘是想让梅子跟着去送新娘子的,可梅子实在不愿看到铁妞儿嫁入陈家的情景,便婉拒了,铁大娘因此还给了她好几个眼色看,不过梅子一点都不在意就是了。拽着犹自生闷气的铁柱离了大伯家,路上他依然气恼,脸色十分之难看,心里对自己更是极度不满和瞧不起了。就是因为穷,因为自己长得丑,才让人那麽欺淩. 平常人嘲笑自己也就算了,可凭啥要连着媳妇一起连累?他媳妇那麽好,那些人凭啥欺负她?!

  要是自己有钱有势就好了,哪怕跟隔壁村的地主样,也没人敢欺负了吧?就算当不了地主,多点地多点银子,把家里翻修翻修,给媳妇儿买点好的胭脂水粉首饰什麽的,也没人敢再这样了吧?铁柱越想越是愤慨,除却被梅子握住的一只,另一只大掌握得咯吱咯吱响,好像在强自忍耐着什麽一样。

  梅子一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驴叫和鸡鸣,她喂习惯了,它们几乎是一看到梅子,便知道有东西吃了。赶紧把铁柱推进锅屋让他烧点热水拌驴食——今天因为铁妞儿出嫁,夫妻俩都没来得及出去打草,只能拿地瓜藤外加点麦麸煮一煮。

  很快地,梅子就把鸡给喂完了,铁柱大火加快,驴食很快好了,他力气大,舀到桶里就扛着到驴棚去了,梅子把早上晒的衣服翻了个身,看到锅屋又没柴火了——距离铁柱上一次进山砍柴都是十日前的事情了:「柱子,家里又没柴火啦。」

  「那待会儿俺就上山砍柴去。」铁柱抹了把汗,把驴食哗啦啦倒进去,驴子打了个响鼻,高亢地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吃将起来,铁柱捋了一把驴子的耳朵,走到梅子身边说:「媳妇儿,你跟俺一起去呗。」

  梅子听了,不由得一愣:「我?我去做什麽呀?」她指着自己鼻子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是要带个累赘去吗?

  「这次咱不走着去,这不是有驴子吗?」铁柱嘿嘿一笑。「用驴车也快些,前几天媳妇你不是还嫌俺带回来的花都蔫了吗?那是给冻打的,山里面的可好看了,媳妇你不是喜欢野菜?山里面也很多哩。咱把家托付给三哥三嫂,让他们帮忙瞅着,定然无妨,现在才晌午,天黑前一准儿能返家来。」

  梅子也被铁柱游说的心动不已。她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柱子粗心大意,哪怕是见了什麽野菜蘑菇也不会采回来,自己跟着去的话,说不定除了野菜,还能见到些草药,若是采回来,哪怕不拿去卖,晒乾了自家存着也是好的。「那好,三哥他们估摸着也该回来了,待会儿我去说,你就在家里收拾下,咱们一会就出发,也好赶在日头落了之前回来。」

  铁柱点点头,奔屋里收拾去了。梅子则擦了擦手,出门去了铁三哥家。

  回来的时候铁柱早收拾完了,驴车上放着斧子弓箭还有绳子清水之类的必须物品,梅子想了想,去屋里换了身衣服。今日因为给铁妞儿帮忙,她穿了身稍稍好些的衣服,可不能穿这个上山去,那就可惜了。铁柱一看她穿了身粗布衣出来,讷讷地道:「媳妇儿……你还是穿刚刚那衣裳俊俏。」媳妇本来就生得灵秀动人,穿着好衣裳就更显得好看了,虽然粗布衣她穿着也好看,但毕竟不如那好衣裳来得衬人。想到这里,铁柱更加坚信了自己要赚大钱然後给媳妇买很多很多好东西的念头了。

  梅子低头审视自己一番,抬头看到铁柱眼里似有羞愧之色,轻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衣裳,穿起来方便,做事也容易。」

           ☆、(10鮮幣)救了個人

               救了个人

  铁柱虽没再说话,但眼底却满是愧意,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赶着驴子到大门口,梅子锁上门,坐上车。

  从铁家沟到山里步行的话得两个时辰,但有了驴车,只消一半的时间就够了。从来到铁家沟,这还是梅子第一次出这麽远的门,一路上她看什麽都有趣儿,眼睛不住地四处转着。其实以前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比之更甚的美景,可却从来没有这样感动和喜爱过。

  铁柱沉默地赶着驴子,脸拉得老长,也不知道在生什麽闷气。

  山里的气候跟村里很不一样,虽然说不是炎热,但也绝对不冷,温度适宜,梅子穿的稍嫌有点多了,便脱了外面的袄子,她原本便身形窈窕,脱了外衫後更是显得腰似弱柳,腮若桃花。铁柱不由得看痴了,他眨巴着眼睛,手有点抖,连砍柴都忘了,还是梅子提醒他才想起来,赶紧跳下车砍柴去,梅子便挎起竹篮在四周转悠,看是不是有野菜或是草药什麽的,有时候见到一株野茉莉,她也小心翼翼地把其挖出,带着泥土放到车上,准备回家移植到墙角。夏天的时候防蚊子,茉莉花晒乾了还能泡茶,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伸手拨开一处草丛,梅子的原意只是想看看那被层层绿草下是否有什麽野菜草药,却没想到手一滑,似乎摸到了什麽异常粘稠之物。

  她吓了一跳,赶紧伸回手来,惊见手掌心竟全部都是鲜血!不过那鲜红的血液已经略呈乌黑,看样子流了是有一段时间了。把竹篮轻手轻脚提起,梅子轻吸了口气,慢慢朝後退去。可前面草丛忽然耸动起来,里面竟爬出来个七尺大汉,浑身血污,一只手捉住她的脚踝,气若游丝地叫了声救命便晕过去了。

  铁柱刚把砍好的柴码完,一回头瞅着媳妇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劲,赶紧就跑了过去,一瞅着有只手攥在自己媳妇脚踝上,想都没想就一脚踹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哢嚓,那人的骨头……估计不断也得脱臼。

  「媳妇,媳妇,你没事儿吧?」他急切地问。

  梅子摇摇头,「我没事儿。柱子,你说……这里怎麽会有人受伤?」铁家沟可是特别偏僻,她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就没听说过有外人到来,村里大多是本家,所以连个外地投奔探望的亲戚都没有,但这是怎麽回事?为何会有人倒在这里?「咱们先把他扶起来,看看他是谁好了。」

  眼看媳妇要走进草丛,铁柱一把拉住她:「媳妇你甭动,俺来就行。」梅子想也是,铁柱的力气比自己大的多,拎个人出来算不得什麽。

  铁柱一脚跨进去,单手就把那抓着梅子脚踝的人给提溜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梅子小心翼翼地围着绕了两圈,试了试那人鼻息,「还有气儿,能救活。不过看他面色青紫,可能还中了什麽毒也说不定。」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年约四十,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头发淩乱,衣裳破碎,也不知是发生了什麽事儿才沦落到这地步。这下子梅子也没有去摘野菜采草药的功夫了,直接便让铁柱把人抬到了驴车上。这人伤势颇重,不宜赶路,一个时辰後也不知还活不活得了。而且,对梅子来说,救不救他,也是一个考验。这世上被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哪怕这人醒来後补对他们下甚毒手,他受了这样重的伤,肯定仇家颇多,自己又何苦惹上这麽大麻烦?可若是不救人,又难以对起她这麽多年所读的圣贤书受过的教育。梅子想了想,跟铁柱说把这人找个山洞,先替他止血去毒,然後再做打算。铁柱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当然不会否定,於是小俩口便把男子抬进了一个山洞,梅子毕竟已为人妇,不宜与其他男子有过多接触,所以止血的事情都交给了铁柱。

  血倒是很容易止,因为这人的伤口都已经开始微微凝固了,想来已是受伤好一阵子才会这样。梅子发愁的人如何解他的毒。这里一没有药二没有针的,怎麽救人?难道真的要看天意了吗?

  那男人咳嗽了两声,竟缓缓睁开了眼。见映入眼睑的是从未见过的一对山野打扮的农村夫妇,才松了口气——总算不是那些叛徒。

  铁柱瞧了瞧男人的伤口,也不知道是啥毒,他也不懂,虽然知道这人皮肤都发黑了肯定是中毒,但是对於如何解毒,那他可是一窍不通。平时在山里行走他也给毒蛇咬到过,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蛇附近必有草药克制,问题是这男子中的又是什麽毒?他只认识那几种特定的草药,对於其他的可是一点辙都没有。

  想了想,他心一横,竟低头在那男子的腿上吸了起来!梅子吓都要吓死了,虽说这是个救人的法子,但若是因为救人断送了铁柱的性命,那她宁肯不救了!「柱子!」她力气那麽一丁点儿,哪里拉得动铁柱?

  那中毒的男子看着铁柱为自己吸毒,闭上了眼,梅子想把铁柱抓下来,却被他一只手握住了双腕动弹不得。她急得不行,等到铁柱给那人吸完毒,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瞧媳妇哭了,铁柱立马急了,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媳、媳妇儿……你别、别、别哭——」

  梅子虽气他恼他,却是更恨自己,早知道会这样,她便是打死也不愿救那陌生男子。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那些繁文缛节糟糠哲理,她早已通通不管,一切都跟随自己的心走:「柱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啊?」边问边在他身上到处摸来摸去,就怕他会因替人吸毒而导致自己中毒。

  铁柱摇摇头,握住梅子的手:「媳妇儿,俺没事儿,你甭担心。」

  虽然他这麽说,看起来也是健健康康的,可梅子还是不放心。她奔出山洞,找了自己先前采的一些连翘还有金银花,也不管洗没洗过就逼着铁柱硬吃下去。铁柱强她不过,一脸苦色地都吞了。梅子的心稍稍放下,这才看向那个躺在山洞里虽受了重伤但应该已无大碍的男子。

           ☆、(11鮮幣)住下來了

               住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毒血被吸出来到缘故,男子的气色精神明显都好了些,铁柱给他喂了些水又捣烂了草药敷住伤口之後,他居然能够挣扎着自己坐起来了。梅子知道,一个没有毅力和意志的人,是做不到这样的。她对这个男子更加戒备了,有着这样精神的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而遇到了不普通的人,就说明,会有麻烦。她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

  「多谢二位相救,来日方某必将涌泉相报。」男子抱了抱拳,脸色苍白至极,虽然毒血被吸出,但是他仍然需要看大夫,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才行。「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铁柱呵呵笑着答道:「俺叫铁柱,旁边那是俺媳妇儿,梅子。」

  男子点点头,一眼便看出铁柱是个粗心好来往的,全无心眼儿,那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可眼角余光瞟到梅子的时候,他却心下一惊——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如何会有这般淩厉的眼神?!他心底暗自吃惊,待定睛再去看,却发现那少妇神色温婉,好像刚刚看到的全是自己的错觉一样。「原来是铁兄弟,在下方石,是——是个猎户,昨儿上山不想却在山脚下遇到了山贼,东西都给抢光了,我是强撑着口气才逃了进来的,本以为就要在此送了命,谁知道上天造化,竟让铁兄弟和铁家嫂子救了。」

  一听方石的话,没心眼的铁柱立刻气冲冲起来,恨不得立马就能奔出去拿把大刀把那些山贼都给砍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媳妇神色异常。

  梅子敏锐地听出了方石话里未竟之语,他绝不是普通的猎户,而且话里也诸多矛盾,铁家沟这麽偏僻,最近的一帮子山贼还远在百里外的寸屏山,怎麽会在这里打劫一个普通猎户?猎户上山打猎,无非带些弓箭绳索清水食物,山贼就来抢这个?倘若他所言非虚,那些山贼个个心狠手辣,又如何会在抢劫了他的东西後却让他逃进了山中?这人分明是在撒谎。不过他撒谎,也就证明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那也倒好,省得自己再劳心费力了。

  想到这里,她便看向铁柱,道:「柱子,咱们也该返家了,虽然驴子托付给了三嫂,可晚上不回去的话,他们难免要担心。」

  听媳妇说想回去了,铁柱当然不会说半个不字。那方石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出这两口子中的小娘子才是做主的,比起这傻大个聪明可不止百倍,分明是看出自己在说谎,从而不想惹上麻烦。也罢,生死有命,这也怨不得旁人。

  他刚想张口说自己留下便可,谁知铁柱却一击掌:「这样好了!媳妇儿,咱们把方兄弟带到咱家去小住段时日,才请村里走方的郎中给看看,你说咋样?」

  ……这个笨蛋。梅子心底轻叹,罢了,随他去了。只希望这方石不是个坏人,亦不会给他们家带来重大的麻烦跟灾难,更莫要毁了他们家安宁祥和的生活。岂料方石却拒绝了:「这如何好意思,铁兄弟快些带着嫂子回家吧,天色已晚,到家得黑了。」

  「方大哥不必客气,我家当家的既然说了,你就别再推辞了。」梅子起身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草药野菜,嘱咐铁柱道:「柱子,你把方大哥抬到车上,我把这些东西弄上去。」

  「诶!」铁柱乐呵呵的应了,轻轻松松地就把方石一只手拎了起来,另一只手不忘夺过梅子手中拿的东西,一并给放到了车上。方石乍然被一把举起,差点尖叫出声,幸好他久经大浪,见多识广,再加上身受重伤,这才没叫出来。不过对於铁柱的神力,他叹为观止。自己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大力士,但像是铁柱这样轻松的一只手提起个大汉,他可做不到如此轻松。倘若拉此人入夥……他何愁不能把失去的夺回来?

  梅子瞧见了他眼底的深沉,但并未言语,只是走在铁柱身边,幸而天色已黑,冬天又不比夏天,没多少人在村口乘凉聊天,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家的驴车上还带了个外人。

  回到家,梅子先是跟铁三嫂说了一声,然後便开始把东屋的炕收拾乾净,铺了被褥棉絮,让铁柱把方石拎了进来放在床上。而後便出去收拾今天下午采来的草药野菜了。铁柱个迟钝的,终於发现媳妇心情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挠了挠脑袋,又不知道为啥媳妇心里不高兴,傻乎乎地就上去问了:「媳妇,媳妇……」

  梅子转身避开他,没搭理。铁柱慌了,一把握住她纤细的双肩,不住地叫着媳妇媳妇。梅子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叹气道:「我听得见,你就别叫了。」

  「媳妇……」高大的汉子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不知道自己啥地方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媳妇你别生气,都是俺的错,俺改还不行吗?」

  这话听着还怪有诚意的,不过……梅子放下手里的菜刀,好整以暇地问:「那你说说错在哪儿,又准备怎麽改?」

  铁柱立马就蔫了,他哪里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纯粹就是条件反射,一惹媳妇生气就主动认错——因为大多数就是他的错。自己脑筋不好使,没有媳妇聪明,这些他都是知道的,自己常常做了错事不承认……甚至不知道自己错了,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媳妇儿……」他哀求地看向梅子。「你知道俺笨,你得跟俺说清楚俺才能懂……」

  梅子有气也生不了了,她推开面前的那张大脸,看了一眼东屋,轻声道:「待那方姓男子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让他快些离开吧。」

  不管为啥,媳妇说的都是对的,於是铁柱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成,那俺待会儿去邻村的郎中家把他叫来给方兄弟好好看看。」

  「不必了。」梅子重新拿起菜刀切肉:「他的毒已经给你吸了出来,无甚大碍了,只要再多加调理,把身上的伤养好就行了。待会儿你去郎中家抓点补血的药材,回来熬给他喝就成了,无需再把郎中请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汉子一脸崇拜,「怎麽了?」

  「媳妇儿你真厉害,懂得真多。」铁柱双眼冒星星,一把抱住梅子狠狠亲了一口。梅子给他吓了一跳,险些心脏都停了。

           ☆、此章无题

  把人赶去买药,梅子坐在炉灶前拉着风箱烧火,神情恬淡,但她心里在想的什麽,谁都不知道。

  铁柱很快就买好药回来了,梅子生了火把药闷着熬,端了饭菜进堂屋,招呼自家男人来吃饭:「柱子,吃饭啦。」

  一听着吃饭,铁柱跑的比谁都快。梅子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摇摇头,给他递了个馒头。这馒头不比在外头买的,是她亲手揉出来的,又软又香,比外面买的要好吃许多。铁柱接过馒头大口咬下,他很喜欢梅子蒸的馒头,不用下菜就能连吃十个八个不喝水,梅子老说他是猪投胎的。「你慢点儿吃,喝点粥,别噎着了。」很多时候,梅子觉得自己像是已经做了娘,而铁柱就是那个没长大总是气她的孩子。

  「嗯,媳妇你也吃,你也吃。」铁柱都快把脸埋到碗里了,梅子给他夹了片肉,他就咧开大嘴笑起来,给梅子回夹了一大筷子的肉。

  梅子坐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泥屋里,哪怕穿得不是绫罗绸缎吃得不是山珍海味,可她仍然还是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高贵的感觉,铁柱正想夹菜呢,一瞅着自己媳妇,登时就傻了,筷子上的肉一下滑了下去,他滋溜地吸了口口水,眼珠子黏在梅子身上就舍不得移开。梅子瞧他那傻样,一个脑瓜崩儿就弹了过来,正中铁柱脑门,疼得他大叫一声捂住额头,但仍然舍不得放开自己手里的馒头。梅子摇头轻笑道:「快些吃吧,吃了咱们也好早点安歇。」

  本来嘛,梅子说这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早点睡的意思,不过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麽个味儿了,铁柱把媳妇的话搁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了那麽几遍,总觉得媳妇儿是在跟自己说什麽暗话。不过他脑子不灵光,也不敢肯定,只能埋头苦吃,快些吃完,待会儿安歇的时候不就知道媳妇儿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嘛!

  梅子吃饭速度向来不及铁柱快,但是铁柱吃得多,所以在梅子吃完的时候铁柱还拿着馒头在刨饭呢,她起身去锅屋把另外闷的清粥小菜拿了出来,那方石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宜吃太多油腻之物,虽然不喜欢此人,但梅子受孔孟之道浸淫多年,见死不救的是,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把粥和菜准备好,铁柱也吃完了,梅子让他端着饭菜去东屋给方石,铁柱应了一声,不忘叮嘱梅子:「媳妇儿,你甭收拾啊,待会儿俺过来洗碗,你别动,别动啊!」得到了梅子的保证他才安心去了东屋。

  方石正倚着炕头出神地望着窗外,连铁柱走进来都没注意,直到铁柱把饭菜放下,碗碟交加的清脆声音才让他回过神,一看是铁柱,笑道:「铁兄弟,真是麻烦你了,在下受之有愧啊。」

  「方兄弟无需客气,只是些粗茶淡饭,还请方兄弟莫要嫌弃。」铁柱嘿嘿一笑,他虽然性子粗莽,但也没到愚笨的程度,场面话还是会说的。「俺媳妇儿说了,你失血过多,不宜吃油腻的食物,这是她特意给你做的,虽然清淡些,但对身体好。」

  「真是麻烦嫂子了,铁兄弟好福气,能得如此贤妻。」方正笑了一笑,端过大碗,见这碗虽然质地不是上乘,但清洗乾净,碗里的清粥闻起来亦是清香扑鼻,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米粥,但上面铺了薄薄一层小菜,还有些许的粗粮夹杂其中,但却不叫人觉得小家子气,能看出做这粥的人是何等的心灵手巧。喝一口下去,便觉温暖脾肺,滋润嗓喉。方正在心里轻叹,这铁家娘子,倒是个妙人儿,就是不知在这穷乡僻壤,是如何养出这麽一个妙人儿的?而这样一个妙人儿,又如何会嫁给一个铁柱这般的粗汉?当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听到有人夸自己媳妇儿,铁柱比谁都开心,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很没心机地就把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梅子如何娶到梅子,还有梅子对自己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知书达理,对着方正狠狠地夸了一通。直把方正听得心底不住轻叹,可惜了铁家娘子这麽个妙人儿。若是生在朱门大户,怎麽着也得美名远播,又怎会在这麽个山沟沟里糟蹋了。

  且说梅子洗好了碗,左等右等也没见铁柱出来,她是已婚女子,不宜进出男子房间,实在是等得久了,她便收拾了下洗了手脸和脚,先上床做女红了。虽然家里不缺银两,铁柱靠打猎打铁更是积攒了许多,但她平日闲着没事做,做点女红也算是打发时间。再说了,她早就想把家里房子翻修了,泥屋又潮又湿,下雨天还总是漏雨,墙上的泥屑土片也老是朝下掉,洗乾净的被褥衣服总是被弄脏,几天就得重新洗过。

  等到再过些日子,她就跟柱子提翻新房子的事情好了。有了新房子之後,她也能再养些家畜,虽然铁柱不能读书,没有仕途可言,但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过日子也没什麽不好。想到未来的前景,梅子忍不住露出微笑,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绣花针龙飞凤舞,不一会儿一朵娇艳的牡丹便跃然其上,看起来特别动人。

  铁柱掀开门帘走进来,见她在做女红:「媳妇儿,你怎麽把碗给洗了?」

  梅子对他微微一笑,正是睡觉时候,她已经拆了发髻,柔软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披泄而下,衬着她柔嫩美丽的小脸,更是显得无比诱惑。铁柱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把自己要说的话全给忘了,傻乎乎地就朝床上走,要上去。梅子赶紧抵住他胸口:「快洗脸洗脚去,水我给你在锅里捂着呢,有什麽话待会儿再说。」

  通常自己一臭,媳妇儿那是压根儿不给自己碰一下的,铁柱连忙去洗脸洗脚,梅子也慢慢把绣线绣布收起来,等铁柱洗好回来,她正准备脱下外衫。

  铁柱麻溜地钻到被窝里,猴急地把衣服脱光,抱着梅子就要亲。梅子给他的急迫吓了一跳,可躲又躲不开,脸被他亲得满是口水,弄得湿哒哒的。

           ☆、(11鮮幣)夫妻親熱

  就好像被一只大狗洗了脸,梅子皱着眉毛鼻子眼睛嘴巴,双手抵在铁柱的胸口想把他推到一边去,可那汉子跟山一样强壮,她的推拒不仅没有收到效果,甚至还被他把双腕扣住别到了身後。乌黑的青丝流泻下来,柔软的栖息在她纤细的肩头。铁柱忍不住吸了口气,双手都开始颤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不管跟媳妇干那事儿多少次,他都觉得不够,看着媳妇就很想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梅子可不知道铁柱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她忙着躲避他的非礼,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想旁的。「柱子……别这样,家里有外人呢。」

  「不怕不怕,东屋跟西屋隔得远着呢,方兄弟听不到的。」铁柱嘿嘿一笑,啃咬着她雪白的耳垂,也不知啥时候学会的,尽拿舌尖朝梅子耳朵里钻。耳朵是梅子很敏感的地方之一,被铁柱一咬,登时整个人就酸软了,哼哼唧唧地倒进汉子怀里,任他捏圆搓扁了。铁柱一把媳妇抱满怀,立刻就将她摁倒在被窝里,低头胡乱亲起来,梅子被他啃得有点生疼,这人,从来都不知道轻一点,每次亲热过後第二天她都是一身的青紫,害得她得想方设法掩饰痕迹,以免被人瞧出来。「嗯……就算听不着,你也收敛点,毕竟有客人在家里,做这种事不大好……」

  嘴上虽然这麽说,但梅子的反抗已经慢慢没了,她甚至顺从地举起双臂,让铁柱得以脱下中衣和肚兜。

  昏黄的煤油灯下,梅子赤裸着上身躺在铁柱身上,眉目如画,胸前两颗圆润的雪白上面点缀着两点粉嫩的红,也许是因为屋里有点冷,所以那两只嫩嫩的乳尖就是铁柱的注视下慢慢地站立起来,梅子很害羞,想挡住,被铁柱抓住了手:「媳妇儿,你真好看。」说完低下头便吮住梅子精致的锁骨,唇齿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艳红吻痕。他特别爱在梅子身上留痕迹,以此来彰显这个女人是属於他的。就算自己配不上她,那也没人能再觊觎。

  被铁柱夸好看,梅子不知听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以前也不是没人夸过她貌美,有倾城色,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铁柱这样,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好看,没有那麽多华丽的辞藻与溢美之词,她都觉得无比地开心。梅子觉得自己可能惨了,她不喜欢那些王公贵胄才子将军,却偏偏喜欢上一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几个的鲁莽铁匠。若是爹娘得知,还不晓得会恼成什麽模样。「柱子……柱子……」她慢慢地叫着铁柱,眼神如水,柔软动人。柱子啊柱子,你可懂我愿意将心给你?哪怕日後会有无数风浪,哪怕世间动荡颠沛流离,我这一生,也不算白活过了。

  「媳妇儿……」听到媳妇叫自己的声音,铁柱抬头瞧,却发现媳妇的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眼神自己只是看着,就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好像得到了什麽天底下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媳妇儿……」大嘴一张咬住一只软嫩的乳尖,铁柱未经人事之前觉得有女人没女人没差,可现在开了荤,才终於知道女人是种多麽神奇和美妙的生物──当然,那特指他媳妇,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依然没差。

  「柱子……」梅子摸着他的头发,感受到他高大威猛的身躯覆在自己身上的震撼。这是个汉子,她的汉子,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哪怕过往的一切她再也不能拥有,也还有他陪着她。距离离家已经近二十年了,梅子在外漂泊,住过很多地方,华楼琼宇,飞檐画栋,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这几间小小的泥屋一样,给她家的感觉。而这感觉,都是身上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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