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守候的黄雀

大仇已报，靳雅娜的内心变得空虚起来。手刃仇敌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快感，反而让她迷茫于接下来该做什么。看着周灿璨断手断脚的无头尸体，创口上不断汩出的血沫令她感到十分恶心，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报仇的乐趣真的只有这么一点么？“走罢。”靳雅娜用力将嵌进墙缝的雅典娜之矛拔了出来，周灿璨的无头躯干掉在地上，花花绿绿的肠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这场景和气味差点没让靳雅娜当场呕吐。

“你忘了这个了。”谢雯将匕首和柳青剑一并拔出，把周灿璨的残肢肉块撸下去扔掉，兵器则分别丢给了各自的主人，周灿璨的断臂断腿受了刺激，又开始痉挛起来，在地上不断抽动。圣女与堕天使的身体得到强化，在死后仍能保存活性很长时间，甚至“永不腐朽”，这是个内部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即使这样，被斩首也是毫无疑问的死亡——这是无需确认的。

陈昱青用剑划开周灿璨蓝色牛仔短裤的裆部，冷笑道：“这个穿裤子的异端，死得也是活该。”她仔细看了看，只见紫色单边裤袜的腰根露出来了：“看来这贱人穿得也就是被剪掉了一侧袜腿的连裤袜嘛。”

同样穿着牛仔热裤的谢雯听她说话，心中不悦，莫非自己也是死了活该的异端不成？又想到此前陈昱青在战斗中出工不出力，自己却拼命战斗，圣女服破破烂烂不说，还一身的彩，活像是个被耍的白痴，于是气恼起来：“说什么异端，你倒是该减肥了吧。动作那么慢，遇上点事情跑都来不及。”

陈昱青本无嘲讽谢雯之意，虽意识到自己失言，但遭如此呛声自也不会善罢甘休：“哎呀，不过你现在连鞋都没有，我可比你跑得快呢。”虽然并不让步，但她涵养甚好，语气温和如常，这令谢雯更加气愤。

靳雅娜厉声插入：“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既然周灿璨已死，这是非之地也不必久留，赶紧走吧！”谢雯蹙眉道：“衣服袜子都坏成这样了，你要我怎么见人？我先修好了再说。”三圣女中只有她自己被打得狼狈不堪，倘若就这么出去，她非得被当成最弱的一个不可——不如靳雅娜没什么，不如陈昱青的话，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圣女能量遍传体表，圣女礼装蓝光微漾——这便是圣女和堕天使人人皆会，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礼装修复术”，但是谢雯连用三次，她的衣服也没能修复完全，蓝色上衣胸部的破洞依旧明显，黑色丝袜上更是留有十几处破损。

“我劝你还是别做无用功了，趁早回家用圣妆盒修复为好。”靳雅娜无情地给谢雯的努力判了死刑。

虽然有类似魔法的效果，但是圣女礼装终究只是一种高级材料，并非魔力幻化而成，其修复也存在局限性——如果不是简单撕开，而是有明显的材料缺损的话，修复术也没有能力“无中生有”，只能返厂维修。鉴于返厂维修过于不便，库罗公司推出了“圣妆盒”这一产品，专门卖给在籍圣女和堕天使。圣妆盒内部装填有圣女服的专用原材料，本身是一个小型的维修机，可以将局部缺损的圣女服按照内置模板恢复原状。除此之外，圣妆盒也可以用于圣女的日常化妆，算是一个实用型产品。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它的体积有些过大，足有一个梳妆台大小，不便于携带。除此之外，如果圣女礼装的损伤严重到无法识别其原始形态，或者圣妆盒内部材料耗尽，修复也无法完成。

谢雯摇了摇头：“起码我得把鞋子找回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了方才交战最激烈的瓦砾堆里。

靳雅娜略作踌躇，忽然听见从东侧楼梯传来一阵爆炸声，觉得有些奇怪：“想必是星火社的残党又在找死，我这就去杀了他们，不过……”她看了看瓦砾堆里上下翻弄的谢雯。

陈昱青笑道：“领导放心先去，我在这里等她。”靳雅娜也不多问，提着长矛便走。

陈昱青眼见靳雅娜走远，暗自冷笑，心想谢雯你胆敢当面羞辱我，我岂会与你同行？今日一战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还瞧得上谁？也不知靳雅娜那边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危险得很，我自从西边楼梯撤走便好。

谢雯在瓦砾堆里翻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黑色豪门高跟鞋，长长的腿部系带虽然还完好，但断裂的一侧鞋跟依旧是找不到，这鞋显然是不能穿了，脚踝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只能单手提着鞋子，一瘸一拐地再走出来，然而靳雅娜与陈昱青却都不知去向。

“搞什么！你们居然把我抛下不管了么！真是薄情寡义！”在这空旷的平台上，独自面对周灿璨的残尸，实在是令人寒毛直竖的体验——虽然性格大咧咧的，对于鬼神索命之类的事情，谢雯竟然还有些害怕。

此地决不能久留。谢雯拖着伤腿，以比陈昱青还慢的速度从南侧的楼梯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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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炽天使，周灿璨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第七堕天使——权天使沈珊立于魏世琳面前。她的堕天使礼装是一套深红黑色的白雪姬洋装，白色的裤袜与她惨白的面色浑如一体，脚上的红色鞋子和整套洋装的红黑色一起散发出一种嗜血的气息。本来白雪公主手上应该拿着苹果，而她的手上却拿着一个色泽黯淡的骷髅头。

“魏世琳大人，星火城塞已经合围完毕。”第一辅天使“青龙弓”关娇琳快步上前禀报。根据魏世琳的事前部署，一百名堕天兵分成四队，分别堵在星火城塞东南西北四个楼梯上，封锁靳雅娜、谢雯和陈昱青的退路。

一团黑烟飘过，一个穿着黑色纱网衣的女忍者闪现在关娇琳身旁，手上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主君，我们奉命保护力天使王唯晔大人，在城塞底部与端世圣女郑羽雍打了起来，实在是打不过她。但是王唯晔大人似乎觉醒了能力，击杀了郑羽雍，不知去向。”

魏世琳点点头：“你们两个敢去打正牌圣女，勇气可嘉。小美人鱼在哪里？”

女忍者答道：“她受了伤，在原地休息。”

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咣咣作响，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也不夸张。“小尤莉，给我带什么吃的了？”声音粗重还带着喘息。

魏世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名叫尤莉的忍者：“你先去城塞底部，我们稍后就到。”尤莉表示遵命，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地动山摇的元凶现身。此人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却足有一百二十公斤，站着活像一堵墙——男人都罕有这样的体型，更别说是女人了。全身的肉半肥不瘦，皮肤也半黑不黑，穿着一件褐色的运动背心，下面裹了个相同颜色的兜裆布，不仔细看简直跟没穿衣服一样，这竟然就是她的堕天使标配服装。

第八堕天使“饕餮大天使”史祥云，此人的形象实在跟圣女与堕天使“美型至上”的基本标准相去甚远，令人望而生畏，而她的“原罪”显然是贪吃。拜堕天使能力所赐，据说她能吃任何有机物，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吃货”。与之相应的是，她的智力相当低下，也就比医学上的智力障碍高上那么一点点，以至于魏世琳完全不准她参与议事，方才的尤莉虽然是她的辅天使，却也不准她指使。不过史祥云对此倒是不怎么介怀，只要给她吃饱就好。

“你这肥贼，就知道吃。”咲艳座天使尹高歌蹦蹦跳跳地从她身后钻了出来，“魏头儿，我们啥时候去弄死那些圣女啊？”

“G姐的报告到了。”御虫者，第二辅天使叶凌烟提醒魏世琳。所谓“G姐”正是她的上司郭睿芳，为了防止露馅，人多的场合往往这么叫。

“哼，郁霭还在忙着救云都大学的学生，看来没空管我们的事呢。所有人听令！进军星火城塞，灭杀靳雅娜、谢雯、陈昱青三圣女！”

关娇琳轻戳魏世琳：“魏世琳大人，任毓的奏疏……要看一下么？”

魏世琳皱眉道：“她之前不是请假不参与此次合战了么？为何又来多嘴？”

这任毓正是举世闻名的天才计算机少女，十岁时就获得计算机界最高奖项的业界名人。然而她的隐藏身份却是在此次会战中缺席的第六堕天使——精算德天使。

“任毓进言，此次不宜消灭三圣女。种种迹象表明，孤傲圣女郁霭在此次的星火社讨伐事件中被架空，也或者是她有意观望，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与三圣女不合，打算借我们之手排除异己。倘若我们此番将其击杀，恐怕正合了敌人的心意。”

魏世琳笑道：“任毓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不会采纳。郁霭是敌人，三圣女同样是敌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懂么？杀一个算一个！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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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一副拽样子，如今怎么死了？倒是说句话啊？真没劲。”长着鱼鳍耳朵的杨御雪，此时正在用自己的脚猛踏端世圣女郑羽雍的脑袋。

然而这电力小公主并没死透，这几下踩头倒是令她恢复了意识。不过被王唯晔的爆发力重伤，她全身的骨头几乎散了架，一点圣女力量都用不出来，想要电击对方简直是痴心妄想。更糟糕的是，她甚至没有余裕去确认自己的伤情。

现在连这个鱼怪都打不过，也只有装死了吧……可恶，我堂堂大清公主，居然要装死苟且偷生么？

“圣女战士有那么容易死么？别是装死的吧。”杨御雪这么说着，又踢了她几脚。

糟了，若是被发现了，非得送命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就姑且……

杨御雪把郑羽雍的尸体翻到正面，用手指轻轻搔弄她的腋窝。

不过郑羽雍为了保命，可谓是“定力非凡”，居然没被杨御雪发现一丁点破绽。

你这死鱼精，够了吧……快住手！

郑羽雍这么想着，杨御雪已经把她旗袍的胸部扯开了。“哼，这公主还挺有货的嘛，贵族生活可真腐朽，都是民脂民膏吧？”郑羽雍只觉自己的傲人双乳被一顿乱揉，对方甚至还放肆地捏她的乳头。

什么脂什么膏啊，你这贱民！怪物！快把脏手拿开！

可是死神还在进一步考验她的耐力。杨御雪的脏手已经伸到她的裙底，隔着白色金丝连裤袜的保护，郑羽雍感觉到自己的阴蒂受到了侵犯。

不好，要尿出来了……你这天杀的东西！我灭你九族啊……等等，尿出来……也好吧……

郑羽雍居然想到了保命之计，尽管这计策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她选择放松膀胱，排泄的快感冲抵了她即将露馅的性欲高潮。

杨御雪对郑羽雍的阴部猥亵才刚开始，一股炽热的尿液如同泄洪一般奔涌而出，杨御雪虽然有心调戏，却也是怕脏的，觉得情势不对，手缩得比触电还快。郑羽雍有些发黄的臊尿瞬间就穿透了她的白色裤袜，污染了她精美的旗袍——聊以自慰的是，她的旗袍也算是黄色的。

“原来公主也会失禁的啊，真不像话！”杨御雪抽了公主几个嘴巴，顺便把她手上沾的尿也蹭在公主脸上，郑羽雍闻到一股刺鼻的臊味，但是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她居然也“忍辱负重”下来了，丝毫没有暴露生命迹象。

杨御雪又踢了郑羽雍几脚，不过郑羽雍毫无反应，只有“失禁”的尿液不断蔓延着，这次她是相信郑羽雍死透了。“端世圣女郑羽雍，你先前羞辱于我，按说该把你碎尸万段去喂鱼。不过呢，现在我可没这个闲工夫，就从你身上拿点东西好了。”

要拿什么快拿！拿了就走吧！

“你的这双金鞋就归我了。”杨御雪说着，抬起郑羽雍的双脚，把她的一双金色高跟鞋脱下。“别怪我哦，实在是其他东西上都沾了你的臊尿，太恶心了。”

你这杂鱼还挺识货的，那鞋子可是纯金的！给你就给你吧，快滚！

毕竟自己的命最值钱。

“这星火城塞的地板被你的臊尿玷污了，也实在是不像话。你就自己擦干净了吧！”杨御雪收下鞋子提起郑羽雍的胳膊，用她当“抹布”在地上一阵乱擦，郑羽雍的旗袍和白色裤袜都被尿液洗了个透，她只觉得浑身都有令人厌恶的潮湿感，就连刚暴露出的双脚也难得幸免。

郑羽雍决定睡一觉来忘记这奇耻大辱，然而命运继续在跟她开玩笑。

“第五辅天使杨御雪，参见魏世琳大人。”魏世琳的大军到了，听脚步声足有上百人。看来这死还得继续装下去。

“这就是被王唯晔秒杀的端世圣女郑羽雍？这死相可真是不像话。”

双腿大张，鞋子失去，还沾着一身的失禁臊尿，郑羽雍也知道自己很不像话。

她被一双穿着黄色单带皮鞋的脚踩在脸上，这味道也不怎么好闻。“听说她自称满清公主？她要是公主，我他妈的就是皇上！”跟自己一样偶尔会爆粗口的堕天使，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尹高歌吧。

叶凌烟冷笑道：“大概她觉得满清公主都会尿自己一身吧。”

并没有人再去检查她的死活。但是，似乎每个人都从她身上踏过。

各种皮鞋，靴子，在郑羽雍的手上，腿上，胸上，脸上，留下各种难堪的脚印。

郑羽雍闭着眼睛，默默地忍受着这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但是偷生的喜悦让她无耻地忍受了下来。终于，脚印不再增加，魏军渐行渐远，她觉得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活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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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大学校内。除了星火城塞硝烟弥漫，其他区域的骚乱逐步平息。

学生死伤七百余人，大部分为星火社员，少部分为无辜波及者。杀戮多为靳军嫡系所为，而在丽波圣女管欣钥果决的反击之下，靳军嫡系死伤惨重，大部溃散。

而郁霭先前拨给靳雅娜的一部分圣侍女，由于拒不执行靳军屠杀无辜的命令，也早已自行溃散。

“把那里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学生被埋。”云都大学的理事长正双手叉在胸前，右脚颇有节奏地点着地板，悠闲地指挥临时拼凑的救灾队展开营救。

司空晓走上前来：“你没必要在这里指导救灾吧？”

“我可是这学校的理事长，学生死伤至此，有损集团声誉，何谈不必要？”郁霭不为所动。“这位同学，去把那边的柱子先移走。”形势安稳下来以后，她不再动手只是指挥了，这毫无疑问会拖延救援进度。

司空晓低声道：“郭大记者在那边看了好久了。”

郁霭冷笑道：“她看着不是正好？难道要她看见我在瓦砾堆里一身的灰么？”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司空晓连连摆手：“不去管靳雅娜她们，真的好么？给她们的教训也够了吧？有消息传来，说是她们遭到了魏世琳的重兵……”

“我看还不够。”郁霭将目光投向星火城塞的顶端：“但是……”

似乎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在靠近。

【《星火大战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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