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威嚇．揪心

君墨、柳琰兩人的談話結束，與其說是談話倒不如說是柳琰單方面叨唸。

柳琰離開後，君墨打算回到自己的房裡，轉身，卻止步。他走近洛城的房，探頭一瞧，人呢。

「洛城呢。」側身，目光定在洛城的貼身侍女上，不怒而威的氣息讓她怯懦。以小如蟲蟻般的音量輕道。

「不曉得……」君墨拋出的問題她不明白，剛才還在的……。只是去拿了些茶點，回來人就不見了。她當然緊張，更怕丟了小命。

「洛城少爺被小丹帶走了。」沙啞的嗓音從兩人後方響起，管事拿著君墨的衣物準備回房，聽聞兩人的問答想起方才在大廳裡，瞥見傲薇的侍女正領著洛城到君府的某處。君墨不明白為何傲薇那女人要帶走洛城，挑起單眉，陷入思考。

「她…不喜歡洛城。」語氣參雜著他正在腦中運轉的思緒，思緒終止。這樣她就有動機了，把洛城帶走的動機。他握緊拳頭，青筋表露無遺。領著一群有力的僕役和他信賴的管事，在闊大的君府裡查找三人的蹤跡。

另一邊，侍女緊緊地抓著洛城蒼白的手，穿梭在種滿果樹的君府，可未料她的舉止早被老管事收進眼底。

「小丹，妳要帶我去哪。」洛城特有的嗓音傳入那名為＂小丹＂的侍女耳裡，她只是笑了笑，朱唇微啟：「傲薇小姐想見你。」聞言，他歛下眼眸，任著她領入一間偏遠破舊的小屋內。

「洛城少爺。」傲薇一貫的甜膩的嬌聲讓他渾身不對勁，柳眉稍蹙。「小姐，有話直說。」好似看破那女人甜美外表下，早已敗壞的內在如蛇蠍般狠毒，他只想盡早離開這。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啦。」充滿胭脂的臉蛋在此刻不再艷麗，「既然不喜歡君墨少爺，就不必在他身旁打轉！」一抬手就往洛城的面頰揮去，他卻不為所動，僅是捉住那纖細的玉手。「傲薇小姐，就算少爺有了妳的服侍，那又如何。妳可知曉少爺的一切習性？」不如以往的敦厚，冰冷的言語道出事實。

「你只不過是個下人！」因憤恨而參上緋色的臉蛋，像要滴出血一般的紅潤，這話狠狠的刺進他心中。沒錯，他只是君墨身邊的一個下人，只不過相伴多年罷。

「我給你選擇，要麼自己離開君府，要麼、葬於此。」傲薇那與外表成對比的狠毒讓他有些愣住，但無法阻止他的答案。

「我願葬於此，洛城生是君家的人，死是君家的魂。」湛眸的堅定讓傲薇更加妒忌，擺手，小丹盛上一杯參了毒藥的茶讓洛城飲下，毫無預警，一杯飲盡，失去重心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小丹卻心如刀割，洛城是她在君府唯一的依靠，就連她的主子傲薇都不曾心疼過她，怨就怨在傲薇是她的救命恩人上，她救了她的小命，他僅是給了她依靠。

——

「少爺！這裡！」管事雖然年近古稀，卻還硬朗，無微不至的照料著君墨和洛城，他心裡知曉兩人的感情並非單純的主僕，帶有黑斑且瘦弱的手舉起，朝著君墨揮了揮，傲薇和侍女被外頭的騷動所震驚，看見君墨氣勢磅礡，連忙下跪。他不看在眼裡，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上人——洛城，環顧著四周卻不見洛城的身影，他的心狠狠的揪緊。

「人呢。」一貫冷淡的俊貌在此時染上怒火，毫不留情的揪起傲薇的衣領，冷眸閃著火光，他恨不得馬上把她碎屍萬段。她笑了，發了狂的笑著，不如以往的美艷。她瘋了。

「來人。拖下去行八十杖責。」八十杖，打在男人身上，不死也殘，打在女人身上必死無疑。厭惡的將這瘋了的女人甩到一旁，微俯下身，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小丹的臉頰上滑過，扣起下顎。「妳，說還是不說。」他揚起罕見的弧度，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說……」熱淚早已盈滿眼眶，她全身都在顫抖，但這不會讓他心軟。他本是無情之人，除非是洛城。「快說，我沒時間跟妳耗。」他心疼著，傲薇這女人內心和外表一樣潑辣，可他萬萬沒想到竟是洛城遭殃。

「洛城少爺……死了……」怯懦的開口，字字都在顫抖，他的心亦是如此，但已淌血。他笑了，一記火熱的耳光落在她小巧的臉蛋上，扯起她的長髮，「在哪。」大手扯的更緊。

「啊！」先是慘叫，她的力道根本無法阻止那仿佛紂王上身的霸主，「在……庭院…少…少爺…」她小巧的臉蛋上帶著掌印伴著如雨一般的淚珠，她想求他放了自己，換來的卻是冰冷的觸感。他抬手，讓下人將這兩人帶下去，任憑他們處置。他和管事急忙的趕到庭院，他不相信他會死。

「洛城！」第一次，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心碎的滋味，他衝上前將他逐漸冰冷的身軀摟緊。此刻的天空佈滿烏雲，落下絲絲細雨。在管事的幫忙下，他讓洛城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快速的換了套乾淨的棉袍，重回洛城身邊。

「睜開眼……看著我……。」一向冷淡無情的君墨，在此刻，話語都在顫抖，溫熱的水珠順著臉龐落下。他這是他第二次落淚。第一次是為了母親，他跪在父親的房門前三天三夜。第二次是為了他，最愛的人。管事替他倆端上一盆熱水，君墨不顧自己的身子，只管照顧著這早已失了脈動的軀體。

一個月過去、兩個月、三個月……。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每天對他無微不至的呵護著，一開始的三天，他有了意識。一個月後，他失去視覺。兩個月，他無法開口。三個月，他甚至聽不到君墨的話……。

「少爺，柳琰少爺有事相見。」管事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好幾天，君墨閉不出門，日漸消瘦了許多，蒼白的面容更顯憔悴。但他不喊苦，因為洛城對他也是這樣，長達十來年。他才不過照料著他三個月數。

「讓他進來吧。」他將洛城安穩的放在床上平躺，起身打理儀容。柳琰進了房，有些驚訝的望著眼前那人。

「還好嗎，我聽說了。」柳琰上前，拍了拍君墨的肩，不單單因為洛城的關係，更因為他是君澔的哥哥。「我找了藥師求到仙丹，能夠救治洛城，不過藥師在哪我不清楚，僅存三個月的時日。」柳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出，這很重要，洛城是死是活就看這三個月。君墨知曉三個月後會發生什麼事，他立刻差遣管事派人找尋藥師。

「柳琰，謝謝你。」他道不出其他話語，僅能以三個字闡述他心裡的感激。「無妨，我也會派人幫忙找，你還是得好好的照料他。」語落，柳琰給予一個溫暖的笑容，便轉身離去。

「洛城，有救了。」他的吻落在洛城的額上、眉心、唇瓣上。

是那樣的不捨、心疼。

日復一日，藥師的下落依舊沒有任何進展，他也急在心頭，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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