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羅西南迪做了一個夢。

早上醒來感覺昏昏沈沈，雖然這幾天發燒不斷，體温時高時低，整個人都迷迷糊糊。

午飯沒有胃口，挑了幾口就吃不下，不久來了幾個海賊，大概有三個人吧，當時身體很不舒服，沒有看清楚，無差，手腕被抓住，眼睛接着被黑布蒙上。

身體突然被舉起，大概扛起來，顛簸不停，安靜的空間突然變得吵鬧，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好像往大門的方向移動着。一旁的人笑聲不斷，有人惡劣地撥弄晃着的乳環，羅西不禁抓亂了背着自己的男人的衣袖，結果被他大力撕扯着頭髮，大聲吆喝了幾句。

不知道持續多久，那個人的手指拂過小腹，摸上了陰囊，用力揉了幾下，指尖輕拂，撩上會陰的小環。

「啊⋯⋯唔⋯⋯嗯⋯⋯」

彷彿一股電流攀上背椎，那種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嫌惡，唇咬得再緊都抑制不住到嘴邊的呻吟。

突然扛着自己的人停下來，兩手抓上自己的肩膀屁股，嗖的一聲被摔下，撞倒一堆木箱鐵箱。

「嗚⋯⋯」

「喂喂喂喂，別那麼粗魯，錢都付了，人昏了可虧大。」

被疼痛折磨還未反應過來，兩腿忽然被大大分開，折起膝蓋，腰部凌空，肛門感受到空氣的涼意，下一秒就被堅硬的灼熱塞滿。

「啊啊啊⋯⋯嗚⋯⋯哈⋯⋯啊⋯⋯啊啊⋯⋯」

「啊⋯⋯！」

滾燙的白濁噴湧而出，濺得胸腔頭髮也是，羅西渾身發抖，高潮餘韻未消散，壓着自己的男人頻率變快，不停頂撞着又疼又熱的前列腺。

「不是說男人的洞更舒服嗎⋯⋯！」

男人微喘着氣，語氣有點不滿，把羅西的大腿掰得更開，抽插得更猛。

「滿是疤痕的感覺，粗粗糙糙，又鬆垮垮，一點也不柔軟，半點及不上老妓。」

男人放下羅西其中一條腿，捏上龜頭的環，粗暴地扯了幾下。

「啊啊啊啊啊！」

「傑克，輕手點，人弄傷了老板娘會跟我們過不去。」

「對對對，要舒服方法多的是。」

油腔滑調的聲音再次響起，笑嘻嘻地說着：「比如這樣－－」

脖子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源，彷彿被火燒的感覺突然烙在側面的皮膚上。

「⋯⋯！！！」

全身倏地繃緊，

「唔⋯⋯嗯啊啊⋯⋯」

「哎呀，又射了⋯⋯」男人的語氣好像有點驚訝，又有點興奮，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看來中佐大人挺喜歡這份禮物呢，哈哈。」

「中佐⋯⋯？」

「你沒有聽老鴇說過嗎？他可是⋯⋯」

體內的分身泄了，羅西的陰莖也快到臨界點了，顫顫巍巍滴落透明的液體。

滴答滴答⋯⋯嘩啦嘩啦嘩啦⋯⋯

下雨了。

羅西呆呆抬起頭，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嗚⋯⋯唔唔⋯⋯」

時間飛逝，好像過了一陣子，又好像過了很久，羅西的時間感一向亂七八糟，現在發着熱，神志不清，更是模糊。

脖子、小腹、大腿根、陰莖、屁股、內壁都火辣辣，又熱又痛，口腔散發着腥臭的性器更是過分的硬是把睾丸都一併塞進，激起不舒服的嘔吐感。

「嗚！」

「嗚哇啊啊啊啊啊！」

嘴上的雄性象徵突然滑落，後穴肆虐的粗壯分身跟着滑出，禁不住連連咳嗽，把嘴裹黏稠的液體全數吐出。

腦袋昏昏沈沈，眼皮灌了鉛似的，耳邊卻響起陌生，卻又有點懷念的聲音。

「柯拉先生⋯⋯？」

不知道是聲音還是那個不熟悉的稱謂，如死灰的心泛起了漣漪。

努力移動頭，抬起一點點，依舊甚麼也看不見，意識卻飛速遠去。

羅西墮入黑暗，身軀輕飄飄的，卻感到一絲安心。

身體被温暖包圍，枕着結實又軟柔的物體，羅西不禁露出微笑。

夢中被人背起來，明明在走路，振盪卻幾不可察，走得很平平穩穩，每個微細調整的動作都很輕柔，處處能感受到那個人的小心翼翼。

被放到軟綿綿的褥上，再被温水浸泡，變冷了不一會兒又回到暖洋洋的水中，頭被輕輕按摩着，臉被輕輕揉洗着，雖然傷口隱隱作痛，手掌的温度卻令人眷戀，感覺很舒服。

一個很温柔的夢。

眼前的景物有點模糊，羅西用力眨了眨眼睛，畫面開始變得清晰。

灰白色的天花板，裝飾簡單但明亮的燈有點刺眼，瞇起眼睛，避開了視線，投向前面的大書櫃上，放了很多笨重的書，有着字典般的厚度。

這裏⋯⋯是哪兒？

興許剛剛醒來，腦袋實在轉不過來，正想撐起身體，就被人輕輕按住肩膀阻止。

「抱歉⋯⋯暫時還不能亂動，因為在打點滴，」

「柯拉先生。」

柯拉⋯⋯先生？

熟悉的稱呼回盪在耳邊，令羅西頭皮發麻。

「如果有胃口的話⋯⋯我去弄點粥⋯⋯」

猛力轉過身，推開了眼前的人，手腕的針頭晃動，一陣刺痛後掉了出來，羅西想也沒有想，跳下床就向着門口狂奔。

「柯拉先生！？」

驚呼的聲音剛響起，羅西看着越來越近的地面，高挺的鼻樑壓得生疼。

「柯拉先生！」

焦急的聲音越來越近，羅西掙扎着爬起來，踉蹌着跑去房間門口。

「等一下！你不能太大動作，因為⋯⋯」

彷彿汽油用光的車輛，剛抓開了門把，突然感覺疲弱無力，身體好像脫了線的木偶，跌跪在地上。

不敢置信地盯着使不上力的腿，軀幹前傾，使盡力量也只爬不動半分，沒辦法離開這個門口。

「柯拉先生⋯⋯！」

羅慌忙走過來扶起趴在地上的羅西，卻遭到了掙扎拒絕，對方抬起虛軟乏力的手，頻頻推開羅，卻沒甚麼效果。

「柯拉先生嚴重營養不良，肌肉消瘦無力，所以⋯⋯」

身旁的男人好像還說着甚麼，羅西都聽不入耳，腦中一片空白。

能力者嫌惡的力量早就消失，然而，羅西連抬根手指都感到吃力。

彷彿這具臭皮囊並不屬於自己。

印有紋身的手覆過來，輕輕抓住腋窩和腰，把自己往上提，或許休息了一會兒，力氣回來了，羅西握起拳頭就往旁邊用力揮，站姿不穩的羅輕易地被甩開，摔倒地上。

「⋯⋯柯拉先生！」

Room

一瞬間羅就移動到羅西面前，羅西發狂似的，死命要推開羅，奪門而出。

「柯拉先生⋯⋯」

伸出手想要阻止那個人的離開，卻又怕弄痛他，又或者不小心造成新的傷口。

「⋯⋯柯拉先生⋯⋯」

看着那個人連站也站不穩，拼命捶打自己按住肩膀的手背，用盡力量拔開自己的手指，感覺如同蚊蟲叮咬，心臟好像被揪緊。

心臟一陣絞痛，不知道是因為被拒絕，還是因為看到那個人力不從心的虛弱模樣。

「柯拉先生⋯⋯」

低沈的聲線微微顫抖，眼眶又紅起來。

柯拉先生⋯⋯柯拉先生⋯⋯柯拉先生⋯⋯

視線有點模糊，不過不影響能力的發動。

劇烈發動的手指貼上那個人的胸膛，姆指好幾次無法按穩對準心室。

「⋯⋯counter⋯⋯shock⋯⋯」

那個人不自然地跳彈起來，頭高仰着，朣孔縮小，嘴巴猶如窒息而大張，然後像個壞掉的木偶墮落，撲入自己懷中。

羅茫然地站着，伸直手臂卻不敢觸碰懷裏的那個人。

不要叫我的名字⋯⋯

那雙漂亮的暗紅眸子蓋上之前，帶着痛苦的話句，輕聲細語，卻深深刻進羅的腦海。

躺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眼皮，撐開迷糊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對上頭頂高高的天花板，一路向前，是一個小房間和一扇門。

不是⋯⋯書架嗎？

門半掩着，雖然不太明亮，依稀看到盥洗盤和上方的鏡子。

⋯⋯夢嗎？

眉頭淺皺，羅西緩緩撐起身體，手腕卻感受到拉扯，回頭一看，視線對上了輸液架，細小的管子載着温熱的液體，流過針頭，注入手腕的靜脈。

⋯⋯

頭髮異常乾爽，帶有一股清香的肥皂香氣，還穿上了衣服，淡粉紅色的恤衫棕色長褲，剪裁貼身得像是量身定做。身體感覺清爽，尤其私密的部位不再有黏稠的感覺，陰莖和肛門還是隱隱作痛，不過灼痛感消減了一點。體温好像也下降了，腦袋比起早上沒那麼難受，精神抖擻，雖然還是容易感覺疲倦，四肢卻好像多了一點力氣，海鏤石嫌惡的感覺也消失了。

穿着衣服感覺更加明確，雖然上衣比較寬鬆，移動軀幹時卻不再有那種令人羞憤的摩擦感，內褲緊貼着性器，但沒再對敏感的前端造成強大的刺激。

羅西漲紅了面，緩緩彎曲身體，抱起膝蓋，把臉埋在大腿。

過了很久很久，羅西抬起了頭，雖然雙頰熱度不減，輕手輕腳下床，小心翼翼固定好左手腕，沒有讓針頭掉出來。

站立於床邊，四下環視，床頭貼牆，床尾是浴室，右側有個小矮櫃，再旁邊是一張書桌，面向書桌轉身180度，最遠端是飯桌，放有兩張椅子。

輕輕拔去針頭，掛好在輸液架上，禁不住摸了摸柔軟的床褥，剛剛躺得很舒服，大小適中。抬頭又望了望旁邊的書桌，繞過單人床，來到右側。

桌子的高度大概是羅西盤骨左右，桌面一塵不染，上面兩旁的小書架空空的，新得好像剛搬進來的傢私。心中好奇按耐不住，左顧右盼，微微拉開椅子，坐上去高度剛剛好，雙手沒有負擔，很自然的就能放到桌上。

躡手躡腳把椅子放回原位，細看之下，除了椅子背後，三面都有牙條，大概架在前後腿的中間位置。

身上尺寸適合得過份的衣服，高度寬度合適的床和書桌，令羅西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衣服、退燒藥，以及打點滴，還有那裏⋯⋯

羅西的臉又紅起來。

⋯⋯總之要好好道謝。

忽然飄來一陣飯香，徐徐步向源頭，經過浴室門口時，粗略的一瞥，洗手盤的位置卻相對有點低，大概彎腰才夠得到，鏡子卻很大，輕輕鬆鬆照到自己上半身。

⋯⋯？

帶着一絲疑惑，羅西拖着沈重的身軀，身體還是很容易疲倦，幾步一歇，一會兒總算走到了目的地，一個看似廚房的空間。

正在燒飯的是一位年輕人，可能更加年長，27、28歲左右，身高大概二米，或許還要矮一點，身形顯瘦，卻充滿力量。

跟洗手盤方便的高度吻合，那麼床和桌子⋯⋯？

飯桌旁確實有兩張椅子，但浴室只有一個杯子和牙刷，洗手盤的位置，桌子的高度，床的大小，不相符的尺寸交織出詭異的感覺。

「請⋯⋯」

黑髮的年輕人全神貫注地攪拌着鍋子，耳垂的兩枚金環閃爍着，手背和前臂刻有奇怪的紋身。

「⋯⋯問⋯⋯」

年輕人摸上了冰箱的門把，側過了頭，耳垂金光晃動，高挺的鼻樑，下顎有一小撮鬍子，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容貌清秀。

『柯拉先生⋯⋯』

『⋯⋯柯拉先生！』

『柯拉先生！！！』

羅西後退幾步，扶着廚房的牆壁，狼狽地坐下。

止不住渾身劇烈抖動，羅西無意識打開了隔音壁，大力咬着姆指甲。

雖然只是側面，那張臉無疑是夢中的那個男人，那個温柔扶起自己，輕力按住自己，任由自己摔倒弄傷卻不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喚着自己名字的人。

那不是夢。

那是羅。

⋯⋯他是羅。

『柯拉先生⋯⋯』

別過頭眼神閃爍，拉下帽檐掩過眼神，遞過一碗熱騰騰的肉湯，別扭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期待。

『柯拉先生！』

臉上一塊白，一塊正常膚色小小的男孩抬起頭，眼睛閃閃發亮，尊崇敬愛之意洋溢而出，好像寶石一樣耀眼。

『⋯⋯柯拉先生⋯⋯』

小小的鼻尖涷得通紅，撐開沈重的眼皮，明明一副病怏怏的虛弱模樣，語氣卻充滿擔憂。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不要⋯⋯不要叫了⋯⋯」

雙手抓起頭髮，胡亂拉扯，好像感覺不到疼痛，顫聲帶着鼻音。

「不要再叫了⋯⋯」

關掉火頭，盛滿一大碗混着肉碎和皮蛋的稀飯，買相平平，但香氣四溢，光是聞到就食指大動。

羅的嘴角揚起，看來挺滿意成果，然而，笑容很快冷下來，表情變得僵硬。

「柯拉先生⋯⋯」

很小聲很小聲地說着，輕喚着那個人的名字，不自覺苦笑起來，意識到後不禁甩了甩頭，強自撐起有點牽強的朝氣面容。

「那個⋯⋯我煮了點稀飯，」拿起碗和湯匙，羅走出廚房，提高嗓子，向着床邊走去。

「如果不介意的話，吃一點吧，柯拉⋯⋯」

「先⋯⋯」

聲音突然沒了低氣，未說完的稱謂吞進肚子。

羅停下腳步，盯着手中的食物一會兒，又盯着木板的地面一會兒。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深吸了一口氣，羅重新抬起頭，望去床的方向，卻發現空無一人。

「柯拉先⋯⋯生？」

輕聲得彷彿自言自語，羅放下碗筷，腳步開始急速起來。

輕輕打開浴室門，昏暗的空間同樣沒有人的氣息。旁邊的書桌沒有人，轉身望向身後的飯桌，一樣空空如也。

怔怔站了片刻，羅拔腿就跑，奔過小書房卻不見人影，對面小型實驗室也沒有被破壞強行進入的痕跡，沒有放慢腳步，直奔向前面的小花園。

撥開紅紅緣緣的樹枝，差不多跑遍了整個花園一圈，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心中掛念的人。

在人造燈光下，金黃的髮絲乏着光，大幅度晃動着，金髮的主人不斷抬起手臂，無聲無息敲打着牆壁，揍得磨損皮出血，把鮮血濺到周圍的植物和壁上。

羅站在他身後，踱步到他的身後，環抱着他，輕輕把他拉離堅固的牆壁。

懷中的人掙扎不止，大力揮動着四肢，想要掙脫羅的束縛，羅不予理會，只是緩慢地收緊雙臂，直至繄繄擁抱着那個人，兩個人的身體沒有間隙，緊密地貼在一起。

「我不是說了不去看醫生嗎！！！」

小小的身軀隨着怒吼而微微發抖，羅緊握拳頭，惡狠狠瞪着柯拉松。

「下次一定能遇到好醫生的，羅！」

「根本不會有醫生⋯⋯！柯拉松你甚麼都不懂！！！」

大力撥開柯拉松安撫自己而按在肩膀上的手，躍起甩身重重踢在柯拉松的小腿骨，對方怪叫了一聲，抱起腿呻吟着，另一條腿一個站立不穩，向後翻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羅完全不理會地上翻滾的男人，轉過身拔腿就跑。

「等等⋯⋯羅！」

把叫喊聲拋諸腦後，羅一個勁向前奔跑，即使被樹枝絆倒跌倒，小小的雙手一撐，直起腰又繼續跑。

羅根本不認得路，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沒有思考就越來越深入森林。

直到高聳的岩壁檔住去路。

羅上氣不接下氣，仰着頭，卻看不到盡頭。

「該死的！」

發泄似的踢了堅硬的岩石一腳，踼得腳指頭疼痛欲裂，羅卻絲毫不為所動。

細小的拳頭舉起，重重擊在巨大得無法憾動的岩壁，嶙峋的石頭刺得拳骨生痛，鮮血汨汨流下。

「我一定要把你們通通殺光！！！」

羅彷彿沒有知覺，不知疼痛，一拳復一拳，打在紋風不動的壁石上。

重覆着無意義的動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突然一雙大手覆在受傷的拳頭，輕輕把它們拉離了傷害的源頭，羅掉入一個温暖結實的懷抱，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環繞。

「放開我！你在幹甚麼，柯拉松！！！」

沾滿血液的小手在空中揮動，見無法掙脫禁錮，轉而擊打那雙瘦削有力的手臂，一下接一下，沒有歇息。

身後的蹲着的高大男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只是沈默地擁抱着小小的羅，慢慢收緊手臂，卻又沒有讓羅感到半點不適，直到羅小小的背脊完全貼在暖洋洋的胸膛。

漸漸漫罵的聲音變弱，最後完全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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