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题

——188.忘れてしまった/遗忘

[上天台 程张]

（三周目梗）

船行海面，风景总是雷同。看得久了，最初的兴奋和期待已经淡化，剩下的是对于目的地的渴求。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想来对名山大川的渴求是一样的，漂泊于海上，对他们而言，终究是一个过程，不能作为终点。

程钧一行人出海已经数年，穿越了内海、微海、真海，已然进入了无极海的海域。只是这海上真如那名字所言，无边无际，不见尽头，更看不到程钧说的那海外仙门所在，空有盼头，未见根基。

“看起来又要有风浪了。”程钧对着身边人说道：“先回仓去，收起风帆开启法阵吧。”

“你不回主船上去？”张清麓应了一声，才道：“我这里问题不大。”

“主船有老魔在，更没问题。”程钧摇摇头，“你这艘船才用上没多久，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程钧说这话听起来在理，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本就是胡诌的，因为他已经知道如今自己这支船队的全部状况了——毕竟和上一世，几乎一模一样。

说来也是奇怪，上一世重来的时候有诸多变化，和头一世的走向截然不同，桩桩件件各有顺逆但结局总是由着好处去的。偏偏这一世有些莫名，所有的事情发展线路几乎和上一世没有太大区别，每一个重要事情的节点都几乎完全一样。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唯一的区别是他能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如上一世那边措手不及。

发现这件事也挺早了，程钧中间还做过几次尝试，试图改变某几个节点的发展，有些筹备成功了有些失败了，眼看着走势不同了，却都能在最后关头紧急刹车又拗回原本的结局来。

就仿佛，天意如此。

原本就对自己这次重生有些疑问的他，自然是存了更多的心思，几番试探之后终于确定了，这一世确实就是上一世的重复。对后续历史发展有影响的事件一个都不能错，中间有些小事情，无关痛痒的那些，就可以随意。

就仿佛，同一条时间线，重走一次。

自从有了这个猜测之后，程钧行事更是小心了几分，随后种种验证也确实如此——好比如今这几条船，什么时候入手，哪一艘给了谁，和上一世都没什么差别。甚至于自己试图将张清麓留在主船上，都没成功。

但唯有一点不同，他和张清麓的关系反倒进展更快了。

原本小心翼翼的相处，近乎万无一失的保护最终还是落得老龙头下的境地，程钧当时冲进去的时候心情和上一世截然不同，宽慰之语更是来的软了许多。却不想因为一时情急过了分寸，反倒让张清麓看出了区别。

“程兄在想什么？”张清麓打断了他的思绪，又道：“先进去吧，法阵开启了。”

外头的天色更浓重了，云层显出了黑色的亮边来，程钧望了一眼便知道这一场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不说，只是转身与张清麓一同进去，随口道：“在想你啊。”

“程兄真是说笑，”虽说已经互表心意，张清麓却微妙的抱着一点距离感，无论是称呼上还是态度上，总是有些说不出的隔阂，“我便在此处，哪里来的想念？程兄何用此话框我。”

程钧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极为坦诚：“我从来不曾骗过你。”

上一世他大约是没底气说这话的，如今倒是更直白了，说的张清麓脸上微微泛红，甩下袖子先行一步。他不是不信程钧，只是程钧看着自己的眼神过于炙热，就仿佛透过自己看着什么一样，令他无法全然接纳。

只是这一点，程钧断然是想不到的。

但他这举动，亲近中保留距离感，亲昵时带着一点防备，倒也让程钧有些奇妙的想法。他总觉得如今的状态有些类似于众人都重新演绎了一番上一世，而记忆只是被忘了罢了。

忘记的事情，终究是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无妨，程钧心道，毕竟我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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