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輝氣和阿將仍然經常來找兄弟兩人，態度也和往常一樣沒有改變……不，應該說表面上沒有改變；茂夫察覺到，他們兩人注視著律的目光依然帶著特別的情感——原來他們是用這種目光在看律，以前他從未發現。

自從知道他們喜歡律後，茂夫總會不由自主地注意他們，然後他發現輝氣現在不靠超能力，成績依然名列前茅，體格變得健壯無比，所到之處照樣受到許多人歡迎；阿將雖然瓦解了父親的組織，但他自己的團隊還在，部下們一如既往愛戴他，他也將團隊管理得很好。

他們兩人如此優秀，若不是發生了自己失控那件事，律會答應他們的追求也不一定……

特別是茂夫發現了，律雖然拒絕他們，事實上並不討厭他們，他會在他們面前露出自然的笑容，也不排斥他們的肢體接觸——如果是不喜歡或不在意的人，律只會露出客套的微笑，也會盡量避免和他們碰觸。

或許律也對他們兩人……

「哥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律伸手輕放在茂夫環抱著他肩膀的手臂上。茂夫剛才進了他的房間，把他從書桌前拉到床上坐下，自己則坐在他身後抱住他，不發一語。

等了許久，才聽見茂夫開口問：「律……你之前為什麼拒絕花澤和鈴木的告白？」

「咦？」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律愣了一下。「我已經有哥哥了啊，當然要拒絕他們。」

「……那你對花澤和鈴木有什麼感覺？」

「這個……我覺得他們和哥哥一樣，是值得尊敬的人。」

『和哥哥一樣』？茂夫垂下眼。所以律對他們的情感也跟對我的一樣嗎？律也可以接受他們的親吻、摟抱……甚至更進一步的關係？

『值得尊敬』？花澤和鈴木的話還可以理解，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尊敬的呢？而且自己還在失控下對弟弟做出那種事……

這些話他不願說出口，可是胸口的煩悶感揮之不去，茂夫盯著眼前白皙優美的脖頸，不自覺地張口咬下去。

「啊……！哥哥，好痛……！」律因為疼痛而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掙脫茂夫的懷抱，只是更擔心地問：「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啊，律，對不起！」茂夫回過神，看見自己在律的脖子上咬出的傷口，趕緊伸出舌頭舔舐。

已經能夠使用治癒能力的茂夫，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幫律治好傷口，可是看著律白皙的肌膚上他所留下的印記，他不想讓它那麼快消失。

「嗯嗯……！」舌頭摩擦傷口的疼痛刺激，讓律又繃緊身體，但他知道這是哥哥賠罪的舉動，忍著沒有動彈。

舔了一會兒，茂夫才又開口：「律……你喜歡我嗎？」

這時候問的「喜歡」，當然不可能是家人間的那種喜歡。

他們之間演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茂夫情緒失控導致，他們在這過程中並沒有餘裕去思考自己對對方是什麼想法；後來關係平穩下來之後，因為已發生的事無法改變，便再也沒有多想。

這是第一次，茂夫清楚詢問律對他的看法。

「哥哥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律驚訝地張大眼，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哥哥，你和小蕾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咦！？為什麼提到小蕾！？」突然提到自己暗戀對象的名字，茂夫嚇了一跳。

「一向內向的哥哥，今天卻一直在問感情方面的事，我在想是不是小蕾對你說了什麼，刺激到你了？」

「啊，不是的……呃……因為花澤以為我們彼此是真心喜歡才會發生關係，不過事實並非如此；而且我……我覺得我對律的感情不是那種喜歡……但也不是單純的兄弟感情……」茂夫的聲音越來越低。「……對不起，我連自己的想法都還沒弄清楚，就問律這種問題……」

看到哥哥苦惱又沮喪的模樣，律有些擔心，便認真地想了想。

「老實說，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對哥哥除了親情以外，是否還有其他感情……」

他頓了頓。

「但我知道，無論哥哥要我做什麼，只要能幫上哥哥，我都願意。」

這句話直擊茂夫的心臟，茂夫用力抱住律，彷彿想把他嵌入自己體內。

他的弟弟如此溫柔……值得更好的人陪在他身邊。

若是花澤和鈴木，他們如此出色，就算哪天律選擇他們，自己也無話可說……

可是不行，一想到律會離開他，體內那股醜陋又可怕的感情再次蠢蠢欲動，似乎準備伺機而出。

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放開律。

但律已經為自己犧牲那麼多，難道要讓律一直為了自己的存在，拒絕其他人的追求，放棄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機會？

然後，他想起白天在學校走廊上，聽到隔壁班幾個女生的對談。

『真由，聽說妳同時和柔道社的主將跟籃球社的主將交往，是真的嗎！？』

『對啊。』

『咦～那不是劈腿嗎？』

『才不是呢！他們跟我告白，可是兩個人我都喜歡，沒辦法選擇，是他們說我可以同時和他們交往的啊～』

『哇～～可見他們真的都很喜歡妳呢～～妳好幸福喔～～』

「律，」茂夫低聲說。「如果花澤和鈴木不介意我們的關係，依然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接受他們吧。」

「咦！？」律這次真的驚嚇到想要掙脫哥哥的懷抱。「哥哥，你在說什麼！？」

茂夫下意識使出念力壓制律的掙扎，將他牢牢困在懷中。「你並不討厭他們吧？我覺得你心裡其實是喜歡他們的，只是因為我的存在才讓你拒絕他們。」

「什麼……？」律皺眉。他不否認對那兩人有好感，可是……

「我看得出來他們真的非常喜歡你，即使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們的心意也沒有改變……如果是他們，一定能讓你幸福。」茂夫終於鬆開雙手，讓律躺到床上，轉身壓在他身上。

「但我不能忍受你離開我……」茂夫的眼神十分認真，他輕吻上律的唇。「就算你真的喜歡他們……律，只有離開我這一點，我絕不容許。」

「哥……」律開口想要說話，茂夫卻不再忍耐，輕吻變成深吻，手也探入律的衣服內，律就只剩下呻吟的餘地。

半夜在茂夫的懷中醒來，律看著茂夫熟睡的臉，回想著哥哥今天所說的話。

他確實對輝氣和阿將有好感，不過那是因為他覺得他們和哥哥一樣，超能力很強卻不濫用，踏實地生活；從他們身上，可以看見哥哥的影子。

但哥哥說他其實喜歡他們……難道哥哥看出了什麼自己沒發現的地方？

當初哥哥失控的那段時間，他曾想找輝氣和阿將商量，最後還是因難以啟齒而放棄；不過或許因為曾經和他們兩人並肩作戰過，那時候只要待在他們身邊，身心俱疲的他就終於能夠放鬆下來……那種安心感會是源自於喜歡嗎？

律想不通，卻也無法完全否定哥哥的說法——自從和哥哥有了這種複雜的關係後，他越來越難釐清自己的感情。

接著律轉念一想，哥哥應該很重視他們兩人吧？畢竟他們兩人是少數理解並敬佩哥哥、也是哥哥難得劃分為「自己人」的人。

所以哥哥才會那麼在意他們的心情，注重他們的心意，希望自己接受他們吧？

如果這是哥哥的心願，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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